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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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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兒打趣道:「您的妹妹們偷懶了嗎?」嘴快說完,又急道:「娘娘恕罪, 奴婢就是隨口一說——」


  江晚晴安撫道:「妹妹們沒有偷懶,是我特別用心罷了, 當時想著多一門技藝,日後總有用處。」


  這是真話。


  那時,她想的是, 如果在古代學好一門樂器,以後回到現代, 怎麼說都是個小小行家了,總能兼職賺外快,如果學會女紅……那至少可以在爸媽面前炫耀一番, 畢竟在家裡,她是個懶蟲,媽媽嫌棄她不會針線活, 紐扣鬆了都不會縫上。


  被迫離開父母,來到這個陌生的時代, 享受著主子小姐的待遇, 她反而變得勤快了。


  江晚晴有點悵然,放下手中的活計, 抬頭看見容定站在一邊, 驚訝道:「來了怎麼不說話?給你留了點飯菜, 你拿去。」


  放置在一邊的托盤裡, 有幾道剩餘的杏仁豆腐、羅漢大蝦、燕窩雞絲湯、八寶甜粥等菜肴。


  別說是在等同冷宮的長華宮, 就連低位妃嬪的宮裡,也未必有這麼好的菜色。


  寶兒看他愣在原地,以為他看傻了眼,嘻嘻笑道:「小容子,娘娘賞你的,還不快謝恩?從進宮到現在,你都沒見過這麼好的菜肴吧?是不是快饞死啦?」


  容定反問道:「你見過?」


  寶兒登時噎住,無言以對,瞪了他一眼,便不搭理他了,對江晚晴道:「娘娘,攝政王瞧著兇巴巴的,可他昨天來過一趟,今天咱們的飯食比以往更好,看來他是打算接您出去了。」


  江晚晴不以為然,隨意道:「他很兇么?」


  寶兒回答:「看起來凶,魏公公怕他,奴婢也怕他——但是魏公公臨走前說了,奴婢是個有福氣的。」用眼角餘光瞥了瞥主子,她又憨憨笑起來:「您看,魏公公都這麼暗示了,您的太后之位,十有八九是穩當了!」


  江晚晴搖了搖頭,嘆道:「傻丫頭。」


  正說著,外頭又起了一陣騷亂,只是很快便平息了。


  江晚晴向窗外看了看,遙遙望見宮門關著,想必是角門那邊有事,便吩咐寶兒出去打探情況。


  寶兒出去了,好一會兒都沒回來。


  江晚晴一手支著下巴,指了指桌上的吃食,問容定:「不合你的口味?」


  容定平靜答道:「娘娘賞的,自然喜歡。」


  江晚晴笑了笑:「寶兒覺得我是要當太后了,她是個有福氣的,你呢?」她看著少年細長漂亮的一雙眼,放緩聲音:「依你看,宮裡什麼地方是好去處?」


  容定想也不想,道:「聽說李太妃性情溫和,待人寬容,如今攝政王得勢,她宮裡想必是很好的去處。」江晚晴讚許地點頭,他沉默片刻,淡然道:「只是對我而言,在娘娘身邊,便是最好的差事。」


  江晚晴一怔,來不及細想,寶兒已經回來了,走到跟前,依舊掩不住笑意:「娘娘,是那個姓張的侍衛,鬧了個好大的笑話呢!」


  江晚晴問道:「他怎麼了?」


  寶兒掩唇笑了一聲,才道:「攝政王下朝後過來,帶了一隻貓,聽說是要送去泰安宮的,想是給李太妃或皇上解悶。誰知走到咱們這裡,籠子的門突然開了,那隻貓逃了出來,張侍衛為了捉貓,在院子里亂轉,差點讓貓跑進殿內,幸好最後捉住了,王爺嫌他被一隻貓耍的團團轉,見他抱著貓回去,說了他一句不中用。」


