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如約而至
《他的吻好甜》
文/董七
2018.7.19
九月開學，夏日炎炎。
各班同學都還沒從暑假的快樂中緩過神，轉眼新田一中便開學了。
陽光下的操場，被曬的發亮，籃球區內，時而傳來籃球碰地的聲音，時而傳來鞋底與地板摩擦的聲音。
江景陽彎著腰，籃球在他手下前後左右不停地拍著，兩眼盯著前方防守的游羽勛，尋找突圍的機會。
突然他加快了步伐，來到籃下，一個虎跳，轉身投籃，籃球在空中劃出一條漂亮地弧線后，不偏不倚地落入筐內。
「我去老大你也太帥了，來來讓我親一口，我好膜拜你啊。」
游羽勛轉身看著籃球從筐內垂直落下，追著江景陽要抱抱親親。
江景陽一手按住他腦袋讓他保持與自己一臂的距離，聲音清冷：「老大一吻值千金，我怕你親了我之後底褲都買不起了。」
游羽勛當即給他白眼：「我呸，底褲這麼神聖的東西我還是買的起的好不好。」
江景陽一手攬過籃球，就又聽見游羽勛抱怨：「唉你說我們在這打的再帥有什麼用，又沒有小姑娘來圍觀。」
周旭買水回來正好聽見這句話，他說：「這節是四大名捕的課，誰敢翹。」
游羽勛看著空空的籃球場上的三人，「我們啊。」
說起女生，游羽勛的抱怨機關就被開啟：「不過我覺得學校這招生制度非常的不合理，只招學習好的有什麼用，不招點漂亮的來談戀愛繁衍後代，唉，可惜了。」
周旭接話：「我有小道消息，聽說今天來了一個轉學生，特漂亮。」
江景陽看他，「轉學生？」
周旭點頭，「對，家裡有事所有晚了一個月才來報道。」然後又再次強調，「真的很漂亮！」
游羽勛半信半疑地，「有我女朋友漂亮？」
周旭看他，無語地表示不想說話。
江景陽拍著手裡的籃球，就聽見游羽勛忍不住問轉學生的名字。
「新同學叫什麼啊？我要去慰問一下。」
周旭不緊不慢地答：「姜憶。」
「啪——」
江景陽手一頓，籃球沒有手掌的拍打，彈跳力越來越小，直到最後滾到另一邊。
周旭游羽勛雙雙將目光落在江景陽和滾遠的籃球上，周旭不明：「老大你怎麼了？」
游羽勛跑著去把籃球抱回來，見江景陽眉眼微垂不知在想什麼，他抱著籃球，語重心長地：「你別激動。」
江景陽眉眼沉沉地，神色是少有的凝重，好一會兒，他才看向周旭，聲線黯然：「轉學生叫什麼？」
周旭重複：「姜憶啊。」
熟悉地刻入骨髓的名字穩噹噹傳入江景陽耳膜，他那張如鬼斧神工雕刻的俊顏沒有一絲表情，沉冷的連頭頂的太陽都暖和不了氣氛。
周旭看著江景陽突然間的變化，有些莫名，「咋了？」
江景陽斂下心思，從游羽勛懷裡奪過籃球，輕描淡寫地拋出兩個字：「繼續。」
周旭暈。這時沉默了片刻的游羽勛才開口，問周旭，「那個女生叫姜憶？生薑的姜，回憶的憶？」
周旭：「我哪知道啊，我又不認識人家，名字也只是聽說的。」
說完，周旭撞撞游羽勛手臂，滿臉的八卦，「到底怎麼回事啊，我可從沒見過老大這副沮喪的樣子，姜憶是何方神聖？」
游羽勛將手搭在周旭身上，看著江景陽在籃球場運球投籃的身影，無奈搖頭，「如果說咱老大是孫悟空的話，那麼這個姜憶，就是唐僧。」
周旭詫異，「這麼牛？」
「那可不。」說著，游羽勛突然對天長嘯，「天啊，這兩人又要繼續一段虐狗虐貓虐大家的孽緣嗎？！Oh！No！！」
敞亮又接近崩潰地聲音響起，迴旋在整個籃球場。
一秒后……
「游羽勛、周旭、江景陽你們三個又翹課出來打球！」
班主任老張正抱著本教案書怒氣沖沖朝這邊走來，邊走著還不忘指籃球場想逃跑的三人，「有本事別跑啊，敢翹課還不敢面對我了怎麼著，給我逮住你們死定了我跟你們講！」
江景陽心有所思地在打球，準備投籃之際，就被人攔腰推著走，他皺眉，煩躁地「嘖」了聲，就聽見游羽勛急切的聲音，「老張在後面，快跑！」
十分鐘后，辦公室內。
老張倒了杯水喝，胸膛的氣息還沒從剛才的奔跑中緩過來，他看著面前的三隻小兔崽子，氣更是不打一處出來。
「張老師，又是你們班的娃翹課啊。」
路過一老師，看見幾乎每日光顧辦公室的三人，笑著說。
老張尷尬，當即也只是笑而不語。
四人面面相覷，最終江景陽打破了沉寂。
「老師我們錯了。」
老張難得見他認錯態度這麼誠懇，挑眉，「錯哪了？」
江景陽想了想，答：「我們不該翹課打球……」
老張聽到這，頗欣慰地點頭，剛想好好表揚知錯就改的同學，誰知下一句，江景陽卻說：「更不該喊那麼大聲，不然你就不會發現我們了，我們下次翹課出去的時候一定會隱蔽的。」
