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濃郁的男人氣息圍攏過來。
葉宸冰沒來由的煩燥, 她牙齒在嘴巴里磨了磨，忽然低頭，就著賀星豪的肩膀頭子下了口。
她咬上之後, 牙齒慢慢收攏。
賀星豪疼得表情扭曲, 但人卻沒動。
葉宸冰咬夠了，意猶味盡的鬆了口。
咬之前的那股怒氣, 慢慢有了泄的意思。
她偏頭看眼賀星豪的胳膊, 表情有些嫌惡的說道：「別把泡沫沾我身上。」
賀星豪卻表情耐人尋味的看著葉宸冰：「你還是象以前一樣。」
葉宸冰猛的推開他, 微偏頭瞪著他的臉：「什麼叫象以前一樣, 說得好象以前你認識我似的。」
賀星豪用手點了點自己的臉頰：「你不認識我，總認識它吧？」
葉宸冰眼睛眯了下，輕輕踮起腳尖，對著賀星豪的右臉頰認真的研究了下。
遠看不覺得, 貼近看, 竟然有新發現。
他的臉頰中央偏下的地方有一塊形狀不甚規則的痕迹, 應該是某次受傷留下的。那形狀很奇特, 有點象牙印兒。
「臉頰受過傷？」葉宸冰蹙眉問，「這傷跟我有關？」
賀星豪淡笑：「可以這麼說。」
葉宸冰回憶里絲毫沒有賀星豪的影子。
她腳跟著地，身子慢慢後撤：「別賣關子了, 有話快說, 有屁快放。」
「咬過就忘。」賀星豪轉過身子, 「我還是刷我的碗吧。」
葉宸冰腦子轉得非常快, 她有些猶豫的問道：「你臉頰那裡, 難不成是我咬的？」
「總不會是我自己咬的吧？」
葉宸冰覺得奇怪, 她記不起自己什麼時候咬過別人的臉。
眼看到上班時間了，葉宸冰耐心耗盡，她用腳尖輕輕踢了踢賀星豪的腿，「把話說明白，我還趕時間呢。」
賀星豪手下動作絲毫未停：「除了我，難道你還咬過別人的臉？」
咬男人的臉？葉宸冰眼睛眯起來，記憶中的某個點猛然復甦了。
她悄然大悟的「哦」了聲。
特警隊長，酒吧里驚險的剎那，葉宸冰唇角微扯，忽然笑了。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還真是莫名其妙。
「瞞我的事情還有沒有了？有的話一次性說完。」葉宸冰覺得賀星豪就象是一個百寶箱，打開后，冒出了許多稀奇古怪的寶物，但願後頭不會有什麼可怖的情況出現。
賀星豪刷完碗，擰上水龍頭，甩了甩自己手上的水分，慢慢轉過身來：「應該只有一件了。」
真有？
葉宸冰朝天翻了個白眼，「說。」
「撞車是故意的。」賀星豪緩緩說道，「除此之外，再就沒啥隱瞞的了。」
葉宸冰抬手，一下一下的捶賀星豪的胸口：「賀大隊長，你還真是故事多，一出接一出的。明天會不會出現幾個漂亮姑娘，爭著吵著找我算賬，說你是她們的老公？」
賀星豪正色道：「女人問題我是絕對沒有的，這個我可以對天發誓。」
葉宸冰扭身，抓過桌上的皮包往門口方向走，邊換鞋子邊有氣無力的說道：「這話，留著對你以後的老婆說吧，我沒興趣。按照你爸的說法，至多兩個月，我就恢復單身了。」
大門「砰」的一聲被關上，賀星豪表情複雜的盯著門的方向，微微嘆了口氣。
對他來說，世上最難的事情不是領導給你安排了多麼艱巨的任務，不是社會給了你多麼大的壓力，而是老婆兩字，忒難寫了。
雖然手裡握著兩本結婚證，可這結婚證卻始終拿不穩，天天在他心尖上晃啊晃，一不小心就會隨時掉下來。
他衝到陽台往樓下看了看，葉宸冰沒有開車，自己打車走了。
離葉宸冰下班還有很長的時間，賀星豪覺得自己有必要表現一下。
葉宸冰剛到辦公室坐下沒多久，大腹便便的劉有謀便晃了進來。葉宸冰抬頭看到是他，忙站了起來：「劉副台長有何指示？」
