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獲取信任
她將一朵深粉的花插進花瓶中，映襯著其他顏色淺色的花朵青葉格外相搭，素手輕撚，陽光正好。淡粉色宮裝襯得清麗的女子如三月裏桃花般美好，純粹幹淨。
一身黃袍的男人發髻根根銀絲纏繞，麵容有些蒼老，他抬眼凝視著那抹青春美好，眼中劃過一絲豔羨和笑意。
齊舒不經意地回過頭，目光驚愕的落在門口的一行人身上，一時間竟忘了行禮。
貼身太監福德大喝一聲：“大膽女官舒七，見了陛下竟然不行禮！該當……”
一旁跟著來的劉公公布滿褶子的臉上扯出一抹幸災樂禍的笑，這下，這個鳩占鵲巢的野丫頭終於可以倒大黴了。
“女官舒七參見陛下。”齊舒臉上迅速劃過一抹驚慌，急急屈身行禮。
“不必多禮。”皇帝抬腳走了過來，竟伸手來扶齊舒。
齊舒心底爬上厭惡之意，麵上卻隻是嬌羞地避開，不與他發生肢體接觸。
皇帝臉上劃過一絲詫異，緊接著輕咳一聲，這時流夜已經從裏麵走了出來，在齊舒身旁站定，恭身拱手行禮。
“兒臣不知父皇來了，未先迎接，還請父皇恕罪。”
皇帝擺了擺手，“無礙，是朕來得太突然。”
“不知父皇駕到，有何指教？”
皇帝一滯，目光也從齊舒身上徹底落到流夜身上，這個兒子太悶了。
他慈愛地笑了笑，道：“你說的那個疏通水道引流的法子，可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流夜微微一頓，輕睨了齊舒一眼，道：“回父皇，此想法的靈感來源於舒七女官，她與我講起家鄉那些農家引流灌溉之法，兒臣這才想到同樣的法子應當也可以用於水患之上。”
“喔？舒七女官還懂得這些？”皇帝笑著看向齊舒。
齊舒恭恭敬敬地行禮，“回陛下，舒七也隻是小時候看到叔叔們用這個法子種地，那天一時想到了而已。主要還是殿下機智，想到了這個法子可以用在水患上麵。”
“朕以前在老六的宮裏沒有看到過你，你是剛進宮的秀女麽？”
“正是。”齊舒答道。
三人就在安和殿內東拉西扯了一大堆，皇帝好像心情很好，茶沒喝上一口的聊了近半個時辰，最後才離去。
流夜有些擔憂地看著齊舒，他雖然對人情世故不是很明了，可他剛剛分明從他那個父皇眼中看到了興趣，對郡主的興趣。
齊舒自然明白，她微微搖頭。
接下來的日子，皇宮內外都知道了，皇帝這幾天格外喜歡往安和殿跑，去妃子宮裏的次數都少了。
這讓許多妃子和太子四皇子等人不禁生了些危險意識，都覺得這個苗頭似乎有些不對。
一向對什麽都不假辭色的皇帝，不僅對六皇子格外溫和，甚至不加掩飾的疼愛，這些都讓四皇子太子等人氣得牙癢癢的。
這樣的結局既在齊舒的意料之中，又在齊舒的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的是天天往安和殿跑，意料之外的便是那個老皇帝的目標不是流夜而是自己。
她心裏不禁覺得一陣作嘔，雖然銀九離還是三百多歲的老人家，怎麽別個偏偏就是如玉君子？
不過短短幾天的時間，老皇帝似乎對她格外的信任，什麽問題都來問她，也什麽都跟她說。
這讓齊舒更加反感，心裏隻想著這一切早點結束。
“舒七，若朕說身在皇位，看似花團錦簇，實則孤單至極，你可信？”
齊舒替他斟了一杯茶，略略躲過他那多愁善感的眼神，這才道：“陛下的心情，舒七懂。”
皇帝眼睛一亮，“你真的懂麽？”
齊舒點點頭，“高處不勝寒，不過陛下有皇後娘娘和眾多娘娘陪著，定然不會孤單。”
皇帝剛要開口的話一滯，他知道這個小姑娘顯然是懂了，不過卻裝作不懂的樣子。
他笑了笑，反正時間還長，他就不信還拿不下這麽個小丫頭。
“你這丫頭……”他無奈地笑了笑，又道：“縱有眾多佳麗，可懂朕的人卻寥寥無幾。”
說著他將目光定格在齊舒身上，齊舒本想裝個嬌羞的，但發現麵對這樣一個為老不尊的老人家，她實在是裝不下去了。
她乖巧地笑了笑，道：“舒七知道自己年紀與清玥公主相仿，陛下宅心仁厚，待舒七很是親切，舒七在此謝過。”
說著她屈身行了一禮，態度很是端莊。
皇帝麵上劃過一絲難堪，又忍住了，繼續道：“原來舒七是這麽想的，不過舒七卻比朕的清玥更善解人意啊。”
齊舒一頓，又聽皇帝道：“朝中形勢複雜，朕也難得遇到舒七這樣冰雪聰明的人兒，不如舒七替朕分析分析，目前的情況朕應當如何做是好？”
齊舒靦腆一笑，搖了搖頭道：“舒七不過一個女子，朝堂什麽的都不懂，就請陛下就不要為難舒七了。”
“沒事兒，隨便說說，朕又不定你的罪。”皇帝大袖一揮，一副很是大度的樣子。
齊舒差點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隻好裝作受寵若驚的樣子道：“那陛下可否同舒七說說朝中的形勢，舒七並不懂朝中這些事情，請陛下不要笑話。”
皇帝哈哈一笑，“朕自然不會笑話你，你可比好多大臣聰明多了。”
“陛下謬讚。”
皇帝倒也沒有遮遮掩掩，大致將朝中三分天下的情況與齊舒說了一下，問她，若她身在他這個位置，當會怎麽做？
皇帝眼中竟難得的沒有防備之意，齊舒明白，他是將自己當成一個小姑娘一樣無害，或者是足夠自信。總之，不管是哪種想法，對她都是剛剛好的。
她認真思索了好一陣，這才將杯酒釋兵權的說法與皇帝解釋了一番。
皇帝畢竟在位多年，雖然對於齊舒所說的方式並不是很懂，但是他卻是知道集中權利的意思，若能鞏固自己的皇權，那麽什麽方法他都會去試的。
“陛下擔憂的無非就是四皇子殿下的權勢太過大而影響到陛下，舒七說的這個法子意在削弱他的實力，陛下若是願意，不妨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