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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第165章

  翌日。


  「爹爹見我每日將自己鎖於房中, 寢食難安, 便提議……讓我來蘇府小住幾日。」汪語蝶輕垂下眼瞼,面露羞赧。


  身為大家閨秀卻不請自來, 出了白事還恬不知恥的要留宿他人府上,這著實令她汗顏。可爹爹說的對,當年是她們汪家輕視了蘇博清,連帶打了整個蘇家的臉。如今自己新寡喪夫, 若是再等蘇博清中舉才來緩和,屆時人家前途一片看好, 那便更顯勢利。


  饒是蘇妁心中為難, 嘴上卻不便婉拒。如今汪語蝶已是滿心傷悲,她又怎忍再令她失望?

  她只笑眼彎彎道:「妁兒剛搬來戊京人生地不熟, 姐姐肯來陪我小住, 自然是求之不得。」


  只是說這話時, 臉上笑著心卻惆悵……偷書之事,只得再尋時機。


  原本汪家小姐想直接睡在蘇妁的耳房裡, 這樣離的近便更覺踏心。可桐氏堅持不能怠慢了汪家小姐, 將人安置在了東廂房的套間兒里,與蘇妁所居的西廂正好相對。


  桐氏這樣做,除了出於禮節外自然還有自己的計較。雖說兩個姑娘打小玩兒在一起感情深厚,汪大人又是自家老爺的恩師, 但畢竟汪家辦了白事, 頭七剛過, 余陰尚重, 與蘇妁睡的太近也不好。


  兩個姑娘直聊到入夜才分開。汪語蝶這日在蘇府攏共用了三頓飯,外加點心宵夜。貼身的丫鬟欣慰不已,喜極而泣,心中直道老爺這安排委實英明。


  翌日一早,汪語蝶便又進了蘇妁的房裡。經過上回的事後她總是睡的晚起的早,這回在蘇府還算是睡的沉的,竟直接一覺至破曉。


  只是蘇妁賴床慣了,尋常沒什麼事時都會睡至天大亮方起。汪語蝶進屋時,她尚睡的死死的,連別人坐到了她床邊兒上都未有絲毫察覺。


  見蘇妁那懶怠的睡姿,汪語蝶本想如過去那般逗弄一番,但剛起心思笑顏便驀的僵住,動作也停下了。


  如今,她是個寡婦。


  她遲眉鈍眼的凝著地面,兩腳不時踢一下床柱。突然一個踩空,腳闖進了床底,將什麼羅疊的東西給踢翻了。


  汪語蝶蹲身去看,竟看到一堆書。她將那些書小心取出,然後羅疊整齊欲放回,卻又覺得很是怪異。


  這些書是蘇伯伯的書。聽爹說樣書稀珍,一共沒印幾本都不夠送的。可如今怎麼竟有八本在蘇妁的床底下?

  她隨手翻了幾頁,先是心中暗嘆蘇伯伯的文采,接著便發現書中有一頁不見了。


  越是看不到的東西,便越會令人生出幾分好奇。汪語蝶取出另一本翻至同頁,發現那裡也被撕得犬牙交錯。


  好端端的,為何要糟踐蘇伯伯好不容易印出來的樣書?汪語蝶娥眉微蹙,怎的也想不明白。


  這時床上有翻動身子發出的窸窸窣窣,她慌忙將書羅疊整齊放回原位,裝作沒事兒人一樣坐回了床邊。


  雖好奇是因何而為,但她身為名門千金,未經主人允許便隨意動人私物,本就屬失禮。更何況此事隱隱透著蹊蹺……


  躺在錦被中的姑娘翻身朝外,睫羽微微忽閃了兩下還是不捨得睜開。一張豐盈的鵝蛋小臉兒未塗半點瓊脂,卻是睡的紅撲撲的,粉面含春。


  「真是不管長到幾歲,都還是這副懶相。」汪語蝶忍不住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蛋兒。


