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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四章

  購買比例不夠, 此為防盜章  那人眉目英俊,就是神色頗為冷淡, 只見身邊的公公滔滔不絕地往下說,他連嘴皮子都沒動一下。


  寶兒十分好奇地看著他。


  宮門外,凌昭微微擰眉。


  內務府總管大太監魏志忠立刻察覺到了, 轉頭一看, 倏地板起臉, 指著寶兒尖聲道:「放肆!沒規矩的東西,誰給你的膽子, 見了攝政王還不下跪?!」


  寶兒嚇了好大一跳,後背冷汗淋漓, 驚慌地跪下叩頭:「奴婢參見攝政王殿下!」


  魏志忠擦了擦額角的汗,畢恭畢敬道:「王爺——」


  凌昭瞥了他一眼。


  魏志忠本想發落了這個死丫頭,討攝政王高興,冷不丁被他看過來, 後半句話硬生生吞進肚子里。


  凌昭收回目光, 看著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寶兒,道:「這宮女至多不過十四歲,行事如此莽撞,看來剛一進宮,就被指派到長華宮辦事。」


  魏志忠低著頭道:「王爺說的是, 當時事出緊急, 這裡——」他看著懸挂在宮門上的牌匾, 咳嗽了聲:「從前的人有些問罪處死了, 有些攆出宮去了,指派初進宮、未經調/教的宮人過來,本是先帝的意思。」


  凌昭不再多言,負手而立,只望著相隔一個院子的正殿,那裡什麼都沒有,他偏偏盯著不放。


  過了一會,他終於轉回來:「上次本王對你說的話,可有記牢了?」


  魏志忠一個勁的點頭:「記得,奴才全交代下去了,親自過問的,保准不會出差錯,這幾日……」


  他止住話頭,不知該怎麼稱呼長華宮裡的主子,稱皇后吧,肯定不妥當,稱太后,那得攝政王點頭,稱廢后稱江氏,可先帝到底沒廢她啊。


  最終,他只道:「這幾日長華宮裡的膳食,都是按王爺給的食譜準備的。」


  凌昭又開始遠遠凝望著殿門,話也不說。


  魏志忠入宮好些年了,先帝在時就任內務府副總管,可相比瀟洒風趣的先帝,攝政王的心思著實難猜——不愛說話,臉上總沒表情,這叫人怎麼琢磨他的想法。


  他隱隱覺得,也許王爺是想進去,找那皇后不算皇后、太后不算太后的江氏說話,遲疑良久,終究不敢開口,叫寶兒把她家娘娘請出來。


  算了,摸不清王爺的心思前,多說多錯。


  果然,凌昭到底沒進門,旋身離開。


  魏志忠狗腿子似的跟了上去。


  凌昭頭也不回:「找幾個可靠的人來打掃院子。這還只是夏天,成何體統。」


  魏志忠道:「是,是……」停下來,對著凌昭的背影點頭哈腰了好久,等他走的遠了,才挺直腰背往回走去,穿過大門,低頭俯視仍跪在地上的寶兒,罵道:「死丫頭,叫你來伺候主子,你是怎麼辦事的?這還只是夏天,滿院子的落葉——」


  他環視一圈,那麼大的一個院子,也只在角落裡有幾片飄落的葉子,尚未完全枯萎,顯然是剛掉不久的。


  寶兒苦著一張臉,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委屈道:「公公,奴婢只有一個人,又長不出四隻手來,已經儘力了,每天一大早的就起床洒掃——」


  魏志忠用力點了下她的額頭:「你還敢頂嘴!」


  寶兒眼淚掉了下來,蔫蔫地垂下頭:「奴婢不敢。」


  魏志忠輕咳一聲,吩咐左右兩邊的小太監:「找幾個可靠的人來,長華宮門前的甬道、宮門口,還有前院後院,每日都得仔細打掃乾淨了。」


  小太監應了,退下去傳話。


  魏志忠輕飄飄掃了低聲啜泣的寶兒一眼,聲音也是飄著的,輕得聽不清晰:「別哭喪著臉了,好生伺候你主子,這可是天大的福氣,別人求都求不來。」


  等人都走光了,侍衛又把門鎖了起來,寶兒才敢從地上起來,垂頭喪氣地走進正殿,又拐到了江晚晴日常所在的偏殿,委委屈屈喚了聲:「娘娘……」


  江晚晴依舊在看書,容定在旁伺候,乍然見寶兒眼圈紅紅的,他心中瞭然,卻只笑道:「奇了怪了,這麼橫的寶兒姑娘,怎麼哭鼻子了?」


  寶兒氣極,扁著嘴道:「娘娘!」


  江晚晴招了招手,讓她過來,用自己的帕子,替她抹乾凈了臉上的淚痕,柔聲道:「這是怎麼了?」


  寶兒問:「您可知方才誰來了?」


  江晚晴笑道:「宮門重開這麼大的動靜,早聽見了,想必是攝政王來了。」


  寶兒一愣,脫口而出:「您竟然知道?!」


  江晚晴仔細地疊好帕子,放回懷中,悠然道:「除了他,誰還有這般陣仗?怎麼,他嚇著你了?」


  這裡只有自己人,寶兒終於忍不住,一股腦的訴委屈:「娘娘,王爺好不講道理!他……他分明睜眼說瞎話,我早上才掃過院子,這一會兒的功夫,又不是秋天葉子掉的快,明明只有幾片飄到了角落裡,他偏說什麼成何體統。」


