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此為防盜章, 二十四小時可破。　　小芒的房間就在隔壁, 一聽顧妃寧讓她先回去，立馬就跑了。


  小芒前腳把門合上，後腳就響起了敲門聲，顧妃寧以為是小芒落下東西了, 也沒顧忌穿著睡衣就去開門了。


  門一打開就慌了神，時溪居然站在門外, 大概也是剛洗漱完，跟開會的時候見到的樣子不太一樣, 渾身上下都帶著一股柔和的氣質，讓人忍不住放下了戒備。


  如果和大家在會議室里從容討論的時溪是個戴著藝人光環的男人, 現在看起來更像是鄰家大男孩，戴著眼鏡，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褲子，背手站在門口，看著顧妃寧略帶歉意，「不好意思，出門前接了個電話，討論了一些事情所以耽擱了。」


  「沒關係。」顧妃寧還沒來得問對方過來到底是因為什麼事。


  時溪的視線在她身上打量了一下就笑了，「師姐？你……」


  顧妃寧愣了一下, 「怎麼了？」


  「挺可愛的。」時溪盯著顧妃寧睡衣上的小熊，嘴角的笑意一直都沒淡去。


  顧妃寧的臉立馬就紅了, 她的睡衣是媽媽給她準備的, 上面還印著小熊, 對顧妃寧來說是幼稚了點，但是父母給她的東西，她都會用的。身邊的人都是女孩子，平時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今天被時溪這麼一盯著，她頓時有種這小熊毀掉了她這師姐的威嚴了。


  說話聲音都沒底氣了，本來還因為時溪這麼晚才來有點冒火，這會說話都有點不自然了，「你……有什麼事嗎？」


  「這個還給你。」時溪也沒有要進來的意思，而是把手伸到顧妃寧更前，攤開手心，顧妃寧的髮飾就在他的手心，「說了要當面還你的。」


  對方沒有要進門的意思，還是讓顧妃寧鬆了口氣，大晚上的孤男寡慾的共處一室肯定要出問題，就算是在酒店，她也不放心。


  「謝謝。」顧妃寧飛速的拿過髮飾道謝，心裡不由得有點氣，就這麼個破東西，害的她坐立不安幾個小時。


  「還有這個。」時溪從身後又拿出一個小禮盒遞給顧妃寧。


  顧妃寧沒有接，反過來問他，「這是什麼？」


  「樂總和夫人生日宴的紀念品，樂夫人讓我拿給你的。」


  顧妃寧本能的想問一句，為什麼要讓時溪拿給自己，還好沒問出口，腦子裡已經浮現了那天晚上的畫面，時溪當著全場人的面親了她，估計大家都誤會他們兩個人的關係了。


  「謝……」顧妃寧才接過盒子，謝謝都還沒說完，忽然聽到電梯開門的聲音。顧妃寧幾乎是聽到聲音的瞬間，就拽著時溪的胳膊把人給拽進了房間，然後迅速地把門給合上了。


  如果被人看到自己跟時溪站在這裡，肯定是要出大事的。


  時溪被拉的一個踉蹌，直接撞到了玄關的牆上，顧妃寧回過神來，兩個人在玄關這狹小的空間裡面對面的貼著牆站著，視線一個不注意就會在空中碰到。時溪還算坦然，顧妃寧則滿臉不自在地別過頭，仔細聽門外的動靜去了。


  時溪也沒想到顧妃寧會忽然拉他進來，本來坦蕩的而氣氛隨著房門的合上，變得誰都說不清楚了。小空間確實是很容易讓人變得不那麼理智。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就像是在做壞事一般，等著電梯里出來的人離開。


  顧妃寧渾身不自在的努力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門外的動靜上去。


  酒店的隔音效果很好，不努力聽都聽不太清外面的動靜，顧妃寧差點沒趴在門上。時溪靠著牆站著，看著顧妃寧這副樣子，沒忍住，笑了出來。


  顧妃寧察覺到身邊的人在笑自己，臉色一慍，「誰讓你這麼晚還過來，被人看到了就說不清楚了。」


  「有什麼說不清楚的？」時溪一點自帶流量的自覺都沒有。


  「我跟你就沒有什麼事是說的清楚的。」顧妃寧真的是順嘴說的，她跟時溪之間的事情太麻煩，真要說出來分分鐘就要上頭條和熱搜，還是大爆那種。


  話倒不傷人，但是她的態度就有點讓人介意了。


  時溪又不傻，顧妃寧對他充滿了戒備，他不是感覺不到。只是從生日宴上他才發現，顧妃寧的這份戒備只針對他一個人而已。


  這種感覺讓他的心情變得很不爽，顧妃寧的話就讓他更不爽了。


  抓住顧妃寧的胳膊把人拉了回來按在牆上，一隻手撐在牆上擋住了她的去路，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的眼睛，「你說說，我跟你什麼事說不清楚了？」


