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第 107 章

  「嗯。」顧景夜回答得也很乾脆：「是我。」


  易葉清被嚇得差點咬到舌頭。


  活見鬼了？！

  不不不, 這是在做夢, 這一定是在做夢！

  易葉清把臉埋進枕頭裡，鴕鳥狀拍拍小胸口安慰自己。


  再睡一覺就能醒來了！


  除了有微弱的心跳之外, 曾經是人類的易葉清偶爾還會做夢。


  所以易葉清的第一反應：肯定是沒睡醒！

  天吶，夢到誰不好, 怎麼會夢到那個挨千刀的王八蛋顧景夜？

  真是可怕，噩夢！


  他這麼想著, 閉上眼睛, 緊抓著困意打算再睡回去。


  然而這個「噩夢」並沒有隨著他的自欺欺人消失，下一秒, 那個挨千刀的王八蛋又說話了。


  準確的說是冷笑了一聲，悠悠地問道：「裝死？」


  他說完還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棺材的側面。


  「篤篤——」


  聽到就在耳邊隔著一層木板回蕩的輕響, 易葉清冷不丁地抖了一下, 徹底清醒了。


  「操。」易葉清憤怒道：「顧景夜，你他媽私闖民宅！？我要報警了啊！」


  「報啊。」顧景夜無所謂的說道, 還不緊不慢地補充了一句：「不過你的手機在外面呢。」


  「什麼？居然還偷我手機？萬惡的資本主義！還有沒有王法了？你這是違法的！」易葉清扶住自己受驚嚇的小心肝, 義正言辭道。


  「法律只保護人類。」


  「顧景夜, 你罵誰不是人呢？」易葉清下意識地反駁, 反駁完猜到了什麼，補充道：「我還沒死呢！睡棺材只是個人我的愛好，這是我家，我睡車庫都不犯法, 你管得著嗎？！」


  「別裝了。」顧景夜懶得跟他瞎扯, 決定告訴他殘忍的現實：「而且你現在在我家的網球場里。」


  「……綁架啊？顧景夜, 我不就是欠你六十多萬嗎，你平時買塊表都不止這麼點錢了！不用這麼小氣吧？」


  「不是。」顧景夜原本蹲在棺材旁邊，聽到這話又笑了聲，抽出煙點燃了，坐到旁邊的沙發上，翹起二郎腿，語氣平靜又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霸道。


  「是威脅，我想問你點事兒。」


  威脅都能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的？？？

  易葉清懵逼：「你想問什麼？」


  他再次伸手去推棺材蓋，咬緊牙關，使足了力氣，棺材蓋子總算是動了，然而只開了一個2、3cm的小縫，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發現外面仍是漆黑一片，透著點燈光，明顯是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


  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摸了一下，這一下，指尖灼燒般劇痛！疼得毫無心裡準備的易葉清嗷嗷叫了幾嗓子，罵道：「你他媽酷刑拷問啊？」


  「你這麼理解也可以。」顧景夜捻著煙，盯著眼前的棺材，無動於衷。


  這個棺材通體全黑，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非常厚實，表面刷著漆，還刻有一些復古漂亮的花紋，整體比一般的棺材更高更寬，平躺兩個人都沒什麼問題。


  他把這棺材搬走的時候就讓人用刷了銀的鐵鏈子把它五花大綁起來，幾乎是密不透風的捆了個嚴實，現在看易葉竟然還能推動棺材蓋，於是揮揮手，讓起重機把一塊巨石往下又降了點，停在棺材蓋上方不足1cm的地方。


  顧景夜一向細心謹慎，在知道易葉清是非人類后更是非常防備，他不知道吸血鬼的力氣有多大，但想想能從7樓跳下去，已經足夠非人類了，可以想象他們的身體強度遠超人類，加上還可以變成蝙蝠，所以做了個萬全的準備。


  吸血鬼一旦睡著就很難被叫醒的，特別是易葉清這樣沒什麼危機意識的吸血鬼，獨來獨往逍遙慣了，好幾十年來都是一覺舒舒服服的睡到黃昏，所以連人帶棺材被綁了都不知道！


  易葉清不清楚外面發生了什麼，但是當他再使勁足力氣，手腳並用都推開不開棺材蓋的時候，猜到了，恐怕上面是壓了個非常沉的東西。


  作為吸血鬼，他能舉起一輛小轎車的……而現在，顧景夜顯然是有備而來的，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易葉清有點慌了，一邊拍打著棺材蓋一邊叫道：「顧景夜，你到底幹嘛啊？」


