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Chapter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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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趕緊把手機還給溫凝!」
她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多傲嬌。
林臻聽起來心情極好, 很忠犬地乖乖應了個「好」字。
「喂。」
接電話的溫凝的聲音里笑意若隱若現:「寶貝。」
何櫻氣到一捶辦公桌, 壓低聲音警告:「溫凝,你的手機怎麼會在他那兒?!」
「我打賭輸了。」
「誰這麼不長眼, 連你都贏?」
「……徐挺。」
何櫻咬牙切齒:「請問, 你可以用一下美、人、計嗎?」
「這,」溫凝沉默了一陣,然後說:「在外面不太方便吧。」
何櫻:「……」
「夜宵約嗎?」
何櫻斬釘截鐵:「不約。」
一看就有林臻在,見了面那聲情意綿綿的……寶貝, 算怎麼回事。
溫凝繼續誘惑她:「就清江東路上那家你最喜歡的海鮮燒烤, 剛剛你不是還喊餓嘛。我們位置都排到了, 就等你了。」
「別說了, 我真的很餓……」何櫻虛弱道。
「還有,」溫凝嘆了聲氣說:「我覺得你還是來一趟比較好。」
「顧夕也在,這傢伙凈喊著五缺一, 要你給他接風洗塵。」
顧夕是盧清映的男友, 也是何櫻從小學一路到高中的同學, 兩人一直關係不錯。
本科畢業后,學雕塑的顧夕選擇赴佛羅倫薩深造, 一去就是兩年。
好不容易學成歸國約了一頓夜宵, 於情於理,她都沒有不參加的道理。
「等等, 」何櫻皺著眉, 有點疑惑:「他不是今天下午的航班抵達嗎?都不用倒時差?」
「精力過剩吧。我們應該為盧醫生高興, 不是么?」
「是是。」何櫻乾巴巴笑了兩聲。
「……那我下班過來。」
眼看還有十五分鐘晚自習鈴響,何櫻從柜子里翻出了化妝包。
何櫻抓起散粉口紅站起身,準備去洗手間補個妝,忽然想通了什麼似的又坐了回去。
反正今晚臉都丟光了,就當鄭臨彥是空氣好了。
何櫻對著小鏡子,悠悠然補塗著一支玫瑰奶茶色的口紅,溫婉活潑的少女感,很襯她的半裙小白鞋。
她正思忖著要不要把馬尾披散下來,一晃神,居然從鏡子里捕捉到了……她的同事。
鄭臨彥時常淡淡瞄她一眼,然後低頭繼續列式做題,動作很規律。
簡直像一隻慵懶趴在地板上,尾巴一掃一掃的大肥貓。
何櫻抿著笑,在鄭臨彥下一次抬頭的時候,一動鏡子,遠遠對上了他的臉。
「嗨鄭老師,鏡子好玩嗎?」何櫻友好地關切道。
「你!」
鄭老師很不爭氣地紅了耳朵尖,連筆都忘記放下,落荒而逃。
何櫻望著他的背影,托著腮舒了口氣。
調戲完同事心情緩和了不少,但是吧……
她要是對林臻也能這麼遊刃有餘,就不用被溫凝她們玩笑了。
唉,真是。
##
清江東路上那家海鮮燒烤,算是明市夜宵界的金牌網紅店之一。
何櫻快到時,遠遠就看見路兩旁的泊車位已經停的滿滿當當,從小電驢到瑪莎拉蒂各色都有。
還好她是打車過來的,何櫻很欣慰。
「何總到哪兒了?」
「你記得和司機說別上內環快速路,幾所高中都下晚自習哪能不堵車。」
手機振個不停,一個新建的微信群里,盧清映她們都在催自己。
