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021章
傍晚放學后, 丁萌和以前的每個學期的每一天一樣, 和韓秀秀牽著手一起出教室,去學校大門邊的停車棚推上韓秀秀的自行車,再一起出學校。
兩個人在學校里的小路上走著的時候,不免就要吸引一些其他人的目光。韓秀秀知道, 甭管男同學女同學,那都是看丁萌的。她們身邊假如還有隻聽過丁萌名字沒見過真身的,還給身邊人介紹一下,說:「那個就是丁萌。」
韓秀秀和丁萌走一起,別人這麼一介紹, 也不需要再具體說明兩個女孩子中誰是丁萌。因為走在丁萌旁邊, 韓秀秀實在顯得過於普通, 眉清目秀的那種普通。
看過了丁萌, 介紹的人勢必還會再問一句,「怎麼樣?」
如果被介紹的是男同學, 多半回答的是,「名不虛傳。」
而如果要是女同學, 多半回答的就是, 「普普通通吧,沒感覺怎麼漂亮啊, 傳得那麼神, 誇張了吧?」
誇張肯定是有一點, 但你要是普普通通, 真還是酸話。
對於來來往往人的目光和小聲議論, 別說丁萌自己,韓秀秀都習慣了。好在學校里的人都知道丁萌是謝蘅護著的人,所以沒有人敢沖她吹口哨。也因為這樣,上了初中一年半得時間,同樣也沒有人敢向她獻殷勤。
再說,丁萌本身也不是溫婉可人,只會瞪著一雙大眼睛其他什麼都不懂的那一類小姑娘,你想拍她,她知道的拍婆子的招比你多,人沒拍下來,卻給自己討一通臊,誰還自討沒趣拍她?
丁萌陪著韓秀秀推上自行車,往學校大門上去。隨著人流出大門,再走不多幾步,便能看到謝蘅騎在自行車上,旁邊挨著還有三個男同學,都穿著挺括漂亮的軍裝,悠閑地說著話在那等她。謝蘅帶著的人都是初三的,光站那就很威風,學校里的大部分同學也都認識他們,所以出大門的學生基本都會往他們掃兩眼。等丁萌和韓秀秀再過來,吸引的目光就更多了一點,大部分目光都摻雜艷羨。
在這個集體平均年齡在十四五六歲的學校里,並處在這個特殊年代里,其實很多人羨慕謝蘅的這種威風,也有很多人想進他們這個圈子。因為就放學往那門口一站,這群人哪怕認識跟你打個招呼,叫你過去說兩句話,那都是感覺特別有面子的事情,因為很多人會看,目光里的羨慕也都表現得明明白白的。再如果像丁萌這樣,能直接跟他們走,一起吃飯一起玩,那就更不得了了。反正不管做什麼,一舉一動,都能引起別人艷羨的目光。
所以不管是男孩子女孩子,在這個年齡段,大部分不管是表現出來的,還是密實埋在心底的,其實都希望能引起別人的關注,希望能成為別人眼中的焦點,能風光地出盡風頭。
韓秀秀作為一名普通的女學生,當然也不例外。她因為一直跟丁萌同桌,所以和丁萌的關係好,也就沾了她的光,每天放學的時候能讓人羨慕那麼一會,和謝蘅他們順道走一小段路。
因為父母從事工作不同,韓秀秀和丁萌謝蘅他們不住一個大院,順路的那一小段走完后,在十字路口分開,之後便往兩個方向而去。
丁萌坐在謝蘅的自行車後座上,不說什麼話,只聽謝蘅幾個一邊騎自行車一邊吹牛。
他們吹一陣,又要找她說話,其中一個穿國防綠軍裝的小子跟丁萌說:「你那同學的爸媽,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極端的父母,初中一年半,你一次都沒能把她帶出來玩過,等著瞧吧,物極必反。」
丁萌看他一眼,「你這一輩子才幾年啊?」
那小子驕傲道:「人生貴在閱歷豐富,不在長。」
丁萌笑著白他一眼,「嘁……」
會不會物極必反丁萌不知道,她哪會料這些事,反正韓秀秀挺壓抑的她知道。
對於這種閑聊天的事丁萌不往心上放,話題過去后就不琢磨了。她跟著謝蘅四個人回到大院,停好自行車去食堂吃飯。食堂都是長方形的木頭桌子,兩側配著同色的黃木長凳,因為又長又重,挪一下都費勁。
丁萌進了食堂就去找空桌子坐下來,把長凳子往桌邊拉一拉,靠桌子近一點。她沒有謝蘅他們那麼高大,不往前拉一拉吃飯夠不著飯盒怪難受。
丁萌在桌邊等著,謝蘅和另外三個小子一起去打飯。丁萌愛吃什麼他們都知道,所以打飯的時候並不用特意囑咐什麼。在桌邊等著他們把飯都打好,看著他們坐下來,拿起筷子吃就行了。
