23.一夜荒唐
如果人有自動過濾記憶的功能, 她第一個要忘記的是溫羨。
下一場戲安排在山清水秀的佛雲山,是她跟溫羨的對手戲。
這裡綠茵粉黛, 礁石遍地,溪水清澈見底, 瀑布的聲音與空山鳥語相磬。
好一個人間仙境。
劉演走到兩人面前, 拍了拍手, 「謝粟有功夫底子,阿雨的戲份就不需要任何人代替,陸池的戲份,因為溫羨是臨時插進來, 給你安排替身可行?」
「好好好,我覺得這樣挺好的。」藍思琦替他回道。
「不用。我可以應付。」
謝粟也不想跟他來一場武林大會, 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緒, 魔化了心境,想殺了他。
溫羨雲淡風輕地笑。手上掌扇扇風, 素來怕熱的他依舊保持著得體裝扮。
瓷白的肌膚,墨色的秀眉, 殷紅的唇, 深邃的眼睛泛著桃花,加上戲服,這麼一看到是把主角光環給搶了。
藍思琦站在他身邊聊天,他們關係鐵, 好的讓旁人艷羨。
安迪菲走到謝粟身邊, 摸了摸她軟軟的髮絲, 「注意安全,不要傷到自己。」
「我知道。」
喬湫喝了口水潤喉,把杯子遞給經紀人,躺在藤椅上嗤笑道:「怕什麼呢,好歹她是少林寺出生的,打戲可精通了。」
安迪菲斜眼瞪過去,不容置喙,「跟你有什麼關係,別以為我會讓著你。」
「你!安迪菲你真是認不清自己,老骨頭也想償新料,拿個鏡子照照自己的臉吧。」
「你想要我這臉,回羊水裡再凈化。」
謝粟立即打斷快要杠起來的兩人,他們之間□□味太濃,擔心影響到別人,扯了扯安迪菲的衣服,軟聲說:「安姐彆氣壞了,身體重要。我們繼續聊下面的劇情。」
「謝粟,你準備好了嗎?」正在這時,劉導朝著這邊喊了一聲。
謝粟點頭,把衣服整理好,走到鏡頭的世界里。
阿雨深愛著自己的小姐,甘願她與長安相廝守,逃離世俗,卻怎知被這個陸池給搶先。
心生怨恨,寧死也要殺了他。
恨,她需要恨他,恨到想讓他死。
一種被埋葬在心底的情愫騰然而上,她閉上眼睛進入狀態。
溫羨也進入待機,戲里被人恨著,戲外被人恨著,也無法放開那個女人,本就是自私自利,心機歹毒的男人。
謝粟冰冷的視線如同削人骨利刃,濃烈的恨仇視著他,勾唇冷笑:「竟敢這麼不知好歹,也不想想,我家小姐怎會輕易愛上你這個殺人犯!」
陸池揚唇,笑的春風得意,坐在石頭上嗓音溫潤如玉。
「清漪愛的是我,不是長安這個男人,你眼瞎了吧。」
她剋制不住心裡的衝動與怨恨。
「我希望自己眼瞎,這樣我就不會輕易相信你,把你當做最信任的人,誰知你人性泯滅,喪盡天良。」
聽著她義正言辭的語音,溫羨漸漸地迷惑了,望著她黑溜溜的眼底,恨意濃烈。
心咯噔刺痛了,他上前抓住她的手,竟說出一句跟戲本無關的話:「不要這樣看我,如果你不喜歡這樣,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不要再顧忌任何人。」
謝粟:……
導演:……
眾人:……
劇情反轉太快,許是溫羨忘記台詞了,不記得裡面有這麼一段句子。
劉導沒有喊卡,從兩人的眼神里,可以看出謝粟要出手了,他靜觀其變,讓他們繼續演戲。
謝粟陡然一顫,厭惡地甩他的手,被這雙手輕輕觸摸,心都疼得無法言喻。
