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018章【補】
宋衛東幾個人還在一旁看熱鬧,周建國那邊推搡著便打了起來,冰面上頓時亂成一團。
本來冰面上不止就兩三幫人,這一鬧起來,各找各的陣營,很快就分做了兩派。女孩子礙手礙腳的,都給嚷出了打架的圈線,叫一邊站著去。
錢躍和黎小軍看到架打了起來,面上現出最原始的興奮。黎小軍二話不說,溜著冰鞋去岸邊棕漆木長椅上摸出書包里的幾根彈簧鎖,到這邊往錢躍、吳二蛋和駱駝還有宋衛東一人手裡分一根,跟宋衛東說:「東哥,別愣著了,咱也上吧。」
西單的周建國和海軍大院的謝蘅茬架,他們上什麼?這原也是有規矩在裡頭的。
大院幹部子弟和衚衕平民子弟,那是天生敵對的兩大派,都是這幾年鬧革命鬧出來的。同屬大院子弟或者衚衕子弟的孩子茬起架來,那都是小事。在面對與自己不同類的孩子時,曾經有過的小矛盾可以暫時忽略,這時候要講究的是一致對外。他們衚衕里的孩子,不能被大院孩子給欺負了。
所以錢躍和黎小軍要去茬架,幫的是周建國,並不是謝蘅。
讓他們這群血氣方剛的毛孩子像冷血看客一樣圍觀別人茬架,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不勸架也不幫忙,他們做不到。他們覺得,這北京城的事,就沒有他們不能插手管的。
宋衛東當然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也明白錢躍和黎小軍他們講的是哪門子的義氣,但他並不想趟這趟渾水,所以他拉住錢躍和黎小軍,跟他們說:「不準去!」
錢躍和黎小軍正要往人堆里扎的時候被宋衛東拖住,自然不高興,回頭看他,有點不耐煩,「東哥,你又怎麼了?」
宋衛東知道講什麼道理對錢躍和黎小軍都沒用,如果說周建國是他們的仇人,顯得他小家子氣,在這時候還計較這種小事。所以他什麼道理都不講,只說:「你們要出來的時候答應過我,說好了只是出來滑冰玩一玩,不會惹事不會鬧事,現在都忘了?還有錢進和小麗呢,你們不管了?」
黎小軍是真的煩了,沖錢躍使個眼色,兩人合力搡開宋衛東,叫上吳二蛋和駱駝便往人堆里扎了過去。
宋衛東被黎小軍和錢躍兩人搡得撞在錢進身上,險些摔倒,一把拽住了錢進的胳膊才站穩。
錢進不懂他們小痞子之間的事,他神情微微緊張地看著宋衛東,推一下眼鏡,「我帶小麗去一邊,你趕緊過去吧。」
宋衛東沖錢進點點頭,有他看著心裡也放心黎小麗,這便滑動冰鞋往人堆那邊去,打算去把錢躍和黎小軍拉出來。
他還沒扎進人群,先有一個女孩子從人群里鑽了出來。也就這當口兒,一塊板磚直衝那姑娘的頭就飛了過去,眼見著就要砸在那姑娘的腦袋上。
宋衛東眼疾手快,一把扯上那姑娘的肩膀,往自己這邊拽過來,磚頭蹭著那姑娘甩起的辮子飛了過去,落在不遠處的冰面,砸出細碎冰渣。