「熱烈慶祝林何關係正常化。」
一看群名,何櫻忍不住撇了撇嘴。
這個星球上,居然會有人把她和林臻重逢看的同中美建交一樣重要,真魔幻。
「小姑娘,前面那個路口下可以嗎?」司機師傅偏頭問她。
「噢噢,行,謝謝您。」
她飛快打開前置攝像頭理了理頭髮妝容,付好了錢后就推門下了車。
九月底的江南,晚風依舊溫熱。
小黃魚、碳烤魷魚和蒜蓉粉絲扇貝的香味飄出來,撲面而來的一股煙火氣。
林臻就靠在銀藍色跑車門邊。
在一個瞬間,她看過去的時候,林臻也恰好從手機屏幕前抬眼,看了過來。
視線交錯,兩人齊齊怔了一秒。
林臻先回神,鎖屏收了手機向她走近。
「到了,怎麼不讓我去接你?」
他的眼型比普通人細長,雙眼皮不寬但很深邃,一笑起來眼尾還會微微上翹。
一身少年氣,清透光亮。
「你是想讓我成為全校老師的談資嗎?」何櫻朝那輛車抬了抬眉。
沒想到林臻一點頭,笑了:「那你下次給我個機會改進一下?」
「再說吧。」何櫻含含糊糊地說,踏上台階推門就要往店裡走。
裡面有兩個小男孩笑鬧著往門口沖,林臻擔心她躲不及,想都沒想,按著她的肩往回帶了下。
「慢點。」
那兩個男孩從何櫻身邊黑旋風似的擦過,差點就要踩到她。
林臻不自覺就從身後把人更往……懷裡帶了帶,然後另一隻手越過她推開了門。
宛如從身後把她按進了懷裡一樣。
何櫻咬著唇,連聲謝都忘了說,匆匆低頭往內走。
顧夕站起身沖他們揮了揮手:「何櫻,林臻。」
燒烤店裡空調打的很涼爽,但人聲喧囂,很熱鬧。
即使在這種環境,顧夕還是眉眼安靜,清潤出塵的樣子。
顧夕浮起笑容:「何櫻,你這是什麼表情?好久不見了。」
何櫻一拍他的肩,也笑:「回來了啊。」
看見顧夕回來,何櫻也是由衷的開心。
何櫻一直記得,小學班上有些調皮的男生喜歡欺負她,把她的橡皮用小刀切成幾塊,或者「不小心」把她的書包課本掃到地上。
就因為她得罪了那時候班上最漂亮的女生,還是校長的女兒。
何櫻也告訴過老師有同學欺負她,但那位女老師說:「何櫻,老師知道了。但你也應該自我反省一下,為什麼他們欺負你不欺負別人呢?」
多麼冠冕堂皇的被害者有罪邏輯。
那時,顧夕總是沉靜地彎下身,一本一本替她撿起書,拍掉灰塵,然後告訴她:「是他們神經病,你沒有錯。」
但她和顧夕之間從沒有過一絲曖昧情愫,只有欣賞和感激。
顧夕笑了說:「行了。你再這麼盯著我看,林臻怕是要吃了我。」
「哪就輪到他動手了?」
徐挺給每人面前添了點冰啤,笑得妖孽:「論手速那還是你家盧醫生快,人家不得先斬妖除魔?」
盧清映更勁爆:「喲,哪有徐總活兒好。」
「別別,不如咱們林大公子單身24年。」
「咳……」何櫻生生被冰啤嗆著了,她擰著眉抱怨:「二位,為什麼忽然開車?」
盧清映一臉委屈:「難道開車還要提前預警么,何老師。」
何櫻做了一個「我認輸」的手勢,默默低頭吃她的小黃魚去了。
但越聽她的話也越多。
到底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即便缺席了幾年,居然也不顯生疏。
就是圍坐在一起就是天南海北地瞎聊,那也有滋有味。
盧清映笑盈盈舉杯:「來來,咱們先提前為五十年後的夕陽紅旅遊團和養老院之約走一個!」
一聲脆響,何櫻的杯子和林臻的碰在了一起。
不對,自己怎麼傻兮兮的。
在座的情侶入對成雙出現在同一個養老院那是正常,她和林臻怎麼就進展到白頭偕老的關係了?
