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洛梔通過透視，隱約能夠看清門裡發生了什麼。
書房裡有張辦公桌，許恆坐在桌子後面，那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則背對著門口，坐在桌子前面。
洛梔看不清許恆的表情。
小黑可以監聽裡面的對話，他貼在門上滾來滾去，不時跟洛梔複述裡面的話。
通過他們的對話，洛梔才知道——
其實許恆的病情在最近早已有所好轉，只要不過度勞累，保持身體健康，心情舒暢，就不會再被副人格掌控。
他也是因此才宣布息影的。
可近期為了在季遠的阻撓之下，把她被藏起來的事情隱瞞下來，不讓人過來找麻煩，他的負面情緒越來越多。
他不想把這些情緒表現出來。
通通堆積在心底深處，成為副人格茁壯成長的養料。
再這樣下去，遲早要出事。
許恆接受的教育是非常重視感恩的，在面對長期治療他的醫生時，他會儘力克制不做些失禮的事情。
他直言自己今天的狀態非常不好，不能接受治療。
他們的談話臨近末尾，洛梔才聽出來，這位醫生不是她以為的心理醫生，而是一位催眠治療師。
她上網搜索了一下。
這個時代，國內還沒有這方面的專業，想要系統的學習，只有去國外留學。
洛梔悄悄對小黑說：「這個醫生的設定我有點喜歡耶，以後會有作為醫生的任務目標嗎？」
小黑：「……」
他難得地沉默了。
就在洛梔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小黑那無比粗糙的聲音緩緩響起，聽起來遲疑又冷漠：「……好像沒有。」
洛梔：「哇，你還能知道後面都是哪些目標啊。能不能按順序……」
小黑無情地打斷：「不能啦，系統已經損壞了呀。」
洛梔：「……」要你何用？
許恆那邊談話已經結束，洛梔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屁股往沙發那邊跑。
在書房的門打開時，她已經安靜地坐在了沙發上。
為了避免刺激許恆，洛梔還特意背對著書房門口。
許恆把醫生送到門口，掉頭回來時，洛梔正躺在沙發上拿著手機看視頻。
那是一部許恆獲獎的電影，就是從這部片子開始，他獲得了「影帝」這個頭銜。
很多人說，其實在《深黯》里，他就該得到這個獎項了。
洛梔也挺贊同這個觀點。
畢竟他為了演這部劇，都把自己逼成人格分裂了。
再這麼鹹魚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洛梔查過人格分裂的資料。這種病症在現實中發生的概率極其的小，而大部分都跟患者小時候的經歷有關。
洛梔決定從許恆的家庭狀況入手。
許恆垂眸看了兩三秒洛梔的手機屏幕，就轉身去冰箱里拿了瓶礦泉水。
他很少燒水，都靠瓶裝水度日。
在洛梔住下以後，偶爾會燒上一壺水，都是給洛梔喝的。
許恆坐在洛梔旁邊，鬆開袖口，挽起袖子。
接著鬆了松領帶，仰頭喝水。
洛梔坐起來，看見他的喉結上下滾動著，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音。
她連忙把他手裡的水搶了下來，皺著眉頭問他：「你吃飯了嗎？」
許恆盯著她，笑意不達眼底：「嗯。」
洛梔：「我不喜歡你跟我說謊。」
她都跑出去了，他一個人在家，還能有心思吃飯？
洛梔的指尖捏在冰冷的礦泉水瓶上，語氣帶了點撒嬌的軟糯：「空腹喝冰水，你想胃痛嗎？」
許恆的嘴唇看上去毫無血色，事實上，洛梔懷疑他現在就在胃痛。
偏偏他還在笑著，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洛梔轉身跪在沙發上。
她雙腿岔開，跪下的時候就順勢坐在了許恆的一條腿上。
長款T恤因為她的動作向上滑動，露出一雙雪白.粉嫩的大腿。
洛梔跟他靠的很近，揪著他的領帶仰頭看他：「嗯？」