姑娘在他懷裡被嚇得一肚子驚氣,他卻沒時間對人噓寒問暖,不溫不和地說了一句「躲遠點」,便把那姑娘往安全的方向推了一把。
姑娘被他一推滑出幾米遠,回頭看了他好幾眼,才轉過頭去往岸邊長椅那滑。
宋衛東推開那姑娘后,毫不猶豫地扎進人群,在鮮血味極濃的冰場上躲避磚頭和鎖頭,還有人掄過來的胳膊拳頭。這些人都不是他的對手,他本來就擅長打架,上輩子打架的經驗又實在是多,比這些毛孩子不知道老辣多少,而且大院孩子大多都是花架子,沒吃過什麼苦,最愛的就是一窩蜂打群架,仗著人多欺負人少,單練沒一個能成的,冰面上打架又增加難度,所以宋衛東基本是一手一個,近他身的全部撂翻在地。
他很久沒打過架了,恍惚間自己好像還是當年意氣風發的樣子,事實確實也是。他撂開一路的人最後到周建國和謝蘅面前,然後動作極為利索地一手拽過周建國一手拽過謝蘅,拉著他們腦殼撞到一起,只聽「咚」的一聲,兩人被他扔在了冰面。
鬧嚷的人群突然安靜了下來,手裡有的舉著磚頭,有的高抬彈簧鎖,現在都停下了動作看向宋衛東,不知道他是哪裡冒出來的哪根蔥。
謝蘅頭被撞得疼,又摔了一屁股蹲,尾骨也疼,沒好氣地看著宋衛東罵了一句:「你他媽誰呀?」罵完借著旁邊人的力氣爬起來。
周建國也爬了起來,看著宋衛東,也罵一句:「你他媽幫誰呢?!」
「我誰也不幫,誰也不是。」宋衛東開口道,范兒挺正,如果不說來路,人都得當他是惹不起的大人物。然後他把手一背,看著周建國和謝蘅,「別打了,都說說吧,因為什麼呀?」
什麼人就以這樣的姿態來管他們的事?謝蘅接過別人手裡給他撿來的水獺皮帽子往頭上戴,沒好氣,「你丫哪的呀?什麼原因管得著嗎你?」
宋衛東站得直,看著謝蘅和周建國兩人,眼睛掃進人群掃到氣喘吁吁的錢躍和黎小軍幾個,目光在四人身上落了片刻。他理智上確實一點都不想摻和這個事,因為不關他的事,他也不想出風頭,更不想得罪翠微路中學的校霸謝蘅,給自己找麻煩,但本能,又讓他把這事給做了。
他今天出來沒有戴眼鏡,因為嫌那玩意兒擋在眼前看東西難受,所以現在把人都掀翻了,往這一站,一看就是經驗老道的圈裡人。想著管都管了,這會兒撒手不管不算個事,那就管下去。他在冰面上小範圍地滑,開口說:「不管是打架還是滑冰,你們誰比得我,這事兒我就管不著。比不過,我就管定了。」
誰比得過他?剛才他多大能耐都亮過了,別人也都看見了,比都不敢跟他比。
宋衛東知道這些毛孩子有幾斤幾兩,心裡有底,所以也真不怕。他著急忙慌扎進來,那是怕黎小軍和錢躍幾個被人打,畢竟自家兄弟不能不管。而他也真的哪邊都沒幫,兩邊的人他都撂翻了,最後還把謝蘅和周建國也撂翻在地。
一時間冰面上沒人說話,陷入膠著狀態。一方面他們承認宋衛東打架滑冰厲害,一方面又不想低頭認慫。這他媽哪根蔥,跳出來要管閑事,就讓他管?