  「我說了。」顧景夜把煙掐了，又走到棺材邊蹲下，淡淡地說道：「問你點問題。」


  「什麼問題？」


  「你跟荷蘭爾都是吸血鬼……對嗎？」雖然已經有了猜測，但是顧景夜說這話的時候，還是有那麼點遲疑。


  「……」易葉清明顯是頓了一下，然後提高音量，誇張地叫道：「顧景夜，你是不是瘋了？車禍把腦子給撞壞了？作為醫生，我建議你立刻馬上去做檢查，車禍造成腦神經受損是很嚴重的，拖下去你可能會精神分裂，你看你現在都已經產生幻覺了，對不對？」


  要是放在平時，顧景夜閑得無聊還能跟他慢慢耗，但是現在，他可沒有耐心陪他玩：「回答我的問題。」


  「怎麼可能？這個世界上哪有吸血鬼？顧景夜，你這都是臆想，是病，我是醫生，不會騙你的，快把棺材打開，我給看看病，而且你可以摸摸我的胸口，我有心跳的，怎麼可能會是吸血鬼呢？」


  易葉清一副「為你好的語氣」想著辦法忽悠顧景夜打開棺材。


  只要放他出去，還不是一個血族之眼就搞定的事情？

  然而顧景夜並不中招，在易葉清還沒醒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確認過了，的確是有心跳，但是沒有呼吸跟溫度。


  「易葉清，你摸摸看你的頭頂的棺材。」


  「摸？有什麼好摸的？」易葉清嘴上這麼說，但還是伸手去摸了摸。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頭頂那側的棺材板上被鑽了一個拇指大小的洞，然後伸進了一根管子。


  「這是什麼玩意？」


  「往裡面灌銀水的。」


  「你再說一遍？！」


  「準確說是銀粉跟大蒜水混合的。」


  聽到這話，易葉清臉色蒼白，脫口而出：「你是魔鬼嗎？！」


  「網上說，你們不喜歡大蒜。」顧景夜本著科學實踐求證的態度，提起水壺就開始往裡面倒。


  「啊！」易葉清慌忙用枕頭抵上去堵住，然而堵得住銀粉堵不住蒜水。


  這蒜水的分量很足，滲透了枕巾，異味很快充滿了整個棺材。


  本來空間就小，又不通風。


  對於嗅覺比較敏感的吸血鬼來說，那味兒簡直是酸爽。


  一分鐘不到，易葉清就受不了了，趕緊叫停！


  「荷蘭爾是不是吸血鬼？」顧景夜放下水壺：「我最後問一遍，如果你還不說實話，明天下午，太陽最毒的時候，我就打開你的棺材蓋……哦，你別想暴力出來，你要是亂動，我就立刻讓起重機把你頭頂上的石頭放下來，這上面吊的石頭有10噸。」


  雖說吸血鬼被壓成餅都不會死，但是會疼啊！

  「靠！你是變態嗎？！這種餿主意也想得出來？」易葉清罵完聽到顧景夜冷冷地嘖了聲，嚇得菊花一緊，考慮到現在他就是人家案板上無力反擊的豬肉，決定認慫了，狗命要緊，承認了：「是，荷蘭爾他是吸血鬼！」


  顧景夜眼睛微微一亮，暗嘆果然如此。


  「那麼你也是？」


  「不，我不太一樣！像小可愛那種吸血鬼是西方土生土長的，原裝的。」


  「哦，那你是殭屍？」


  「呸，你才是殭屍你全家都是殭屍！」易葉清好氣哦，他長得這麼帥，還有文化，萬里挑一的絕世好男人，哪裡像那種土裡土氣就會蹦蹦蹦的殭屍了？

  「那你是什麼玩意？」


  「我本來也是普通人……」易葉清的聲音突然變沉，充滿了悲愴的氣息：「被一個混蛋吸血鬼變成這樣的。」


  「初擁？原來真的存在啊……」顧景夜多少有點驚奇：「真能把人類變成吸血鬼？」


  「是啊，你懂得還蠻多的嘛……沒錯，就是這樣，幾百年前，我還是一個醫學世家的少爺，結果有一個混蛋吸血鬼偷渡到我們國家，覬覦我的美色，把我強行佔有……」易葉清越說越悲傷，語氣都帶了點哭腔，企圖感化外面這個王八蛋顧景夜。


  然而顧景夜壓根沒聽進去，他對易葉清的悲傷往事毫無興趣，只是低頭看著手機，上面是剛在網上查的關於吸血鬼的資料，長壽、初擁、怕銀、怕陽光、討厭大蒜，倒是對上了，只是……


