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殺金主的網紅09

  樂璃被美琳推開，一個踉蹌跌倒。


  美琳惡狠狠地看了眼兇手，忍著劇痛站起來。她展開雙臂與兇手對峙，兇手居然止步沒有再往前。


  雙方僵持了大概30秒，警察支援趕到。


  兇手立刻返回衛生間，將門拴上，翻窗逃走。


  五分鐘前，C區觀眾席有人打架，而警方的通訊的儀器也被短暫屏蔽，在外接應的警察無法與廁所內蹲點的警察取得聯繫。他們以為那邊出了狀況，過去之後才發現中計，又返回衛生間。


  廁所外是一條通道，離觀眾席只有兩米。現場維護治安持續、以及演唱會的工作人員都聚集在這裡。


  台上，沈慕的歌聲深情婉轉，工作人員們也仰著腦袋望著舞台，聽得帶勁兒。廁所窗戶突然跳出一個人，撞開他們，翻過隔離觀眾席的圍欄，衝進了觀眾席中。


  他從兜里取出鞭炮，點燃，隨手扔出去。


  一陣噼里啪啦，C區觀眾席再次發生騷亂。


  有個女人大喊一聲：「有炸.彈！」


  C區觀眾席尖叫聲此起彼伏，大家瘋了一樣往外跑。


  好在現場工作人員疏散有序，將混亂的人流有秩序地引出體育館。


  而兇手也趁著這股混亂的人流，成功逃出了體育館。


  *

  凌晨一點，市醫院。


  沈慕從演唱會現場趕過來，妝都沒來得及卸。他到的時候，美琳和樂璃剛錄完口供。


  給她們做筆錄的女警察收起記錄本，說：「時間不早了，你們早點休息，明天我們再過來。」


  樂璃沖著女警一點頭：「辛苦了。」


  「應該的。」


  沈濤說：「小劉，你留下跟我一起守夜。紅梅，你回去休息。」


  女警點頭：「好的沈隊。」


  沈慕將多餘的人打發出去，等病房裡只留下沈濤、樂璃和美琳時，他才開口問：「林美琳小姐，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們，兇手是誰了嗎？」


  美琳言辭閃爍：「沈先生，我不明白你說什麼，警察都沒查出來兇手是誰，我怎麼會知道？」


  沈濤笑了一聲：「你以為你不說，我們就不知道了嗎你是天真無邪嗎？」


  「美琳，這麼多年我最信任的是你，最在乎的朋友也是你。可是，你到底為什麼包庇兇手？」


  美琳紅著眼眶看樂璃，嘴唇止不住地發顫：「小悅，這世上任何人都可能害你，只有我不會。」


  沈慕截住重點，聲音冷冰冰地：「從一開始，我們都以為兇手害人，是因為樂悅。以為是文博出軌，傷害了樂悅，兇手才殺了他。以為劉顏對樂悅施行網路暴力，將樂悅推上風尖浪口，所以兇手殺了她。」


  「直到我看了文博遇害前後幾天KTV內的所有監控，我才知道，原來兇手殺他們兩人，不是因為樂悅，而是因為你。」


  「凱撒KTV是沈文博經常帶小悅去娛樂的地方，那裡的工作人員對他們都很熟。當然，礙於你和小悅的關係，那裡也是你常去的地方。在文博遇害前兩天，你和文博在三樓走廊里發生爭吵，文博甚至給了一巴掌。你氣急之下衝上去，卻被文博一腳踹開。」


  屋內一片靜默，美琳不說話，只是憤恨地望著沈慕：「那又怎麼樣？我早就說過，沈文博並不是你們眼中的那樣隨和，他連女人都打，還有什麼干不出來的？他這種性格，私底下不知道得罪多少人。」