就這麼冷了一氣,突然從人後傳出來一句清脆的女聲,穿過人群,落在宋衛東耳朵,「是他們先耍流氓。」
宋衛東抬頭循著聲音看過去,便見謝蘅旁邊的空隙里鑽出個女孩子,穿著鮮色綠軍裝,圍著紅圍巾,圍巾遮到鼻子下頭,露出一對靈動好看的大眼睛。
這姑娘冒出來說話,謝蘅拽了她衣袖子一把,「萌萌,你又來幹什麼呀?出去!」
「我來講理。」姑娘把自己的袖子從謝蘅手裡拽出來,並不打算走,她看向周建國,罵一句:「臭流氓!」
周建國冷笑一聲,「我是臭流氓,你就不是臭圈子?都是出來混的,裝什麼呀?」
姑娘氣得胸脯起伏,現在她穿的不是冰鞋,轉身接過一人手裡的半塊磚,二話不說就往周建國身上扔了過去。磚頭砸到他的下頜骨,落在他肩上,又掉下來。
「我操-你大爺!」周建國一被扔磚就毛了,抖直了手裡的彈簧鎖,要上來打人。
謝蘅當然也不示弱,招呼身邊的一群人就要上。茬架這種事,誰他媽認慫誰孫子。
宋衛東站在他倆面前,當然沒讓他倆再打起來。他滑上去拽住謝蘅,又拽住周建國,周建國手裡的彈簧鎖沒收住,鎖頭在他耳朵上抽了過去,頓時紅了皮肉。
宋衛東被抽了沒吭聲,擰眉炸聲道:「再他媽動一個試試!」
謝蘅和周建國被他的氣勢唬住,都要上也都停住了表情動作。
宋衛東左手搡開謝蘅,右手還拽著周建國,沖他說:「跟人姑娘道歉!」
「這他媽……你丫有病吧?」周建國不樂意地看著宋衛東,「你到底哪邊的?」
「我說了我哪邊的都不是,誰錯了誰道歉。」宋衛東硬聲道,「你先對人姑娘耍流氓,拍婆子沒拍成就罵人臭圈子,是不是這回事?」
周建國抿抿氣,還是有點不服,「她穿成這樣出來,明擺著就是給人拍的,我怎麼不能拍?」
宋衛東鬆手揪去周建國的衣領上,「你要不要去炮局問問警察,你能不能拍?」
「不是……」周建國實在有些無語,「你丫傻-逼嗎?你他媽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嗎?就在這亂摻和?他們是海軍大院的,跟我們不是一類人,你幫誰呢?」
活過了一世,現在再回來,宋衛東早跳出了這些圈子,恩恩怨怨,是他們這些毛孩子秉持的準則。而他不是,他現在只講普世的道理和規矩,不分-身份。
宋衛東沒心情跟他掰扯,只揪著他的衣領說兩個字,「道歉。」
周建國想反抗,但他知道自己不是宋衛東的對手。他憋著氣,最後終於狠聲狠氣向那姑娘道了歉,「對不起,我不該耍流氓,不該罵你臭圈子。」
那姑娘把圍巾往下拽了拽,露出一整張小巧白皙的臉蛋,看著周建國,「家裡有條件不能穿得好一點?女孩子就不能出來玩?出來玩就要被罵臭圈子?這北京城是你們男孩子的?憑什麼?」
周建國不愛聽這些,不耐煩開口,「歉都道了,你還想怎樣?」
姑娘抿抿唇,壓壓心裡的氣,片刻低聲道:「你的道歉我接受了。」
「那散了。」周建國每句話語氣都不好,但也沒之前那麼橫。今兒他憋屈狠了,拍個婆子鬧茬架是小事,被人逼著道歉是丟面兒的大事。最可恨的是,不是幹部子弟逼他道歉的,而是跟他一樣是衚衕子弟的宋衛東。
宋衛東看周建國要走,鬆了他的衣領子,然後又拽了他一把,拉住他,看著那姑娘說:「姑娘,你也給他道個歉。」
姑娘不明白,但面對宋衛東明顯態度不一樣,脆聲開口,「我道什麼歉?我又沒錯。」
宋衛東穩著聲音道:「小丫頭,你家裡條件好穿什麼衣服別人是管不著,去哪玩別人也管不著,但你心裡也知道,穿成這樣出來,就會招惹小流氓,你別跟我說你沒招過?他們也沒做什麼,不過就拉著你想聊幾句天。罵你是他不對,也道了歉了。但你剛才也拿磚頭拽了他不是,也道個歉吧,兩清。」
姑娘被宋衛東說得垂了下眼瞼,抿抿唇。就她的長相身段以及這身打扮,出來去商店買個東西都會遇上小流氓上來搭訕,走哪都能吸引人的注意。這個要認她做妹妹,那個要認她做姐姐。但她不能因為這樣就不出門了,她覺得這不公平,別人能玩的,她憑什麼不能玩?
