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芒種(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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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欣咦了一聲, 再仔細一看果然是燕尾的檐牙, 只是塗了絢爛的彩漆,看上去栩栩如生罷了, 再一細想就知道是誰的屋檐。
下意識的帶著絲艷羨的口吻感慨道:「哎, 可惜了這麼好看的檐牙, 用的人可和它一點都不相襯。」
而乙兒卻高深莫測的露了個古怪的表情, 低聲的喃喃:「不可惜, 都是命數。」
如欣沒聽清她說了什麼, 也不感興趣,又拉著她說了一會話,就提著竹籃要回去了。
只是臨走之前, 乙兒難得的拉著她叮囑了一句,「明日未時一刻,不宜出門。」
「明日未時怎麼了嗎?我聽阿姐說接下去便要入春了,不會再有下雪的日子了,要趕著時辰把屋裡的那些被褥冬衣搬去見見光,也好放起來來年再穿了。」
「不可, 明日未時,有雪。」
如欣的小腦瓜也沒想太多, 全當乙兒是從何處聽來的消息, 卻忘了她這個地方哪裡還能見著外人呢。
「你怎麼知道的?不會是你白日里聽哪個過路的丫頭說的吧?算了, 你總不會騙我的, 那我回去和阿姐說一說,這幾日夜裡還是風大的很,你坐角落些,別凍著了,我先回去了,不然阿姐又要嘮叨我許久。」
乙兒點了點頭,聽話的裹著毯子,懷裡還不忘抱著掃帚,縮在角落裡,朝如欣揮了揮手就靠著牆壁睡了過去。
這幾日也不知道為什麼,她一睡著就會做夢,每次做夢總會見到那兩個不認識的男子,只可惜從來都看不到他們的長相。
只能聽到他們不真切的聲音,一聲聲的喊著她的名字。
每每驚醒之時,只有臉上風乾了的淚痕,證明她真的有夢見了什麼,只是最後又全然記不起夢中的景象了。
不過最為奇怪的是,這幾日乙兒的眼睛看的更清楚了,原本擋在眼球前的薄霧好像慢慢的褪去了,眼珠子也漸漸的能靈活的轉動了,漂亮的大眼睛也不再空洞無神了。
第二日,她卻有些模糊的記得前一晚夢見了什麼,夢中的男子帶著她,指著天空中的雲層一一辨認,「乙兒,你看南邊天空有團亮光,一會就該天地變色了。」
「爹爹,你說的是那團發光的漂亮雲朵嗎,真有意思,乙兒以前從未見過這樣的雲朵。」
「不急,一會還會有更好玩的東西呢。」還是短胳膊短腿的小乙兒,看著父親在陰沉沉的天氣里還升起了一隻燕尾的紙鳶,搖晃的紙鳶被掛在粗壯的樹杈上迎風而飛舞著,就像一隻展翅的鳥兒栩栩如生。
「爹爹,為何雨天還要放紙鳶呢?」
「噓,乙兒不要眨眼,馬上就要來了。」
接下來那團發光的雲層越來越低,天空彷彿瞬間變色,不過剎那間,從雲層撕裂開一道縫隙,一道亮紫色的光束從天際劃過。還不等乙兒看清楚,一聲巨大的轟鳴聲在耳邊炸開,就連地面都為之一顫。
乙兒趕緊抱緊了父親的手臂,隨後一道霹靂亮光,朝著地面賓士而來,只見剛剛還在隨風飛舞的紙鳶瞬間被擊中,但那道亮光卻順著紙鳶的線直接竄到了樹杈上,一碰到樹杈直接就迸射出了火光,不過眨眼的功夫,一棵大樹就身陷熊熊火光之中。
乙兒看著這神奇的景象,驚奇的忘記了害怕,「爹爹,這可太有意思了。」
「乙兒,你記住了,這就是天雷……」
從記憶中清醒的乙兒看著天邊發亮的雲團,露出了一個快樂的神情,爹爹,你看,天雷又要來了。
午時剛過,太原城外十里地的胡家村裡,胡家村村長的兒子胡二,此時正帶著村裡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上山捕獵。
胡家村村依山傍水,離太原城又不遠,平日里自給自足,才能在之前連日的風雪中無一人傷亡,但這場大雪也讓他們的餘糧所剩無幾了。
好在雪停了,又迎來了連日的好天氣,胡二就組織了村裡的年輕人一同上山,改善自傢伙食。
今日一大早他們已經進城賣了一些前日的獵物,換了些米面乾糧,正準備下午再上山碰碰運氣。
雪后的山上總有很多可愛的獵物,這幾日他們運氣都很好,總能滿載而歸,希望今日也是個好日子。
辭別了家人,胡二就帶著大夥上了山。
也是運氣好,一上山,胡二就率先發現了一窩肥美的野兔子,想著家中的孩兒,留了幾隻活的準備帶回去給他們玩耍,就繼續往山的深處而去。
說來也是奇怪,這幾日的動物頻頻離巢,難道也是因為一場雪之後外出覓食,給他們撿了個正著?
