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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東風(九)

  乙兒簡單的說了一下關於嫁妝的事情, 顧洵極認真的聽著,關於捐了之後的施粥買糧等如何操作, 顧洵還補充了他的想法。


  「這麼一大筆的嫁妝可是聯繫好了下家, 捐贈之後的這些物品換到的糧食和衣物又由誰來代為處理?我想一定是不能由孫大人出面吧?」


  她們想得再好也只是紙上談兵, 不如顧洵的經驗豐富, 顧洵問了幾個問題就把孫佳玉給難倒了, 她們也是毫無頭緒的臨時起意, 捐了嫁妝也是乙兒的主意, 她很快就回答不上來了。


  是啊, 她做這些事情,能搏到的也就是個名聲,她一個深閨女子要這名聲又有何用?而且為何一定要明日, 明日會發生什麼事情嗎?


  「依我看,既是孫姑娘母親的遺物,也不必全部捐了, 一些大樣的擺設和市面上能見之物, 就有我代為收了,你核算好銀兩我讓童兒交於你,至於剩下的物事你明日可帶去虛張聲勢。」


  孫佳玉恍若夢中被驚醒, 愣愣的點了點頭,趕緊讓春蘭回去拿賬簿, 要連夜就把嫁妝都給送過來。


  顧洵不太在意的抬了抬眼, 他難道還真的在意那點點嫁妝嗎, 光是她當初救了乙兒的事, 就是千金萬金,也是值得相贈的。


  只是他願意幫忙的最重要的一點,是他也想看看,這些嫁妝明日到底有何作為。


  第二日,陸家就有人從大同趕了過來,孫勤和難得的抽空回了一趟府,來的人是陸遠鳴的族叔陸家六爺,比孫勤和還要年長許多,兩人客氣了一番就直奔內容。


  柳氏身體還未康復,出面的是柳家舅太太,自然是把孫佳玉誇得天上有地下無。


  「遠鳴最近也是一直忙於政務,原先說好親自來拜訪孫大人,只是公務纏身無暇前來,只能由老朽來走這一趟了。」


  「陸兄言重了,陸大人年紀輕輕就能擔任如此要職,定是平日里公務繁忙的,既然陸兄已經來了我孫府,就理應由老弟我好好招待陸兄,正巧最近府上都由玉娘在打理,陸兄可住上幾日再回。」


  陸六爺客氣了幾句就應下了,他來的目的本來就在此。


  陸遠鳴是續弦,他來一是表明一下陸遠鳴的態度,再代表他來相看一下孫佳玉,若是沒有什麼問題,回去之後就能找人上門說親了。


  孫勤和鬆了一口氣,心情好了起來,最近真是壞事連連,總算是有了一件能稱得上的好事了,玉娘能嫁給陸遠鳴既替他擺平眼前的事端,就連以後沅娘說親事也能更有利了。


  難得體貼的去屋內看了看柳氏,兩人又溫存了一會,孫勤和才神清氣爽的去了孫佳玉那,柳氏現在還躺在床上,只能他這個父親來交代她如何招待客人,可得讓孫佳玉在陸家人面前留下好印象。


  說起客人,孫勤和都有幾日沒見到顧洵了,說來也是奇怪,這顧洵從剛進城那幾日會到衙門露露面,之後就像是真的做客一樣在府上住了下來。


  全然看不出他到底來太原是為了什麼,這樣反倒搞的孫勤和更是心中沒底,家中住了個催命符他連家都不敢回了。


  誰知孫勤和剛走到孫佳玉的屋子,一抬頭就看到乙兒正站在屋外,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毫無準備的心下一顫,他自從那日之後就再沒見過乙兒,突然四目相對還讓他嚇了一跳,這人也太古怪了些吧,總是神出鬼沒的,若是不注意這青天白日的還能被嚇去。


