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24 巫師大人⑦
此為防盜章 洛梔嚇得緊緊抱住許恆的胳膊, 語速飛快：「其實我覺得有點困了, 要不我們別看了吧現在就回去睡覺！」
許恆：「……」
他不想嚇到她, 很多情緒都沒有表現出來，沉聲應句「好」，就帶她回了房間。
這一次，沒用那根銀鏈把她鎖起來。
只是離開房間時，再三確認房間的門鎖。
接下來的幾天，洛梔都無所事事地在他的別墅里吃了睡睡了吃，閑著就看看他下載下來的視頻。
許恆每天早晚都會來看她, 給她帶各種各樣的好吃的。他給她準備好一切, 包括女孩子的私人用品, 也親自去買。
他把她的電話卡拔了，除了跟外界聯繫, 她想要什麼他都能滿足。
有時候許恆也會跟她聊聊天, 講外面的事情給她聽。
洛梔曾藉機有意無意地透露, 自己出過車禍, 喪失了一部分記憶, 人也和原來完全不一樣了。
許恆很快接受了這件事, 還笑著問她：「知道是誰做的嗎？」
洛梔一看他笑容的弧度就知道事情不太妙, 連忙擺手道：「沒誰沒誰, 我自己不小心撞到護欄啦。」
風平浪靜的日子過得太久, 洛梔整個人都變得懶散下來。
這個世界的網路本來就比她曾經用得要差很多, 難得有個機會被迫回歸自然, 洛梔還覺得挺有新鮮感, 甚至想就這麼住下去，不管什麼「拯救計劃」了。
可日子一天天過去，許恆的數值變得越來越高。
洛梔發現，許恆剛回來的時候會露出一小會兒疲憊的樣子，在看到她時，又扯出笑容。
他的笑容越發溫柔，象徵著潛在危險指數的藍線就飄得越高。
她知道，許恆肯定有事情在瞞著她。
事情的轉折是在某一天深夜。
洛梔白天睡得太多，半夜醒了，拿手機玩單機小遊戲。
一邊玩一邊和小黑聊天。
小黑的智商跟她想象的差不多，像是很久以前的電腦，只能處理一些非常簡單的問答。
不過比起剛接觸的時候，已經好了很多。
可見小黑說的「正在努力搶修」並不是個安慰人的假話。
沒聊上幾句，小黑忽然飄到洛梔面前，灰黑的一小團光暈抖動著發出聲音：「宿主，任務目標在移動。」
洛梔眯著眼睛把手機拿起來一看。
凌晨三點半，他去哪裡啊？
洛梔翻身下床，穿進拖鞋，啪嗒啪嗒跑到門口。
她知道許恆每晚都會把門反鎖，讓她出不來。反正房間里什麼都有，她也沒有必要出去。
洛梔原本只是想蹲在門口偷聽看看，結果順手按了一下門把手——
門竟然開了。
她驚喜又疑惑，拖鞋踩著門外的柔軟地毯下了樓。
小黑那邊在給她檢測：「距離很近，在下面，應該是在客廳。」
洛梔站在樓梯上，朝客廳看過去。
客廳里漆黑一片，洛梔的夜視能力還挺強，隱約看見沙發上好像坐了個人，身邊煙霧繚繞，有橙紅色的火星浮在黑暗中明明滅滅。
那人微微偏頭，露出半張臉。
這半張臉跟前不久留下心理陰影的《針》的片頭重合，洛梔嚇了一跳，驚呼出聲。
客廳的燈立刻打開。
光亮瞬間籠罩，洛梔被刺得連忙抬手擋住眼睛。
半晌，才眯著眼睛朝沙發那邊看。
許恆靠在沙發上，微微張口，吐出最後一縷煙。
他吞雲吐霧時側頭斜睨著她，距離這麼遠，洛梔都能看清他眉眼之間的撩人弧度。
許恆把煙頭摁在茶几上的煙灰缸里，站起來。
他還是穿著長袖的西裝，所有的扣子都扣得一絲不苟。
外套挽在臂彎，領帶到頂端，恰到好處的位置。
洛梔悄悄後退了半步。
幾天接觸下來，她也算了解了許恆這個人。
他平時確實就像大眾知道的那樣，只要不是觸及內心深處瘋狂的那一塊，他就是個溫和禮貌的人。和他聊天讓人感覺如沐春風，非常舒服。
他生活的狀態也沒有那麼苛刻，如果穿西裝，回到家就會鬆開領帶和袖扣。
有時也會直接先去洗澡，換上居家服。
而他現在的這個狀態——
有點像梁安衡。
站在沙發旁邊的那個人看向樓梯口，勾起一個風情萬種的笑容：「這麼晚，怎麼起來了。」
語氣跟平時的許恆沒什麼差別。
但就是沒什麼差別才奇怪。
卧室的門沒有上鎖，如果是真正的許恆，看到她這麼晚偷偷摸摸跑出來，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可他這麼冷靜……
洛梔朝下走了兩步，試探著叫了一聲：「梁……安衡？」
梁安衡的臉色立刻變了。
果然啊。
洛梔又後退一點。
因為許恆有前科，洛梔也沒有完全相信，總覺得他不可能被自己的另一個人格給輕易取代，應該是已經治好了的。
也有可能，是他演的。
可是他演成梁安衡的樣子是為了什麼呢？
梁安衡緩緩把外套放在沙發上，邁步朝著洛梔走過來，臉上掛著扭曲的微笑：「你退什麼？嗯？害怕哥哥了？」
洛梔：「……」
梁安衡：「這些天的記憶，究竟是真實發生的呢，還是我為了尋求片刻喘息，自己在腦海里虛構的呢……」
他還掛著笑，眼神里卻流露出了求救般的痛苦。
「告訴我啊……安安……」
洛梔輕咳一聲，勉強扯了個笑：「誰才是虛構出來的，你自己不清楚嗎？」