大傢伙只當是老天爺憐憫,他們的運道好,也未成想太多。
只是今日卻很是奇怪,一開始還只是野兔山雞滿山亂竄,之後就連狍子野鹿等不常見的小動物也開始躁動了起來。
「胡二哥,今兒有些不正常啊,平日里這個時辰哪能見著這麼多動物亂竄的,我總覺得心裡頭有些不安啊。」
胡二沉思了一會,往常也沒聽說過有這種怪事,但看看天氣又是個風光無限的好天氣。
「阿牛,你娘給你取的名字可真是取錯了,你的膽可比兔兒還小,我看啊,怕是這些小傢伙也出來曬太陽了,正好給我娘子晚上加個肉。」
一個年輕的漢子話音一落,馬上就響起了一片的笑鬧聲,胡二一聽也覺得在理,再一想到今日進城換到的好價錢,搖了搖頭帶著眾人繼續往山中心走去。
午時剛過,剛到未時,大夥走了一路正準備盤膝在樹下坐下歇息一會,就看到林子里有什麼龐然大物衝撞著樹木朝著他們沖了過來。
「喲呵,是野豬,這可是好東西,一頭能賣上不少錢呢!兄弟們準備好傢夥,獵了這一頭咱們就能回家了。」
馬上所有人都舉著工具站了起來,可剛一站起來就覺得不對,整個地面好像都在震動,等到他們看清,才發現這根本就不是一頭野豬而是野豬群。
就連剛剛在叫囂的漢子也不禁害怕的連連後退,「天哪,快跑啊,是野豬群來了!快跑!」
所有人拼了命的往山下跑去,就在野豬群馬上要撞上他們的時候,他們就發現了更詭異的事情,野豬根本就不是沖著他們來的,而是擦過他們的衣服繼續往山下衝去,看樣子比他們還像是在逃難。
胡二睜大了眼睛,山上到底有什麼可怕的東西,竟然能讓這暴躁的野豬群也害怕的逃離。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現在不用阿牛說話了,每個人的心裡都開始惴惴不安起來。
「胡二哥,你說咱們咋辦,還進不進山了,我都聽你的。」
就在胡二猶豫的時候,他背上捆著的那幾隻野兔子,竟然哪裡生出來的氣力,咬斷了繩索頭逃也似的往山下跑去。
伴隨著的是地面輕微的震動,胡二能明顯的感覺到這次絕對不是因為什麼動物的跑動引起的,而是地面真的在震動!
「咱們快走,此處不能待了!」
話音剛落,原本還是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時竟然烏雲密布,一時之間天地變色,雲層彷彿被撕裂開了一道口子,一道亮白的光柱在天邊閃過,電氣從雲中決裂而出。
「快跑快跑!天公發怒了!」
也不知道是誰先說了一句,馬上所有人如鳥獸般瘋狂的朝著山下跑去,甚至有的人連滾帶爬摔了一路,也不知疼一般的爬起來繼續沒命的跑。
總算是跑到半山坡,就聽到一聲震耳欲聾的雷聲,彷彿天地為之一顫,胡二壯著膽子往回看去,一道天火正好劈中了山間的一排大樹,一瞬之間火光四起,無數的飛禽走獸四處亂竄。
可怕的畫面在胡二的腦海間閃過,好在剛剛一念之間決定了要走,不然現在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們了。
剛要放下心來,又是一陣的巨雷在耳邊炸開,整個地面都開始顫抖起來,不好!他們的村子依山而建,不管是野獸四散還是山體坍塌,都太危險了!
