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溫淺在公司有兩個職位，副總經理和首席設計師。
溫淺被批准離職后，顧炎很快地調動人員填補職位，把業務部經理徐浩傑升為副總位置，另外在設計部挑選一個經驗很足的員工提拔為首席設計師。
溫淺知道，就算自己的離去，也不會讓顧炎造成什麼影響，公司依舊運行。
只有她以前天真覺得顧炎好像快不行了，一次一次主動地去幫他。
就算她當年去米蘭留學了，顧炎可以找別的服裝設計學生做衣服，不一定非她不可。
當年公司危機，就算溫淺不賣樓換錢，顧炎的人脈廣，區區一兩百萬怎麼會借不到。
所以，她做得這些事，不用讓顧炎知道，因為真的微不足道。
批准離職后一周，溫淺正式離職，把公司里的個人物品收拾好帶回家。
江心嶼在家準備好了晚餐，等溫淺回來吃飯，見到她捧著一箱東西回來，問：「這是什麼？」
她看見紙箱里的東西，有書籍，有水杯，有抱枕……雜七雜八的。
這場景她遇過，當年結婚前辭職，離開老東家，不就這樣用箱子什麼東西都亂塞進去嗎？
「你……」
江心嶼還沒問，溫淺已經回答：「我辭職了。」
「什麼？你是瘋了吧？」
溫淺在淺淺服裝的性質是給顧炎打工的，離職以後，公司賺不賺錢都與她無關。
而且，現在淺淺服裝在服裝行業第一，離開了淺淺，哪裡還會有這麼好的待遇。
哪家公司會給溫淺同時當上副總和首席設計師？
「我跟他告白了，他沒有接受我。」溫淺把紙箱搬進屋子，不是貴重的東西，隨便找個角落放下，等有空再收拾。
帶著疲倦的嗓音：「這六年，總是忙忙碌碌的，我也累了，想休息一下。」
江心嶼問：「那你以後怎麼打算啊，你離開了淺淺，估計去別的公司都沒有這好的待遇。」
溫淺摟著江心嶼說：「這個你不用擔心，好歹我也是一家公司的副總，雖然買不起深市變態貴的房子，可是幾百萬存款我還是有的，我想好了，回老家，買幾套房子，以後靠收租金過日子了。」
江心嶼瞪大眼睛看著她：「你說真的還是假的？那到時候不就只有我一個人在深市生活？」
「假的，我怎麼捨得丟下我這麼美麗的師姐？」溫淺走向餐桌看了一眼，強顏歡笑：「今天有我喜歡的油燜大蝦，真好！」
*
徐浩傑搬去溫淺的副總辦公室，整理東西的時候，發現溫淺留下了一些東西。
一個粉紅色的禮物紙盒，打開一看裡面放著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顧炎大學的圖書證，幾個不同款式的紐扣。
「是顧炎的東西嗎？」徐浩傑自言自語。
剛好有文件要交給顧炎簽名，他順手把禮物盒帶去總經理室。
「顧炎，這裡有幾份文件需要你簽名確認。」徐浩傑把文件放在顧炎的辦公桌上，另外把粉紅色的禮物盒放在文件上面。
顧炎問：「這是什麼？」
「我在溫淺房間找到的，好像是你的東西。」 徐浩傑是顧炎高中的高中朋友，高考後出國讀書，學有所成回國就被顧炎邀請來當業務部經理。當時公司剛開始成立，顧炎是總經理，溫淺是副總經理，還是一名在校的大三學生。
徐浩傑被這麼一個小丫頭片子當自己的頭頭特別不滿意，可是溫淺業務能力好，因此他很快就沒意見。
他對於溫淺辭職的事情不理解，問：「溫淺為什麼這麼想不開要辭職啊？」
「哦，她說她長大了，想出去外面看看。」
這麼一說，徐浩傑挺理解溫淺的，畢竟19歲開始沒天沒夜地工作，是時候休息一下了，語氣怪責顧炎一點憐香惜玉都沒：「都怪你，不給溫淺放假，害到她不想幹了。」
顧炎拿起禮物盒打開，裡面是他的圖書證，照片上的他很瘦，特別瘦，跟現在強壯的他完全不是一種氣質，另外還有一些紐扣。
腦海里浮現幾個畫面：
大四的時候，顧炎不住在宿舍，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個單間，既是休息的地方，也是辦公的地方。溫淺喜歡安靜的環境下創作，經常過來他的單間做衣服。有一次接到十件衣服的訂單，溫淺裁布料有很多布碎，沒有及時處理，滿屋子都是布碎。
顧炎突然想去學校的圖書館借書，在單間里找，他一個大男人住得隨便東西亂放，加上房間布碎多，一直都找不到。明明兩天前還去還書了，怎麼就找不到圖書證呢？
「用我的吧！」溫淺拿起自己的背包，拿出自己的圖書證給顧炎。
顧炎去了一趟圖書館回來，溫淺已經離開了。
而且她還把凌亂不堪的單間收拾整齊，床上的被子、衣櫃里的衣服都摺疊好。
所以，最後她找到他的圖書證，卻拿走作為獎勵嗎？
有一次，公司參加公益活動，把閑置的衣服贈送有需要的人。顧炎有很多過季西裝和襯衣，他整理了很多，交給溫淺去捐贈。
他沒記錯的話，這些都是他衣服上的紐扣，每件衣服取下一個紐扣。
