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051 狼人弟弟②
房間里燈光明亮。
不過那人剛剛抽了煙, 就他那兒瀰漫著一層薄薄的煙霧, 給這個閃閃發光的性感男人又平添了幾分神秘。
洛梔舔了舔唇。
她在記憶里找了一下這個人的模樣, 沒有找到。
不過他叫她姐。
秦梔確實有個弟弟, 是她小時候父母領養回來的。
秦媽媽一開始就希望自己兒女雙全,可惜生了秦梔以後被告知身體不好,不適合再受孕。
心疼秦媽媽的秦爸爸帶著她一起去了孤兒院,領養了當時院里最好看的小男娃。
那個時候秦梔四歲, 她的新弟弟兩歲半, 叫秦燃。
秦梔的房間粉嫩又夢幻, 不適合男孩子住, 兩個小孩從小就是分房睡的。
直到秦梔小學畢業。
小時候不懂事, 稍微長大一些, 男生和女生的關係又水火不容。
秦燃從小就討喜又嘴甜,弄得秦梔總以為爸爸媽媽不喜歡她, 更喜歡秦燃。
尤其是秦燃還是後來的。
秦梔總以為是爸爸媽媽不喜歡她, 所以才領養了秦燃。
她對秦燃充滿敵意。
小孩子的惡意大多無意識而殘忍, 秦梔小時候常常仗著女孩子發育的早,自己個頭高大,欺負秦燃。
兩個人的矛盾在某天爆發。
秦梔已經不記得那天的細節, 只記得當時手臂很痛,滿地的鮮血。
還有秦燃赤紅的眼。
秦燃初中就被送出國念書, 到秦梔上大學才開始回家, 且回家的日子會刻意和秦梔的錯開。
洛梔看著秦燃的眼睛, 慢慢跟記憶中那個漂亮的小正太對上了號。
是的, 是那個嘴甜又討喜的小娃娃。
洛梔笑起來,對著秦燃友好地揮揮手:「嗨,你怎麼在這裡?」
秦燃撣了撣衣袖,指著一邊的牆,笑道:「來打工。」
洛梔一開始還沒明白他說的「打工」是什麼意思。
直到歌劇結束散場。
秦燃沒跟她多做交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道:「我先走了。」
「好。」洛梔說,「再見。」
她看見秦燃出了吸煙室,轉身進了大劇院。
忽然想起來日報上寫著的,在大劇場會有的下一場表演。
由青年舞蹈家改編的爵士舞,《永晝》。
這艘游輪的名字就叫做永晝號,英文名是always bright,也寓意永不熄滅的光。
其他的節目都標註了主演,唯獨這一場,只是說青年舞蹈家,專門為這艘游輪而改編的舞蹈。
洛梔又想到秦燃的打扮和妝容……
她的心跳又一次加快。
莫名地猜到了一點兒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歌劇結束,有部分觀眾沒有興趣看什麼爵士舞,就有序退場了。
而洛梔逆著退場的人流進去。
來大劇院觀看過的人都會往前坐一些,因為坐得太後面的話,有些細節根本看不清楚。
一般最前面是會坐滿的。
剛好有部分人員退場,空出了幾個座位。
洛梔找了個第三排的靠走道的位置坐下。
退場再進場的時間不過十分鐘,很快劇院的燈光熄滅,又亮起。
舞台上來了兩個主持人。
船會在幾個國家靠岸,船上用英文和中文的人最多,主持人也是中英雙語主持。
開場白說了兩遍,舞蹈才終於開始。
照著主持人的燈光熄滅,兩個主持人從右側離開。而他們身後的大型幕布逐漸打開。
燈光緩慢地亮起。
突然。
隨著第一聲古典的落下,音樂聲在剎那間響起,追光燈大亮,照著舞台正中央的人影。
秦燃一身黑衣,亮片在追光燈的照射下更加熠熠生輝。
他隨著音樂舞動起來。
洛梔終於知道了這人的身體線條為什麼這麼好看。
而且他還能更好看。
開場是秦燃的獨舞,他看上去十分柔軟,卻不顯得嬌媚。
他生動、奔騰、飽滿,充滿了力量。
側身一個下蹲,手掌隨著身體的直起,拍過小腿、大腿、小腹、胸膛,再猛地揮出去。
秦燃微微眯著眼看向台下。
他的臉上帶著幾分慵懶的笑意,微卷的發尾沾了汗水隨著動作甩出去。
在視線觸及洛梔時,笑意裡帶上了些許玩味。
整個人充滿了野性的誘惑。
洛梔:「……」這個小朋友是不是在勾引我?
