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二更
在一架從華國飛往紐約的波音1001飛機上, 頭等艙的簾幕被拉得嚴嚴實實, 看不見裡面到底坐了多少人，但經濟艙的座位卻滿滿當當, 此刻飛機正路過夏威夷群島, 鑽入了一片雲層，一道雷電從雲層中閃過，坐在窗戶前的一個約莫五歲的小朋友嚇得尖叫起來。
「哥, 我怕！」小孩兒抓住一旁哥哥的胳膊。
哥哥是一名十三歲的少年, 面龐稚嫩, 但卻顯得異常沉穩, 他摸了摸弟弟的腦袋，安慰他說：「別怕, 這家飛機是用的是克冪立安公司最新研發的放電刷做的避雷針, 它能夠承受約2億伏丹吉爾閃電, 將這些電流在瞬間通過電刷釋放到機身外，對機身沒有太大的影響的。」
少年說完這句話, 還扭頭問身旁坐的一個白髮老嫗。
「奶奶, 我說的對不對啊？」
白髮老嫗取下自己的老花鏡丟在一旁, 慈愛的摸了摸兩個孫子的腦袋：「是的, 沒有說錯！那你知道這種新型號的避電刷是誰發明的嗎？」
小孫子搖搖頭，眨巴著大眼睛好奇的看著哥哥。
哥哥則一臉自豪，挺起胸膛：「我知道！是奶奶的學生莫華姐姐！」
提起這個曾經的學生, 白髮老嫗蒼老的臉上也有了光彩, 她教書五十多年, 那個穿著鵝黃色羊毛衫，白色羊毛大衣的學生，是她最大的驕傲。
「那……我們這次就是去找莫華姐姐嗎？」小孫子問，「她能治好奶奶的病嗎？」
哥哥用力點頭：「那當然！她可是個全才，不僅精通數學，物理，化學，還精通生物和醫藥，連續三年獲得諾貝爾物理、化學、生物學獎項，《新科學報》評論說，莫姐姐是上帝賜給人類的財富！」
小孫子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想了半天說：「那這個莫姐姐肯定數學不好！」
哥哥問：「才不是，我聽說她數學可好了，非但證實了黎曼猜想和NP猜想，還自己提出了三條數學猜想，被《數學年報》譽為本世紀最偉大的數學家。」
「那她為什麼沒有拿到諾貝爾數學獎？不是說諾貝爾獎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科學獎嗎？一定是數學不好！」
聽到小孫子的童言，奶奶不由的笑了起來：「傻孩子，諾貝爾沒有數學獎。因為諾貝爾的女朋友被一個數學家搶走了，他嫉恨在心，所以沒有設立過數學獎。」
小孫子拍手叫：「哇！數學家真厲害！我以後要好好學數學！」
奶奶豎起食指，在嘴唇邊做了一個「噓」的動作，小孫子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再吭聲，但已經晚了，前排已經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從座位上爬起來，回過身半跪在座位上，不可置信的盯著後排的那三個人，特別是白髮蒼蒼的老嫗。
那小夥子盯了一會兒，好像忽然反應過來什麼似得，興奮的臉頰發紅，胳膊都在抖：「古屠教授！您一定是古屠教授！！你是莫博士的導師！！天啊我居然跟大神坐了同一架飛機，這個世界太不可思議了！」
那小夥子太過興奮，叫嚷的聲音驚動了整個飛機，結果眾人紛紛想要站起來跟古屠教授打招呼，搞的乘務員連忙制止：「尊敬的各位乘客，飛機正在穿行雷電層，請各位坐在位置上不要亂動，以免影響到飛機的飛行，如果真的撞到了高伏閃電，哪怕是莫博士也沒有辦法救你們了。」
眾人聞言這才想起來自己正在穿越危險，於是安靜的坐在位置上，離古屠院士比較近的幾個年輕人，都覺得自己中了大獎，他們七嘴八舌的朝著古教授提問。
「教授，您能跟我們講講，莫神在你們學校的事情嗎？聽說她入學的時候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結果只用了半年時間，就從數院順利畢業，還在國際數學期刊上發表了論文？」
「不！我聽說物院更厲害，物院的院長絞盡腦汁想要為難她，結果她很不滿意，說問題太簡單了！」
「你們這都是老黃曆了！」一個金髮碧眼白皮膚米國大學生說，「我在普林斯頓隔壁上大學，聽說它們學校，簡直充滿了莫神的傳說。據說當時莫神是走的後門進普林斯頓，那些教授都很不高興，在入學面試上就為難過她，說當時那些問題，問的莫神額頭上汗珠都出來了，後來還是看在克冪立安公司的面子上，才由一個暗戀莫神的年輕導師挺身而出收下她當自己的學生。結果半年後，莫神申請數學博士學位，他們又來為難她，結果被莫神反殺的片甲不留，當場就通過了她的博士申請！！」
「你那也是老黃曆了！」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說，「我是克冪立安公司駐華國分部的，我聽說她在三個月前，已經拿到了哲學博士的學位，連帶她被授予的名譽博士頭銜，我那天數了數，應該是超過胡適了。我想，她除了臨床醫學拿不到，其它的應該都全了吧？」
「不，沒有那麼誇張，她還沒有超過胡適！」另外一個年輕的女生在這一刻忍不住插嘴說，「不過你那都三個月前的新聞了，你不知道三天前的新聞吧！」
「你知道？」中年男人很不服。
年輕的女生笑嘻嘻的說：「我上初中的時候就追她演的《仙凡傳》了，我可是她的鐵杆粉絲，當然對她的一舉一動都很關注啦！三天前，在她的三十歲生日宴會上，有五所頂尖大學向她發出了邀請，包括劍橋和哈弗，當然還有母校普林斯頓，邀請她前去做終身教授，但她都拒絕了！嘻嘻你們知道她怎麼說嗎？」
所有人包括古屠教授，都很好奇，此刻側耳傾聽。
「她說，她已經接受了克冪立安公司的邀請，做他們的首席科學顧問！當時克冪立安的總裁秦奕飛感動的眼睛都紅了呢！」
