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喻夏怔了一會，才回過神來。
她小聲地說了句：「謝謝。」
喻夏想從位置上站起身，沒想到陸燃反倒上前一步，擋著沒動。
喻夏也不能出來。
陸燃傾著上半身，低垂著眼看她，漫不經心地拉長聲音。
「你怎麼還不出來啊，準備一直蹲那裡？」
話是這麼說，但是陸燃的手也沒移開，仍舊擱在原地。
一點也沒要讓開的意思。
喻夏深吸一口氣，瞪了陸燃一眼，聲音盡量平穩：「那你讓一下。」
陸燃還是站著沒移，他低著頭，打量著喻夏。
不過，陸燃也沒停太久，看著喻夏的樣子，他輕笑出聲。
陸燃的手還是放在喻夏的小腦袋上。
手底下是輕軟的觸感，毛絨絨的。
陸燃又揉了揉她的小腦袋，這才退開一步，給喻夏讓出條道來。
喻夏坐回座位上時，她的馬尾已經亂了。
喻夏嘆了口氣，她沒法子，手指勾著頭繩，往後一拉。
柔軟順滑的黑髮散下，垂在她的肩上。
喻夏隨意用手指梳了梳自己的頭髮，然後將長發虛虛地攏在腦後。
另一隻手拿起桌上的頭繩，把馬尾繫上。
因著抬手的動作，喻夏校服的袖子滑了下來，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陸燃坐在旁邊，單撐著手，繼續看她。
他看著喻夏柔軟的長發，看著她潔白的手腕。
白得像珍珠那樣。
陸燃微微扯起唇角，笑了。
喻夏系好馬尾后，想起剛才陸燃替她擋了一下桌子。
喻夏轉頭看向陸燃，視線落在他的手上：「你的手還疼嗎？」
陸燃低著眼，把手伸到喻夏的面前。
他的聲音隱約帶著委屈：「要不你幫我看看？」
喻夏以為陸燃撞傷了，趕緊湊近了些。
她看了一會，沒有在陸燃的手心找到痕迹。
喻夏拉著陸燃的手，把他的手翻了過來，又看了看手背，也沒看出什麼。
她微皺著眉，看得很仔細。
陸燃眼角含著笑，盯著喻夏小心的模樣。
陸燃的另一隻手托著下巴，他偏頭，看著喻夏。
「看不出來的話，那你再看仔細點啊？」
陸燃的語氣不正經，喻夏一下子就明白了陸燃的意思。
喻夏知道，剛才陸燃一直在逗她。
她馬上放開了陸燃的手，轉過頭，不去看他。
……
第二天。
班裡已經坐著不少人，孟子誠早早到了教室，手裡拿著好幾個袋子。
孟子誠一個箭步跑到董嘉和的位置上，把手裡的東西放在他桌上，得意地揚了揚眉：「你的早餐。」
之前孟子誠和董嘉和打賭，陸燃跟喻夏還能不能坐同桌，不然就要給對方買一個月的早餐。孟子誠願賭服輸。
董嘉和低頭一看，塑料袋裡是幾個包子，還冒著熱氣。
孟子誠繼續說：「諾，還有牛奶。」一邊說著，他一邊把一瓶牛奶放到董嘉和桌上。
董嘉和樂了：「行啊你。」
孟子誠更得意了：「那還用說，我說話當然算數。」
董嘉和看了一眼牛奶，想了想，拿起牛奶站起身，往陳璇走去。
孟子誠一看就知道董嘉和的心思，他一把拉著董嘉和：「哎哎哎，別急著給女朋友獻殷勤啊。」
他晃了晃手上的塑料袋：「今天我請客，人人有份。」
董嘉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兄弟，挺厚道的啊。」
孟子誠想想今天早餐店那排隊的情形，心裡就有些發憷。
「沒想到那早餐店人這麼多，我擠破頭了，才給你們買到早餐。再遲一會，包子就賣完了。」
他簡直是用生命在排隊啊。
董嘉和拍拍孟子誠的肩膀，一臉同情：「兄弟，還有一個月，慢慢熬吧。」
孟子誠拿著早餐去了喻夏的位置：「班長，這是你的。」
喻夏正在看書，聽到聲音，抬起頭來。
她看著桌上的早餐，愣了一會。
喻夏輕聲說：「謝謝。」
孟子誠瞄了一眼旁邊的位置：「燃哥還沒來啊。」
「你等會幫我和燃哥說一聲，東西我先放著了。我走了，班長。」
剛走到班級門口，孟子誠就看到了陸燃，他大聲嚷嚷：「燃哥，早餐我放你桌上了。」
陸燃慢悠悠地走到孟子誠面前，似笑非笑地說：「你就這麼確定我和喻夏不會是同桌？」
孟子誠愣住了，他仔細想了想，心裡一緊。
壞了，燃哥這是準備秋後算賬了。
當初他那麼篤定，小班長會和燃哥分開，燃哥這回記上他了。
孟子誠嬉笑著說：「燃哥，誰和小班長一桌那都不適合，班長的同桌非你不可啊。」
「誰以後要是敢霸佔班長旁邊的位置，我第一個不答應。」