「快回去,拿了家當往城內撤,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而與此同時的孫府內,渾渾噩噩的昏睡了整整七日的孫佳玉,在聽到第一聲奔雷的巨響時,瞬間睜開了眼睛,從床榻上猛的坐了起來。
被電閃雷鳴給驚嚇到的春蘭,收了曬在外頭的衣物,趕緊跑進屋內就看到這樣一幅詭異的畫面。
又是一道驚雷炸在地上,春蘭手上的衣物瞬間掉落在了地上,「姑娘,姑娘!你醒了?」
「雷,雷,春蘭!你聽到了嗎,打雷了!乙兒沒有說錯,真的打雷了!快,快替我更衣!」
春蘭這才想起來了,是啊,那日乙兒就說了,七日之後冬雷震震,竟然一刻不差!
就在孫佳玉和春蘭走神的片刻,一道雷電朝著孫府最高的屋檐劃過,電流順著高高翹起的燕尾,從金箔外殼一路往屋子順延,閃耀的雷光一觸碰到屋子的木頭就炸裂開星火,不過一眨眼的功夫,整座屋子就憑空燒了起來。
不知道是誰先發現屋子被雷電劈了,一時之間所有人都驚呼著圍到了院子前。
「天哪!夫人還在屋內!」一個小丫頭的哭嚎聲從人群中傳了出來,圍著的眾人這才想起來這是柳氏的屋子,她從中午進去休息就沒有出來過!
雷聲剛響起的時候,柳氏正好用過午膳後有些睏倦就在房裡小憩,剛剛驚雷在頭頂炸開的時候她還在睡夢中,瞬間就被這驚天動地的聲響給驚醒了。
柳氏心頭一跳從床上坐了起來,紅棉剛給柳氏端了一盞安神茶定定精,又是一道雷直接劈中了屋頂的燕尾,電閃雷鳴之間美麗的燕尾就像是一隻浴火的神鳥,展翅欲飛。
不過是眨眼的功夫,整間屋子就置身於火海之中了。
一瞬間耳邊只剩下叫喊聲和哭泣聲,只有一人,還抱著掃帚,一點一點的用力掃著地上的積雪,漂亮的大眼睛靈活的一轉,爹爹您說的對。
這世間無人能逃得過命數。
柳氏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的從床上翻滾了下來,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全無平日里趾高氣揚的囂張和跋扈,滿臉具是恐懼,瞳孔里倒映的是一片的火光。
她憑藉著全身的本能一點點的往門邊爬去,卻有平時她最心愛的花瓶桌椅往下翻滾,擋住了她的去路,全身都在顫抖死亡的恐懼籠罩了她的全身。
就在那一瞬間,柳氏的耳邊彷彿響起了那個帶著鼻音的稚嫩聲音,「你,壓不住的,禍起於此。」
柳氏的雙眼猛地睜大,是她,是她!一定是她!今日就是十日之約!就是她施了妖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眼前好像浮現出了乙兒的樣子,歪著腦袋一雙空洞的眼睛直愣愣的盯著自己,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柳氏慌亂的伸手在眼前無助的揮舞著,「啊!有妖怪,有妖怪!別殺我,別殺我!」
後來就改成雙膝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求饒,「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愚昧無知,求大仙饒了我一條賤命。」不過一會腦袋上已經磕的滿是血痕。
紅棉被柳氏的樣子給嚇到了,癱倒在地上全身抽搐著,火光順著門框房梁往下燒,房梁很快就塌在了地上,一瞬間門口的路被徹底的堵住了。
說來也奇怪,雷電劈中柳氏的屋子之後,原本雷電交加要撕裂天際般的驚險天象瞬間就消停了,柳氏的碩大院子里也唯獨只有她的那一棟屋子被劈中,置身於火焰之中,和周圍的景象格格不入格外的詭異。