許恆沒回答，摸了摸她的頭髮，把她抱在懷裡。
他抱得非常緊。
洛梔被他勒得有點喘不過氣，她小小地掙扎了一下，許恆反而更加用力。
他聲音微啞地在她耳邊低語：「喜歡我嗎？」
洛梔：「……唔唔。」
摟得太緊了，根本沒法講話啊。
許恆微微鬆開她一些，柔聲問：「弄疼你了？」
「還好還好……」
洛梔擺擺手，不甚在意地回答。
許恆雙手從洛梔的肩膀上方繞過去，將她嚴嚴實實地抱在懷裡，腦袋擱在她的頭頂。
洛梔的臉就貼著他的脖子，只覺得他的皮膚太好了，滑溜溜的，感覺跟她差不多。
許恆低聲說：「我想給你起個名字。」
洛梔：「嗯？」
「你不是安梔，也不是梁安安。」許恆，「你是我的——」
我的什麼好呢？
他想不出一個具體的形容。
這句話卻直接戳中洛梔的心坎。
她玩攻略遊戲，當然是享受被人放在心尖尖上的感覺。
但大多數遊戲都會給她一個身份設定。
很多時候，不怎麼有代入感。
也包括了這一次，來到這個世界，她就獲得了「安梔」這個身份。
她不願意扮演別人，既然是自己控制身體，那就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洛梔趴在許恆胸口，偷偷跟小黑說：「許恆怎麼這麼好啊，我都想把事情都告訴他了。你說他會相信嗎？」
小黑：「不能說的呀，宿主。小黑不明白，許恆哪裡好了呀？」
洛梔：「他在意的是我啊！是我！不是安梔也不是什麼梁安安……這也是我不pick梁安衡跟季遠的原因吧。」
小黑：「pick……？」
洛梔：「……怎麼回事你這個系統，一點都不緊跟潮流，嫌棄你。」
小黑：「……」委屈巴巴。
許恆考慮了半天，忽然又開口：「小兔子。」
洛梔：「啊？」
許恆：「叫你兔子吧。」
洛梔：「……」這是什麼邏輯。
她有點不滿，從許恆懷裡鑽出來，哼哼唧唧地看著他。
許恆解釋：「因為你很跳。」
還很白。
乖巧的時候又像只垂耳兔一樣。
洛梔：「……」竟然被你發現了。
她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從他懷裡爬起來，嘀嘀咕咕說：「我哪裡跳了？我明明很乖啊……」
裝乖還是真的乖，他又不是看不出來。
許恆輕笑一聲，揉揉她的腦袋。
他也站了起來。
洛梔在他身後揪住了他的衣擺。
許恆扭頭，看到洛梔努力乖巧的表情：「你去哪裡呀？」
他又笑了一聲，回答：「洗手間。」
「哦哦。」洛梔鬆開手，「我去給你做點吃的吧，你還沒吃飯。」
這荒郊野嶺的，也點不到什麼外賣。
許恆搖搖頭：「你別亂動，等我去做。」
洛梔：「……好吧。」
這個時代的廚房，她也確實不怎麼會搞。
許恆直起身子，朝著樓上的卧室走過去。
洛梔有點疑惑地眨眨眼。
一樓就有衛生間，他幹嘛特意回房間啊？
難道是害怕她聽見什麼不可描述的聲音？？
洛梔心下好奇，看見許恆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以後，就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
許恆步伐穩健，看上去毫無異樣。
實際上他的胃已經在抽搐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洛梔說的那樣，因為空腹喝了冰水。
原本作息不規律的他胃就不怎麼好。
他有點想吐。
但不想被洛梔發現。
許恆關門進了廁所，撐在洗手池面前。
洛梔悄咪咪蹲在門口，問小黑：「你說他是不想被我聽見嘩啦啦啦，還是噗咚噗咚……」
小黑：「……」怎麼回事好有畫面感哦。
洛梔得不到回答，也不深究。
她也不至於變態到真的蹲牆角偷聽，只是覺得好玩兒跟上來。
突然。
洗手間里傳來巨大的「嘩啦——」一聲。
聽起來像是整面玻璃被砸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