  蘇妁慵懶的將眼張開條縫兒,在見到汪語蝶的一瞬,那雙惺忪秀眸頓時粲放如花,燦艷煒煜。她差點兒忘記了,家中有客人在。


  隨後便一個骨碌爬起,下床將斗篷披上。面露羞赧:「語蝶姐姐,你怎麼起得這般早……是在這兒睡不習慣么?」畢竟是這麼大的姑娘了,被人看到睡姿難免羞慚。


  「不是,今日已是近來睡的最安穩的一夜了。」汪語蝶起身往屏風後走去:「妁兒你先換身衣裳吧,咱們今日不在府中用早飧了,我帶你去吃吃戊京的特色館子。」


  眼見汪語蝶自覺的繞過了屏風,蘇妁便換起衣裳來。邊換著還不忘問起館子的特色。


  汪語蝶笑著一一講解后,貌不經心道:「對了妁兒,聽爹爹說蘇伯伯出了冊詩集?」


  頓了片刻,蘇妁才應道:「噢,是啊。」


  「太好了,早便聽爹爹說蘇伯伯的文采了得,這回定要拜讀一番,妹妹可要記得贈我一冊!」


  片刻的沉寂,之後蘇妁故意弄出些取取放放的忙亂動靜,心中則想著該如何婉拒才好。


  須臾:「語蝶姐姐,《鵲華辭》僅印了幾本樣冊,皆贈予幾位大人讎校,眼下府里是一冊都沒有了。待來年正式開印時,妁兒定給您留好!」


  汪語蝶嘴上應著,心中卻越發篤定了先前的猜測。這冊詩集定是出了什麼岔子。


  她雖真心待蘇妁這個妹妹,但來前爹爹也鄭重囑咐過,若是發現蘇府有任何怪異行為定要及時留意。這些或許關乎蘇明堂對王爺的衷心,以及汪府未來的安危。


  若是早前爹爹這般說,她或許不會同意做他的眼線,可如今汪府遭遇了這等劫難,身為汪家一份子,她定不容任何危機再靠近汪家。


  ***


  正午的日頭打在皇極殿的琉璃瓦上,粲煥煒煜,鋥光耀目。殿前左設日晷,右置嘉量,銅龜成對,銅鶴比雙。崇隆嚴麗,蔚為壯觀。


  一個頭戴三山冠的乾清宮小太監,正一路疾步著往皇極殿行來,欲求見當朝首輔。


  柳氏原本想著既然院子爽快分完了,眼下又正好起身致謝,那就不如直接回去好了。可她剛想開口告辭,卻見對面的楊氏又坐回了圈椅里,大老爺也一點沒有要走的意思。


  柳氏遲疑了下,也拉著二老爺手坐了回去,想要看看老大家的還有什麼想法。


  見老二家的不走,楊氏側頭給大老爺睇了個眼神,大老爺眉頭微皺掃了眼對面,咂了咂嘴思量片刻,隨即點頭示意。意思是一切還按原計劃進行,不用管老二在與不在了。


  楊氏沉了沉心,繼而面露訕然的開口道:「那個……三弟三弟妹,嫂子還有件事兒想跟你們商量。」


  蘇明堂面色極好,應道:「嫂子請講。」


  一旁的柳氏臉上雖不動聲色,但已悄然豎起耳朵靜心等待。她就知道留下來是對的,老大家今日能如此痛快,肯定在別處打好了算盤。


  楊氏一臉難為的道:「你看你們這回舉家進京是為了公務,原本嫂子不該叨擾你們的。可是你大哥喘疾患了這麼些年,吃了多少葯始終都治標不治本的。之前就聽人說京里有擅針灸的郎中能治癒此疾,是以……」


  話未說完,卻已點透。楊氏一副欲言又止的為難樣,滿噙著心疼的回頭看了看大老爺。


  大老爺的喘疾的確拖了多年,特別是季節交替時尤為嚴重。故而蘇明堂聞言也顯焦急,皺眉問道:「戊京當真有能治好大哥的郎中?」


  這回不等楊氏開口,大老爺迫不及待的自己就上陣了:「真有!」


  「其實這事大哥早便聽說了。只是那針法要早晚各施一次,連續一個月方可見效。如此一來,便得久居京城。名醫診金本就不菲,加之戊京的吃住,大哥委實是負擔不起啊!」說罷,大老爺無可奈何的搖頭嘆息著。


  蘇妁趴在門外聽了半晌,如今也明白裡頭的人各自打的是何算盤了。


  大伯的病自是該治,可要說起來京城離郎溪縣也沒多遠,她不就一連兩回都是入夜之後才往回趕么。遠沒到無一方投靠落腳便無法就醫的地步。


  不過她明白歸明白,爹爹的決定也昭然若揭。


  果不其然,屋裡蘇明堂聽大哥講完一臉的激動,絲毫不摻虛假:「倘若當真能治好大哥的喘疾,便是再多銀兩也值得!何況聖上為我分撥了府邸,大哥自不必為吃住犯難。事不宜遲,不如大哥與大嫂也回去收拾收拾,後日隨我們一同進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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