  江晚晴聽完了,挑眉道:「是人不中用,還是貓不中用?」


  寶兒眨眨大眼睛:「當然是人了。那隻貓把一個大男人耍的像個傻瓜,怎麼會不中用呢?」


  容定涼涼道:「四條腿跑不過兩條腿的,沒進殿里就被人捉住,可不是沒用。」


  寶兒聽的雲里霧裡的,張了張嘴:「啊?」


  容定低哼一聲,語氣頗為嫌棄:「自己長著腿,卻要勞駕一隻畜生開路,那人又好到哪裡去了。」


  寶兒問他:「你說的是誰?」


  容定聳聳肩膀:「誰死要面子活受罪,就是誰。」


  江晚晴唇邊溢出一聲嘆息,喃喃道:「枉費我昨天說了那麼多,晉陽傳去的話,他不知道聽進去了幾句……」


  寶兒看看江晚晴,又看看容定,還是懵懵懂懂的:「娘娘,小容子,你們到底是在說貓,還是在說張侍衛?」


  容定端起放著剩菜的托盤走了。


  江晚晴坐得久了,也站起身:「時辰尚早,我睡一會兒。」


  最後只剩下寶兒一個,想了半天想不通透,苦惱地抱著腦袋:「……那隻貓怎麼就不中用了?怎麼就不中用了啊?」


  *

  泰安宮。


  小皇帝見了通體雪白的貓兒,十分高興,剛開始還怯生生的,只敢蹲在一邊,看著籠子里毛茸茸的小東西。


  秦衍之笑道:「皇上,這隻貓溫順且親近人,不會傷害您的。」


  小皇帝將信將疑,抬頭望著他:「真的嗎?它不會撓我?」


  秦衍之俯身,打開籠子,鼓勵道:「真的。皇上可以摸摸它的毛。」


  小皇帝慢慢地伸出『龍爪』,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


  貓兒從籠子里走了出來,喵喵叫了兩聲,停在他腿邊,蹭了蹭。


  小皇帝呵呵笑了聲,遂大著膽子摸了摸它,見貓兒果然乖巧的很,便放心同它玩耍起來。


  李太妃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倍感欣慰,轉過頭,看向和平日一般面無表情的兒子,感嘆道:「你有心了,我只當你對皇上心存芥蒂,如此看來,你這個皇叔,到底是疼愛侄兒的。」


  凌昭站在她身邊,目光望向小皇帝懷裡的貓,帶著幾分不悅:「此貓過於懶惰,跑得既慢,動作也不靈活,想來不會捉老鼠,留在我府里無甚用處,不如送給皇上作個樂子。」


  李太妃哭笑不得,嗔怪道:「你這是什麼話?我知道你關心皇上,不必嘴硬。」


  凌昭便不說話了。


  李太妃走上前,摸了摸小皇帝的頭,命人將貓關回籠子里,又囑咐彭嬤嬤:「帶皇上回去吧。先帝才去不久,皇上和貓兒玩耍無妨,只不能嬉鬧太過,讓人瞧了去。」


  彭嬤嬤領命,帶著小皇帝和貓籠子離開了。


  李太妃猶豫了會兒,摒退左右,這才開口:「皇上每天都問我數次,何時才能見到他母后,你看……是否能讓他們母子見一面。」


  凌昭不語。


  李太妃四下看了看,見秦衍之和宮人都在外面,周圍沒有旁人,便耐心的勸道:「昭兒,雖然先帝不準晚晴踏出長華宮,可直到最後,先帝都不曾下廢后詔書,何嘗不是存了一念之仁?你若是顧忌先帝,不肯將晚晴放出來——」


  凌昭輕嗤了聲。


  李太妃心裡有了底,試探道:「不是忌憚先帝下的禁令,那麼,難道說……你還怨恨那孩子?」長長嘆了口氣,她遙望長華宮的方向,語帶哀傷:「你不該的。當年晚晴為了什麼進的東宮,你當真不知?先帝在位的七年,晚晴居中宮之位,對我亦是多有照拂。宮裡多的是趨炎附勢的人,落井下石容易,雪中送炭難,如果沒有她,娘在宮裡的日子會有多麼難過,你能想到么?」


  她打量著凌昭,緩緩道:「昭兒,就算看在娘的面子上,你放下從前的事,別再計較了,好嗎?晚晴是我看著長大的,溫柔純良,有她照顧皇上、教導皇上,那是最好不過。」


  凌昭不置可否,神色平淡,瞧不出是否歡喜,但至少不似動怒。


  李太妃鬆了口氣,道:「若能以太后之禮——」


  凌昭看了過來,冷硬道:「七年前,我不曾叫出那聲皇嫂……」


  閉上眼,彷彿回到了那年嚴冬,父皇駕崩,他從苦寒北境趕回來,見到年輕的帝后,宮廷家宴從簡,他舉起玉杯,胸口似有一團火在燒,忍了又忍,強迫自己張口,可那兩個字就像生了根,釘在咽喉里,始終發不出聲。