  孫勤和拱了拱手,「乙兒姑娘。」


  可乙兒就這麼直愣愣的盯著他,也不說話,若不是一雙眼睛還在打轉,他差點要以為她是睡著了。


  孫勤和奇怪的加大了些聲音,再次拱了拱手,「乙兒姑娘?外頭風大雪大的,還是進屋暖和些。」


  這回乙兒有回應了,歪了歪腦袋,揚了揚嘴角,「城內大亂,你怎麼在這?」


  孫勤和皺了皺眉,這人是掃把星嗎,怎麼每回見了自己都沒有好話,今天他從衙門回來的時候一切都還好好的,城內由孔勝生帶隊一直在巡視著,哪裡會大亂啊。


  「乙兒姑娘說的某有些不懂,城內各處都好好的,怎麼會大亂呢?」孫勤和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有乙兒姑娘替某卜的卦,某自然是平安無恙的。」


  「面帶兇相,今日乃大凶。」


  孫勤和的步子往後退了兩步,真是晦氣,這人怎麼總也沒有好話,怎麼日日就會盼著他不好的!


  想來想去又不敢得罪她,又不想掃了自己剛剛的那點興緻,「那就多謝乙兒姑娘提點了,我是來找玉娘的,玉娘可在屋內?」


  乙兒沒有回答他,而是抬頭望了一眼天空,巳時了啊,嘴角露出了一個熟悉的笑容,要來了。


  孫勤和也跟著抬頭去看天空,什麼也沒有看到,摸了摸鼻子,就聽乙兒道:「她不在。」


  「不在?奇怪,那玉娘能去哪呢?」就在孫勤和還未感慨完,就有下人沖了進來,邊跑邊大喊,「大人不好了!大人不好了!」


  孫勤和的心猛地一跳,真是該死!又是不好了不好了,這一連數月就未曾從他們的口中聽到過自己有好的消息過!

  若是哪天他真的出了事,一定是被這些人給咒的!


  「這是出了何事,又這般慌慌張張的?」


  「大人,城西的粥棚外打起來了,已經有數人重傷,還有人當場死亡。」孫勤和整個人一跳!耳朵只剩下乙兒的那句大凶,心裡一句咒罵。


  「怎麼回事,你快說說清楚,怎麼會打起來呢,今日不是輪到孔家施粥嗎,難道他們沒有按時施粥嗎?」邊說就腳下不停的要往外趕,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回頭恭恭敬敬的朝著乙兒一個大禮。


  「乙兒姑娘可否隨某一道前往?」


  路上來報的下人才說清了經過,原是孔家與前日換班的蘇家起了爭執,混在災民中的小混混就動手搶吃搶喝,又挑撥了災民的情緒,頓時就打了起來。


  孔家布施的管事被打傷了好些個,蘇家的傷亡更多,等到官府的人到的時候場面已經難以控制了。


  乙兒是跟著孫勤和的馬車一道過去的,這還是她醒來之後第一次上街,端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好奇的四處張望。


  只可惜因為連日大雪,到處都是關著門窗冷冷清清的,除了為了生計開著的店鋪,街上根本就沒什麼行人。


  看了一會,乙兒就沒意思的坐了回來。


  孫勤和已經毫無心思去想別的了,滿腦子的都是傷亡如何,若是真的孔蘇兩家爭鬥,到時候不再布施的話,他到哪裡去尋糧食給這麼多的災民。


  一路擔驚受怕的到了打鬥現場,還坐在馬車上遠遠的就聽到了雜鬧的聲音,以及激烈的爭執聲。


  孫勤和扶了扶官帽,掀開帘子下了馬車,場面比他預計的還要慘烈很多。


  主要是涉及的人數實在是太多了,好在街上冷冷清清的沒有行人,但凡是在平時,若是禍及到普通百姓,可能傷亡會更難以統計。


  乙兒也跟著出了馬車,在跳馬車的時候還停了很久,對她來說實在是有些高了,孫勤和又全身心的在眼前的場景,根本就無暇來顧及她。


  顧洵在得了消息之後也馬上趕了過來,現在場面能這麼快的控制下來,就有一部分他的作為,從乙兒他們到的時候起,顧洵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馬車。