陸燃嘴角微微揚起，很滿意孟子誠的回答。他邁著長腿，往前面走去。
孟子誠回到自己位置上，把早餐遞給林之言：「同桌，這是你的份。」
林之言接過來，看了一眼，故意說了一句：「我平時不吃包子的。還有我不喜歡牛奶。」
孟子誠皺了皺眉：「唉我說，我頭一次起這麼早，你就這反應？」
林之言憋不住，一下子笑了：「騙你的，還真信了。」
她看著孟子誠，笑著說：「謝謝。」
孟子誠愣住了，他撓了撓腦袋，沒說話。
……
下午，籃球場。
陸燃抓住籃球，雙手揚起，籃球飛出。
刷的一聲響，籃球砸進籃筐，籃筐微微晃動。
陸燃轉過身，正要重新運球，再一次投籃。
他隨意往周圍瞥了一眼，動作頓了幾秒。
不遠處，喻夏站在籃球場外，正往這個方向走來。
陸燃的動作慢了下來。他的手垂下，把籃球攬在右臂。
一旁的孟子誠大聲嚷嚷：「燃哥，厲害啊。」
陸燃看都不看他，視線一直注視著不遠處的喻夏。
他微微側頭，隨手把籃球丟給孟子誠，語氣淡淡：「今天不打了。」
陸燃轉頭，重新看向喻夏。
她站在不遠處，身子小小的，就像一隻乖巧的小奶貓。
陸燃嘴角一彎，繼續朝喻夏走去。
陸燃走到喻夏面前，垂眼看著她，嘴角微挑：「你有事找我啊。」
陸燃很高，他站在那裡，喻夏必須仰頭看著他。
喻夏：「你能加入籃球隊嗎？」
陸燃沉默了一會。
空氣有些安靜，盛夏的風帶著熱氣，緩緩吹了過來。
喻夏見陸燃沒說話，以為他不願意，她輕聲地說：「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就……」不必了。
陸燃突然問道：「你這麼想讓我進籃球隊？」
喻夏發怔了一會，抿了抿唇：「我只是覺得你打籃球這麼好，不進校隊太可惜了。」
「不過，你自己的想法最重要。」喻夏看著陸燃，認真地說。
「如果你不喜歡，就不要加入了。」
陸燃垂著眼，視線一直落在喻夏的身上。
過了一會。
他盯著喻夏的眼睛，身子一傾，聲線微啞：「如果我答應了，有什麼獎勵？」
喻夏默默地想了想，抬起頭：「我請你吃東西。」
陸燃挑了挑眉。
喻夏聲音輕輕的：「你跟我來。」說完這句話，喻夏往前走去。
陸燃頓了幾秒，抬腳跟了上去。
喻夏在前面走著，陸燃手插在褲袋裡，慢悠悠地跟著。
他看著喻夏的背影，懶洋洋地問：「你要帶我去哪？」
喻夏沒應聲。
一副要保密的樣子。
陸燃笑了笑，也不再說話，繼續跟在她後面走。
走了一會，喻夏停了步子，在超市門口停下。
喻夏抬眼看陸燃：「進去吧。」
兩人走進超市，超市靠裡面的地方有幾張桌子，現在沒人。
喻夏指了指其中一張桌子：「你坐這等我。」
陸燃沒說話，徑直坐了下來。
喻夏沒有坐下，她轉身走到超市裡面。
陸燃側了側身子，手撐著下巴，偏頭，好整以暇地看著喻夏。
喻夏走到冷藏櫃前，低頭打量著酸奶。
之前喻夏看見陸燃吸煙，為了不讓他這麼做，就給他買了一盒草莓酸奶。
喻夏記得，那時候陸燃的反應，好像還挺好的。
不過，陸燃看上去對什麼事情都不在意，喻夏也不清楚陸燃這次會不會喜歡。
喻夏皺著眉，動作頓了幾秒。
她認真想了一會，默默嘆了一口氣，還是拿起了草莓酸奶。
冷藏櫃就在不遠處，陸燃偏了偏頭，就能看到喻夏。
喻夏站在冷藏櫃前，彎腰看著前面的東西，看上去有點苦惱。
陸燃看見她拿不定主意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嘴角微微揚起。
喻夏走出幾步，她垂頭想了想，又折回去，把草莓酸奶放了回去。
她低頭看了看，做了一個決定。
喻夏伸手拿起一排酸奶，抱在了懷裡。
喻夏走到陸燃前面，把酸奶輕輕放在了桌上。
她輕軟的聲線響起：「我請你的。」
陸燃愣了一瞬，他低頭，發怔地看著桌上的一整排酸奶。
原味、草莓、藍莓、紅棗……什麼口味都有，擺得整整齊齊的。
陸燃的視線從酸奶移到喻夏的臉上。溫暖的午後陽光落在喻夏白凈的臉上，她眼底的心思乾淨又純粹。
陸燃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
然後，陸燃歪了歪頭，眉梢一挑。
忍不住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