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陽光明媚,照耀著新一線城市深城,朝氣蓬勃,就如蒸蒸日上的淺淺服裝有限公司。
「淺淺」是近年來賣的最火熱的潮流服裝品牌,公司位於深城最高的寫字樓。新天誠寫字樓有110樓,淺淺服裝辦公樓層在86-88層。88層的會議廳,此時此刻有一場國際商談會。
「淺淺服裝是我和我的友人一起創立的品牌,在大學的時候,我們選擇了這條創業之路。淺淺服裝起初一個鮮為人知的定製服裝網店,後來發展成擁有自己設計,採購,生產,營銷以及服務一體的企業。短短六年時間,淺淺服裝從一個網店發展成在國內擁有2000家實體店,這個數據同時還在增長中……」
站在講台展示公司數據和解說的女人個子不高,一襲白色時尚正裝,紮起簡單的馬尾辮,說話的時候幹練有力,很有說服力。
女人叫溫淺,是淺淺服裝的副總經理兼首席設計師。
她每講完一段話,稍微停頓一下保持微笑,讓在場的同聲翻譯能夠把她說的話準確地告知在做的外國團隊。
「經過市場調查,淺淺在國內服裝行業銷售連續三年獲得第一,體現時下的年輕人對淺淺服裝的喜愛……另外,這是我們海外的市場調查,國內巨星梁俊酷愛淺淺服裝品牌,曾經穿著淺淺服裝到歐美活動,引起當地的熱議。淺淺服裝沒有開拓海外市場,都不少年輕的歐美人在FB上發表很喜歡淺淺這個牌子,苦於當地沒有銷售渠道,代購的話,國際運費過高,性比價不高……經過我司多方面考慮,決定打開淺淺服裝的海外市場。貴公司在海外經銷渠道多,如果能跟你們合作,淺淺服裝海外發展如虎添翼。」
演講說完,溫淺看了在會議桌旁的總經理顧炎,兩人默契地相視一笑。
海外經銷商團隊那幾個白人交頭接耳商量著著。溫淺會說一些英文,但是對方說話很小聲,她聽不清楚,只好耐心等待他們的決定。
末了,經銷商一個負責人,用著蹩腳的中文說話:「經過我們團隊的商討,我們同意跟你們淺淺服裝合作。」
接下來,兩方坐下來商討合作條約。商討過程很愉快,顧炎和經銷商團隊代表人握手,不約而同地道:「合作愉快。」
顧炎和溫淺親自送經銷商團隊走出公司前台門口,老外突然打趣:「顧先生和孟小姐應該是情侶吧?」
顧炎問:「此話怎麼說?」
老外用著蹩腳的中文解釋:「您是公司最高決策人,貴公司的名字叫『淺淺』,剛好溫小姐的名字叫淺,不難看出顧先生視溫小姐為重要的人。」
顧炎笑:「溫小姐的確是我最重要的人。」
溫淺一直掛著標準的職業笑容,聽到顧炎說自己是他最重要的人,心無波瀾。
她的確是顧炎重要的人,卻和愛情無關。
*
幾天後,淺淺服裝和海外經銷商簽訂合作合同,正式打開海外市場。為了籌備開拓海外市場,公司上下,準備工作前前後後花了大半年。總經理顧炎為了答謝員工為海外市場花了不少精力,在深城最高檔的酒店裡舉行慶祝宴。
宴會開始前,顧炎循例上台說一些話,感謝員工們的付出等等。
溫淺一襲紅裙,是場內最艷麗的身影,她手拿著一杯香檳酒看著在台上說話的顧炎。
顧炎穿著名貴的西裝和皮鞋,平日經常做健身,身材管理得很好。前段時間,溫淺和顧炎去酒店的泳池游泳,他穿著四角泳褲,露出了性感的八塊腹肌。
此時此刻,他是那麼地帥氣、成熟。
跟七年前那個一窮二白的他,判若兩人。
溫淺今年25歲,她認識顧炎七年了。七年前,她從小城鎮去到大都市讀書,她衣著跟不上大城市的潮流,被人笑土。溫淺去學生會面試幹事,面試之前,就聽到師兄姐聊天說要招好看的師弟妹,起初溫淺以為是開玩笑,沒想到面試的時候,他們對長得好看的人說話柔軟,對長相一般或者丑的人語氣冷冰冰的。
師兄機械地問:「為什麼想進學生會?」
在溫淺上一個面試者是個漂亮的姑娘,眼睛大大的,皮膚白白的,腿也特別長。剛才這位師兄面試新人的時候明明是很精神,很活躍的,這下對著溫淺擺出一個死人臉。
溫淺的回答很普通,跟前面的人差不多,比如可以好好鍛煉自己的能力,學更多的東西。
師兄隨意地問一個問題:「假如,你正在上一門很重要的課,剛好學生會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處理,你會怎麼選擇?」
「我選擇繼續上課。」
師兄聽到這個答案特別不滿意,而且前面有不少新生都會說以學生會為主,會翹掉重要的課,表明對學生會忠心。
師兄面無表情地說:「請回吧。」