梁安衡的面目變得更加扭曲，他三步並作兩步衝上來，一把捏住洛梔的喉嚨。
洛梔幾乎被他一隻手提起來，雙腳懸空。
梁安衡雙目赤紅，像是在大笑，又像是在嚎哭：「你和他在一起很開心是不是？嗯？呵呵，他不是我，不是我！你愛上了他對不對？呵呵呵……」
洛梔被他捏得特別難受，腦內瘋狂呼叫小黑：「卧槽！救命救命啊！有沒有緊急暫停功能——」
「宿主放心。」小黑說，「新手世界不會讓宿主有生命危險的。」
洛梔：「……」我快死了你看不見嗎？？
大腦一旦缺氧，智商就跟著下降。
洛梔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幸好小黑沒有在騙她，就在她乾嘔著意識模糊的時候，梁安衡忽然鬆了手。
洛梔軟趴趴地摔下去，被他一把摟在懷裡。
梁安衡的面目有片刻的模糊，接著，她聽見他說：「我不會讓你再接觸他了，安安。」
他溫柔地親吻洛梔的額頭。
洛梔覺得他冰涼的唇落下來，在她的額頭上，碾出灼人的痛。
她拉著他的胳膊，強硬的，不由分說的：「走，跟我去看一個電影。」
梁安衡沒動。
洛梔還躺在他的懷裡，深呼吸，又說：「等你看完，想說什麼我都會聽著。我會認認真真地看著你，只看著你，聽你說的每一個字。」
看著你。
只看著你。
這樣的詞句對於梁安衡來說充滿了巨大的誘惑力，他把洛梔打橫抱起，走到客廳，輕輕放在沙發上。
遙控器遞交到她的手裡，梁安衡輕笑一聲，聲音詭異的溫和：「好，安安你說，看什麼。」
梁安衡已經徹底的瘋了。
他跟許恆不一樣。
許恆可以普通地交流，而且經受了非常高端的教育，整個人紳士極了，不惹他就不會有事。
可梁安衡就像點了火的□□，隨便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加快引線燃燒的速度。
只能給他澆一盆冷水，讓他徹底熄滅。
洛梔調出之前下載的視頻，點開《深黯》。
梁安衡冷笑：「安安是想跟哥哥一起看『他』演的電影？」
他在心底排斥許恆這一主人格，即使無法分辨那些記憶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虛構的，他也拒絕去調查。
洛梔：「你看完就知道了。」
這是梁安衡和梁安安的故事。
深黯。這個詞的意思沒什麼特殊的，就是指黑暗。這部影片的導演曾經解釋，在他看來，黑暗只是一片漆黑，而深黯則是逐漸加深的陰暗。
也是指梁安衡這個人。
再怎麼不願意承認，看完這部影片，也該知道，到底誰才是被創造出來的人。
洛梔坐在他旁邊，被他緊緊捏著手腕，心裡很不舒服。
這些天許恆看上去非常正常，一定是因為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憋在心裡，瞞著她。
外面肯定發生了什麼，讓他的數值越來越高，也讓他的情緒不穩定到把梁安衡都給放了出來。
她不能再繼續過這種可愛如豬的日子了，簡直坐以待斃。她要想辦法出去。
洛梔抬眼看著身邊的梁安衡。
她已經有點喜歡之前的那個許恆了。
希望他快點回來。
電影最後的畫面，是梁安安在陽光下的回眸。她朝著後方深深地看了一眼，留戀、不舍、愧疚……在這一刻被無限放大和延長。
梁安衡站起來，走到電視機面前，蹲下。
在他的手指觸碰到屏幕里梁安安的臉前一秒，梁安安忽然笑了起來。
像是下定決心摒棄一切。
她的臉上重新揚起少女無憂無慮的天真笑容，匆匆轉身，穿著白裙，沐浴著陽光，朝反方向奔跑。
梁安衡的指尖，只能落在她越來越模糊的背影上。
3
大概是自尊心作祟，他沒有在洛梔面前表現出半分的脆弱，竭力維持著自己的表情。
脊背挺得筆直，步伐也沒有半點改變。
他對洛梔淡聲說了句「抱歉」，不敢再看洛梔的臉，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間。
洛梔在他房間門口蹲了一會兒，嘆口氣。
把門給反鎖了。
他的精神狀況現在非常不好，不管是許恆還是梁安衡，再出來都挺危險的。
而且她要出門。
時間已經到了清晨五點多。
洛梔住在這裡的幾天，許恆也給她買了不少衣服，全都是睡衣和居家服。
他根本就沒想放她出去。
幸好許恆這人衣服多得很，卧室之外還有衣帽間。
洛梔進去，從他的衣服里翻出一件寬大的T恤，下面套了條純色的小短褲。
雖然是睡褲，但是T恤夠大，完全可以遮住，就當安全褲穿了。
腳下再蹬一雙拖鞋，完全可以出門。
許恆住的別墅在郊區，要到市裡還遠得很。洛梔從自己帶來的手包里掏出幾百塊錢，出門打車。
等她終於打到車，到了市中心，都快八點了。
忙活了大半夜，洛梔餓得都快哭了。
她在市中心的一家廣場前下車，餓著肚子轉悠一圈，被一個紅底的招牌給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