曾經的黑夜,被他撕碎的衣服,無情的佔有,像個木偶摧殘最後的意志。
怨恨生起,一發不可收拾。
「我要殺了你!」她冷下眼睛,凌然出手,向他劈去。
溫羨驀地驚醒,險險地避開。
兩人拳腳相向,大打出手,掃起地上的樹葉,場面堪比武林大會。
眾人被這氣勢攝住,目不轉睛地看著。
謝粟招招奪命,眼底殺氣騰騰,溫羨一直避開她的攻擊,一把摁住她的手,圈住她的身體,急聲道:「你瘋了!」
「我是瘋了,我要殺了你!」早已失控的情緒直至崩潰,將那段不堪的記憶再一次拾回心裡。
溫羨凝住她決然的眼神,驀然睜大眼,整個人怔住。
——
漆黑的夜,外面下著大暴雨,卧室里冷得牙齒直打顫。
她哭的聲音都啞了,手被他折斷倒在地上,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匍匐在地也要爬出去。
慕北燕還在醫院,她死也要在他身邊。
男人把她抱起,粗暴的扔在床上,解開衣衫紐扣,撕去她所有遮蓋物,低頭啃咬著她細膩肌膚,比野獸還要瘋狂,一遍一遍凌遲她。
她哭著掙扎,瀕臨死亡的魚兒嗚咽,【溫羨,不要這樣,放我出去,求求你。】
【謝粟,我他媽告訴你。你死了這條心吧,除非我死,今晚我要定你。】
【你敢碰我,我會恨死你!我會殺了你!我會殺了你!】
【殺吧。這一夜過後,你會捨不得要我的命。】他解開皮帶,拉開拉鏈,抬起她的細腰,居高臨下地冷下,沉了沉眸,不顧一切橫衝了進來。
【不要——】
一夜荒唐,床板吱呀未消。
兩人從地上弄到床上,再從床上弄到浴室,從浴室弄到桌上,臉皮撕破了,該發泄的不該發泄的都爆發了。
直到天明,晨曦的光線透過厚重的窗帘打在被褥上。
溫羨頂著一夜未睡的黑眼圈,看著身下被他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氣的人,慘兮兮的縮在被褥里,臉上還是乾涸的淚痕,這一刻再多的怒火也都被一盆冷水澆地清醒了。
——他敗了。
——他食言了。
——他混賬了。
他用拇指擦去她睫毛間的淚,把她翻了過來,摟在赤/裸的胸前,低頭不停的親她的睫毛,鼻尖,臉頰,嘴唇。
那麼小心翼翼地對待。
他也不知道怎麼一夜沒能剋制住自己,即使後悔也晚了。
嗓音有些啞,「對不起小和尚,是我衝動了,你可以要我的命,不要去恨我。」
他只是太害怕失去她的滋味,已經失去了一次,不願重蹈覆轍。
——
煩心的痛讓他腦子炸裂了般,在謝粟一個反腳飛來時,他雙手局促一檔,趁機抓住她的小腿,往前一提。
謝粟身體一傾,就這麼被他摟在了懷裡。
「你做什麼!快放手!」她驚慌失措地樣子都這麼撩人。
腦袋疼得真他媽想死,卻也只能憶起點點滴滴,模模糊糊的痕迹,眼前的這張俏媚的臉與腦海深處的人影重疊在一起。
那消散星河的碎片慢慢凝聚在一起。
依舊模糊不清。
煩的心已亂,再打下去,輕則鼻青臉腫,重則喪命。
溫羨把她捉進懷裡摁住,喘了口氣,問:「我以前是不是對你說過一句話。」
謝粟倏然不動了,喉嚨哽住了般,握緊拳頭不解其意地抬頭。
迎上一雙黑漆萬般柔情的雙眸,眉心跳動,連著指尖的餘力都在消逝。
「除非我死了,也不會負你謝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