  在這狹小的玄關，顧妃寧冷不丁的被時溪給壓在了牆上。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近的有點犯規了，她都能感覺到對方的氣息落在自己脖頸處了。


  太近了，近的大概只要微微一低頭，便能跟上次一樣把嘴唇貼了過來。她有點緊張的吞了口口水，周身的溫度都開始上升了，感覺室內空調好像也不管用了。


  「被……人看到了，不太好。」顧妃寧說的事實，沒拍到就出CP了，被拍到不是要坐實戀情，還是在酒店這種地方。


  「有什麼不好的？」時溪完全沒有這方面的顧慮，今晚他們整個團隊都住在這家酒店，他根本就不擔心會出什麼問題。


  顧妃寧憋了一句話，「毀……人清白。」


  「我跟你……」時溪嘴角微微上揚，心情忽然就好起來了，「我跟你什麼時候有清白了？」


  從他認出她那一瞬間開始，清白兩個字就離兩個人而去了。


  當年的事可以說是意外，不過意外多了，就會變成事實。


  他盯著顧妃寧緊緊咬住的嘴唇，有點想捏著她的下巴，把這被咬的泛白的嘴唇個解救出來。一起發生過的夜晚，對顧妃寧來說算什麼，他不清楚。


  但是對他來說，那是他成人以來，收到的第一份成人禮，也是他曾經最為失落的時候收到的最好的安慰。那天不僅僅是顧妃寧心情不好，兩個同病相憐的人碰到一起，居然意外的合拍。


  雖然第二天對方就消失了，但是就算過去好幾年了，那份記憶……依然想起來都讓人血液沸騰。那蝕骨銷魂的滋味總纏繞在心頭，再遇到對方后便再也壓制不住了。時溪自認自制力在同齡人中算非常優異，娛樂圈最不差的就是美人，有利可圖的示好也好，只求一夜春宵的也有，他以為自己之所以能杜絕這些誘惑，只是因為他愛惜羽毛。


  原來在遇到顧妃寧之前，他也不知道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居然會一觸即潰。


  顧妃寧哪裡知道時溪現在在想什麼，腦子裡全都被時溪那句「我跟你什麼時候有清白了？」給佔據了，一時間腦子也跟著亂了。


  語氣也變得沒有底氣起來，穿著小熊睡衣的人說話也實在是沒有殺傷力，「最起碼也應該避嫌。」


  時溪都不忍心跟顧妃寧說重話，明明是她把自己給推的遠遠的，卻讓他有種自己在欺負她的感覺。時溪本來還坦蕩著，現在這份坦蕩全被顧妃寧給折騰沒了，他現在就是心懷不軌了。


  顧妃寧微微低頭的時候，耳邊的小痣讓人有著忍不住想親下去的衝動。


  如果不是他能忍，理智這根弦估計早就崩了。


  「真要避嫌，你就不應該把我拉進來。」時溪的視線落在那顆被碎發遮擋的若隱若現的痣旁，像是被蠱惑般忍不住抬頭輕輕捧住對方的脖子，指尖微微滑過那小片地方，惹得顧妃寧一陣顫慄，話也說不全了。


  「歸根結底……那也是你不該這麼晚來找我。」真要追究起來，那也是時溪不對，顧妃寧稍微往旁邊挪了一下，想要避開時溪的動作。


  知道對方抗拒自己，時溪收起自己不安分的視線，也撤回了撐著牆壁的手，轉而把剛剛進來的時候順手放在玄關隔斷上的文件遞給了顧妃寧，先把他自己的清白找回來再說，「我本來也沒打算進來，只是打算把東西給了你就走的，最多耽誤你五分鐘。」