  沈慕繼續說：「不，你錯了。文博很注重人設，如果不是極怒，不會在外面對任何人動怒。他只會對親近之人暴露自己的性格。」


  美琳冷呵一聲：「你這麼了解他？」


  「我是他親哥。」


  美琳眼中閃過一絲震驚。


  樂璃和沈濤坐在一旁，靜靜地聽沈慕分析。


  沈濤剝了一根香蕉遞給樂璃，小聲說：「小悅悅，吃香蕉嗎？」


  樂璃瞥他一眼，低聲道：「你專心聽課代表划重點好不好？」


  被教育的沈濤「嗤」了一聲，自顧自地把香蕉塞進嘴裡，自個兒吃。


  美琳收了眼底那抹驚訝，冷笑一聲：「那你怎麼就斷定，兇手是為了我殺人？」


  沈慕給美琳倒了杯水，擱在她床頭柜上后又說：「兇手在行兇之後特意返回現場銷毀藏在空調外機的痕迹，說明他殺人沒有周祥計劃，如果他是因為樂悅，為什麼不等計劃周祥之後再動手？劉顏網暴小悅也不是一天兩天，兇手明明有更好、更多的機會下手，為什麼偏偏選擇在最不好下手的地方行兇？而兩名死者死前，都有一個共同特徵——動手傷你。兇手性格偏激，他殺這兩人，只是因為他們傷害了你。而兇手想殺小悅，也是因為你。」


  「劉顏嘴裡被塞了糞便，是因為她在化妝間對你進行了言語侮辱。兇手是想告訴她，這就是嘴不留德的下場。」


  美琳皺了皺眉頭，看著他：「我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大的魅力。居然會有男人為我死心塌地去殺人？沈先生，你太高估我了。」


  「誰說了兇手是男人？兇手是個女人，和你一樣，厭惡男人，喜歡女人的女人。」沈慕臉上沒什麼表情。


  美琳臉色瞬變：「你胡說什麼！」


  沈慕：「你喜歡樂悅。不，你愛她。」


  美琳看向樂璃，攥緊拳，紅著臉道：「你瞎說什麼？」


  「怎麼？不敢承認嗎？」沈慕唇角露出一絲笑意，「你擔心被拒絕，擔心挑明這層愛意后，她從此以後和你斷絕往來，是嗎？」


  美琳的拳頭越攥越緊。


  樂璃深深地吐出一口氣，走到病床旁，握住她的手說：「美琳，我喜歡男人，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如果你願意，我會和你做一輩子的朋友。兇手蓄意行兇，不值得你庇護。你告訴我們，兇手是誰？」


  美琳突然笑出聲，眼淚滾出來。


  她望著樂璃，眼白布滿血絲：「她說的對，我和她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她笑容詭異：「我不會告訴你們她是誰，不會，永遠不會。」


  大概是對樂璃失望到了極致，她靠在枕頭上，獃滯地盯著天花板上那盞燈。


  ……


  那天，原主樂悅得知沈文博出軌，在林美琳懷裡哭了一整夜。


  第二天，她去凱撒KTV找沈文博理論。


  沈文博在包間里摟著兩個女網紅，舉止曖昧。她怒氣沖沖將男人拖至走廊，嚴聲質問：「沈文博，你到底什麼意思？小悅為了你哭了一整夜，你卻在這裡花天酒地？你有沒有心？」


  「這是我和她的事，林美琳，你未免管太多了吧？」沈文博上下打量她一眼，冷呵道：「怎麼？你這種醜女人，沒人看得上，就想拆散我和小悅？」


  美琳攥緊了拳，冷哼一聲：「你不是喜歡走完美男友的人設嗎？好，明天我就把你的真面目發給各大媒體。哦，忘了告訴你，我在你家裝了攝像頭，你和那個女人在床上幹了什麼事兒，我拍得一清二楚。你放心，我會給你們關鍵部位打馬賽克。」


  她話音剛落，沈文博一巴掌扇她臉上：「臭婊.子，你他媽敢！」


  美琳捂著滾辣的面頰，冷呵一聲，目光兇橫：「你覺得我不敢嗎？」


  沈文博攥緊了拳，一腳踹在她腹部，她整個人跌出去兩米之外。


  男人目光兇橫，丟下一句「臭三.八」就離開了。


  美琳捂著小腹蜷縮在地上，那一腳幾乎讓她腹腔都裂開，火辣的疼痛感蔓延至全身。她是個能忍痛的人，可沈文博下腳太狠，她的眼淚壓根止不住往下滾落。


  經理毛蘭將她扶起來，替她拍拍身上灰塵，問她：「值嗎？」


  她眼淚止不住往下淌，咬著嘴唇說：「為了小悅，一切都值。沈文博那個人渣，總有一天，我會手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