  宴席散后,他回到府里,片刻的恍惚,突然就嘔出了一口血。


  他牢牢記住了當時刺鼻的血腥味,不同於戰場上的血沫橫飛,那種味道融合了一瞬之間,他所有的屈辱、痛苦、憤怒、心傷,一起永永遠遠地刻進骨血中,至死難忘。


  凌昭睜眸,目光雪亮如利刃,一字字擲地有聲:「……七年後,我更不會叫這一聲太后!」


  李太妃愣了愣,驚駭難定:「你待如何?」


  凌昭對她行了禮,轉身便走。


  李太妃情急之下跟上去,失聲道:「你連她的命都不肯留下?你、你難道要她殉了先帝?」


  凌昭止住腳步,回過頭,眉眼都是冷意,像北境寒冬的狂風暴雪呼嘯而過:「就憑凌暄?他也配!」


  留下這句帶有無盡戾氣的話,他推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李太妃望著他高大的背影,後背早已冷汗涔涔,腿一軟,癱坐在椅子上。


  *

  回府路上,秦衍之察言觀色,瞧著凌昭的臉色有些陰沉,今日馬也不騎了,竟是難得坐轎子回府的,便一直沒有出聲。


  過了一會,轎子的帘子掀開一角,凌昭喚道:「衍之。」


  秦衍之走過去:「屬下在。」


  凌昭默了默,道:「府里的狗舍……」


  秦衍之暗想他是真不死心,一邊憋笑,一邊裝出嚴肅臉,接過話頭:「……回王爺,聽說狗舍里有一隻跑的特別快的小狗,活潑可愛又機靈,不如送進宮給皇上,一貓一狗,正好湊成一對。」


  凌昭點了點頭,放下帘子。


  秦衍之抬步往前走,身後凌昭的聲音透過帘布,傳了過來:「性子要溫馴的,別嚇著她。」


  先帝去的不是時候啊。


  此時正值盛夏酷暑,這風吹在臉上都是熱的。


  頭兩天哭靈的宗親命婦們,體力不支倒下的,可不止一個兩個。


  他剛收回目光,忽見一道高大的身影往這邊來,後面跟著不少隨從,忙定了定神,隨身旁的宮人侍衛一道跪下行禮。


  大熱的天,他後背的冷汗濕了衣衫。


  不是熱出來的,純粹是嚇的。


  等那行人匆匆走過,他才敢起身,轉頭望向其中一人的背影。


  那人身形頎長,比旁人起碼高出半個頭來,背影也是一樣的冷硬筆挺,像雪中勁松,又像永不會彎折的長/槍。


  他一走過,空氣都陰涼不少,四周的壓迫感經久不散。


  小太監長長出了一口氣。


  身旁傳來同伴們的竊竊私語。


  「攝政王戰場上待久了,這氣勢當真駭人。」


  「他這是往哪兒去呢?」


  「我猜是泰安宮——聽說皇上夜裡哭的厲害。」


  「唉,也是可憐。」


  「攝政王這一回來,若是從前的事看開了,放下了,倒還好,只怕他還記著……」


  「怎會不記得?當年聖祖皇帝駕崩,攝政王回京奔喪,進宮覲見先帝和江皇后,回府後嘔出一口血,生了一場大病,都說是過於悲痛所致,依我看啊,八成是氣的。」


  「……氣的?」


  「可不是?若沒有當年的一場風波,江皇后和他本是……唉!」


  「造孽,造孽喲……」


  *

  泰安宮。


  李太妃哄了半天,總算把小皇帝給哄睡了,可沒一會兒那小小的孩子又醒了,這回也不大哭大鬧了,只一個人縮在床角,可憐巴巴地擦眼淚。


  泰安宮裡住的不是先帝的妃嬪,而是小皇帝的祖父、聖祖皇帝剩下的妃嬪,而今也沒幾個人了。


  李太妃就是其中之一。


  在過去的幾天里,她突然從一個寂寂無聞的太妃,一躍成為所有人爭著巴結的對象,就跟作夢似的。


  只因除了聖祖皇帝的遺孀,她還有一個身份。


  ——攝政王凌昭的母親。


  李太妃揮了揮手,遣退試圖上前把小皇帝抱下來的嬤嬤,柔聲道:「福娃乖,快別哭了……」


  小皇帝紅著眼,用肉肉的小手揉了揉眼睛,帶著哭音問:「太妃娘娘,父皇呢?父皇去哪兒了?」


  李太妃嘆了一聲:「你父皇……他去了一個地方,暫時回不來。」


  小皇帝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的開口:「那……那母后呢?」他突然難過起來,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忍不住哭出了聲:「母后呢?我要母后,把母后還給我……嗚嗚嗚……」


  周圍的宮人有心軟的,此刻都默默垂首拭淚。


  小皇帝才幾月大就沒了娘,江皇后養了他幾年,母子情深,偏又出了事,現在連先帝都去了,好不可憐。


  孩子還小,哭聲滿是稚氣,就這兩天,小臉蛋瘦了一圈。


  李太妃瞧著心裡也難受,愁眉不展,不知怎麼安慰他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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