林臻卻沖她眨了眨眼,一飲而盡了杯中酒。
像是承諾,或是決心。
「咳,」何櫻有一剎失神,很沒出息地沒話找話:「啤酒也是酒,不能開車的。」
「噢,我知道。」
林臻撐著頭,閉了閉眼笑了說:「今天我也不想開車,讓司機來接就是了。」
「這資本家的世界。」
「在座可不就有一位正在崛起的資本家么。」
林臻伸手拉過剛落在徐挺面前的烤盤,懶懶道:「剝削他一下,餓了你先吃。」
徐挺:「……」
什麼少爺脾氣,太明目張胆了吧你。
盧清映笑倒在顧夕肩上,「我天,徐挺這種妖精也有今天。」
烤盤裡整齊堆著幾串酥脆金黃的掌中寶,的確令人食指大動。
但何櫻臉一紅,心思莫名其妙飆上了高速公路。
林臻搭在烤盤邊的那隻手……
綠水鬼潛水錶襯的膚色極白,腕骨分明,指節修長。
因為曾經的工作習慣,指尖總是不自覺輕敲,牽連著手背上淡青色筋脈一動,靈活又……別樣的禁慾。
何櫻瞬間腦補了一出徐挺和盧清映說的黃段子。
「櫻櫻。」
「啊?」她從喉嚨里溢出一聲夢遊般的尾音。
溫凝問她:「林臻這雙手生的是好看,但你也不用臉紅吧?」
這次,何櫻的臉很漂亮地紅透了。
鏡頭語言舒緩自然,會讓人想起鎌倉的海的那種清新,演員的表演也沒有很浮誇。
感情線浪漫和迷惘並存,賺足了影廳入座女生們的眼淚。
但整場電影,何櫻都彷彿在做電影文學課作業一樣,冷眼旁觀。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
初初記得林臻,對何櫻來說,並不是多好的記憶。
那時候他們在念高一,那幾年,是社會風氣最推崇「骨感美」的年代。
偏偏何櫻那時發育晚,還帶著一身稚氣未脫的嬰兒肥,在從不缺漂亮姑娘的九中泯然眾人矣。
她第一次的怦然心動,是在軍訓匯演上,對國旗班的護旗手戚陽。
一個當時她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
但現實有些殘酷,戚陽把她隱秘的喜歡當作了一個可以炫耀的笑料。
他靠在走廊邊,用惡毒的語氣高聲奚落:「為什麼要被何櫻那種胖女生喜歡啊,煩透了。」
何櫻那點淺薄的喜歡一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死黨溫凝和盧清映心疼她,當然也不會讓那個戚陽好過。
尤其是溫凝,差點把他們班連頂掀翻,演進到兩個班要打群架的地步。
何櫻被淹沒在人群里不知所措。
少年青澀英朗,把她往身後一藏,語氣兇狠:「別讓那幫孫子看見你掉眼淚!」
何櫻點點頭,茫然又單純。
林臻心軟了一下,告訴她:「別難過了,何櫻。我看圖買球鞋都有走眼的時候,更何況你沒話都沒說過一句的大活人呢。沒人笑話你,放心。」
「誰敢再提這事兒你就告訴我,我替你揍他!」
何櫻被他逗的破涕為笑。
所幸高中九門功課同步學,不太擅長的理化壓的她喘不過氣來,何櫻很快就忘了這件事。
但第二次在林臻面前出洋相,那是她自己認栽。
何櫻依稀記得,是一個晚自習前的休息時段,那天的雲霞如火燒般燦爛。
她和盧清映站在走廊上,邊聊天邊看。
「櫻櫻,」盧清映勾著她的肩,笑著撒嬌:「你今天下午又練什麼新的了?快配個我聽聽嘛。」
九中每周有一節社團課,學生可以各據興趣特長挑選。
何櫻毫不猶豫地選了配音社。
她也是在自己能不動聲色,隱藏掉自帶的小奶音屬性后才發現,原來自己還有這種妖怪天賦。
「那你借我抄一下最後一道數學大題?」何櫻眨眨眼。
「不行,自己寫!那道題很容易考的。」
然後她對著淡藍的天幕出了聲。
少女唇邊帶著輕鬆的笑,從甜甜起司貓到櫻桃小丸子,各個惟妙惟肖,萌到可恥。