前面面試都會問幾個問題,這輪到溫淺,才兩個問題就讓她出去了。溫淺的自尊受損,咬咬嘴唇,說:「我可以解釋為什麼我選擇上課。」
師兄一點機會都不給:「不需要。」
「你說吧!」教室後面坐著一個高高瘦瘦的清秀男生,他從一開始都不說話,安靜到別人忽視他的存在。
「會長!」師兄回頭看著男生欲言又止。
男生說:「聽聽無妨。」
「那我說了……第一,我父母辛辛苦苦供我讀書,我是不能翹課的;第二,學生會要起帶頭作用,翹課是不符合校規,我們不能明知道不對卻去做;第三,學生會是一個團體,大家應該相互幫助,體諒對方,並不是只依賴某一個人做事,如果我沒有空處理這件事的話,可以找剛好沒課的同僚代替處理。」
溫淺有條有理地分析,讓師兄無話可說。
「我一直以為學生會是一個以人為本的組織,能夠進入這個團隊,是一種榮幸。看到師兄姐在新生容貌上有差別對待,讓我覺得這操作非常窒息,無法認可。若容貌是門檻,抱歉我沒有。」溫淺不卑不亢地說完,離開面試的教室。留下愕然的師兄姐和等待面試的新生。
幾天後,是學生會會長親自來到溫淺的班級找她,邀請她當會長秘書。
這個學生會會長就是顧炎。
溫淺做了顧炎的會長秘書,漸漸知道他一些事情。顧炎是一個學習很好的學生,考上一本是十拿九穩的事情,高考發揮不好,最後的成績只能上這二本學校,家裡窮,沒有錢交昂貴的復讀費,只好直接上大學。
顧炎的學校生活很忙,一邊上課,一邊打工,還要兼顧學生會的事情。溫淺有時候怕他太辛苦,主動幫他處理學生會的事情,兩人不知不覺建立深厚的情誼。
顧炎讀的是管理科,大四的時候要找實習工作。因為是二本學校,不受企業重視,好的職位都想找一本的學生,就算顧炎的能力比一本學生還要好,可用人單位不考慮這些,畢竟讓一個名校生做管理,下面的人也比較服從。
後來,顧炎萌生了創業的想法,溫淺是服裝設計專業,專業紮實,並邀請她一起創業。
起初,他們創業的模式是這樣的:他們弄了一個服裝定製網店,溫淺負責設計衣服,打版,顧炎負責網路銷售。衣服都是溫淺設計的,所以網店名叫淺淺服裝。
原本衣服是一件、兩件地銷售,小本生意,規模小。後來,由於溫淺的設計很受寵,開始有一些人問他們要貨放在自己的實體店賣。
衣服都是溫淺親手製作的,產量低,後來顧炎拿著溫淺設計的衣服找工廠做,大批大批地銷售,一年的時間,他們兩人就賺了幾十萬。
那年,顧炎剛好畢業,用了這筆錢開了一個公司,溫淺也順勢成為公司的老闆之一。
宴會結束,溫淺喝了一些酒不能自己開車回去,顧炎親自送她回家。溫淺有些累,坐在副駕位,看著窗外的景色,隨著車子的駕駛前進,路燈光斑駁交替。
「你今天好像不開心樣子。」顧炎單手扶著方向盤,左手肘抵著車窗,撐著腦袋看著前方。
「哦,宴會前我媽給我打電話了。」溫淺依舊看著窗外,說話沒什麼感情。
顧炎大概知道怎麼回事,溫淺來自一個落後的小城鎮,25歲的年紀擺在小地方是剩女級別,今年開始溫淺家裡人催她結婚催得很緊。
溫淺讀書的時候打扮有點土,性格耿直不夠討好,一直都交不上男朋友。
後來,兩人合作創業,賺了很多錢,他跟溫淺說過,要好好打扮一下。後來,她開始打扮自己,讓人感覺眼前一亮,工作多年把她的性格磨練到平易近人,又是一家大公司的副總,可就是一直找不到男朋友。
顧炎猶如長輩般勸說:「溫淺啊,你跟我不一樣,我呢,這輩子就打算打光棍。可你一個女人終究需要一個男人照顧,你不可以學我老顧工作,不考慮終身大事。現在公司海外市場已經打通了,你也減少一下工作量,找個靠譜的男人談情吧。」
幾年前,公司曾經出現一次危機,生產的衣服質量不過關,被檢查出布料有致癌物質。那時候,好多認退貨、抵制,公司資金鏈斷了。她每天都在想辦法怎麼解決這件事,銀行不借錢重新振業,她賣掉了剛剛在深城入手的套間,因為不到五年,給了很多營業稅。騙著顧炎說錢是借來的,其實自己已經沒房子住了,租住在城中村,離公司很遠,每天上班坐公交就要兩個小時。
溫淺不曾絕望過,因為她相信顧炎一定會讓公司起死回生的。
公司的確起死回生,發展越來越大規模,還成為行業的領頭羊。
可是,她的感情押錯在一個人身上。
以為年復一年的陪伴,會換取一個人的心。
後來才知道,顧炎是一個單身主義者,這輩子不打算談戀愛。
她輸得一塌糊塗,還不想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