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真相
她心中是越想越不對勁，連忙起身命柳青給自己穿好外衣，腳步匆匆的便朝前廳去了，剛到門口便聽到裏麵傳來顧燁略帶興奮的聲音“爹，您看這樣擺是不是更好一些？”
“不錯，這副字畫是錦峰識字後便比較喜歡的，到時候便作為禮物送給他罷。”
“這副字畫…不是白雲先生的遺作麽？！”
“如今還管什麽遺作不遺作，他喜歡就好……”
外頭駐足的荀氏聽到後頓時火冒三丈，提起裙擺便衝了進去，一進屋便瞧見七八個丫鬟和小廝在裏麵忙碌著，這架勢讓她心中的火氣如同火山一樣直接爆發了出來。
走進去便罵道“顧子峰！為了迎接那個庶子進門你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啊？竟然還教唆著燁兒一起，你長膽兒了麽你！”
顧子峰一見她來腦袋便有些疼，而一旁的顧燁連忙解釋道“娘，邀請二弟來府中做客是我的意思，孩兒知道您當年與二弟有些誤會，但畢竟是一家人，有什麽誤會是不好開解的呢？”
荀氏怒極反笑“一家人？誰跟他是一家人，他那妓子老娘禍害了你爹，如今她兒子也要來禍害是我是不是？”
見桌上已經擺上的冷盤瓜果，她當即便衝上去一把將其全撂了下來，一時間乒乒乓乓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前廳，上好的佳肴也灑落了一地，看上去頗為狼狽。
顧子峰呆住了，顧燁也呆住了。
荀氏喘著粗氣，目光凶惡的掃過呆住在原地的丫鬟和小廝們，大吼道“還愣著幹嘛！立刻把這地上給我收拾了！”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放下手裏的東西拿來簸箕和帕子過來收拾殘局。
顧子峰心中也是一陣惱意“你這到底是要做什麽！好端端的為何要這般！”
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的荀氏哪裏聽得進他的話尖聲道“你還有臉問我為何要這般？那你且跟我說說，為何要讓那庶子進門！當初你都是怎麽答應我的？！”
在前廳陷入爭吵的時候，裝飾豪華的馬車已經悄無聲息的停在了顧府門口。
小廝率先跳下馬車喚道“公子，已經到了。”
伴隨著衣衫翩動的聲音，身著暗色衣衫的男子從馬車裏麵走了出來，劍眉星目，長身而立，正是前來赴約的顧錦峰。
顧府守門的小廝一見那裝飾豪華的馬車便知道來人定然是身份尊貴的貴人，連忙上前招呼“這位公子，請問來此有何貴幹？”
顧錦峰抬頭在顧府門前打量了一番，嘴角揚起一抹淡笑“自然是前來赴約的，怎麽，本公子離家才不過兩年，便已經忘得一幹二淨了？”
守門的小廝一愣，又仔細的打量了他一番，似乎想起了什麽驀然一驚“您…您莫不是……”
“知道就趕緊帶路！”顧錦峰輕叱，他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那女人臉上的表情了，又是何等的精彩呢？
小廝連忙低頭哈腰的將他迎了進去“原來是二少爺回來，你們幾個還愣著幹嘛！趕緊把二少爺迎進去！”
而他自己則轉身便朝著前廳跑去，顧錦峰望著他離開的身影，目露譏嘲。
“好啊，既然你要算算之前的事情，那我且問你，在茹馨懷孕期間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麽？！為何趁我外出的時候將她趕出去？！”
