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墨蛟傷重
浮於虛雲島主身前的龜形陣法靈印,乃是三階下品【玄冥陣】的陣符。
所謂陣符,乃是將陣法以節點的方式繪在符紙上所得的符篆,催動陣符,便可瞬間形成陣法。
要知道,普通的布陣手段,需要率先立下用珍貴靈材煉製的陣基,而後將之勾連成陣,所需時間極長。
而陣器雖無須陣基,但催發時間也不算短,在鬥法時,很容易被對手趁機幹擾而布陣失敗。
因此能瞬間布下法陣的陣符,即便隻能使用一次,其價值也足以與同階陣器媲美。
隻是陣符煉製極難,虛雲島主身為三階中品陣法師和靈符師,也僅能製出三階下品陣符,且隻有寥寥兩種,玄冥陣符正是之一。
虛雲島主祭出玄冥陣符,心中的不安才稍弱了些,玄冥陣位列三階下品,又以防禦見長。
莫說墨蛟如今身受重傷,就是戰力完好時,一時半刻也無法破開此陣。
不過接下來之事,卻遠超虛雲島主的預料。
龐大的蛟尾重重砸在玄冥陣上,蛟尾落下之勢頓緩,但玄冥陣上也驟然出現一道道裂紋,向四周蔓延開來。
“砰!”
一聲悶響,土黃色的龜形陣法光印竟炸裂為無數碎片。
這一過程看似漫長,實則不過是眨眼的事,虛雲島主手中法訣剛捏過半,便被蛟尾拍落。
不過虛雲島主畢竟是結丹修士,怎會缺少護身的法器?
哪怕不及反應,在蛟尾落下的瞬間,一層湛藍色光盾依然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虛雲島主身前,將這一擊的餘波擋下。
但饒是如此,在蛟尾堪稱恐怖的力量下,虛雲島主的身形仍是如流星般向海地墜去。
一直旁觀的雲揚眼中掠過一抹微光,暗中催動鷹眼術,向虛雲島主的墜下之處望去。
此時虛雲島主已勉強穩住身形,隻見他麵色慘白,身上原本齊整的青袍此時也被撕開幾道大口子,看上去毫無再無之前那般遊刃有餘,一身氣勢更是淩亂。
看著明顯受傷不輕的虛雲島主,雲揚眼眸中頓時閃過一道精光。
如果虛雲島主不死,就算他能生離此地,日後也必然會遭到對方的追殺。
到了那時,他要麽被迫隱姓埋名,要麽不得不離開嶽雨海域,甚至在附近幾個海域逗留,都有可能引來虛雲島主的追殺。
反倒他若是趁此良機,與墨蛟聯手將虛雲島主滅殺在此的話,不但沒有被追殺之危,甚至還有可能將一位結丹修士的全部身家收入囊中。
這個念頭一生出,便如雜草一般,在雲揚的腦海中不受控製地瘋長起來。
“呼!”
雲揚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個誘惑實在太龐大了,即使以他的定力都有些把持不住,但他很清楚,自己的實力遠無法與結丹修士相比,如今虛雲島主傷勢不明,若是貿然出手的話,很可能會反而會送掉性命。
更何況,眼下墨蛟雖因自己之故重占上風,可妖獸本性難料,說不定還記恨他收服小墨蛟之事,暫時還是低調些為妙。
“走!”
正在雲揚猶豫不決時,一聲淒厲的蛟吼聲陡然在他識海中響起,將他猛然驚醒。
雲揚抬起頭,隻見一條黑影在他眼前飛速放大,還不待他反應過來,他便覺腰上傳來一股巨力,竟是被攝到了半空中。
緊接著,黑影便如離弦之箭般,帶著雲揚徑直向東射去。
……
雲揚在被攝起前,便已瞥到將他攝走的黑影正是一擊擊落虛雲島主的墨蛟,是以才未曾反抗。
他打出避水法訣,將因墨蛟遁速過快而迎麵拍來的水浪阻隔再外,而後張開神識探向墨蛟龐大的身軀。
因為海下沒有光亮,方才那一瞥又太短暫,雲揚並未看清墨蛟的情況。
不過他卻從幽森的海水中,清晰地嗅到了墨蛟身上彌漫的刺鼻血腥味,這一發現不由令他隱隱生出不妙之感。
果然,當雲揚神識探測到墨蛟時,即使心中早有準備,也不由猛吸了口涼氣。
本來墨蛟與虛雲島主纏鬥許久,就已受了不輕的傷,但與眼下相比,此前的傷勢根本不值一提。
墨蛟身軀上一片片黑鱗看似光整平滑,不過在雲揚神識探測下,卻能看到其上密密麻麻地布著無數拳頭大小的孔洞。
腥臭的黑血順著孔洞潺潺流出,在墨蛟身後形成一道河流寬的黑色血跡。
如此多的出血量,若是放在其他妖獸身上,恐怕幾個呼吸便失血而亡,也就是墨蛟體型龐大,尚還能支撐一段時間。
但饒是如此,雲揚也感應到,墨蛟身上的氣勢也漸漸衰弱了下來。
他暗暗歎了口氣,怪不得墨蛟並未乘勝追擊,原來它所受的傷甚至比虛雲島主還要嚴重許多,多半是動用方才了蛟尾拍擊那一招所致。
可若是墨蛟受創嚴重,不知還能否破開虛雲島主設下的八荒囚龍陣?
雲揚將心中隱隱冒出的陰霾重新壓下,無論如何,此時後悔已毫無意義,隻能沿著這條路走下去,說不定尚有一線生機。
他雙手不停掐訣,手勢變幻之快,甚至在空中出現了殘影,隻見一道道碧綠色光芒隨著雲揚的手勢射出,落在了墨蛟身軀的孔洞上。
這些碧綠色光芒,乃是一階下品法術回春術。
治療用的法術平時用途極少,雲揚對其了解不多,僅會一個最基礎的回春術。
好在以他築基期的法力,一連打出上百道回春術法訣,療傷效果也足以與二三階治療法術媲美。
果然,回春術落在墨蛟身軀上的孔洞時,孔洞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直至完全消失。
雲揚見回春術有效,不由略鬆了口氣,不料就在此時,原本痊愈的孔洞竟同時崩裂,黑血也再度如泉水般湧了出來。
“不必再試了,這些傷口乃是我強行動用禁招反噬所致,一般的治療法術根本無效。”
正當雲揚打算換個手段再嚐試療傷時,一道冰冷的聲音卻悄然在他識海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