想一陣掀起眼瞼,姑娘目光清澈靈動,如水般地落在宋衛東身上,看了他很久,最後才看向周建國,跟說了句:「對不起,我不該拿磚頭砸你。」
這還有什麼可說的,周建國招下手就領著自己的人散了。
冰也不滑了,鬧得這麼沒面子,還滑個球。
周建國帶著自己的人離開冰場,宋衛東也沒多逗留,趁亂轉身退出人群就去找錢進和黎小麗。到長椅邊換上自己的鞋,把冰鞋拎在手裡,另手抓上書包,叫錢進和黎小麗,「我們走。」
錢進和黎小麗拎著冰鞋挎著書包跟在他後頭,「錢躍(我哥)他們呢?」
宋衛東不回頭,「不管了,想怎樣怎樣。」
錢進和黎小麗也摻和不了這事,只能聽宋衛東的。當然他們也知道,宋衛東這麼走,肯定是確保了錢躍他們安全沒事了的。
在宋衛東退出人群走後,錢躍幾個現在還在冰場上,和那紅圍巾姑娘行為默契地都伸著脖子找宋衛東,但都沒找到。
沒找到人,錢躍和黎小軍幾個又找一氣,然後便沒再繼續找,而是結伴退出人群到長椅邊去換鞋。看到宋衛東錢進和黎小麗的東西都拿走了,自然知道他們先走了。
四個人坐在長椅上換冰鞋,黎小軍先嘀咕,「你們看明白沒,東哥到底怎麼回事?」
錢躍把冰鞋脫下來放一邊,伸手進自己的懶漢棉鞋裡,「看不明白,越來越看不懂了。」
吳二蛋和駱駝更不懂,駱駝撲閃著濃密的睫毛,猶猶豫豫道:「是……是看上那個紅圍巾了?」
他一說完,黎小軍錢躍和吳二蛋都看向他,半晌錢躍出聲,「不可能,那紅圍巾是海軍大院的,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平常正眼都不瞧我們一眼,東哥怎麼會看上這樣眼睛長在頭頂的人?剛才沒看出來嗎,周建國那丫拍錯人了,討了臊不服氣又罵人臭圈子,才鬧起來的。再說,東哥要是看上了,能連名字都不問,話都沒說一句就走了么?拍婆子可不是這麼拍的。」
這話說得有道理,錢躍和黎小軍越發想不明白,然後也就不想了。換好鞋,把彈簧鎖往書包里揣,還沒揣嚴實,就看到警察來了,慌得幾個人扯上書包拎上鞋,撒丫子就跑。
警察到了這裡,冰面上還剩謝蘅那一幫人,還有其他地方的,剛才自動站邊參與打架或者準備參與打架的,男男女女都有。沒被茬架打擾了興緻的,都還在滑冰,被壞了興緻的,都在長椅邊換鞋。
警察沖他們問:「剛才這裡有人打架嗎?」
人群零零散散地回,「沒有。」
看冰面上一派和諧,沒有打架的跡象,也不好帶人回炮局,警察只好又回去。
***
黎小軍、錢躍領著吳二蛋駱駝回到家的時候,宋衛東和錢進、黎小麗都在西屋裡,宋衛東和錢進在桌邊坐著,黎小麗站在房門的門帘子外,手裡拽著布帘子揪扯。
沒人說話,氣氛微沉。
黎小軍和錢躍進了屋,覺得氣氛怪乾的,便清了下嗓子問宋衛東,「東哥,怎麼了?」
宋衛東看著他倆,直截了當道:「散夥吧。」
錢躍、黎小軍一愣,吳二蛋和駱駝看向宋衛東,片刻,黎小軍蹙眉道:「東哥,什麼?」
「沒聽清?」宋衛東吸口氣,語氣平和,「我說散夥吧,我早就不想混了。本來想領著你們一起退出來,老老實實做好學生,但我發現不容易,憑我的能力,還真辦不到。」