“不過就是一個妓子，以為生了個兒子就能一飛衝天了？妓子便是妓子，怎麽也上不來台麵！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平日裏你夜夜留宿她那裏我也就忍了，為什麽平日裏出去宴會也會帶著她？！就憑她的身份，又如何與我相媲美？！”
“茹馨溫柔體貼，比起你這樣得理不饒的霸道性子，自然是好的太多了，你自以為娘家有勢便能在顧府為所欲為了？你這哪裏有作為正妻的樣子！完全就是個潑婦！”
“你！！顧子峰！！我這十幾年為顧府為你做了多少，你今個為了個妓子竟然罵我是潑婦？！你可別忘了你這官帽是怎麽來的！就憑你那粗略的學識，又怎麽能當得上侍郎？！”
兩人不顧形象的爭鋒相對，言語間透露出來的真相卻讓一旁的顧燁徹底的傻眼了。
按照爹的說法，娘與二弟之間不顧就是因為一件小事情罷了，可為何娘會如此厭惡二弟和淩姨？
明明小時後淩姨還經常給自己塞好吃的，總是笑眯眯的摸摸自己的腦袋，有幾次因為自己調皮把新做的衣衫給刮壞了也都是淩姨偷偷給補好的。
小廝一路小跑的來到前廳，見這裏滿地狼藉，老爺和夫人不顧形象的破口大罵，頓時便不知所措了。
他鼓起勇氣弱弱的喚了一句“老爺…”
顧子峰此刻正在氣頭上，整個人臉都漲的通紅，當即便罵道“你這蠢東西，誰讓你進來的？！給我滾出去！”
話音還未落，一道戲虐的聲音便從小廝身後傳了進來“顧夫人和顧老爺可真是好興致，如今正值晚膳會客宴席之間，二人卻在廳堂爭吵不休，當真是讓在下…開了眼界了。”
小廝僵硬的轉過頭，嘴角噙著笑容的顧錦峰步伐穩健的朝著大廳走來，一身暗紅色刺繡長袍迎風揚起，在走廊的燈籠微光的映照下，宛如夜魅一般。
荀氏自然也看到了，她高舉著手指嘴唇不由自主的顫抖著，如果說她最討厭的人那莫過於顧錦峰了，那日他跪倒在顧府門前求助，自己是巴不得那妓子早些死了為好，自然不會出手相助，反而還絞盡腦汁的羞辱了一番。
他全程一句話都沒有說，直到大門要關上的瞬間，他才緩緩抬起頭，那雙令人膽顫的眼神至今讓她無法忘懷。
“我定會然顧府付出代價！”
如今，他來了。
顧子峰臉色變得僵硬無比，勉強笑道“是錦峰來了啊，你們幾個還愣著幹嘛，還不給二少爺奉茶？！”
顧錦峰笑的很是歡愉“茶就不必了，想必在場的那個人也不願意看到我，今個承蒙顧大少爺邀請在家前來做客，心中不甚歡喜，但看這樣的場景……”
數著便往滿是殘渣碎屑的地上抬了抬下巴“應該是不太湊巧，所以吃飯什麽也就免了罷，我今日來其實就是想告訴顧大少爺一件事情。”
被點到名的顧燁猛地緩過神來，定定的望著他，兩人的目光觸碰到了一起，顧燁看出眼神中的譏嘲和鄙夷。
“我娘，就是被麵前這位顧府大夫人給害死的。”
顧燁猛然間瞪大了眼睛，這輕飄飄的語氣瞬間化作了最鋒利的刀子一把紮進了他的心窩裏頭。
一旁的荀氏當即大吼道“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崽子亂說什麽！你那死鬼老娘自己病懨懨的不肯吃藥把自己被病死了，你憑什麽怪在我身上？！今個你竟然還敢出現在這裏，來人啊！把他給我亂棍打出去！我這就去請示老祖宗，將這不孝子的名字收回來，他憑什麽還能用顧姓……”
顧燁在荀氏的叫罵聲中驚醒了過來，勉強露出一絲笑容“二…二弟這是說的什麽話，我娘雖然平日是性子是不好了些，但怎麽會……”
顧錦峰哼笑“你說我娘是病死的？那你可敢對天發誓，說自己沒有在她每日的飯菜裏麵動手腳？”
這句話一出，正在罵罵咧咧的荀氏像是被突然呃住喉嚨，嘴唇不住的顫動著，但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