  言下之意就是顧妃寧誤會了他，還怪他毀她清白，這個鍋他當然也不能白背，日後慢慢算。


  顧妃寧看著時溪遞過來的文件也有點詫異，是她誤會了？


  「這是什麼？」


  「我寫的音樂劇，想找你參演。」時溪撿起自己的坦蕩，把視線從顧妃寧的身上移開，「因為是我自己想做的，暫時還只有一個雛形，所以也沒跟別人說。」


  「那……為什麼跟我說？」顧妃寧翻了一下文件，有一些照片，還有一份稿子，還有一個U盤在裡面。


  「因為，這個計劃我一直都在籌劃中，直到遇到你……」時溪放慢了語速，「才有了女主的原型。」


  顧妃寧拿著文件的手抖了一下，這是為她量身定做的？

  本該休息的時間，顧妃寧看著時溪留給她的文件，鬼使神差地打開了電腦，抱著電腦坐在床上打開了時溪給她的U盤。


  U盤裡有不少東西，策劃書和電子版的劇本、各類資料，還有音樂文件和素材全都在，甚至還有音樂劇的推薦，國內國外的都有，看樣子準備工作做的非常充分了。


  顧妃寧點開音樂文件，她對音樂的了解大概只有自己覺得好聽的和自己不喜歡的類型。


  時溪的音樂聽著很舒緩，在這樣的夜晚聽來，確實讓人舒坦，她打開了時溪給她的文件，把劇本部分拿出來看了。


  就著劇本，音樂也發生了變化，從一開始的安靜舒緩到了歡快的部分，再往下就是激烈、動蕩、悲傷……


  顧妃寧靠在床上聽著，翻著劇本，音樂和劇本彷彿把她帶進了一個音樂的世界，好像跟著劇本中的角色，經歷了一場從相遇到分開，再到重逢后，再到發現一切物是人非的感情中。


  劇本的不足，音樂全數補上了。張力十足的音樂，開心的時候聽得人的心情跟著跳躍。悲傷的時候，心口都是酸痛，到後面物是人非，人也無能為力的時候，眼角酸酸的，眼淚卻無法掉下來。


  音樂劇和電視劇電影不一樣，時溪一開始就跟她說了，劇情不一定要很複雜，但是音樂一定要有張力。劇本是他的弱項，他也把握不好，但是音樂是他的強項，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顧妃寧不懂音樂，但是也聽得出這寫音樂給她帶來的震撼。


  或許以往對時溪的了解都局限在他的那些符合市場的流行樂上，或者是對於她來說看不太懂的街舞上。她總覺得那樣緊跟潮流的人跟她是不可能有共同語言的。現在看來，真正要了解一個人，還得從對方的作品上認真的去做了解。


  她從來都沒有認真的去了解過時溪，倒是自己給他蓋上了自己的標籤。


  現在看來，她小看了時溪。


  從顧妃寧拍戲看了這麼多劇本的經驗來看，這個劇本太過悲情了，而且不夠豐富，如果真的要做出來，修改是肯定的，甚至有些情節還要做大改動。


  不過如果是時溪來演的話，就算劇情再爛也能賣座吧。


  不過看看時溪準備的資料，他大概也不滿足這種人氣上的賣座，他估計是想成為經典。


  這一點倒是挺男人的。


  顧妃寧靠在床邊聽著音樂，想著時溪說的，直到遇見她，才有了女主的原型。


  在這樣的夜晚，她的感覺也變得敏感起來。


  時溪認定的女主角，說出去，大概又是一陣風波。


  顧妃寧壓住自己腦子裡幾乎要發散到無法控制的想法，她都看得到時溪的野心，他不過是想做一場堪稱經典的音樂劇罷了。


  至於女主，那都是劇里的和現實沒有任何關係。


  即便是這樣想，這一晚，顧妃寧還是做了個綺麗的夢，夢裡翩翩起舞的人是她，站在一旁看著她跳舞的男人，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微笑。雖然沒有看到臉，但是那個人渾身都帶著時溪的氣息。