  當看到乙兒苦惱的蹲坐在車架上的時候,是既生氣又好笑,氣的是孫勤和這個蠢蛋,竟然把乙兒帶來這種危險的地方,好笑的是乙兒苦惱的樣子實在是可愛的緊。


  正想不顧被孫勤和知道兩人關係,也要過去把乙兒抱下來的時候,乙兒往前一個小跳身體僵直的落在了雪地上。


  顧洵緊皺的眉峰,這才慢慢的舒緩開來。


  「大人,您可算來了。」孔勝生一看到孫勤和就圍了過來,一副無計可施的樣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還不等孔勝生要解釋,就看到孔師爺氣得鬍子都要飛上天了,怒氣沖沖的小跑著過來。


  「大人,老朽是看在太原百姓的份上,才說服了家主無償布施救助百姓,現在倒好,還落了個得不償失的下場!今日若是不能為我孔家做主,以後災情一事也請大人別再擾我孔家眾人。」


  還不等孔師爺嚷嚷完,蘇家管事的蘇四爺也圍了過來,蘇四爺的臉上還有血跡,一看就是剛剛沒落得好。


  「好啊!你孔家是金貴的很,我蘇家為了百姓也是出糧又出力,今日之事就是你們孔家有意為之,故意挑起的事端!現在還惡人先告狀!孫大人,我們蘇家的為人你是很清楚了,若是今日討不回公道,我蘇家還怎麼在這太原城立足了!」


  還不等孫勤和開口,兩個年紀大輩分又大的長者就先吵開來了,甚至一言不合還要動氣手來。


  孫勤和被眼前的景象弄得腦袋都要炸了,「各位聽本官一言,先將各家的下人先領走,統計好傷亡,再待本官處理可好?」


  「聽大人的意思是今日給不出答覆了?好,把所有受傷的人都給抬走,再把布施的全給撤了,我們不勞煩孫大人動手。」


  孔師爺和孫勤和公事這麼久,一聽就知道孫勤和又準備和稀泥了,直接當機立斷收拾了殘局,把孫勤和趕鴨子上架非要逼他做出一個決定不可。


  蘇四爺一見孔師爺要走,哪裡肯他們家吃虧,乾脆也一不做二不休的撂攤子走人。


  原本起爭執的就是兩人的下人,現在好了,不管孫勤和怎麼勸解也不聽,除非是他現在就放一句話,不然這太原城以後就是有孔家沒蘇家,絕對不能和平共處。


  走之前還放了狠話,「今日我孔家吃過的虧一定銘記於心,他日定要你蘇家血債血償。」說完就帶著受傷的下人快速的離開了此處。


  孔家人一走,蘇家也眾人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不等孫勤和的殷切懇求,蘇四爺冷哼了一聲也帶著人徑直的離開了。


  原本還打的一團亂的場地里,只剩下了受牽連的災民。


  他們原本是準備來排隊等布施的,結果什麼都沒等到,還被牽扯進了這兩家的爭鬥之中,受傷的不在少數,最為致命的還是他們根本就沒有存糧,還有數日的大雪,接下來的日子又該怎麼熬得過去。


