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虐待。

  我和江潮跟著趙佩珊趕到童顏家門外的時候,趙佩珊聲淚俱下的敲了十幾分鍾門,都沒人開門。隔著門板,隱約能聽到裏麵一個嬰兒撕心裂肺的哭聲。隔壁出來看熱鬧的鄰居湊過來跟我嘀咕:

  “裏麵的這個孩子天天一整晚一整晚的哭,嗓子啞成這樣了也沒人管,造孽啊。”


  江潮在旁邊看了一會兒,也忍不住過去敲門,與其說是敲門,還不如是砸門。


  “童顏!你先把門打開,是我。”


  江潮砸了沒幾下,房間門就被打開了。童顏大半夜的披頭散發,一張小臉蒼白的個女鬼似的趴門上,一看到江潮,立馬撲了上去死死的抱住:


  “老公,老公真的是你啊,你回家了,剛下班嗎?你是餓了嗎?”


  童顏仿佛沒看到我們其他人似的,一個勁兒的往江潮身上瞅,離著不到倆米的距離,我能清楚的問道童顏身上濃重的酒氣,她不是還在哺乳期麽,怎麽能喝酒呢?


  江潮推開童顏,皺著眉頭開口:“你喝酒了?”


  童顏一聽,立馬滿臉慌張的結結巴巴解釋:“沒……沒有啊。”


  江潮沒搭理她,徑直往房間裏走去。童顏立馬跟在身後,一個勁兒的自言自語:


  “你餓不餓啊?加班累不累,你想吃什麽東西?要先放洗澡水嗎?”


  我等著所有人都進去了,這才跟在最後麵進了房間。結果一進房間,我徹底傻眼了。


  童顏的這個小公寓也不算大,倆室一廳,客廳的地方一覽無遺。此刻一推門進去,房間內一股濃重的酒氣就逼了過來,客廳中間的茶幾和沙發上,堆放著亂七八糟的雜亂東西,以及一堆喝完倒地的易拉罐瓶,還有數不清的零食袋和殘留的食物渣,地板上同樣淩亂的散落著雜誌衣服等等,這麽看過去,連一個可以坐的地方都沒有。


  趙佩珊一見著這個場景,立馬捂著嘴眼淚汪汪的。江潮臉色也不太好看,皺著眉頭陰沉沉的問道:

  “童顏你是怎麽把日子過成這樣的?”


  童顏仿佛沒聽見似的,牢牢的拽著江潮胳膊關切的問道:“累壞了吧?”


  旁邊的臥室裏又一次傳來嬰兒嘶啞的哭聲,趙佩珊抹了把眼淚趕緊往臥室裏走去,試圖去把孩子抱出來。結果趙佩珊剛走到緊閉著的臥室門前,還沒推門進去呢。旁邊的童顏突然跟發瘋了一般衝了過去,一把推開眾人,自己伸開雙臂擋在門前,尖銳的吼道:

  “你們想幹什麽?”


  房間裏的孩子動靜一聲比一聲淒厲,聽的我們心驚膽顫的。江潮也帶點不耐煩了,指著臥室喊道:


  “童顏你聽不到裏麵孩子哭嗎?讓開!”


  童顏迅速搖頭,死死的擋在門前:“沒有孩子,我不知道什麽孩子!根本沒有孩子!”


  我站在江潮伸手小聲嘀咕:“你不覺得童顏現在腦子不太正常嗎?別跟她解釋了,先把孩子抱出來。再這麽哭下去真該出事了。”


  江潮沒廢話,直接伸手拽著童顏手腕,將她拽到身側。我趁機繞過童顏,趕緊推門進去。臥室裏不僅房門緊閉,連著窗簾都被拉上,一股濃重的嬰兒奶腥味兒以及濕重的屎尿味迎麵撲來,我胃裏立馬湧上一陣幹嘔。


  趙佩珊此刻也從地上爬了起來,趕緊闖入臥室,摩挲著牆壁開燈後,就看見一個跟小貓似的瘦弱的嬰兒,此刻正孤零零的躺在床上,胡亂揮舞著小小的手臂,正一個勁兒的哭著,一張小臉都漲成了紫紅色。


  趙佩珊心疼的抱起嬰兒,自己也跟著掉眼淚:“不哭不哭,寶寶不哭。”


  三個月大的嬰兒還是皺皺巴巴的,好看不到哪裏去。再加上自打出生估計沒少遭罪,此刻看著瘦的巴掌大小。可能因為長期沒更換尿不濕,所以味道也難聞極了。


  我強壓下胃裏的不適,伸手過去摸了摸孩子的額頭,不出意料,孩子果然發高燒了。


  “不知道高燒多久了,先趕緊把孩子送醫院吧。”我焦急的抬頭看著趙佩珊。


  趙佩珊低頭用臉貼了貼孩子的額頭,臉色也頓時難看了起來,抱著孩子趕緊往外麵走。我跟著趙佩珊走出去,經過江潮邊上的時候,童顏還拳打腳踢的在那兒掙紮呢,隻是此刻消瘦的身子絲毫使不上力氣,看著就像一個年邁破敗的老人垂死掙紮一樣。


  我歎口氣對江潮說道:“把她也帶醫院去看看吧。”


  江潮點點頭,顯然他也察覺童顏的神誌不太清楚了,所以直接彎腰將童顏打橫抱起,抗在肩上就往外麵走去。


  我們一行人風風火火趕到醫院,又是孩子又是大人,神經科和兒科倆邊來回跑。慶幸的是還好我們來的及時,孩子高燒沒燒壞大腦,不過因為長期營養不良再加上沒人照料,所以已經引起了肺炎,所以需要住院一段時間。


  最關鍵的是,在給孩子脫掉衣服檢查的時候,發現這個孩子身上很多部位都有被掐過留下的淤青,有的已經暗紫色散開褪去,有的很明顯是剛剛掐過不久。


  這些刻意人為的傷痕很明顯是出自於童顏的手。


  至於童顏那邊情況不是很穩定,自從進了醫院門開始就不停的折騰,也不配合治療,百般無奈之下,強行打了一針鎮定劑才勉強讓她昏昏入睡。


  醫生說童顏可能是產後憂鬱症,也有可能是不是。具體的結果還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才能確定。


  我和江潮站在孩子的病房外麵,看著那個才剛剛三個多月的孩子,身上插著各種管子,額頭的地方還在打著點滴。旁邊的護士在給他身上淤青的地方抹著藥水。


  大概是因為自己也懷著孕,母性有些泛濫。此刻看著童顏的孩子躺在病房裏忍受著病痛的折磨,我就忍不住一陣陣覺得心酸。即便這個孩子來的不明不白,可他身上始終留著自己一半的血液啊,我實在是想不通,童顏怎麽就能狠的下心,去虐待自己的孩子呢?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