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好老師（2）
祁佳瑜被帶去了醫務室, 腋下夾了體溫表，瘦小的女孩不安的坐在椅子上看著自己的老師。
衛明言與醫生交流完，一轉頭就看到了小女孩正怯怯的注視著自己。
祁佳瑜雖然年紀小，個子也矮矮的，但五官明亮，膚色白皙, 光是坐在那就像是一個洋娃娃一般可愛。
再加上她性格乖巧，靦腆不愛招惹是非, 按理說應該是最受老師喜愛的那一類孩子，可偏偏遭遇到了原主這樣只看錢辦事的人渣。
每天被同學欺負, 不敢告訴家長, 再加上老師的不定期打擊, 她的學習成績一落千丈, 原本小孩子成績差雖然不是小事但也不會多麼嚴重，但在原主眼中, 這就是一個樹立自己威信的好辦法。
殺雞給猴看, 是他的一貫手段。
當然, 他是絕對不會得罪那幾個家中有權有勢的孩子，而是專門挑選著沒有錢給他送禮的, 小孩子本來膽子就大不到哪裡去, 他又是挑著學習成績說事，就算是告訴了家中長輩, 原主慣會裝模作樣, 輕輕鬆鬆的便能敷衍過去。
他平常總是端著一張笑臉, 看起來溫溫和和的，就算小孩子們再怎麼哭鬧，大人們也都只會認為是他們頑皮。
在這樣的幾次打擊之下，祁佳瑜已經在班上被隱隱孤立，就算被同學欺負原主也裝作看不見或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漸漸地，她的成績下降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這一次原主與祁靜姝吵架，也還是照常挑的祁佳瑜成績的刺，他不打她，也不罵她，就是當著全班學生的面，將她的成績貶低到了地上去，女孩子的自尊心原本就是要強一些的，祁佳瑜被說的一個勁的抽泣，周圍同學的視線更是像是刀子一樣刮在了身上。
之後，下課後被幾個霸王輪番上陣嘲諷了一通，祁佳瑜哭著哭著就開始發燒，雖然後來被發現送去了醫務室，可從那之後反應就變得有些遲鈍。
因為她平時就比較安靜，她的刑警父母每天忙進忙出也根本沒有發現女兒的異樣，祁靜姝又被原主給遮掩了過去，居然沒有人發現。
直到她死在了那個小小的行李箱里，都沒有人知道，她生前居然受了這麼多的苦。
此時的祁佳瑜還什麼都不知道，她見衛明言看過來，有點驚慌的連忙低下了頭。
雖然衛老師一直都是笑眯眯的，也從來沒有打過她，但她還是害怕，大家都說衛老師脾氣好，每天都笑呵呵的，可是祁佳瑜寧可他就像是隔壁老師一樣板著臉也好。
「吃了葯就回宿舍睡覺，下午的課不用上了，其他任課老師那裡我去說。」
俊秀的男人將之前倒好的水拿在手上，隔著玻璃杯試了試水溫，確定不燙了之後才將它遞給自己的學生，又把醫生給的葯推了過去。
祁佳瑜的眼睛很靈動，她先是悄悄抬眼看了一眼衛明言，見老師正在給她寫請假單根本沒有看向自己，心裡放鬆了一些，小心翼翼的將葯吞了下去，熟練地喝了一口水。
她小時候身體一直不怎麼好，爸爸媽媽又忙，早就學會了生病自己吃藥了。
「好了，走吧，我送你去宿舍。」
衛明言寫好請假條，站起身要去拉小女孩的手，卻被祁佳瑜默不作聲的躲了過去。
祁佳瑜自己也愣了愣，她有點害怕衛老師會生氣，卻見男人沒當一回事的笑了笑，收好東西走在前面，也不拉她的手了。
到了宿舍外，衛明言本來想把祁佳瑜送到這也就算了，可見女孩不安的垂著頭，時不時還偷偷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心中有了猜測。
「走，我送你上樓。」
見衛老師說著率先走在前面，祁佳瑜心裡有了點小小的期待和害怕。
推開門，衛明言就知道祁佳瑜之前為什麼那麼猶豫了。
一張床上被滿滿當當的堆了東西，如果不是底下的床單，他幾乎都以為那是專門用來放東西的床板了。
看著祁佳瑜眼中一瞬間冒出來的憤怒，那應該就是她的床了。
「佳瑜，這是怎麼回事？這張床上的東西都是誰的？」
顯然，衛老師也有些震驚，他甚至還在上面發現了一個暖壺，重要的是，床單還在滴水。
如果他沒有發現的話，是不是今天晚上祁佳瑜就要在這個濕漉漉的床上睡覺了。
見衛老師一邊說著一邊將床上東西拿下來的樣子，祁佳瑜心中一直壓抑的委屈終於忍不住釋放了出來，「劉沫沫她們總是把自己的東西放在我床上，我拿下來她們又放上去，晚上我根本就睡不好覺……」
她到底是個小孩子，說著說著就忍不住抽噎起來，委屈的抹了把眼淚之後，聽到耳邊男人溫和清冽的聲音在震驚的問，「怎麼不早點告訴老師？」
「我，我告訴老師了，你說她們只是跟我開玩笑，可是她們就是故意的，每天，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她們還把水潑在我被子上，昨天晚上我都沒有睡……」
