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撩
第三十二撩
班會開完就放學, 所以教室里亂鬨哄的。
問作業的，吆喝著要一起去玩兒的。
但此時，這些聲音通通被林格給自動屏蔽了。
只剩下他那句話。
他說，現在這樣, 挺好的。
她的手都有點抖。
她想說, 是啊, 特別特別好啊。
但張了張嘴，也只能結結巴巴地說出一個句子：「啊, 是，是挺好的呀。」
然後強自鎮定，跟他道別。
喜歡一個人可能就是這樣吧。
不管他做了什麼令人心動的事, 說了些什麼話, 心動過後，都還是會患得患失。
甚至不敢去細想這些事到底有什麼含義。
從開始到現在，一直以來都是她纏著他。
因為從來沒有喜歡過一個人, 所以有時候, 她乖張的行事方式, 只是一種掩飾她緊張的方法而已。
她甚至沒有想過要問他，在他心裡她是不是挺煩的。
因為害怕他冷著臉說一句嗯。
從來沒想過，他會覺得他們現在這樣是『好』的。
聽到這句話。
甚至, 開心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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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上午課間，季菡想起一件事。
「對了, 昨天於曉告訴我, 林希希她們宿舍的人因為那文藝晚會的節目, 都對你意見特大啊。」
於曉是季菡的上鋪。
「林希希啊……」林格故作沉吟。
然後笑開：「她誰哦！」
「別鬧了你。」季菡白了她一眼，接著說：「她那天之後就跟她們宿舍的人說，是你給你自己和陸淵報的名，就為了上節目。」
「……」
正拿著水杯的手一頓。
都過去這麼久了，她還在不滿，這倒是林格沒想到的。
「無所謂，讓她說吧。」
她也沒往心裡去。
這麼點小事，哪有陸淵重要。
再說了，這種只是女生私下裡的傳言，不可能鬧到明面上找班長對峙。
了解她的就不會信林希希，不了解的越描越黑。
所以不如不管。
「不過說起來這件事，當時你們表演的時候，我真沒想到陸淵忽然下台是為了給你把燈拉掉，好帶著你下台哎。」
「……嗯。」
林格不自覺地被季菡的話帶入當時的場景。
想到男神為了安慰她，還給她抱。
於是又點了點頭：「他超暖的！」
季菡一臉無語：「……陸淵？暖？」
「早上你睡覺的時候，我自己去廁所，他去裝水，我看到路上他被四五個女生攔下，她們問了一句『請問你是陸淵嗎？』，然後——」
林格立即炸毛：「卧槽？就是我說的那個帖子！絕對是她們找來了！！！」
「你等我說完啊。」季菡又翻了個白眼。
「好好好你快講。」
「然後陸淵的表情沒變，真的是一點都沒變！和她們說，『不是，你們認錯人了』，那幾個女生一臉懵逼，卧槽哈哈哈哈哈我在旁邊差點笑出聲！」
林格也笑了。
感覺……特別不像男神會做的事啊。
不知道為什麼，她猛地想起，那次她逗他的時候，讓他笑一個。
他被磨得無奈，僵著臉木著聲音說了句「哈哈」。
而這次居然睜著眼說瞎話。
總是面無表情的男神做這種不符合外表的事，她覺得……
真的好萌啊！
林格臉上笑意更甚，剛要張嘴和季菡分享。
但立馬就停住了。
她想悄悄保留這些，只屬於兩個人的片段。
比如那次的礦泉水瓶，比如熱水袋，她都沒有告訴季菡。
這次也決定閉嘴。
她在心裡默默道歉，對不起了大菡。
等有一天你戀愛了，你也會這樣對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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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過後，再一個月就是期中考。
但因為十月一的假期是一星期，也就是說只剩下三個星期，每個老師口裡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不要以為月考完就能放鬆因為馬上就要進行期中備考了』。
林格對這種話，左耳進右耳出。
她最擅長考前抱佛腳，不到考前最後幾天，都能做到毫無心理壓力渾水摸魚。
「今天徐子琪生日哎。」季菡看著徐子琪座位那邊的盛況，對著林格感慨。
剛才，做完操回來的大課間，有不少人來四班找徐子琪給她送禮物。
葉荏苒也來過了。
自從那次和段席出門，遇到了徐子琪和葉荏苒，她就再也沒和徐子琪親近過。
在宿舍，也是能不交談就不交談。
徐子琪對她來說，曾經算是個好友，現在也說不上是敵人，但也只能是個陌生的同學罷了。
在林格和季菡講了那件事之後，季菡當即就在心裡把徐子琪拉進黑名單，還反過來安慰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林格覺得朋友這東西，多了也就那樣。
最重要的還是真。
想到這，她心裡一片感動，張口就對季菡說：「我將來嫁不出去的話，我們湊合過怎麼樣。」
「滾你丫的少拉我下水別來禍害我。」季菡回復的毫不猶豫，還附贈一個白眼。
林格：「……」
說好的姐妹情深呢。
不過，說起生日……
她轉過頭，發現陸淵不在，趁機問謝煬：「老鐵，陸淵生日什麼時候啊？過完了沒？」