  孫勤和絕望的想鑽進土裡,就當今日沒有來過這裡,孔蘇兩家都撤了布施,郝柳等大族又怎麼會甘心繼續送糧送物資。


  就在孫勤和無計可施之時,人群中不知是誰先帶頭咒罵了起來,「大傢伙別被這狗官給騙了,這肯定是姓孫的狗官和他們幾家串通起來演給我們看的!」


  「對!先是把我們關在城門外,再然後就把我們都困在城裡,想要活活的餓死大家,好不讓我們去告狀!我李鐵蛋,就算是死也不能白白讓這狗官在人間快活!」


  「鐵蛋說的對!一定是演戲給我們看的,他們天天吃穿不愁卻不開倉救濟我們,現在還要活活餓死我們!簡直就是喪盡天良!」


  「聽說這狗官日日山珍海味,大傢伙上啊,千萬不能讓這狗官今天就這麼回去了!」


  隨著一聲聲的義憤填膺的怒吼聲,越來越多激憤的人們朝著孫勤和圍了過來,官差們迅速的把孫勤和護在了中間,瞬間成了一個死局。


  顧洵第一時間就找到了獃獃的站在人群外圍的乙兒,說來也奇怪,她動作很慢,反應卻很是敏銳,就算是有人朝著她撞過去,她也能從善如流的用緩慢的步子給避開來。


  每每顧洵剛把心提到嗓子眼,她就好像是溪水中的鵝卵石,擁擠的人流就在她的兩側崩騰而去,而她則永遠保留一塊安靜的空地,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就算是這樣,顧洵還是下意識的避開人群,走到了她的身邊,伸手拉住了乙兒的小手,冰涼的肌膚落入到溫熱的手掌中,乙兒終於露出了一個好看的表情。


  「叔父,可真有意思。」


  「還有更有意思的呢,來,小心別被人衝撞到了,叔父帶你站別的地方看。」


  顧洵忍俊不禁的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孫勤和都快被義憤填膺的災民給吃了,她還覺得很有意思,不過他也樂得看孫勤和的下場。


  他第一時間來到太原沒有動手收拾孫勤和的原因,是孫家到底對乙兒是有救命之恩,他也沒有查清楚乙兒失憶的事到底與孫家有沒有什麼關係。


  而且孫勤和的所作所為,早就激起了民憤,他的因果報應早就註定了,這種人根本就不配他顧洵出手收拾,自有天道輪迴。


  官差才多少人,數百的災民把他們團團的圍在中間,孫勤和心中也是苦,之前磕壞了腦袋還一直未痊癒,現在又不知道被何處丟來的石子正中腦門。


  孫勤和馬上去捂,已經來不及了,一小股的血腥味順著腦袋往下流。


  「保護大人!」


  話音剛落,就有一陣陣的人流朝著他們的保護圈沖了過去,他們又不敢真的對著百姓用刀劍,導致的結果就是被災民壓著暴打。


  「乙兒覺得他可還有救?」顧洵牽著乙兒的手,把她帶到了外圍一家酒樓的二樓,從窗台上往下看,孫勤和的慘樣一覽無遺。


  「有,雖是大凶,卻有救星。」


  還不等乙兒的話音落下,就看到一輛馬車朝著人群沖了過來,在抵達人群的外圍停了下來。


  掀開布簾從裡面走出來的人,正是剛剛不在家中的孫佳玉,孫佳玉能帶著這麼多嫁妝出府還多虧了顧洵的幫忙。


  除了孫佳玉還有春蘭和顧洵的手下,孫佳玉早有心理準備,可常年養在閨中初次看得這樣的場景除了心驚還有膽顫。


  但一想到乙兒出門前說的話,整個人又冷靜了下來,一隻手緊抓著車門,一隻手緊緊的握緊,春蘭也緊咬著下唇一張臉嚇得慘白。


  「姑娘,咱們要不還是回去吧……」說話的聲音都有些許的顫抖起來。


  孫佳玉站直了身體,用了生平最大的力氣,「大家都住手,先聽我說一句。」


  許是聲音太過尖銳也太過無助的絕望,竟然真的有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回頭去看,一傳十十傳百,整個人群的都慢慢的停了下來,目光不善的看著孫佳玉。


  顧洵微微抬了抬眉峰,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昨日見到孫佳玉他根本就沒有正眼瞧過,若不是因為乙兒的關係,這種深閨女子,他連見都不會見一面。


  沒想到她還能有這樣的膽識,不過歸根結底,她能有這樣的底氣靠的也是乙兒的卦象。


  這麼想著,顧洵又下意識的伸手將乙兒往自己的身邊帶了帶,他不知道其他人與乙兒親近的目的是什麼,而他只想讓她開心。


  顧洵的手下也扯著嗓子,把孫佳玉的話又重複了好幾遍,人群慢慢的鬆動了起來,被圍在最裡面的孫勤和總算是有了些許縫隙可以呼吸,等到他反應過來才發覺說話的竟然是他的女兒!