「她們可壞了，會在檢查的時候把東西收起來……」
「我跟老師說，老師根本就不相信……」
越說越委屈，祁佳瑜幾乎哭的喘不上來氣，她之前第一次被宿舍的人欺負時就去找過衛老師，可是衛老師根本不管她們，還說沒什麼。
之前她的作業本被撕掉，衛老師也還是說沒什麼，那為什麼還要讓她重新寫作業……
姑姑騙人，衛老師根本就不好，他一點都不好。
「對不起佳瑜。」
正在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氣憤的想著，頭上卻落下了一個溫暖的大手。
祁佳瑜抽泣著紅著眼抬頭，卻見衛老師半蹲下來，好看的眉皺著，眼中滿是愧疚，他一下一下的摸著她的頭，溫聲道歉，「是老師不好，你跟我說的時候只以為是同學們鬧著玩，如果我之前聽了你的話來你們宿舍看看，絕對不會讓劉沫沫這麼欺負你的。」
「佳瑜可以原諒老師嗎？」
小小的女孩哭聲一頓，看著臉上滿是歉意的俊美老師，剛剛還滿腦子都是討厭衛老師的想法也好像被隱藏了。
雖然還是很想哭很難受，但她還是抽泣著點了頭。
「謝謝佳瑜，你先去我那睡一會，這次我肯定讓劉沫沫給你道歉，好不好？」
祁佳瑜怯怯的點了頭，又跟著衛老師去了他的寢室。
看著小小的女孩閉著眼，不時地抽泣幾下，委屈癟著嘴的樣子，衛明言揉了揉眉心，給祁靜姝打了電話。
沒過多長時間，祁靜姝就趕了過來。
她剛剛畢業，最近正忙著到處找工作，但聽到侄女病了，還是連忙趕了過來。
祁靜姝的父母都是刑警，在一次執法過程中被歹徒害死，是當時剛剛出警校的哥哥一手扛起了家裡的責任，讓祁靜姝好好上學。
後來哥哥嫂嫂都在刑警隊工作，小侄女幾乎是祁靜姝看大的，兩人的關係不可謂不好。
見了昨天才不歡而散的戀人，她也顧不上其他，「佳瑜呢？」
「剛剛吃了葯，在我房裡睡覺。」
衛明言看著面前這個梳著高高馬尾，面容清麗五官自然的女孩，清雋的臉上露出了幾分愧意。
「靜姝，我要跟你說說佳瑜的事。」
祁靜姝神情有些複雜的看了看他，還是去房間看望了侄女才坐在了沙發上。
「佳瑜的爸爸媽媽是不是平時沒什麼時間照顧？」衛明言也不跟她解釋昨天的事，直接開門見山的問著。
見他真的只說祁佳瑜的事，祁靜姝點了點頭，「我哥哥嫂子平時很忙，要不然也不會送來寄宿學校了。」
衛明言點了點頭，將手中的卷子推了過去，「你看看吧，這是佳瑜的考試成績。」
祁靜姝接過來，看著上面的數字，表情有些複雜，「她之前學的很好的。」
「對，我要說的就是這個。」昨天還在跟她索取的男人表情嚴肅，「佳瑜之前成績雖然不是頂尖但也不錯，可這段時間成績大幅度下降，上課也根本沒有抬起頭來過，今天上午卷子發下來之後，她成績太差被我說了，下午就開始發燒。」
「這點，我要跟你和佳瑜道歉，如果不是我，她也不會生病了。」
因為有著成績的鋪墊，又看到了祁佳瑜在他床上睡的香甜，再加上衛明言的認真分析的模樣，祁靜姝並沒有對他所說的批評祁佳瑜有什麼太大的反應，而是皺起了眉，有些擔心侄女的以後。
「那現在，要該怎麼辦？」
衛明言頓了頓，道，「而且重點不是這個，我還發現了，她有被同學霸凌的現象。」
祁靜姝猛地站了起來，「霸凌？」
她之前也有在學校被欺負過，那種滋味，只有當事人才知道。
「你先別激動。」衛明言將她拉下來，神情堅定，「之前是我的疏忽，沒有發現，但現在既然發現了，作為老師，我一定會阻止。」
祁靜姝看著神情嚴肅的他，眼中還是有些不安。
衛明言安慰她，「不管是作為老師，還是作為姑父，我都會照顧好佳瑜的。」
「你昨天不是說分手……」
「那是氣話。」
衛明言打斷了她，目光柔和，「靜姝，昨天是我不對，請你原諒我，以後，我再也不會不尊重你了。」
祁靜姝原本很喜歡自己的這個男朋友，可昨晚的事還是讓她有些氣憤。
難不成他們在一起就只是為了上床嗎！
居然因為她不給而分手，別的不說，他們才認識了多麼長時間。
但是衛明言又是這麼認真道歉……
正在猶豫時，面前的俊美男人彷彿覺察到了她的兩難，眼神失落，面上卻露出一個笑來。
「你不相信沒關係，本身就是我的錯。」
「昨天就當我們分手了，從現在開始，我是你的追求者，好嗎？」
看著神情認真的他，祁靜姝真的有點被打動了，她緩緩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衛明言臉上頓時露出了欣喜的笑，目光溫柔。
他保證道，「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和佳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