  「荷蘭爾為什麼不怕陽光？」


  「……我哪知道？他可能是一隻比較特別的吸血鬼吧。」其實易葉清早就發現荷蘭爾有點不對勁兒了，作為他的追求者之一，他閑暇之餘也是會看那隻小可愛上綜藝節目的。


  有一次看到他上真人秀，居然在陽光底下蹦噠，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是荷蘭爾不說，他也沒問。


  這年頭，誰還沒點小秘密了咋滴？


  或者說，他覺得以荷蘭爾的性格，問了也不一定會告訴他，指不定還會導致關係變得疏遠咧。


  畢竟是活了三百多年的老不死了，性格二歸二，但絕大多數時候，易葉清還是知道該怎麼討人歡心的。


  當然除了荷蘭爾那隻冷酷無情的小綿羊！他現在都沒摸清楚。


  顧景夜若有所思地點頭，又問了一些關於吸血鬼的問題。


  十分鐘后，易葉清忍不住了，絕望地問道：「能不能放我出去了，我快要悶死了。」


  「你們不是死不了么？」


  「這感覺簡直是生不如死啊，顧大少爺，我什麼都給你說了，看在咱們往日的情分上，你放我出去吧！」


  等我出去，老子就把你按在你上錘！


  易葉清在心裡補充道。


  「我還有兩個問題。」


  「您說！」


  「我之前車禍的時候，看到有兩個人拿槍指著荷蘭爾跟麗麗安，他們是什麼人？」


  s市可是一線大城市，再怎麼也不可能有人在大街上持槍搶劫吧？所以更像是有目標的行為。


  「……特案局的人？」畢竟沒親眼看到，易葉清也只能猜測一下：「這個世界上有吸血鬼獵人專門捕捉我們，我們國家叫特案局。」


  聽到這裡，顧景夜心裡一緊，趕緊問道：「你的意思是說，荷蘭爾暴露了身份，有人想抓他？」


  易葉清誠實地回答：「很可能，荷蘭爾他之前咬死過人，他沒有處理好屍體。」


  顧景夜的眼皮輕輕跳了一下，微微皺眉：「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你的一個小迷弟，你以為荷蘭爾為什麼會突然性格突變喜歡上你，還主動投懷送抱啊，是因為被死者的情緒影響了，原理就跟鬼上身差不多。」


  「.……」不得不說，顧景夜又扎心了。


  「顧景夜，你又是怎麼發現我們身份的？」易葉清有點好奇。


  「猜的。」顧景夜平靜的裝了一個逼，然後問起最重要的問題：「怎麼才能找到荷蘭爾？」


  「我哪知道？我又沒在他身上裝跟蹤器！」


  「你們吸血鬼就沒有什麼魔法異能之類的嗎？」


  顧景夜的手機上是剛隨手翻的一本小說，叫《異能之血族少年》。


  「嘖，你以為演電影呢，我們要是會魔法有超能力，還能被特案局的那群孫子追著跑嗎？」最重要的是，還會被你這個王八蛋困在這裡威脅嗎？

  吸血鬼雖然自身戰鬥力強大，但是弱點也非常明顯，憑人類的智商與科技，想對付他們並不算困難。


  「那意思是說，你也沒辦法找到他？」


  「是啊，我騙你幹嘛，小可愛不見了我也很著急啊。」易葉清撇嘴。


  「好吧。」


  聽顧景夜的聲音，他似乎並不打算就此放棄。


  易葉清有點意外：「顧景夜，你都知道他的身份了，還想找他？」


  「為什麼不找？」


  「他應該沒事，只要沒被當場抓住，獵人再想找他就難了，小可愛雖然呆，但是他又不傻，現在肯定已經跑老遠去了。」


  「哦。」顧景夜點頭，卻固執地說道：「但如果不親眼看到，我就是不放心。」


  他說完站起來準備走人。


  打算去會會那個什麼特案局，看能不能查到點有用的東西。


  「靠，那我呢？倒是放我出去啊！」易葉清抓狂了。


  「我還有些問題，回來可能還要用到你。」


  「日，你說話不算數！」


  「我又沒說過要放你出來。」顧景夜理直氣壯。


  「靠，我去你媽的！顧景夜，你這個王八蛋！死變態！大渣男！」易葉清那叫一個氣啊，一通亂罵。


  然而顧景夜根本不理會他，易葉清聽著顧景夜慢慢離開的腳步聲，急了，突然靈機一動，大叫道：「顧景夜，你回來，我可能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