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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Chapter 28

  訂閱不滿30%的請等6小時再刷新噢, 追文愉快OvO  提到她了就含笑謙虛兩句「哪裡哪裡」,沒提她最好,安心喝飲料吃菜唄。


  「魷魚圈味道不錯。」


  何櫻很悠閑托著腮, 用眼神示意溫凝和盧清映。


  結果「啪」的一聲, 同時神遊天外的兩個人,很蠢地把筷子撞在了一塊兒。


  ……就不該高估她們。


  「班長, 」陳煥站起身, 笑容燦爛:「你這是喝假酒了啊,來來,將錯就錯走一個。」


  「嘿喲,陳煥你真英雄,盧醫生你也敢調.戲!」


  「我說陳警官,」盧清映端杯抿了一小口,意味深長:「你們平時都忙些什麼哪?怎麼你一個悶葫蘆變這麼貧?」


  陳煥嚴肅道:「我們目前的主要業務, 就是處理人民群眾與瓜農菜農、水果攤販之間的矛盾問題。」


  歡笑起鬨聲里, 自詡弱柳扶風的盧醫生半推半迫反過來灌了陳煥一整瓶。


  看來, 時光真是一劑猛葯。


  在何櫻的印象里,陳煥從前一直是教室里最安靜的男生,成績中上,卻不善言辭。


  她少有的和陳煥的交流,不是借筆記本, 就是有一次收作業到他跟前時, 陳煥忽然抬眼問她會不會玩魔方。


  何櫻當時搖搖頭。


  陳煥指尖飛動, 迅速轉出了一隻規整的魔方, 輕輕放在了她那沓英語報紙上。


  然後呢——


  對噢,何櫻輕皺著眉回憶,後來那隻魔方去哪兒了?


  「別,真沒感覺有多帥!」


  那邊陳煥不知正說到什麼,有點抑鬱:「曼姐,就現在這趨勢,我覺得怕是要做一輩子單身狗了,您要有合適人選千萬給我介紹一個!」


  沈曼連連笑著打包票,正中她下懷。


  「這不現成就有一個。」


  出聲的是笑吟吟的周心茉:「曼姐,正好何櫻瘦了也漂亮了,您把她介紹給陳煥不正好嘛。您都不知道,當年陳煥老是想問何櫻借英語筆記本……」


  何櫻在心底嘆氣,書上說的相逢一笑泯恩仇,她可沒這度量。


  高中過去了這麼多年,每每有人提及「盛世白蓮花」這個詞,她第一個想起的還是周心茉。


  就沖周心茉曾在溫凝在側的時候,幽幽怨怨對她男朋友告白,還惹來一群男生心疼她痴心錯付——


  何櫻就覺得,她和自己應該不是一種碳基生物。


  不止是何櫻,席間也一時沉默。


  關於林臻和何櫻之間的曖昧,或是周心茉和何櫻她們的過節,在座的影影綽綽誰不知道點兒。


  更何況,之前林臻在學校時失神的樣子,看在眼裡也的確令人唏噓。


  周心茉這話一出,氣氛微妙,大家都覺得挺不自在。


  程若涵瞄了眼溫凝和盧清映的面色,趕忙打圓場:「曼姐,咱們先吃菜!」


  「就是就是。」


  「這不也沒借著么,」陳煥低頭笑笑,輕鬆自在:「吃魚,鱖魚也新鮮。」


  見沒人搭茬,周心茉漲紅了臉解釋道:「何櫻,我的意思就是做老師特別好。穩定有假期還清閑,又好找對象,要是秋招我找不到好工作也去做老師好啦……」


  「這樣啊,」何櫻眉眼彎成新月,忽然軟軟問:「你今年研三了吧?那考教師資格證了嗎?」


  「啊?還、還沒。」


  周心茉哪能想到自己隨便一說,何櫻居然當了真,她真傻假傻?

  何櫻一擰眉,狀似為難地繼續道:「私立現在也要教師資格證誒。公辦學校的話年底就考編了,你沒證怎麼做老師呀?」


  周心茉:「?」


  溫凝和盧清映抿著笑,齊齊在圓桌下對著好友比了個心。


  「嗨,我就那麼一說。」


  「何櫻,你看看你,我一說到筆記本就那麼激動幹嘛,你到底借誰啦?」周心茉勉力維持著最後一點顏面,強笑著沒話找話。


  「我。」


  林臻霍然起身,下巴一揚,眼裡的嘲諷挑釁濃到壓抑不住:「是我拿的,行、不、行?」


  何櫻有點被他凌厲的神色嚇住了,哪想到他會比自己還氣惱。


  但,也難怪林臻意難平。


  他一路仰之彌高、默默藏在心裡這麼多年的姑娘,在周心茉的輕慢的語氣里一文不值,能忍個鬼。


  反正他林臻一向桀驁難馴。


  誰讓他不痛快了,自己千萬也別想好過。


  這邊,沈曼雖不能免俗地更偏愛何櫻一點,但也怕難以收場,忙給林臻的發小徐挺使了個眼色,讓他把這位大少爺給勸回去。


  徐挺會意起身,按著林臻的肩解圍,低低沉沉笑的像只狐狸:


  「曼姐,您都不知道林臻這小子有多壞。那時候,他成天差遣我們去借何櫻的英語筆記本,周圍誰沒被他指派過啊。」


  「就是!」


  「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反正最後借來借去,」徐挺還是笑,眉一挑似有深意:「最後還不是落到我們林大公子手裡了。」


  何櫻默默把面前一方桌布揉的皺巴巴。


  「徐挺,你戲太多了。」溫凝不咸不淡地出聲。


  徐挺向著林臻一攤手,二話不說乖乖坐下。


  ……


  直到一頓飯結束散場,盧清映還笑的肩在顫。


  「你笑完了么?」林臻皺眉。


  盧清映挽著何櫻,很得意:「喲,你不服嗎?」


  行吧,我服。


  「林臻,快來!」


  一群人聚在酒店門前招呼著道別,笑語熱鬧。


  夜風裡,林臻單手插袋站在人群邊沿,不時點點頭,那一點笑意疏離禮貌。


  何櫻彷彿從他眼裡看見了同樣的自己。


  「林臻。」


  她忽然在身後輕聲說:「你……開車慢點兒。」


  「我很像是會飆車的人么?」


  林臻應聲側過臉看她,瞬間綻出的笑年輕俊朗到不像話。


  「那,」何櫻生生看紅了臉,口不擇言:「就你的車,還有你剛剛那個大少爺脾氣……」


  說到一半她自己急急止住,林臻那樣的戾氣還不是……因為自己。


  臉更熱了點。


  他低聲嘟嘟噥噥:「我……我又不會對你耍脾氣。」


  「不是我沒風度,是她欠收拾。」


  旁邊的盧清映被風嗆著似的一陣猛咳。


  「盧清映,」林臻斜乜著她,很不耐煩:「你怎麼還在這兒?」


  「我走,我這就走。」


  盧醫生把包往林臻這損友身上一砸,冷笑著飄遠:「24年母胎solo的男人。呵,騷不過騷不過……」


  「誒等我——」


  何櫻猝不及防,被林臻一橫擋在面前。


  「仔細一想,你說的挺有道理的。」


  「啊?」


  我說過有道理的話太多了,您指哪句,何櫻眨了眨眼腹誹。


  「微信號多少,你掃我還是我掃你?」


  林臻咬了咬薄唇又鬆開,一副無辜純良地看著她:「我要是沒到家呢,你得報警啊。」


  何櫻覺得心尖上像被狗尾巴草掃了一下。


  她也不明白,這樣拙劣的理由怎麼能說服還在當班主任的自己,乖乖交出了微信。


  ##

  那天晚上,林臻做了一個夢。


  夢裡回到了七中那條紫藤蘿瀑布垂覆的八角長廊,何櫻在前,他一如往日默默跟在身後。


  放學校園廣播熟悉的音樂聲里,她步履輕快,校服藍色袖口露出的一段手腕白皙瑩潤,猶如新雪。


  夢裡不知身是客。


  他情難自禁地貼近,想要輕輕握住她的手,或者……更多。


  然後,又一次猝然驚醒。


  林臻閉目靠在迎枕上,揉著太陽穴解乏,感覺背後冷汗涔涔。


  智能家居的氛圍燈調換了許多種,絲毫沒讓他放鬆舒緩。


  真是要命。人疲倦,神思卻清明無比。


  點亮手機屏幕一看,凌晨3點46分。


  微信彈出的新消息很多,林臻一條一條地點進去看,但誰也不想回。


  也有不少老同學發消息過來,或祝福或調侃,都是拜託他一定要把何櫻追到手。


  「就當是近距離圍觀一篇久別重逢校園文了!」


  林臻苦笑了聲。說的輕鬆,可你們的女主角呢。


  她一個人躺在微信聊天置頂,除了一句「對方已通過您的好友驗證」外,就此安安靜靜,悄無聲息。


  ……


  豎直轉了圈手腕重新擁進薄被裡,林臻的心緒漸漸奇妙地安寧下來。


  高中畢業,大學,或者是去美國念書,他都經歷過太多相似的夜晚。


  噢甚至更壞,那個時候連她的微信都沒有的看。


  CS計算機專業曾讓他患上過腱鞘炎,時輕時重,疼起來很不好受,因此他一直保持著活動手腕的習慣。


  至於在失眠的凌晨,閉上眼,想她想到六點,也沒什麼不好。


  記起在美東,碩士論文答辯完的那個晚上,同組的好友們興緻盎然叫囂著約出了一個酒吧局。


  那時候,一邊是世界頂尖軟體研發公司offer在手,一邊是爸爸迂迴婉轉的通話,林臻難以決定去留。


  徐挺忍不住千里迢迢飛過來問他:「你真要程序員一條道走到黑了?」


  的確,程序員是一份薪水豐厚、前景明朗的職業。可那點錢,在林臻能繼承的家業面前,實在不值一提。