秦燃這眼神一瞟,台下響起了無比炸耳的尖叫聲。
大部分來自小姑娘,但好像還夾雜著幾個小男生。
來自現場的感覺最為炸裂,音樂聲激得人熱血沸騰,再加上周圍的人都在吶喊鼓掌,洛梔也忍不住跟著鼓起掌來。
這種震撼和感染力來得直接又猛烈,無比暢快。
秦燃跳得很有技術含量,時不時夾雜著一些高難度動作。
就連洛梔這個外行人都看得出來,很不一般。
音樂從蓬勃而熱血,逐漸變得活潑和歡快。
落在秦燃一個人身上的燈光也漸漸散開,變成十幾束追光燈,打在舞台的各個角落。
在秦燃的身後,逐漸有人站出來。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直到十幾個。
不同性別、不同人種,甚至不同年齡段的舞者。
一開始,秦燃還站在舞台正中央的位置,整個人的存在感強到足以讓大家忽視逐漸出現的其他人。
後來,他在人群中穿梭。
他的存在感隨著打在他身上的追光燈而逐漸變弱。
那些來自不同國家、有著不同膚色的伴舞者,漸漸主導了整個舞台。
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燦爛的笑容。
熱情洋溢在所有人中間,也感染了台下的觀眾。
有的人在獨舞,也有白皮膚的大叔拉著黑皮膚的小女孩一起跳。
這已經不是正統的爵士舞。
但神奇的是,舞台上的舞步、節奏,竟沒有半點違和。
——《永晝》。
也代表永晝號。
在這裡,所有人都能和平、和諧地相處。
是秦燃改編的舞蹈。
在舞蹈快要結束的時候,舞台上所有的人手拉著手,向台下鞠躬。而台下響起了經久不息的掌聲。
洛梔在掌聲中悄悄退場。
她剛剛稍微留意了一下,看見秦燃離開的方向。
找唐樂蝶的事情可以先緩一緩,現在最重要的是,先去找秦燃。
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太明顯了。
秦燃應該就是她的任務目標。
當然,也有可能是秦燃太撩了,她太花心……呃,應該不是這個原因。
洛梔拍了拍胸口,順著舞台側面的路走出去。
這裡好像不是通往後台的路。
出去以後是一段安全出口,燈光略顯冷暗,再往前走,劇院的熱鬧聲音也逐漸消失。
氣氛變得有些詭異起來。
洛梔膽小,有點不敢往前走了。
她想著,拐個彎要是還看不到人,就原路返回。
結果剛拐了彎,就看見了想找的人。
秦燃坐在游輪厚實的地毯上,身側放了只鞋子。
一隻長腿伸出去老遠,另一隻腿曲著,褲腳捲起。
露出已經腫得不成樣子的腳踝。
洛梔看見,不由倒抽一口冷氣,試探著喚了聲:「秦燃,你沒事吧?」
秦燃動作一頓,偏頭看向洛梔,笑道:「原來姐還記得我。」
「……記得,記得一點點。」洛梔湊到他身邊蹲下,「除了你也沒人會喊我姐吧。」
秦燃正拿著冰袋在冰敷。
「傷得這麼嚴重,怎麼還去跳舞?」洛梔問他,「你應該不缺錢啊。」
秦家的公司雖說不上太厲害,好歹也是個上市公司。秦燃在國外肯定也吃穿不愁,怎麼會落得要來游輪上打工的境地?
秦燃沒回答,只是眯著眼睛笑。
湊近了才看見,他的睫毛也是深灰色的,又長又密,襯得眼神朦朧,迷人得很。
閃閃發光,當真是閃閃發光。
洛梔碰了下他拿著冰袋的手指,指尖冰涼。
她乾脆也坐在地上,對他伸手:「我幫你敷吧,你看你這手指冷的。」
秦燃卻把沒拿冰袋的那隻手放在她的手上,捉住她的手指,低頭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一個吻。
男孩子聲音慵懶繾綣,話語里含著的笑意像是羽毛,撓得人心裡痒痒的:「我沒關係,女孩子不要碰冰的比較好。」
氣氛頓時變得曖昧起來。
洛梔耳根有些發紅,低頭,看見自己的手背被秦燃碰出一個淺淡的唇印。
秦燃「wow」了一聲,拇指按著洛梔的手背摩挲,笑得有些痞氣:「抱歉,弄髒了。」
「沒有沒有。」洛梔看著他柔軟蓬鬆的頭髮,有點想摸。
也看見他精緻的耳垂上,折射著燈光的黑色耳釘。
她有點不自在地轉移了話題:「那什麼,口紅顏色挺好看的,什麼色號?」
秦燃笑了聲:「馬上直接送一個給姐也可以。」
洛梔的理智總算回來一丁點。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記憶里秦梔和秦燃的關係絕對說不上是好,又是時隔多年未見,秦燃怎麼這麼熱情?
洛梔稍稍後退一些。
這次比在台下看得更清楚了。
秦燃微微眯著眼睛笑的樣子果真迷人,美得兇悍霸道。
而笑意里的玩味,也果真存在。
玩世不恭的樣子,彷彿什麼都不放在心上。
明明站在他的面前,卻好像他沒把你放在眼裡。
就是這樣的流氓最吸引女孩子了,誰都想知道他認真起來會有多麼動人。越是不輕易交付,就越是讓人想要得到他的真心。
可誰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真心呢?
秦燃收起那條伸出去的腿,站起來,那隻腳也踩進鞋子里。
看他的傷勢應該很疼。
不過他眉毛都沒有皺上一下。
秦燃彎腰,朝洛梔伸手,眉眼含笑:「走吧,該到晚飯時間了。」
洛梔仰頭看他。
這個角度更顯得他身高腿長,妖氣橫生,又攻氣十足。
漂亮死了。
洛梔不甘心地把手放在他的手心,任由他拉著她站起來。
「一個人來的嗎?」秦燃放開她的手,問得有些漫不經心。
洛梔答道:「不是,和舍友一起來的。」
「那姐是要和我一起吃飯,還是和朋友?」
秦燃又挑著眉眼笑起來,看似詢問,表情卻分明是勢在必得。
洛梔:「和我朋友。」
秦燃:「……」
洛梔:「不對呀,為什麼不能我們三個一起?」
秦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