整個孫府的丫頭下人們群龍無首,面對如此異象,全都傻在了原地束手無策,孫勤和又不在府上,孫佳沅到底還是個孩子,尤其是她從小被柳氏寵到大,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只知道母親還在屋裡被雷電和大火嚇得一直大哭不止。
就在此時,恢復清醒的孫佳玉,用生平最快的速度穿戴好一路趕到了柳氏的院子。
看到慌亂成一團的下人們,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沉著臉怒聲的呵斥道:「全都給我冷靜下來,我問你們,母親可在屋內?」
瞬間所有人都禁聲安靜了下來,看著眼前臉色慘白的孫佳玉,他們心底竟然對這個懦弱可欺的大姑娘升起了一絲的畏懼之感。求生的本能,讓他們覺得此時的孫佳玉和之前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了。
「在在在,大姑娘這可怎麼辦啊,夫人和紅棉姐姐都在屋子裡。」說話的丫頭已經帶著哭腔了,整個人跪倒在地上,這可如何是好,今日是她當值剛剛是替夫人去取東西才躲過了一劫。
「那還愣著做什麼,快些去打水滅火,找兩個身強體壯的小廝,捂了口鼻先衝進去把母親救出來!」
也不知道是誰先動了起來,有了第一個帶頭的,剩下的人馬上也動了起來,他們卻沒有發現這個曾經在他們眼中懦弱無能的大姑娘,在此時突然變得不一樣了。
小丫頭們也趁著主子休息,偷偷的把自己的襖子拿出來見見光,捂了半個冬天的棉衣早不暖和了,這麼好的日頭只要曬上一會明天穿上便又是暖洋洋的了。
「桂兒,過來,這邊枝杈上還能晾上一件。」
兩個灰棉衣的小丫頭才得了空,院子里早就沒了她們的空位了,只能踮著腳曬在高些的樹杈邊。把衣服晾好,正準備回去趴桌上歇一會,晚些再去姑娘房裡伺候。
就有一陣冰冷刺骨的寒風席捲而過,桂兒的手掌背上突得多出了白白小小的一滴雪珠。桂兒咦了一聲抬頭看了一眼,午時三刻的日頭隱隱有些被雲霧給遮擋著,但還是朗朗晴空。
這種天氣怎麼可能會下雪呢?
搖了搖頭,定是樹枝上的積雪融化后滴下來的雪水,不再放在心上。剛走了兩步,又感覺到頭頂有幾滴水珠滴落了下來,再次抬頭去看,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震驚了。
剛剛還是晴朗的天空,這才過了片刻已經是烏雲壓頂,哪還有什麼日光,只有成片的雪花四散的往下飄落了下來。
「真的是雪!下雪了!來人啊!快收東西!」
一開始還以為是有人在惡作劇,院子里一片安靜沒有任何響動。
等再過了一會,雪花已經結成了雪珠瘋狂的往下砸了下來,摔落在地上發出了沙沙的聲響,整個院子瞬間炸開了鍋。
「下雪了!下大雪了!趕緊收東西,關門窗關門窗,快把姑娘屋裡的地龍和火盆燒起來。」一時之間兵荒馬亂,每個人都忙的不可開交。
除了一個扎著雙鬏的小丫頭,此時正蹲在門檻邊上抓著掃帚很是苦惱。
「這個,可真難。」
春蘭帶領著丫頭們手忙腳亂的收拾著院子里的東西,也沒人去理小傻子,小傻子舉著掃帚看了幾眼就進了孫姑娘的閨房。
此時的屋內已經燒起了地龍和火盆,孫家的大姑娘孫佳玉正軟著身子靠坐在軟塌上綉著帕子。
看到小傻子進來,孫佳玉露出了一個笑臉,朝她招了招手。
孫佳玉年前剛及笄,已經是個出落開的大姑娘了,一雙漂亮的杏目像極了已故的孫夫人,雖不是絕色但也清秀可人讓人眼前一亮。