當然,吃飯的時候他們嘴也不閑著,還是要說話。
剛在路上說韓秀秀會物極必反的小子叫吳八一,這會兒又開口問她:「我們今晚去謝蘅家刷夜,萌萌你來不來?」
「我不喜歡在外面刷夜,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丁萌夾菜往嘴裡送,看著他回。
另一個忽開口說她沒勁,「那要不我們換個地方,去你家刷夜?」
「那也不行。」丁萌把嘴裡的飯菜咽下去,看著他們,「你們每次去哪刷夜,只差沒把地板翹起來翻了。我家整整齊齊的,才不讓你們禍害。」
「弄亂了給你收拾唄,多大點事啊。」吳八一接話。
「收拾也不行。」丁萌咬一口饅頭,說話開始不清不楚起來,「反正我家不讓刷夜。」
丁萌就是這樣的,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做什麼就是不做什麼,不讓就是不讓,連婉轉的借口託辭都懶得給。她要拒絕的事情,再不給人情面,她也拒絕得很直接乾脆。當然謝蘅幾個人也習慣了她這樣,不覺得沒面子,只說她:「小氣鬼!」
丁萌咬著饅頭不理他們,小氣鬼就小氣鬼,她又不是他們那些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晚飯吃完,五個人出食堂,站在食堂外的冬青小花壇旁邊站一會,抽根煙,消消食。
平常丁萌會陪著他們看他們抽煙,然後跟他們一起去玩,玩的也都是他們經常玩的東西,不是打牌就是下棋。等玩結束了,她再回家。反正一個大院里,來回也方便。
今晚丁萌卻沒這樣的心情,在他們旁邊站一會,嗆了半口煙,就跟他們說:「你們去玩吧,今晚我不想玩了,我要去洗個澡,早點睡覺。」
聽到她說這樣的話,吳八一有點驚奇,彈彈手裡的煙看向她,「這麼早睡覺?」
謝蘅是能看出她不對勁的人,她不想玩那就是有別的事,所以問她:「怎麼了?不舒服?還是有心事?」
丁萌揪一片冬青葉在手裡,一對摺在葉莖上折出一道口子,「沒有不舒服,也沒有心事,就是有點累,想回家早點睡覺。」
謝蘅不放心,還是伸手在她額頭上探了一下,「不舒服我就帶你去醫院。」
「真沒有不舒服。」丁萌強調一句,但有心事是真的,她這心事暫時還不想跟任何人說。
謝蘅看她確實沒有不舒服的樣子,就沒再多過問什麼。你瞧她那樣子,再多問她就要嫌煩了。他們都是不喜歡磨嘰的人,但凡發覺有點磨嘰了,立馬得打住。
丁萌跟他們說好后,就沒再跟他們去玩。她自己回家,找了點換洗的衣服,用書包裝好,又帶了點必要的洗漱用品,便去了澡堂洗澡。
澡堂是鍋爐燒的熱水,裡面燒著暖爐,冬天洗澡也不會冷。丁萌在外面脫了衣服,進去后擰開蓮蓬頭沖了一陣,去了一身寒氣,便覺得舒服起來。
她洗完澡之後濕著頭髮回家,進了屋把門反鎖上,又去倒爐子上的鋁茶壺裡的熱水洗衣服。爐子是她回來換了新煤球燒上的,一塊煤球燒完了,換出來就是磚紅色。燒這個時候家裡要一直開窗通風,她從小就知道,不開窗可能會中毒。她一個人在家住,什麼都得自己上心,心裡想著,不然哪天一命嗚呼了,都沒人知道她死在家裡,多慘。每次想到這裡的時候又覺得不對,因為謝蘅會發現,但是謝蘅肯定也不可能救得了她。這麼想想,還是很慘。
丁萌把衣服洗完后拿去二樓的陽台上晾起來,便關了屋裡其他的燈,只亮自己屋裡的一盞,躺坐在床上發一陣呆。她一沾床就困,發獃也只發一陣,便伸手拉了下掛在床頭的電燈開關繩。燈熄了,老虎斜松花紋的棉布帘子的縫隙里漏出清淺的月光,隱隱約約,床上不一會兒就傳來了丁萌睡著后均勻的呼吸聲。
***
丁萌在食堂跟他們分開后,謝蘅吳八一四個便按說好的去了謝蘅家玩。
作為海軍大院里的孩子,他們的父母和丁萌的父母繁忙程度都差不多,不是工作忙得腳不沾地,十天半個月回不了家一次,就是直接出差一年兩年,或者有的直接被派去到外地軍區工作,再或者有的被隔離審查關了起來,總之都很難見到人影,所以基本就沒人管他們。