游羽勛和周旭看著誠懇「認錯」的江景陽，一下沒忍住，噗嗤笑出聲。
老張氣的臉部扭曲，把水杯「砰」地重重放在桌上，氣憤得手指顫抖地指著三人，「你們三個給我打掃校園大道去！沒打掃完別想回家！」
姜憶因為在老家陪奶奶，開學后一個月才來新田一中報道。
姜媽媽陪著姜憶，下車后，姜憶就一直低著頭走路，姜媽媽察覺出她悶悶的情緒，出聲安慰，「哪讀書都一樣，別瞎想那些有的沒的，轉學生也可以在學校交朋友，相信你自己。」
姜憶看她，給她一抹放心的笑，「我沒在想這些。」她用手在臉邊扇了扇，「只是有點兒熱。」
姜媽媽抬頭看頭頂的太陽，「還別說，都快十月份了，A市這天氣還這麼悶熱，不知道的還以為到了非洲呢。」
姜憶嘿嘿笑了聲，繼續邁步前行。
她所擔心的，其中小半部分是真的怕自己作為轉學生融入不進集體；但大多是因為，這裡是新田一中。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埋藏在她心底的那個男孩兒，就讀的就是新田一中。
學校校道兩側都種滿大樹，尤其的茂密，走在校道上，似乎都感覺不到太陽的毒辣。樹的葉子長的密密麻麻的，一絲陽光都漏不進來，像一把撐開的大傘，撤下一地的陰涼供人行走。
母女倆兜兜轉轉邊認路邊尋找教導辦公室，途徑操場，姜媽媽接了一通電話，跟姜憶說店裡有事要回去一趟，臨走前還稍不放心的叮囑：「記得去找張老師報道，你的行李我讓人幫你搬上宿舍了，如果有什麼事的話就去辦公室找爸爸，知道了嗎？」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姜憶給予她一抹放心的笑。姜媽媽才肯離開。
姜憶站在那，手擋在眼前眺望前方的建築物，目測哪一棟才是她要去的目標。
就在她四處張望之際，耳邊傳來一陣聲響，她循聲走去，看見一位身穿紅色格子衫和一條極其誇張的破洞褲的男生把掃把往邊上一扔，然後步步逼近看起來弱勢的男生。
「認識我們老大嗎？就你這豬蹄子也敢他媽的在我們面前叫囂，知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被逼得退到柱子的男生戴著眼鏡，此時被嚇的眼鏡掉到鼻頭也不敢伸手去推。
這是聚眾群毆的意思？
姜憶下意識地抓緊了背包帶子，訥訥地目視前方，視線正好瞟過倚靠在另一根柱子上的男生。
她雙目募得睜大，望著那稜角分明地側顏，心頭一顫。
江景陽也沒穿校服，著一身黑的休閑服靠在那，兩指間還夾著一根會冒煙的東西，他皺著眉猛吸一口，仰頭吐出一個漂亮地煙圈。不知道旁邊的男生跟他說了什麼，江景陽側頭，往這邊看來。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姜憶如墨的眸子掠過一絲幾不可見的波動，四目相對，煙霧繚繞，他無可挑剔的面龐前，環繞著一層煙霧，等煙霧散去，姜憶才真正看清了他的臉。
少年有好看的眉眼，原本冷峻的面容被煙霧繞過顯得更是清冷。
江景陽此時已經邁開步子朝她走去，姜憶想逃，雙腳卻像灌了鉛，寸步難移。
江景陽又抽了一口，停步在她面前，低頭看著她烏黑的頭頂，惡作劇地朝她吐一口煙，再開口時，清冷的聲線沾染了幾分輕挑：「喲，轉學生啊？」
姜憶被嗆的滿臉通紅，抬頭怒視他。
可當對上他如浩瀚星辰的眸子，姜憶又敗下陣，不敢再去直視他。
見她沒反應，江景陽乘勝追擊：「轉學生，你看到了什麼？」
姜憶抓著背包帶子，半天才說了個「我」字。
她把頭垂的很低，突然鼻腔沁來一股煙草味，隨即江景陽的臉就出現在她咫尺的距離，「我不管你看到了什麼，如果你說出去，是會被打的哦。」
被打？
姜憶掀開眼帘看他，因為靠的太近，她抬頭他彎腰，兩人鼻尖輕觸劃過，似羽毛飄過，痒痒地。
面前的人始終不發一言，江景陽輕笑一聲，把煙蒂捻滅，聲音是被煙侵襲過的沙啞，聽著卻帶著得逞的笑意：「看來新同學還不太習慣這裡的規矩啊。」
聽完全過程的周旭愈加好奇兩人的關係，他忍不住拉著游羽勛驚呼：「卧槽老大怎麼知道她是轉學生！？」
姜憶低著頭，江景陽當時的回答，多年後，姜憶始終銘記在心，久久不能忘。
他說：「化成灰我都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