  顧妃寧只當自己昨天被時溪給嚇到了，才會連做夢都夢到對方。


  到攝影棚看到時溪的時候，顧妃寧連正視對方的勇氣都沒有了。


  顧妃寧自認起得算很早了，到攝影棚的時候，時溪居然比她還早，頂級流量都這麼認真了，也挺讓人意外的。這要是換做是她，就算不耍大牌，肯定也不會這麼早就過來。


  時溪還給大家帶來了熱騰騰的奶茶，是昨天顧妃寧喜歡喝的那種。時溪看到顧妃寧來了，拿著奶茶和點心就過來了。


  顧妃寧覺得越莓肯定不會喜歡時溪，從昨天到現在她都喝三杯奶茶了，熱量高的越莓要暴走。


  不過還挺合她心意的，其實早上在酒店已經吃過早餐了，她還是抱著奶茶美滋滋地喝著。


  時溪就在一旁看著她。


  顧妃寧估計他還在等自己的答覆，一邊喝著東西，一邊跟他說：「你昨天給我的東西我看了。」


  時溪問她，「有興趣嗎？」


  顧妃寧直言不諱，「劇本太粗糙了，內容太單薄了，音樂我不是很懂，所以不予評價。」


  顧妃寧的評價算苛刻了，時溪倒是不介意，問她，「那你願意加入嗎？」


  顧妃寧搖頭，「音樂劇對我而言，挑戰性太高了。抱歉。」


  「你再考慮考慮，對你而言，難道不是有挑戰才夠有意思？」


  顧妃寧說不上話，昨天時溪過來的時候，就算是大前輩鍾林對他都是客客氣氣的，他什麼時候用得著這樣去請求別人？

  「其實……如果想做好的這部音樂劇的話，你完全可以找專業的音樂劇演員。」


  「沒有別人，只有你。」時溪直接拒絕了她這個說法，眼神很堅定，「我會等到你點頭的。」


  說完就走了。


  顧妃寧拿著奶茶看著時溪的背影說不出話，真的比她想象的還要固執。


  她其實對音樂劇確實有點動心，難度太大也是她拒絕的理由之一。跨界本身就有風險，還要從頭開始，她就算想冒這個險，公司估計也不會同意。


  顧妃寧抱著奶茶坐在一旁思考著，攝影棚的人也漸漸的多起來了。


  今天的拍攝任務對顧妃寧他們來說並不算重，畢竟一個人拍兩段大概五分鐘的視頻內容，對專業演員來說，跟平時的工作比起來確實輕鬆了很多。


  唯一累一點的大概就是時溪了，他要拍三段，最麻煩的是他還不是專業演員。


  顧妃寧不知道別人是怎麼想的，她對時溪是沒有多大信心，好在她和時溪合作的部分在最後，因為她是三個導師中最年輕，資歷最淺的一個，等到最後才收工也是常理。這對顧妃寧來說有點慶幸，她現在暗自祈禱前面兩位前輩帶帶他，把感覺帶上來，到她這裡就要順利很多。


  三個人的部分是分開拍的，場景幾乎是沒有共用的，布景全是工作人員提前在室內搭好的，剩下的就等後期電腦處理。


  今天大概收工的時候要很晚了，顧妃寧都做好準備了。


  個人拍攝部分基本上都不成問題，大家都是專業的。時溪最先是鍾林合作的，顧妃寧和谷老師那邊就開始個人部分。


  顧妃寧單人部分拿到的是一部人氣非常高的文藝片中的一段，那是一段很長很長的獨白戲，背對著男主講了長達三分鐘的台詞，然後慢慢的消失在巷子里。除了演技，這一段的台詞也是非常重要的，能感染人的除了表演，就是台詞了。


  這種選演員的綜藝，本身注重的就是演技。這一段算是讓她來炫技的，用來吸引對她感興趣的選手是最好不過的了。


  其實比起自己的題材，顧妃寧更加想看谷老師現場表演，大師級別的演出，光是看看都能學到不少東西。


  先跟導演交流了一下，顧妃寧自己找了找感覺，一轉身就看到時溪站在不遠處，穿著拍攝的衣服，有點舊的夾克，裡面是一件又臟有破的襯衫，褲子上面還有磨損的痕迹，加上亂糟糟的頭髮和臉上的污漬，看起來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惡鬥，狼狽不堪。


  不過再狼狽，那是時溪，那就是帥的。


  顧妃寧有點詫異，這個時間時溪不是應該也是在拍攝嗎？

  時溪看著顧妃寧，視線是在邀請她過去。


  顧妃寧穿的是旗袍，頭髮燙的大波浪卷，一步步走過去的時候，就跟油畫里走出來的美人一般。她走到時溪跟前的時候，兩個人就像是被歲月洗禮過的人一般，有種劫後餘生，久別重逢的感覺。那個為愛決鬥的人，勝利歸來了，顧妃寧本來想用手裡的帕子給對法擦擦臉頰的灰，意識到那是特意化的妝后，手帶著自己的冒失跟著縮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