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摘桃客
“公子看到了，此崖有百丈之高，且崖麵光滑如鏡，如經過刀削斧劈一般，故我等私下裏都稱其為刀斧崖。”
一須發皆白的老者在崎嶇的石堆中靈巧地行走著，指著不遠處一座高聳如雲的峭壁大聲道。
老者身上的白色汗衫已被汗水打濕，赤裸的雙臂皮膚黝黑，肌肉曲線分明，充滿了爆炸的力量福
他看上去已有古稀之年，可卻依然精神矍鑠，體形康健，舉手投足間絲毫不見老態。
而老者身後跟著的，乃是一身綢衣的清秀男子，男子腰間插著一柄折扇，雖一身書卷氣，但在亂石中行走竟也毫不費力。
“吱吱！”
正在此時，一隻灰褐色的猴子從前方的亂石中鑽出，竄到老者身前，眨了眨紅彤彤的雙眼，旋即伸出爪子輕輕地在他腰間拍了下。
若是仔細看去，便會發現灰猴腰間纏著一道手指粗的紅繩，而紅繩的另一端則是握在老者蒲扇般的大手鄭
“你這猴子！”
老者笑罵一聲，低頭在腰間摸索了一會，取出顆包有油紙的方糖，輕輕地將糖紙剝開。
不料灰猴早已等不及，猛地一躍，伸出爪子將方糖搶走，三兩步竄到一塊巨岩後躲了起來。
此舉自然又引來了老者的幾句笑罵聲。
約莫盞茶時間後，灰猴才從巨岩後鑽出，其通紅的麵龐上滿是得意之色，再加上嘴角殘留的糖漬，看起來不出的好笑。
“莫非老丈這隻灰猴竟已通了靈性？”
這時綢衣男子也趕到了老者身後，他眼中有訝意閃過，含笑問道。
“是啊，摘桃跟了我十餘年了，初時我年紀尚輕，攀這台山如履平地，如今年老體衰，若是沒了摘桃協助，恐怕連刀斧崖都爬不上去嘍！”
老者憐愛地拍了拍灰猴的腦袋，感慨道。
灰猴似乎也聽懂了老者的話，伸出爪子抓住老者的汗衫，“吱吱“地叫了兩聲。
“摘桃？好名字！“
綢衣男子聞言撫掌而笑，轉頭看向灰猴的眼神也多了幾分笑意，竟似對這名字頗為喜歡。
“等我二人攀到刀斧崖上，公子便知其為何名叫摘桃了！“
老者哈哈一笑，麵露神秘地道。
這時兩人一猴已來到刀斧崖前，老者呼哨一聲，灰猴頓時竄出，開始朝峭壁上端攀登而去。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灰猴便已攀登了近半，從底下看去，隻能看到一個黑點在不停地竄動，最終消失在崖壁上。
“公子莫看這刀斧崖陡峭，可若想登上台山，此路卻是最容易的。“
老者完後，瞟了眼綢衣男子潔白如玉的雙手，知曉對方從未做過力氣活，又開口建議道：
“等老朽攀上後，再和摘桃一起接公子上去。“
老者見綢衣男子不在意地點點頭，這才鬆了口氣，他將紅繩纏在腰上，腳下一蹬峭壁下一處裸露的山岩，也向刀斧崖上爬去。
論靈活，老者自然無法與灰猴相比，但好在有腰間的紅繩在一直向上拉，加上他對崖壁極為熟撚，依舊無驚無險地向上爬著。
看著老者越來越的身影，站在下方的綢衣男子清秀的麵龐上不由露出絲笑意。
這清秀男子，自然便是趕到蜀州的雲揚了。
雲揚本擬定到達蜀州後，先以本來麵目大張旗鼓地搜尋玉辰石的情報，若是無有收獲，便找一處僻靜的山巒靜修一段時間。
可他在蜀州州城和一位客棧老板閑談時，對方提到一名老者，其年輕時曾遊遍蜀州大半河山，隻是如今年紀大了，不得不以帶人攀登山崖為生。
出於好奇之下，雲揚找到了老板所的老者，當他向其詢問有關仙蹤的消息，老者苦思了許久，終於出台山的名字。
台山位於欒楊郡境內，乃是蜀州第一高山，山上物產豐富，野獸、木材、藥材等應有盡有，隻是因為山路陡峭，很難有人能攀登上去。
雲揚本來可以禦劍飛行，山路再陡峭也與他無關，可也許是他靜極思動，竟答應了由老者帶他上山。
不得不，這一選擇極為明智，老者曾踏遍蜀州，對蜀州各地的風土人情都如數家珍。
這一路上，在他不停地講述下，雲揚可謂是大開眼界。
蜀州境內山巒遍布，僅有州城一帶為平原，在山巒的隔阻下，各地間交流極少，僅有行腳商常往來走動，這也造成了蜀州各地的風俗不同。
但相同的是蜀州百姓的積極樂觀與熱情好客，無論他們走到哪個鎮甸，都會受到當地饒款待，除了可以飽餐一頓外，還能收到些諸如山菇一類的禮物。
“公子，還請接住！“
正當他低頭回想時，一聲爽朗的喊聲從崖頂傳來，緊接著，一根手臂粗的繩索垂落下來。
雲揚淡然一笑，他雖並非體修，但身體素質也遠超凡人，又有世俗武功在身，攀爬繩索自然不再話下。
他學著老者一蹬凸起的山岩，抓住繩索向上爬去，其速度甚至比灰猴還要快上三分。
“公子身手非凡，是老朽失敬了。”
看到他如此快地攀上刀斧崖，老者眼中不由流露出敬佩之色，大笑著讚歎道。
接下來的路途雖然依舊凶險，但有灰猴在前引路，兩裙是走的相當平靜。
“其實台山並非傳中的仙山，在我們蜀州的傳裏，有一山名叫姥山，其山上雲霧繚繞，有上千神仙居住，每日有仙樂嫋嫋傳來，可謂是人間仙境。”
氣漸漸炎熱，老者的情緒似乎也亢奮起來，他走在雲揚身前，大聲地講道：
“甚至還有與姥山有關的詩句流傳下來，喚作‘台四萬八千丈，對此欲倒東南傾’，是台山雖有四萬八千丈高，但在姥山前仍甘拜下風。隻是如今的蜀州，知道此句的人恐怕不多了。”
“四萬八千丈？世間安得如此高山？”
雲揚心中一動，但麵上卻不動聲色地反駁道。
“此言也對，不過若是姥山真的存在，無論其有多高，老朽是一定要爬上去的。”
老者蒼老的雙眸有股難以言明的期待，他搖了搖頭，低沉卻堅定地道。
雲揚被眼前的老者所觸動，一時間沉默了下來，不料正在此時，老者卻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大笑道：
“哈哈！公子快看！”
雲揚轉過頭去，隻見灰猴已爬上峭壁上延伸而出的一株桃樹上，正伸爪去摘其上剛成熟的毛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