  孫佳玉怎麼會在這裡!所以剛剛乙兒說的不在屋內,感情孫佳玉根本就不在府中,身為一個未嫁的女子,怎麼能拋頭露面呢!


  這麼多人都見到了她的樣子,成何體統啊,哪裡還有半分大家閨秀的模樣,真是太不像話了。若是這件事被陸家的人知道了,陸遠鳴該怎麼想,這門親事還怎麼繼續下去!


  孫勤和很想往外擠,想要去拉著孫佳玉好好問一問,她到底在搞些什麼鬼東西,可擁擠的人群根本就不讓他有這個機會。


  「我是知府孫大人的長女,我日日聽父親說道災情的嚴重,看到我我父為了大家的安危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對大家的處境困難感同身受,很想要幫助大家。」


  一聽到她是孫勤和的長女,馬上就有人發出了嗤笑聲,「貓哭耗子假慈悲!我們可不信姓孫的能有這樣的好心腸!」


  「就是,別是做了虧心事,半夜睡不著覺吧!」


  馬上人群又爆發出了激烈的吵鬧聲,孫佳玉的聲音也就被淹沒了。


  直到粗狂的聲音,再一次嘶吼了幾聲,人群才有稍微的安靜了片刻,孫佳玉趁機繼續往下說。


  她從第一句出口就感覺自己也就沒這麼的緊張了,說一句也是說,說完整的也是說,場面總不會比這更差了。


  「我說的字字真心句句屬實,眾人若是不信,我今日帶著置換好的銀兩和母親留下的嫁妝,全部捐獻給大家,若有半句假話,甘願一輩子不嫁,替所有受苦百姓常駐佛門抄經祈福!」


  說著,孫佳玉就把馬車上的東西都給露了出來,果真是真金白銀和一堆的嫁妝物事,堆滿了整輛馬車。


  許是孫佳玉的話語太過的凄涼和真切,又或者是一時間被這麼多的金銀和嫁妝給唬住了,竟然真的讓所有人都靜了下來,甚至很多人都開始遲疑起來。


  「大家可千萬別被她給蠱惑了,她可是狗官的女兒,肯定是為了來救狗官的,這些東西與我們這些人有何用?」


  「對!我們拿了銀兩也買不了東西,我們只要糧食和衣物!都是騙子!你與狗官也是一夥的!大家上啊,不要讓狗官和她女兒逃走了!」


  原本已經冷靜下來的人群,不知道是會帶頭嚷嚷了幾句,馬上就又開始動亂了起來。


  此時被圍在裡面的孫勤和都快瘋了,他女兒該不會是真的腦袋出了問題吧,拿著她的嫁妝出來要捐?真可謂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啊!怎麼所有離奇的事情都能讓他給撞上了!


  「金銀和嫁妝是為了讓大家看到我們的決心,我父親和太原的百姓都不會放棄大家的,也請大家給我們一點時間,讓我們用金銀去購換糧食和物資……」


  孫佳玉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有失去理智的人直接往她的馬車上去撞。


  孫佳玉腳下一滑,根本就沒有想到會有人真的會做出這樣過激的行為來,險些就被撞下車去。


  乙兒微微的探出了身體,被顧洵給拉住手臂,就怕小丫頭一個不小心把自己磕了絆了。


  又怕她真的擔心等會自己出手了,顧洵已經做好了清場的準備,這一場鬧劇到了這裡早就該結束了,「剩下的讓我來解決吧。」


  「不用,有人來了。」


  就在孫佳玉被撞下馬車之時,從馬車的身後走出了一個目若朗星氣宇軒昂的男子,快步上前穩穩的接住了摔下馬車的孫佳玉。


  「姑娘小心。」


  不過是一句簡單的關懷,卻讓孫佳玉眼中的淚水頃刻而出。孫佳玉似笑又似哭,模糊的視線中只能看到男子的眼角一道淺淺的傷痕。


  你怎麼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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