而這些孩子們和丁萌也都一樣,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壞事,反而很高興,因為自由自在在這些毛孩子心裡,永遠比別的東西更能讓她們愉悅。大人們煩,說話絮絮叨叨的,聽不了兩句就受不了。
謝蘅四個人到了他家后,和往常一樣擺下陣來打牌下棋。他們能玩的東西有很多,但在家裡也就玩這些動靜不大的。白天閑暇出了門,滑冰游泳、彈球拍三角,或者扮演共軍鬼子漢奸來場自己臨時編排的小電影,能找出樂子的玩法他們都玩。別瞧都快是初中畢業的人了,有時撞拐、綳弓子仗,甚至抽陀螺,還是能玩得不亦樂乎。
謝蘅四個人坐在桌邊打牌,每個人嘴裡都叼著一顆煙,他們都覺得抽煙倍兒爺們。
因為丁萌不在,他們現在就說點關於丁萌的話。吳八一抽一口煙,嘴裡吐出一口白色煙霧,突然看著謝蘅問了個比較不表面的問題,問他:「你到底怎麼想的啊,還有四五個月咱都畢業了,你還不跟萌萌說清楚?」
謝蘅沒聽懂這話的意思,看向吳八一,「說什麼?」
「你是不是傻?」吳八一把煙頭擱到煙灰缸里彈一彈,「當然是把關係確定下來,你去部隊也放心不是?你不說,到時候一走,開始的時候肯定要下連隊,不能留在北京,你就不怕她被別人勾搭跑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謝蘅把煙夾在食指和中指間,抽出牌往桌子上扔,「我是那種人嘛,對自己身邊的人下手,萌萌才多大?學生不準談戀愛,義務兵期間也不準談戀愛,你不知道?」
吳八一無語,「你他媽身邊妞一個接一個換的時候,怎麼不說學生不準談戀愛?」
「傻-逼……」謝蘅也無語,「拍婆子那是玩的,是正經談戀愛嗎?」他可沒跟人正經談過戀愛,就是拍婆子以彰顯自己的魅力,和茬架是一個性質。
吳八一知道他說的什麼意思,他們拍婆子也基本都是為了帶著玩,出去有面兒,正經談戀愛的少,更沒有想過以後的事情。今天換這個,明天換那個,聊膩了就換給其他人聊,這能是正經談戀愛嗎?
吳八一看著謝蘅,被催了一遍才出牌,出了牌才又說:「你從小到大對萌萌怎麼樣,我們都看著呢,我們不瞎。」說罷問另外兩個,「是吧,哥幾個?」
哥幾個都點頭,對吳八一的說法表示認同。
吳八一把手裡抽完的煙按到煙灰缸里,繼續說:「你真不喜歡她,你對她那麼好?比她爸媽對她都好,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這麼多年,就是養的豬,那都有感情了。別說萌萌不是豬,還長得那樣招蜂引蝶,學校是個男人就惦記。你在學校是沒人敢下手,等你一走,這學校可就換天了。到時候不是你謝蘅的天下了,誰知道會怎麼樣。」
話說到這謝蘅才聽出點危機感來,他手裡捏著十來張牌,看著吳八一,不自覺地開始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他一直覺得丁萌還小,從來也沒往這種事情上想過,當然丁萌也沒表達過對他有什麼意思。但是你要很直觀地跟說他,他從小護到大的小萌萌會被別的男人撬走,那他真有點接受不了,他從來就沒想過丁萌會跟別的男人談戀愛。
他心裡想什麼他也沒說,看了吳八一一氣,叫他,「出牌。」
吳八一每次出牌都要想半天,這又想了半天,才抽了幾張扔下去。
他出完下一個出,四個人這一玩就玩到半夜,實在困得受不了了,才隨便洗洗找著床是床,沙發是沙發,躺下就睡。
睡到第二天也不趕著時間起來,睡到幾點是幾點,上學遲到挨訓都是家常便飯。只有謝蘅早一點,因為他要去丁萌家叫她起來吃早飯,然後帶她去學校上學。吳八一三個賴著不願起來,他也不管,自己穿好衣服洗漱好,推上自己的自行車就往丁萌家去了。
到了丁萌家的小白樓下頭,沖著樓上的窗口叫兩聲「萌萌」,並沒有人應。等了一陣,又叫兩聲,還是沒人應,只有半開的窗戶里的窗帘在微微地動,是風吹的效果。
又等了一陣,還是沒人應,謝蘅便從自行車上下來,去門邊試圖開門,發現門鎖著,然後不管是敲門還是喊人,都沒人應。
從小到大這十多年,謝蘅和丁萌幾乎每天都在一起,像今天早上這樣找不到人的情況,很少發生。
他有點著急,騎上自行車又去食堂,到裡面不吃飯,直接去問工作的小腳大媽有沒有看到丁萌,結果她們都說沒看到她去吃飯。