劉有謀心裡憋著壞，一直沒處使，葉宸冰看到他就有些頭疼，不知道他又會使什麼幺蛾子。
「是這樣，你當上部長之後，工作壓力加大，我就想著幫你減輕一下負擔，讓劉豐雯過來主持『傾聽』吧，你得把精力拿出來管理整個廣播部。」劉有謀說得冠冕堂皇，大有一副上司體諒下屬的情懷。
葉宸冰綳著唇角：「劉副台長，『傾聽』是我一手做出來的節目，跟我的孩子差不多。我但凡有精力，是絕對不會假手他人的。」
「我就知道你是這種態度，思想狹隘，自大自狂。咱們台里的節目，怎麼就成了你自己的孩子？你難道會一輩子主持這個節目，永遠不變？你生病了怎麼辦？你結婚後家裡有事怎麼辦？」
「劉副台長難道忘了？我從主持這檔節目開始，風雨無阻，哪怕是生病也堅持在崗。我以前能做到，以後也會做到。」
對這個節目付出了多少，只有葉宸冰自己心裡最清楚。她兢兢業業、一絲不苟，總怕自己消失一天會讓收音機前的聽眾感覺失望，所以從不敢懈怠一天。而現在，劉有謀簡單輕鬆的一句話就想將自己苦心經營幾年的工作成果拿走，這不叫體恤下屬，這應該叫搶劫犯才對。
「劉豐雯過來不是空著手過來的，她背後有比較雄厚的廣告支持。你不光是減輕了工作量，也有了足夠的資金。你不是想把廣播節目更上一層樓么，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這對你來說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劉豐雯馬上要舉行婚禮了，她未來老公是成功的商人，非常不喜歡自己老婆天天拋頭露面，他希望她可以做熱門的電台節目，有人氣的同時又減少了曝光頻率。他向劉有謀承諾，自己會給廣播部投入大量的廣告支持。
正因為這樣，劉有謀才有底氣跟葉宸冰來談這件事情。
葉宸冰心情不佳，對劉有謀的提議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情緒，「劉副台長，您上次已經送了一個廣告客戶給我，我非常感激。至於『傾聽』節目，我沒有讓賢的想法。再辛苦再累，我會保證聽眾每天聽到我的聲音。」
劉有謀沒想到葉宸冰態度如此堅決，臉上有些掛不住，「行，你真行，我不跟你說了，我直接跟台長說去，看看台長會不會支持你。」
劉有謀拂袖而去，葉宸冰閉了閉眼，坐到位子上。
要是擱以前，她可能會有所擔心，擔心台長一道命令下來，自己不得不將節目拱手相讓。畢竟小胳膊扭不過大腿，可現在么？葉宸冰絲毫不擔心了。
她不知不覺成了有後台的人。在目前的電視台，估計沒有比自己關係再硬的人了。
可要是離婚了就……
葉宸冰覺得自己的形勢也挺嚴峻，要麼是台里後台最硬的人，要麼可能會變成台里最不被看好的人。
台長若是成了自己的前公公，這事情恐怕就沒有想象中美好了。
葉宸冰現在頗頭疼，賀星豪好象成了她手裡的燙手山芋，扔也不是，留也不是。
劉有謀氣沖沖的去了台長辦公室，賀夢軍正手拿噴壺，在澆自己陽台上的幾盆花。
劉有謀敲門後走進來，賀夢軍扭過頭，微笑著問：「有事兒？」
劉有謀緩了緩心情，道：「台長，有點兒事情想跟台長商量商量。」
賀夢軍放下噴壺，表情認真的轉過身：「什麼事情還吞吞吐吐的，直說無妨。」
「我侄女馬上要結婚了，侄女婿不喜歡她拋頭露面，想讓她調去廣播部那邊。當然，不會這麼空口白牙的過去，他會將每年的一半廣告費投入到廣播部。」劉有謀為了讓台長順利答應，將自己和劉豐雯的親戚關係擺上了檯面。
賀夢軍早知道劉豐雯是他的侄女，但兩人很少正面談及。劉有謀這個時候提出來，顯然是想讓他給他個面子。