「你舉著這東西做什麼,我不是讓春蘭免了你這些粗活嗎?你才剛醒來沒多久,就算是真的要報答我,也不用急在這一時。再則說了你也不是我正經的丫鬟,救你也不是為了讓你伺候我,只能說是你我二人有緣,就更沒讓你再病一著的道理。」
孫佳玉說話也是一派的和煦軟糯,全然沒有姑娘的架子,讓人心生好感。
小傻子也不知道是聽沒聽懂,一直沒放開手裡的掃帚,還懸空的揮了幾下。
身姿筆直的看著孫佳玉,學著她的樣子張了張嘴,只是臉還凍得有些僵硬,想說話又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孫佳玉已經習慣了小傻子的這幅樣子,也不去和她糾結,低頭細心的綉著手上的一條帕子。二妹佳沅過兩日小壽,一直說喜歡她的針線手藝,只能親手綉條帕子再加香囊做賀禮。
她從外祖家回來的路上著了風寒,養了數日還未痊癒。
今早起來精神了些,怕趕不上日子就趕緊起來趕工,這會實在是眼睛發暈的不行,才放下了手裡的針線簍子,喊著小傻子到跟前說話解悶。
「你剛醒來時,我問你叫什麼名字,你像是喃喃的回了我,你可還記得?」
小傻子好像聽懂了,直愣愣的站著像是在思考,當聽到名字這兩個字的時候,用力的點了點,又遲疑的搖了搖頭。
名字?
名字……
小傻子低聲的重複了兩遍,腦袋突然撕裂般的疼了起來。
一閉上眼,腦海里竟浮現出了一個仙風道骨的身影,一襲青衣雙手背在身後,想要看清他的臉時卻只能看到一團的模糊,只能聽見一句失望的嘆息。
「怎麼偏生是個女兒?」
手上的掃帚啪的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小傻子痛苦的抱著腦袋蹲在地上。
耳邊一直回蕩著那個男子的聲音,由近到遠慢慢的聽不清了,只能聽見一聲聲低低的嘆息聲。
孫佳玉沒有想到小傻子會突然病發,儘管身體不適,還是慌張的踏上繡鞋就下了地,但一靠近又有些猶豫著不敢碰她。
孫佳玉還記得剛救起她時,她的腦袋上粘著整片的雪塊,白雪上觸目驚心的一整攤血漬,這是腦袋受了多猛烈的撞擊才會受此重傷?
原想著總是救不活了,沒想到一口氣就讓她支撐到了現在。
人是清醒了過來,可醒來之後卻變成了一副痴傻的樣子,甚至包括她自己是誰也不知道。
每次只要問她關於以前的事情,她就會犯頭疼病,這已經是第四次犯病了,而且一次比一次持續的時間長。
期間換了好幾個大夫診治,都說腦袋上的傷已無大礙,也不知是不是磕著了哪,眼睛總是看人很模糊,一開始走路說話都不會,現在好些了但嗓子好像被凍壞了,說話的時候也是幾個字幾個字的慢吞吞的吐著。
孫佳玉看小傻子這段時間身體好了一些也沒有犯病,一時嘴快問岔了話。猶豫了好久孫佳玉還是蹲下了身子,試探的伸手去拍了拍她的後背。
「是我說錯話了,想不起來就別想了。」
在孫佳玉的安撫下,小傻子顫抖的身體慢慢平靜了下來。
小傻子直愣愣的看著窗外,好像那裡原本應該有些什麼,那雙原本空洞無神的眼睛,不知何時竟透出了一絲的清明。
沒有人注意到,她每次發病之後,身上總會有一些悄然的變化。
她的眼睛一開始有些灰濛濛的一片被遮擋著,現在眼睛好像快能正常的看人了。只是她還是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誰,那個腦海里看到的男人又是誰?
「沒事了,想不起來就罷了,你看,我給你取一個小名可好?那日多虧了一隻受傷了的乙鳥叫聲,我才發現你躺在路邊,現在想來方知是天降奇觀,我還是頭次見到冬日裡未南歸的乙鳥。定是你與它有緣,便叫你乙兒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