  江晚晴安慰道:「寶丫頭,你別往心裡去,他這人瞧著十分有威嚴,有時候臉皮子薄的很,他是在等我出去見他,我不肯去,他又拉不下臉來見我,就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罷了。」


  寶兒不信:「真的?」


  江晚晴抿了抿唇,眼底漾開一絲笑意:「當年,他有次和我鬧了不愉快,好些天不見人影,後來他終於來了,說是順道給我帶了一份吉祥樓的點心,從燕王府到吉祥樓,再從吉祥樓到尚書府,他這是順了大半個京城的道——我二哥知道后,拿這事背地裡笑話了他好久,說他長的人高馬大的,怎的行事這麼孩子氣。」


  寶兒噗嗤一笑。


  容定別過頭,看著窗外:「娘娘對攝政王殿下,倒是很了解。」他的語氣極淡,狀若不經意,偏生在那平靜的字句下,泛著一點酸。


  江晚晴看了過去,正巧見他回過頭來,少年的眼神清澈,雙眸生的秀氣又好看。


  容定笑了笑:「娘娘,當初我到長華宮來,其他太監私下裡都笑話我,說我這輩子是沒前途的了,如今看來,我跟著您……前途無量。」


  江晚晴沒說什麼,對寶兒道:「早前送來的點心,我給你留了一點,你下去吃吧。」


  寶兒一聽有好吃的,到底嘴饞,歡歡喜喜去了。


  江晚晴這才嘆了一聲,目光追隨著寶兒的背影,話卻是對著容定說的:「小容子,你和那傻丫頭不同,你是個聰明人。」


  容定低著頭,規規矩矩地立在一旁:「娘娘喜歡聰明人,我就是聰明人。娘娘喜歡傻子,我也能是傻子。」


  經過重生后的一連串打擊和『驚喜』,他已經鎮定下來了。


  往好處想,他雖然沒前世那麼好的命,可也平白得了一具健康的身體,還和他曾經愛而不得的妻子如此親近,也算是一種緣分。


  這一生,未必就過得不如前世。


  江晚晴低眸,翻了一頁書:「你若真的聰明,就知道跟對主子才有錦繡前程,自己琢磨去吧。」


  書里的凌昭的確對初戀白月光一往情深,可是白月光自盡后,他就無欲無求沉迷皇帝這職業了。


  根據原作,他來後宮的次數算不得多,基本雨露均沾,按照位份依次過夜。


  原女主江雪晴正式進宮前,他甚至沒有特別的偏好,對嬪妃的要求更是簡單。


  ——安分,不作妖,不鬧騰。


  否則該殺該罰,絕無二話,從不心軟。


  可見他當上皇帝以後,並非戀愛腦的人設,怎麼現在就那麼不上道呢?

  江晚晴唉聲嘆氣了半天,肚子餓了。


  正好外頭送來了下午的點心,江晚晴便和容定寶兒一起分了吃。


  才剛吃下一隻軟糯糯的豆沙餡青團,剛想再拿一隻,遠處一陣喧嘩,依稀能聽清『攝政王』三字。


  江晚晴心頭一凜,把盤子一推,催促寶兒:「快藏起來。」


  寶兒不明所以,聽主子吩咐,點了點頭,可還沒走出門,已經聽到了逐漸逼近的腳步聲。


  江晚晴微微蹙眉,道:「來不及了。」


  容定很有默契地從寶兒手裡拿過盤子,高高舉起,直接往地上一砸。他擋在江晚晴身前,再多碎片紛飛,也未曾觸及她的衣衫。


  寶兒倒是嚇的尖叫了聲,容定轉向她,一根修長的手指放在唇邊,笑了笑,無聲的作口型:「噓……」


  外邊的腳步聲戛然而止。


  容定走回江晚晴身邊,看見方才慌亂之間,她的唇角還殘留一點豆沙,便抬起手,用乾淨的帕子,替她輕輕拭去。


  少頃,腳步聲再次響起,這次沉重許多。


  寶兒大氣也不敢出,已經先跪下了,頭低低的:「攝政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容定見那行走間衣袂無風自動的男人快到門口了,暗暗嘆一口氣,心想罷了,風水輪流轉,皇帝輪流坐,生而為人心態首先得放平,能屈能伸才活的輕鬆。