「哇~！真是人生贏家，一般人有金錢和愛情就已經了不起了，她還有科學！怪不得被稱為莫神！」
此刻有人提出異議，表示短短五年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成就。
但立刻被另外的聲音淹沒：「科學家的世界你這個凡人當然不懂啦！牛頓也是19歲正式踏入科學的門檻，人家22歲就搞出了微積分，你現在都32歲了，能看懂微積分嗎？」
一提微積分，所有人都沉默了，這是一個永遠無法打敗的可怕怪獸。
但古教授卻只是微微一笑：「莫華是我的學生，她在數學上特別有天賦。數學是一切科學的基礎，可以說，學好了數學，其它的科學都是觸類旁通的！她在數院過的艱難，在物院就很輕鬆了，當然學好了數學和物理，化學什麼的都已經是小兒科，閉著眼睛隨便看看書都可以拿個博士學位了。對了現在應該已經取消化學博士了吧？」
飛機一片沉寂，大家忽然都不想說話了，就連古教授的兩個小孫子都不想說話了。他們兩個前幾天還剛通關《生化危機12》，覺得生化好強大，簡直就是逆天改命創世主，結果現在奶奶這麼看不起生化！
「奶奶，你的淋巴癌……還要靠莫姐姐的醫藥化學呢……」大孫子好心的提醒奶奶，「當著莫姐姐的面可千萬別這麼說。」
古教授想起已經五年沒有見過的學生，想起五年前，那還是個小姑娘，跪坐在地上說「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
如今五年過去，那個小姑娘也已經成了三十歲的中年女人，她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思及往事和未來，古教授心潮起伏，竟一時感慨萬千。
兩個多小時后，飛機就在紐約機場降落了，兩個孫子攙扶著奶奶準備下飛機。
一些頭排的乘客也想要下飛機，但被乘務員攔住了。
「很抱歉，請頭等艙的乘客先下飛機。」
頭等艙還有一對年輕的夫婦沒有走。天氣有點冷，丈夫攏了攏身上的皮外套，拉住身旁妻子的手：「到了，我們該走了。」
「可是我還有些怕」妻子說，「我有點怕見到她。」
「不用怕，她人很溫和，雖然上次她對你的態度嚴厲了點，但心腸是很好的。」丈夫說。
「那……你會幫我說話嗎？」妻子抬起頭，可憐兮兮的問丈夫。
丈夫沒有說話，這個世界上，除了秦奕飛，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魔盒對那個人的重要性。
整整五年，都在等待引力波抵達地球的時刻，五年時間內那個人那麼拚命是為了什麼，但卻在三天前她的生日宴會上，她交代自己的事情辦砸了，還是被親婚妻子辦砸的。
想到電話里那個人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一絲落寞，他的心就縮成了一團。
丈夫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隔了一會兒才說：「人要學會承擔責任，南南，你不再是小女孩兒了，你要學著承擔起自己該承擔的責任。錯了就是錯了，錯了造成的後果，就要自己承擔！我也是……」
楠楠點頭，她拉住丈夫的手，崇拜地看著丈夫的側臉。
當年她在街頭餓的半死，被流氓欺負，是一個大哥哥從天而降趕走了流氓，並且收留了自己，一收留就是四年。
四年後他們結婚成家，可是還沒來得及見丈夫口中經常念叨的莫神，就捅了大簍子，實在是害怕。
此刻，妻子聽了丈夫的話，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好的，思哥哥，我聽你的，我知道現在道歉都已經晚了，我會儘力彌補我犯下的錯誤！」
郝思對著妻子露出一個笑容，伸手颳了一下妻子柳南的鼻子：「莫華姐姐不僅人好，而且還很有腦筋，只要你不是那種又蠢又壞的人，她會原諒你的。」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機場的出口處，一輛三開門的黑色定製大眾正等在外面，郝思帶著妻子鑽入車內，剛想要坐前排的時候，坐在副駕駛的一名保安回頭說：「莫老師說了，郝總裁請您坐後面的位置。」
郝思有些奇怪：「怎麼了？還有別人來？比我更受莫華姐歡迎的？」
「是的！跟您同一趟飛機。」
「頭等艙沒看見那人啊！」郝思說，「不然我肯定認識的。」
「那是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她因為得了絕症好不容易才被勸動來克冪立安，但堅持不肯讓莫老師出機票，自己出錢買的機票。我想……她可能在經濟艙。」
郝思很好奇，他和妻子扭頭從車內的窗戶朝外看去，結果他還什麼都沒看見的時候，就看到副駕駛的保安拉開車門走了出去。
過了不大一會兒，保安扶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嫗來到了車前，恭恭敬敬的把她送上車，朝她行了個禮以後關上車門。
「古……古教授！」郝思驚訝的叫出聲。
古屠回過頭，她不認識這個小夥子，只是微微點頭表示打招呼，就此閉上了眼。
她太累了，而且……也快死了。
如果不是墨嫿執意要求，她是不會拖著病體跑到大西洋對岸來的。
她對於自己的病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她更想看一看，如今墨嫿成了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