賀夢軍聽劉有謀聊過幾次劉豐雯的男朋友，他的公司業務主要在國外，據傳一年的營業收入是十幾個億，每年的廣告費當然也不是個小數目。要真是這樣，那葉宸冰的工作就容易開展了。
只要有資金，就可以做出更好更棒的節目。
賀夢軍覺得此法可行，「她老公那麼支持台里的工作，這麼點兒要求完全可以滿足。不過得跟葉宸冰那邊溝通一下，看看劉豐雯過去后怎麼安排。」
「我覺得葉宸冰當上部長之後，牽扯了太多的精力。不妨讓劉豐雯去幫助她主持『傾聽』節目。一檔節目固定兩個主持人也是完全可行的。不行兩人隔一天一換班，這樣，也等同於幫葉宸冰減輕了工作量，算得上兩全其美的事情。」劉有謀分析得頭頭是道。
「有道理。」賀夢軍腦子裡卻在想別的事情，他點點頭，「讓葉宸冰馬上過來下。」
賀夢軍點頭，劉有謀心裡喜滋滋的。他給葉宸冰辦公室打了電話，讓她馬上到台長辦公室一下，那語氣頗有些頤指氣使。
幾分鐘之後，葉宸冰出現在台長辦公室。
賀夢軍熱情的招呼她坐下。
劉有謀語氣是挺柔和的，但那眼神卻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有台長壓著，葉宸冰再有脾氣，一會兒也必須點頭服從的。
賀夢軍簡單把劉有謀的想法說了下之後，表達了自己的看法：「我覺得劉副台長的建議非常不錯，你結婚之後肯定會有這樣那樣的事情，很難把所有精力投入在『傾聽』節目上，增加一位主持人是非常不錯的想法。另外，節目有了更多的資金，你們可以放開思路，做一些大膽的嘗試。」
葉宸冰想也不想的搖頭：「台長，我認為不可以。如果劉豐雯非要調到我們廣播電台，我建議她另開一檔節目。時間段可以慢慢做調整。當初我做『傾聽』節目的時候，時間段都是在深夜，後來收聽率提高之後才往前挪了挪。如果她想要晚八點到十點的時間段，我也可以讓出來。但『傾聽』節目是我的心血，我絕不出讓，哪怕要增加新的主持人，也需要在我的認真考核下，完全過關了才可以。劉豐雯的主持功底我是認可的，但她不適合我的『傾聽』節目。」
劉有謀沒想到葉宸冰當著台長的面還是如此咄咄逼人，「葉宸冰，你是不是沒聽明白，台長完全是為你考慮。搞得好象『傾聽』只能是你一個人的節目。」
「在我的概念里，它就是我一個人的節目。」葉宸冰神色嚴肅，「它是我的孩子，試想有哪一個母親願意把孩子隨隨便便送人的？」
「要是所有主持人都象你這樣以自我為中心，那我們電視台的工作還用不用做了？」劉有謀語氣有些嚴厲的斥責葉宸冰。
「您難道沒發現，那些大火的綜藝節目，主持人都是固定的嗎？哪怕其中一個主持人因生孩子等原因暫時離開，之後也會重新回到這個主持團隊當中。我跟台長承諾過，不會生孩子，會將所有精力投入到工作當中。」
賀夢軍最怕聽到葉宸冰說不生孩子，他慢慢抬起右手：「行，行，廣播部的工作還是由葉部長說了算。不要動不動就說不生孩子。女人嫁人生子，那是人生必經的過程，廣播節目不同於電視台節目，懷孕了也可以做。如果實在不想找替班主持人，做月子期間可以採用錄播節目。再不行，可以直接在你家裡做節目。劉豐雯那邊，劉副台長你再做做工作，看她有什麼想法沒有，除了『傾聽』節目的主持人之外，讓她做做選擇。我的建議跟葉部長一樣，最好是劉豐雯自己獨立做一檔新的節目，這樣於大家都好。」
台長竟然全力支持葉宸冰？而且替她考慮得面面俱到，連她生孩子時的節目安排都想到了。
劉有謀眼睛轉著，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