「十一月十一號，光棍兒節，」謝煬從遊戲里抬起頭，看林格：「怎麼，要給他過生日？」
「那你就甭管了，謝了哈。」
「哎哎哎等會兒。」
林格轉到一半的身子又轉回去。
「幹嘛？」
「有個奧數比賽，我們倆學校初試複試都過了，十一月應該會去H大考試，就在他生日那兩天。」
「你掂量著整吧。」
「……」
林格隱約有點印象。
之前某個周五，他被老師叫走，然後告訴她是關於一個奧數比賽的事。
「……啊，這樣啊。」
還沒等她再問什麼，上課鈴響了。
好不容易又熬過一節課，她一下課就轉過頭。
剛要開口問陸淵，就看到他的發間插了一片極小的葉子。
顏色比較深，不近看看不出來。
她沒想什麼，邊伸手邊說：「你頭上有個東西，我幫你拿下來啊。」
沒注意到陸淵面上一瞬間出現的抗拒神色。
那片樹葉雖小，邊緣卻帶著鋸齒狀，插得牢固。
林格拿了一下，發現被周圍頭髮纏繞住，沒拿下來。
她從座位上站起，手還是放在他的發上，另一隻手用上，撥弄著葉子旁邊的頭髮。
摘下來之後，她笑開，剛要告訴他。
卻一下子看到他……不同於往常的樣子。
他們一個人站著，一個人坐著，又因為她的動作，兩人距離驟然拉近。
她看得特別清楚，他的眸子變得濕潤而清透，耳朵也變得通紅。
嘴唇緊抿著，身子僵著一動不動。
面上神色似乎有些尷尬。
這種既視感，讓她升起一股罪惡感。
林格一瞬間恍然以為自己做了什麼侵.犯他的十惡不赦的事。
「你你你怎麼啦？」
「……你先把手拿開。」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林格意識到自己手還挨著他頭髮。
拿下來，又問：「你……不喜歡別人動你頭髮？」
但他的表情不像是厭惡。
「你……」他面上又顯出尷尬，一瞬間又恢復到面無表情，隨後站起身，「以後別動。」
留下林格愣在原地，一臉懵逼。
他耳朵紅成那個樣子，怎麼也不可能是討厭吧。
林格這次不想讓他跑，她追出教室，在他去打水之前攔住他。
「等會等會，」她一臉好奇：「那你為什麼反應這麼大呀？」
陸淵看著她眼裡濃濃的求知慾，有些無奈。
「就……比較敏感，沒什麼。」
然後繞過她，去裝水。
看她沒再追來，鬆了口氣。
據家裡人說，他小時候就不讓別人碰他的頭，一摸就又哭又笑。
懂事以來，怕被碰到，他幾乎沒留過短髮。
接水時，想到剛才，她的手指有觸到髮根。
其實不是多難受，只是……
因為敏感，會很癢，還有點舒服。
-
林格回了教室，看到桌子右上角放著剛才摘下來的那片葉子。
她拿起，想了一會兒，把它夾在了英語書的最後一頁。
季菡一臉八卦地湊過來。
「喂你們倆現在到底什麼情況啊！剛剛你們看起來超親密的你知道嗎？」
「他頭上有葉子，我就幫他摘下來了。」他那麼老實是因為他敏感，渾身僵硬不能動而已。
她在心裡補充了一句。
「嘖嘖嘖，行吧，那你打算……到底什麼時候挑明啊？」
「挑明啥？」
「告白啊？你男神明顯的越來越接納你了好不好，你小心現在不下手，等有天他就對你不感興趣了怎麼辦！」
「……」林格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季菡看她不說話，又道：「難道你沒想過要告白？你不會是對他沒有以前的興趣了吧？」
「怎麼會啊！你別瞎說！」林格立即跳腳。
她當然有興趣了！而且興趣好像還越來越深了。
「我不是不想說……我只是覺得太早了。」
「……太早了？」
「我才追了他一個多月而已，我再多追一段時間再告白，這樣顯得我多寵他啊！」
「……」季菡震驚過後，憋出一句：「你是真喜歡他啊。」
「那當然了。」
傲嬌著，不承認想她，卻坐凌晨的班機回來陪她看鬼片，被她坑了也送她回家，還撒謊自己順路的男神。
怎麼能不喜歡他呢。
喜歡死了。
-
林格想了一個星期。
還是沒想出來，到底該送男神什麼生日禮物。
她搜遍了微博、某乎，看遍了他們說的，要不就是買不起，要不就是太沒新意。
這年頭，有新意的禮物，怎麼都那麼貴的？！
十月份的第三個星期，眼看著他生日就要到了。
她咬咬牙，在周五放學后把他攔下。
問他：「陸陸，你喜歡什麼東西呀？」
「你問這個幹什麼？」
「你快過生日了呀……我想了好久我實在想不出要送什麼，你就直接告訴我你喜歡什麼唄。」
是的，她不準備給什麼驚喜了，直接問總比送一個會被他扔掉的禮物強。
陸淵注意到她最近總是找謝煬說話，還以為躲過了他的眼。
他看著兩人神神叨叨的樣子，有點不爽，但從來沒出過聲。
原來是……商量給他的生日禮物嗎。
心情略微好轉，他定了定神，聲音淡淡：「以後這種事，不要問謝煬。」
「……為什麼？」
「他品味太差。」
「哦……」
林格愣愣的點頭，隨即想起正事，「那你到底喜歡什麼呀？」
陸淵皺著眉，想了一會才道：「沒什麼喜歡的……」
她早該料到會是這個答案。
林格換了個問法，「那你，目前為止收到的禮物，用最久的是什麼？」
「……錢？」
「……」居然無法反駁。
但她也不能送錢呀。
忒俗！
再說了，就她那點錢，也不好意思送出手.……
她又問：「那除了錢，用得久、又喜歡的東西呢？」
陸淵又想了一會兒。
半晌，他猶豫著出聲，「可能是……」
「你送的耳機束線器。」
面色如常，清潤的眸子直視著她，一臉認真。
林格再次愣住。
隨後，紅色一點一點暈上臉頰。
用的最久的，最喜歡的。
她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