錢躍四個人還在懵愣中,宋衛東看著他們,讓他們稍微反應一會,又繼續說:「跟周建國在地壇公園約架那回,是我報的警,因為我不想打架。我知道在你們心裡哥們義氣比天大,是為了給我出氣,但我心裡沒有氣,也不想通過這種方式出氣。」
聽到他說那回茬架是他報的警,錢躍和黎小軍就有些忍不住了,表情變得難看起來,盯著宋衛東。
宋衛東沒什麼情緒,收收目光,「現在給你們兩條路,一是還叫我東哥,咱們還是兄弟,但要守我的規矩,不準隨便出去鬧事打架,不准沒事就出去刷夜,今天這樣的事也不準再發生。二……」
拉著尾音看向錢躍和黎小軍,「散夥,各玩各的。」
話是這麼說,宋衛東心裡清楚,他們肯定不會選擇一。他這麼說,不過還是抱著一點希望。但錢躍和黎小軍用行動掐滅了他抱有的那一點點希望,他們轉身就走,鳥都沒鳥他。
成了,散夥。
他們四個人出去后,宋衛東低下頭來,站在房門邊揪扯門帘布的黎小麗小聲出聲,「衛東哥,你真不管我哥他們了么?」
「不管了。」宋衛東抬起頭來,「我他媽又不是上帝佛陀王母娘娘,誰都管得了。」
黎小麗還是小聲,「他們要是被人欺負了呢?」
宋衛東端起桌子上的茶缸,掀開被蓋看了看裡頭放涼了的茶水,「那是他們該。」
茶水涼,他還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涼水碰到牙齒,涼氣從喉腔直躥到胃裡。
錢進對這些事沒興趣,他的心理年齡其實比同齡人大一些,所以一直覺得宋衛東他們的行為很幼稚。現在宋衛東不幼稚了,還剩他弟和錢躍幾個。宋衛東說的話他也有體會,就是玉皇大帝王母娘娘,那也管不了錢躍黎小軍這些熊孩子熱血沸騰的心,只能由著他們熱血下去。
錢進不管這事,推推眼上的眼鏡站起來,走前跟宋衛東說一句:「你把東西收拾好,明天一起去學校吧。」
「嗯。」宋衛東點頭應聲,問他:「幾點去?」
「早上八點,去坐公共汽車。」錢進和宋衛東約定好,便回了自己家的東屋。
因為最近學校開學,錢倉實和芸嬸兒先兩天去學校了,要忙的事情多。家裡現在就剩錢進和錢躍,錢進作為哥哥,管不了錢躍,他不管,從來都不說什麼。
而錢躍現在和吳二蛋幾個在黎小軍家的北屋,沉悶地坐在一起,誰都不說話,也都不高興。
他們跟宋衛東混習慣了,吳二蛋現在心裡沒底,終於還是說了句:「去之前東哥就說了,讓我們別鬧事,你們非要上。」
「你傻了?」黎小軍聽這話不高興,「那情況,不上像話嗎?」
「怎麼不像話?」吳二蛋還要頂嘴,聲音嘟嘟囔囔的,「周建國他們之前把東哥拍進醫院,還搶了東哥的將校呢,憑什麼幫他們?」
錢躍過來一巴掌扇在吳二蛋頭上,「死胖子,你懂什麼?就是他宋衛東不想要我們兄弟了,不講義氣的混蛋,其他都是借口。」
吳二蛋抬手捂住頭,半晌又嘟囔,「他不是讓我們選嗎,還是兄弟,但聽他的,做個好學生,我覺得挺好的。」
黎小軍踹他一腳,「滾!」
「滾就滾。」吳二蛋生氣了,起身就走。
錢躍看他出門,越發生氣,抄起他坐過的小板凳扔出去,暴躁道:「叛徒!都他媽是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