  「那你說能怎麼樣?」


  林臻偏過臉看向發小,笑容淡倦:「我這一生總要跟『喜歡』這兩個字沾點邊吧。」


  徐挺啞然,也不再勸他。


  但誰也沒想到——


  就在那晚酒後,林臻破釜沉舟般,把在美國居所的家電傢具全都送了人,只留一所空蕩蕩的房子。


  而後決然回國接管家族事務。


  慕里中心由一位海歸新銳設計師操刀,金字塔形的建築莊嚴典麗,是林氏家族在明市財富象徵的新地標。


  在這裡,林臻不再能夠舒適隨意地穿著,捉完蟲后沒新任務,就貓在水吧戴上耳機打上半天網游。


  但那一天,他站在天光灑落的地方,告訴摯友:

  「因為比起不受約束的活著,我更想要她。」


  兩位護士小姑娘和林臻都陸續來過她一次,但都禮貌淡然,彷彿壓根沒有出手相助這回事一樣。


  讓袁瑤感激之餘,反倒訥訥的,不好說什麼了。


  誰也沒想到,面冷心細的梁效卻記在了心裡。


  有樓棟里的阿婆們在,不愁明市有認不得的人。


  她們和「朝陽大媽」是同樣一種存在,情報能力強到讓人懷疑,她們年輕時究竟是做什麼營生的。


  梁效從阿婆們口中打聽到了這三人的工作單位。兩位現在省人醫實習,一位在自家公司上班。


  第二天,他便騎車去了趟省人醫,丟了兩大袋五彩斑斕的糖果巧克力在傳達室,留下張紙條后悄悄跑了。


  至於林臻,身價不菲的一個成年男人,梁效想不出要拿什麼感激他。


  於是就在網咖前台放了一瓶玻璃瓶裝的……冰可樂,一連七天不斷。


  到第七天時,終於被恰好過來的林臻給逮住了。


  「又來給我送快樂水了?」


  年輕的男人敲了敲檯面,笑容清朗:「這一周的心意我收下了。但我這多的是,以後就不必了。」


  梁效低著頭悶悶說了聲好。


  他家這事鬧的不小,又在附近,人人心裡都門兒清,都有點不忍心看他失望。


  「小夥子你不知道,」前台馮勵神秘兮兮調侃道:「我們老闆還是一個單身狗。」


  「這可樂哪,殺精,不能多喝。」


  「滾蛋。」


  林臻冷笑著罵他一句,等去看梁效神色時,不由得暗暗一驚。


  怎麼說呢,這神情和自己很像,有這座城市中許多年輕人的影子。


  但不該屬於一個孩子。


  明明想得不可得,心裡喪到要死,每天還要裝作意氣風發,熱愛生活的樣子。


  有時候真挺累的。


  林臻暗嘆了聲,問他:「你今年初三?錄取哪個中學了?」


  「九中。」


  林臻笑了下:「那我還是你學長。」


  梁效神色寂寂,木然喊了聲學長。


  林臻揉著太陽穴,按下了沖回家補覺的想法,破天荒陪著眼前的少年多說了幾句。


  但多是林臻說,他安靜聽,偶爾接兩句。


  有時候,林臻見梁效總背著書包四處找看書的地方,便把他安置在樓下的咖啡館待一下午。


  會面次數漸多,林臻終於忍不住打了個電話給袁瑤,建議她忙完眼前事後,是不是要帶梁效去做點心理疏導。


  袁瑤在電話那頭沉默片刻,悶聲答應了。


  林臻嘆了聲氣,也沒多說什麼。


  法院給袁瑤開具了一張家暴保護令,居委會的阿姨熱心替她請了位律師司法援助,但這些都很耗費時間。


  何況袁瑤自己的身體情況也不盡如人意。


  只是誰也沒想到,梁效能把自己的病況藏的那麼深。


  袁瑤僵坐在椅子上,眼中終於有洶湧的淚意:「我當年挑老公沒挑好,可我的阿效是真的好,是我對不起他,如果我當時沒把他鎖在房間里,或許就不會出事……」


  梅老師也是做媽媽的人,聽的眼圈一紅,就差陪著掉眼淚了:「您胡說什麼,哪個做媽媽的不下意識保護自己的孩子,我覺得您特別厲害。」


  何櫻摸著手心冰涼涼的汗意,和姚思然交換了一個束手無策又有一絲害怕的目光。


  然後齊齊瞪了顧芥一眼,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顧芥:「……」很委屈。


  在國慶節的當晚,梁效平平靜靜地走到袁瑤面前,抱住腦袋蹲了下來。


  他說:「媽,我可能出問題了,你能陪我去看個心理醫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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