沒找到丁萌,謝蘅自己也沒吃飯,出了食堂騎上自行車急急地撥著鈴鐺,出大院往學校去。
學校離他們大院不遠,騎車很快就能到。西郊這一片的大院有很多,軍隊的首腦機關都集中在公主墳一帶到西山腳下,所以附近的翠微路中學和育英學校招收的學生也基本都是大院子弟,城裡的衚衕子弟很少來讀,一是離得遠,二是面對這麼多幹部子弟,融入不進去,確實也很難受。
謝蘅到學校去車棚停下自行車后,就直奔初二(1)班的教室。到了教室窗外對裡面的同學說找丁萌,結果丁萌沒來學校,他沒處再去找人,只好把韓秀秀叫了出來。
沒有丁萌在的情況下,謝蘅他們基本不找韓秀秀,所以韓秀秀出教室的時候有點緊張。出了教室門到了謝蘅面前,她雙手握在身前,輕輕地搓,問謝蘅,「怎麼了?」
謝蘅面色還是著急,等她出來,看著她就問:「萌萌沒來學校?」
「沒有。」韓秀秀搖搖頭,「我來得比較早,沒有看到她。」
謝蘅呼呼吹著氣,半晌道:「等她回來你讓她去找我。」
韓秀秀不知道怎麼了,也沒來得及問,等她應完謝蘅的話,他就離開了他們班教室門口。
而謝蘅回到自己的教室里坐著,心裡老想到昨晚吳八一打牌時候跟她說的話,這一煩躁就煩躁了小半天,因為丁萌就這麼莫名其妙消失了小半天。
***
丁萌的突然消失和她心裡琢磨的事有關,她昨晚上睡得早,早上醒得也很早。心裡一直想弄明白那件事,索性就一不坐二不休出去打聽情況去了。因為她起得比較早,又知道謝蘅他們昨晚肯定玩到很晚,所以就沒去叫門招呼一聲,自己一個人跑出去坐了公共汽車去了城裡。
她到什剎海冰場打聽前天在冰場茬架的人,也想好了去問什麼人。她當然不能拉著人就問,那天在場的都有誰,是不是都認識那個人都不確定,這樣太費事了。所以她一到冰場,就去找了那個在冰場一帶打掃衛生的人,這種人一般也都會混,冰場上來來往往什麼人,他都認識。
找到了人一打聽,很快就打聽出來了,前天冰場出風頭那人叫宋衛東,新街口車兒衚衕的。
名字和樣子都對上號了,丁萌要還是懷疑他倆不是同一個人,那他就是傻了。所以打聽出來了,她就沒有繼續再問,搭上公共汽車自己又回了學校。
這一來一回浪費了不少時間,等她下了車一路小跑到學校的時候,已經第二節課下課了。
她跑進教室到座位上坐著,吁吁喘氣,開口就問韓秀秀,「有人找我嗎?」
「你覺得呢?」韓秀秀看著她,「老梁和謝蘅,你先去找哪一個?」
丁萌坐著又喘了一陣氣,吞了口口水,跟韓秀秀說一句,「我先去找老梁吧。」
韓秀秀想問她小半天跑哪去了也沒時間,只能先讓她先去找班主任梁老師。
在梁老師眼裡,或者說在全校師生眼裡,丁萌不屬於好學生範疇的,當然她也沒多壞就是了。對於她小半天沒來上課這事,梁老師比謝蘅淡定多了,等丁萌到辦公室找他的時候,他擱下手中正在寫備課資料的鋼筆,沒什麼脾氣地看著她問:「又去哪兒了呀?丁萌同學。」
丁萌平平氣息,「報告梁老師,突然有點事,去了趟城裡。」
梁老師盯著她看,心想問她去城裡辦什麼事,她能說么?不會說的,所以他開口說:「丁萌同學,能不能稍微遵守一下學校的紀律,別逼我在剛開學就叫你請家長啊。」
丁萌把手背在身後,看著梁老師,嘀咕一句:「反正我是請不來,您要是能請得來算您本事大。」
梁老師:「……」
這是他帶過的最難帶的一屆學生!
梁老師把丁萌叫到辦公室教育兩句也就算了,真讓她請家長她確實請不來,他老梁更沒這本事。這群孩子就這樣了,不是他們老師想管就能管得了的,只要他們能順順利利畢業,他們做老師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而丁萌聽完梁老師的教育,認錯態度很誠懇,也沒惹梁老師生氣。從老師辦公室出來以後,她想著不能繼續犯錯,所以就沒去找謝蘅,而是先回了教室上課。
到第三節課下課,還沒等她出教室,謝蘅先來找了她。
看到她完好無恙地坐在教室里謝蘅就放心了,鬆了口氣把她叫出教室,見著她地面開口就問:「跑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