徐浩傑問：「這些是什麼東西啊？」
「以前找的紐扣樣板，放在溫淺那裡。」顧炎合上盒子，拉開辦公桌的抽屜，放進去。
「圖書證？」
「不小心塞進去。」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啊？溫淺還放著。」
顧炎沒再說話，打開文件夾快速瀏覽了一下，拿起鋼筆，「沙沙」簽好名字：「簽好了，拿走吧。」
*
離職后的溫淺安排了很多節目，去逛街，去看電影，去唱K，去做美容……
明明節目排得滿滿的，心裡覺得很空虛。
一有空的時候，就控制不住想顧炎。
顧炎那個薄情的男人真可惡，差不多一個月了，沒有找她，哪怕是打個電話問她最近過得怎麼樣，都沒有！
她有點後悔了，離開公司，那就沒機會見到顧炎了。
溫淺最近做事有點衝動，她在新天誠寫字樓首層商場租了一個商鋪，用來開花店。
江心嶼得知她的舉動，覺得她很不理智：「溫淺，你是瘋了嗎？你居然在那麼高檔的商場賣花？你以為你是only rose ，一朵玫瑰可以賣幾百塊啊？你要賣多少花才能維持在高級商場的租金啊？按你著花錢的速度，那幾百萬存款不用幾年就花光了。」
「錢花光就去找工作了，反正我好歹在淺淺做了幾年副總，工作能力還是有的。」
江心嶼白了一眼，說：「我還以為你不再工作了。」
溫淺不懂花，籌備開業的時候請了一個有經驗的花店店長，大小事情由店長做主。
溫淺會去商場看看裝修進度，會見到一些同事在商場里逛逛或者吃飯，唯獨不見顧炎。顧炎平時工作很忙，從不去樓下的商場逛，就算是吃飯時間也是叫秘書幫忙買外賣送去辦公室。
「咦，溫副總，你怎麼在這裡？」張秘書剛好給顧炎買飯回去，經過一家正在裝修的店鋪，見到溫淺在監工。
溫淺看了一眼張秘書，性感的職業套裝，那乳|溝擠得很深，超短西裝裙，感覺她坐下來就會露內褲。
她不在公司一段時間，這張秘書又打回原形了。
張秘書是溫淺招回來給顧炎做秘書的，名校畢業，業務能力很強。張秘書進來公司，見到自己的上司如此帥氣，便有了勾引之心，總是穿一些性感的職業服裝回來公司。也不知道顧炎是不在意還是對此沒意見，從沒提過這件事。
溫淺作為公司負責人之一當然是管理好企業，認為張秘書這種打扮影響公司形象，私自找過她談話，要求穿衣正常。當然，這其中是有私心的，她要杜絕對顧炎有心思的人。
如今她不再是公司的管理人，張秘書的作風當然不好責怪。
溫淺淡淡一笑，說：「打算開個店。」
「什麼店啊？」張秘書抬起頭看招牌，因為還在裝修中，裝好的招牌用用東西遮住防塵，看不到店名。
溫淺回：「花店。」
「花店啊，這麼有情趣！」張秘書習慣性地商業吹捧，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錶，說：「溫副總，有空再聊，我要給顧總送飯。」
溫淺點頭：「去吧。」
張秘書把買回來的飯送去總經理室，顧炎很有時間觀念，張秘書今天送飯時間遲到了三分鐘。他隨口一問：「今天餐廳很多人嗎？」
別看顧炎說話聽起來很隨意，其實已經是在質問她為什麼遲到了，時間觀念不強。張秘書解釋：「沒，跟平時一樣。剛才在一樓見到溫副總，跟她聊了一下。」
「溫淺？」
張秘書點頭，解釋：「溫副總在一樓開了個花店，現在店裡裝修著。」
「行了，出去吧！」顧炎語氣淡淡吩咐。
張秘書轉身，吐吐舌頭表示僥倖，還以為顧總會怪她找理由。
顧炎看著辦公桌上的相框，鑲著公司成立初期的人員合照，他和徐浩傑，還有溫淺。
大家那時候很年輕，看上去很稚嫩。溫淺靠在顧炎身邊，靦腆一笑。
以前他眼拙，以為小女生只是天生害羞，那是因為對著喜歡的人才有這麼一面。想起徐浩傑以前業務不精，被溫淺罵到狗血淋頭的次數也不少。
如果知道溫淺喜歡他的話，大概是不會拉她一起創業吧？
溫淺離開公司有一個月，顧炎說不上有什麼特別的變化。
準時上班，準時吃飯，準時休息。
他一直都是很有時間觀念的人，天大的事，也改變不了他計劃的事情。
就算溫淺辭職了，他很快做出人事調整，她離開了，也不會影響到他的生活。
顧炎有一個月沒有想過溫淺的事情，剛好有人提起，發現他的生活原來早已經沒有這個人的影子了。
他想起那天溫淺在他辦公室，說喜歡他七年了。
當時，他腦袋像暫停運作，不知道怎麼辦，心裡想著不要跟任何人有感情糾葛，讓她走。
於是，沒有挽留，批准辭職了。
看到溫淺轉身離開辦公室，關上門的那一瞬間，他後悔了。
他說過，溫淺是他很重要的人。
他卻不曾挽留，讓她離開了。
顧炎拿出手機，撥打一串熟悉的號碼，等待對方接聽：「聽說你在公司附近，晚上一起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