她故意軟著嗓子,對著盧清映唱了一首兒歌。
盧清映受不了了:「你怎麼這麼萌!救命啊。」
「那……借我抄抄嘛?」
盧清映很沒原則地讓步:「抄抄抄,全拿去!」
然後,她和盧清映回教室拿作業的時候,一轉身,驀地看見了身後的林臻。
臉還有點紅。
「林臻?」盧清映驚魂未定:「你什麼時候出現的?」
林臻望她一眼,沒說話。
「我靠,你聽多久了啊?」
林臻連耳朵尖都泛著薄紅,「我,我……沒。」
「我可警告你,聽歸聽,不許萌生出什麼犯罪心理啊。」
丟下句話,盧清映笑眯眯拉著何櫻跑回了教室。
教室後門的轉角處,何櫻回頭看了林臻一眼,沒想到他也看著自己。
面色薄紅,眼睛細細長長的,特別漂亮。
何櫻晃了晃腦袋。
自此後,她和林臻莫名其妙熟絡了起來。
比如林臻明明老早過了雅思,還總問她借英語筆記本。
類似的事情很多。
徐挺是在追溫凝不假,但她和林臻在一起的時候,真的很少談及他們。
高二那年的十佳歌手前,林臻在三樓文科實驗班門前堵住了她。
「你去看嗎?」林臻低眉看她。
何櫻歪著頭想了想,反問道:「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去看?」
「……嗯。」
何櫻從善如流地去了。
她看海報才知道,林臻他們組了一個小樂隊參加,還取了個令校領導大跌眼鏡的名字,「let\'s coding」(寫代碼吧!)。
這個校內聞名的桀驁公子哥兒,一把吉他slap起來的確很帥。
何櫻沒想起那麼多。
她只知道,當林臻站在舞台彈唱著槍花的傳世名曲Dont cry,搜索著人群中她的時候。
他右眼一眨,對著她笑,嗓音沙沙的清涼。
何櫻覺得四肢的血液直往心口涌去。
她很確信,自己真的喜歡上了他。
那天走出學校音樂廳時,她一路垂著眼,遠遠地跟在人群身後。
林臻找到了她:「喂,何櫻……」
少年止住話,像是在等她的讚揚。
「林臻,」她還是不肯抬頭,輕聲細氣的:「歌很好聽。」
林臻臉一紅,舒慰笑著跑遠了。
何櫻卻望著八角長廊上垂著的紫藤蘿,鼻子一酸。
在經歷過一場以慘敗告終的鬧劇后,她還是義無反顧地喜歡上了林臻。
死性不改。
但人都是趨利避害的。這次,她決定吸取教訓,要把喜歡藏的更深一點。
整整一年,林臻陪著她走過晚自習放學的八角長廊。
要等到高考完,高考最緊要,她不斷告誡自己。
一切止步於高考百天誓師大會。
那天后,上學放學,她忽然再也沒在長廊樓梯見過林臻了。
閨蜜們很擔心地問過她,何櫻只是搖頭。
她聽人說起過少年心性浮動,三分鐘熱度,就跟五三必備篇目里那首《氓》寫的一樣:
「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
還能怎麼樣。
她連眼淚都沒灑,只是撒著嬌告訴何琮騎車上下學好累,要他來接送。
所幸高考發揮的不錯,錄取完后,何櫻便把自己一頭扎進了健身房。
林臻連同一堆舊書試卷,被她拋在了九中盛夏的綠牆邊。
女大十八變,加上健身打扮,漸漸,何櫻出落成了和她媽媽年輕時一樣顏色嬌妍的美人兒。
何櫻承認,自己也動過服軟的念頭。
若是想狀似不經意的撩撥一下林臻,引他乖乖上鉤,她能想出不下十種方法。
但自尊不許她落到塵泥里,那麼卑微。
後來,儘管追求者眾多,她也沒對誰動過心,沒談成過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
「這麼難過?」
何櫻回過神時,林臻在一旁靜靜等她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