  從前凌昭跪自己,現在換他跪一跪也沒什麼所謂。


  他低下頭,卻聽江晚晴突然開口,對那錦衣華服的來客道:「這名小太監伺候本宮的時候傷了腿腳,後來又挨了一頓打,不便行跪禮,還請王爺不要怪罪。」


  容定一怔,細長鳳眸中,似有溫柔流光一瞬而過。


  凌昭沒把心思放容定身上,只是彎下腰,撿起摔爛了的糰子,淡聲問:「怎麼,不合胃口?」


  江晚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目光:「吃不下。先帝已去,皇上受你挾制,本宮還能吃下什麼東西?」


  寶兒偷偷瞧了自家娘娘一眼。


  咦,奇怪了。


  娘娘今天胃口不挺好的么,早上多吃了半碗粥,就剛才吃糰子還津津有味的,怎麼突然又食不下咽了。


  凌昭臉色沉了下來:「你就非得提他們。」


  江晚晴幽幽道:「先帝是我的夫君,皇上是我的孩子,我不念著他們,難道還會想著不相干的人么?」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凌昭立刻想起泰安宮中,小皇帝字字誅心的話,氣的夠嗆,冷笑道:「是……夫君愛子,都是你願意說心裡話悄悄話的人,只我是不相干的外人。」


  江晚晴蹙了蹙眉,什麼心裡話悄悄話?

  聽他這口氣,十里開外都能聞到酸味了。


  從前,凌昭也是這性子,江晚晴身為名門貴女,長的美麗,又能彈一手好琴,自然追求者眾多,他總覺得防不勝防,每每拈酸吃醋。


  這時候,換作以前,她會笑著瞪他一眼,說一句『醋罈子』,就算雨過天晴,沒事了。


  然而現在……


  江晚晴心思一轉,決定添上一把火,於是往外面走去,一直到正殿,取下桌案上的木牌,抱在懷裡不撒手。


  凌昭跟了出來,一看又是一肚子的火氣:「你抱著一塊木頭作甚?也不怕上面有刺扎手。」他伸出手:「給我。」


  江晚晴刻意把寫著『貞』字的一面朝外,向著他:「我待先帝的心,便如這塊木牌所寫。」


  凌昭深吸一口氣,皮笑肉不笑:「是么。」他平靜下來,定定道:「給我瞧一眼。」


  江晚晴遞了過去。


  凌昭拿到手裡,便是一掰,三指粗的木牌應聲斷裂。


  寶兒原本跪在偏殿,悄悄膝行移到門口,如今抬頭看見了,驚懼莫名。


  天吶!攝政王這麼大的蠻力,實在嚇人,不愧是大夏最風流的男子,日後不知要殘害多少可憐的姑娘。


  江晚晴看見了,也是一驚,接著氣悶:「你怎麼總是不講道理!」


  凌昭冷然道:「若講道理行得通,難道和你說心裡話、說悄悄話的人,不該是我么?」


  江晚晴當真莫名其妙,只覺得他今天吃錯藥了,凈說胡話。


  凌昭隨手把斷掉的木牌丟開,從懷中取出一塊縫補好的錦帕,繃緊了聲線問:「是你裁的?」


  江晚晴看了看,頷首:「是。」接著將旁邊茶几上的一杯冷茶,盡數倒在地上:「覆水難收,去日之日不可留。帕子已經舊了,王爺也該換一條了。」


  凌昭面無表情:「可惜本王補好了,再用上十年八載,不成問題。」


  江晚晴這才細細瞧了會兒,只見中間縫起的針腳十分粗糙,一看就是外行人所為,肯定不是綉娘的手筆,甚至不像姑娘家縫的。


  她問:「秦衍之替你補的?」


  凌昭很是不以為然:「他哪裡有這麼好的手藝。」


  江晚晴:「……」


  不是秦衍之,那就只能是他自己了。


  凌昭沉默地盯著她,分明就是等她開口,問是誰縫的,她偏不問,側過身子,彷彿渾然不在意的模樣。


  果然,凌昭一字一句冒著寒氣:「本王天生命苦,什麼都得自己爭取,自己動手。」


  江晚晴回頭,看了他一眼:「王爺的話可笑極了,您如今想要什麼沒有?多少年輕貌美的女子任您挑選,爭著送您手絹、爭著當王府的女主人——」她停了停,橫眉冷對著他:「可你非得覬覦皇嫂,天理不容,令人不齒。」


  她說的字字含恨,凌昭聽了卻舒出一口氣,神色也緩和了:「原來你是為了這個發氣。不會有別人,你大可安心。」


  江晚晴道:「我為何要安心?你——」


  凌昭溫聲打斷她的話:「我在北邊從來孑然一身,是凌暄居心叵測,在你面前陷害我。」


  容定抬眸,掃了他一眼,嘆了口氣,在心裡搖頭。


  江晚晴微微怔忡,脫口道:「他何曾陷害你?」


  凌昭冷哼了聲:「他乾的事情,他自己心裡清楚。」


  江晚晴無奈:「人都去了,他清不清楚又有什麼要緊?當務之急,你儘快賜我一死,倘若你怕落人口實,你託人帶個話,叫我自行了斷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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