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七五章
此為防盜章, 防盜比例80%, 訂閱比不足, 請補訂或等待72小時 行至前院兒, 眾人分工散至各方。修剪花木、撿拾落葉、潑水洒掃……各司其職,井然有序。
就在此時,忽聞一聲尖叫!將所有人的視線吸引了過去。
「天吶!你們快過來看……」那丫鬟一邊喊著, 一邊嚇得給坐在了地上, 瑟瑟縮縮的雙肘撐著身子不住的往後挪。她面如死灰,驚懼的盯著前面半丈之高的木槿花叢。
湊過來的幾個丫鬟也跟著往那木槿叢中看去, 花木掩蔽下,隱隱綽綽可見五六個黑衣男子橫七豎八的躺在裡面!
雖然玄色的衣裳不顯血色,但他們手上、腳上、還有胸前抽爛了的衣裳下那綻開的皮肉,皆可見大片駭人的血跡!
幾個姑娘哪見過這種慘景, 紛紛抱到了一塊兒壯膽。這時有理智的說道:「這……這要快去稟報給曹管家!」
……
未幾,曹管家便帶著幾個家丁護院,跟著報信兒的丫鬟一併回來了。
一見眼前的情形, 他也著實嚇出了一身冷汗!那些人像一具具屍體般一動不動的躺在木槿叢中, 雪白的木槿花上濺得滿是腥紅。
「去!看看還有氣兒沒。」曹管家沖著身旁的一個家丁吩咐道。他哪管旁人怕不怕, 反正他是怕的。
那家丁雖長的膀闊腰圓活像個膽大的,但大清早的就見這麼一堆東西,心中也是膈應不已。他屏了口氣,快步上前將一個趴在最上面的人翻了個身兒。
那人胸前的衣裳已被鞭子抽爛了, 襤褸的玄色破布上可見扎眼的白色粉末。
家丁緊皺著眉頭一臉痛苦相, 並非是這血腥之氣沖腦, 而是他屏氣屏的就快要撐不住了。他沾取了些那人身上的□□,又伸出兩指送到那人鼻下試了試,這才大步返回。
「管家,尚有口氣在!而且他們傷口上還好似灑了葯。」他將手伸出,給曹管家看了眼那白色的粉末。
曹管家又仔細瞧了瞧剛剛被翻過來的那個黑衣人,驀地,臉色竟比先前來時還要慘白上幾分!
那人的玄色頭巾上有個小小的白蛛族徽刺繡,莫不是……
「快!快將這幾個人抬去後院兒的罩房裡,找府醫去瞧瞧還有沒有得救!」
……
剛剛雞啼過三遍,汪萼此時雖已睜眼,但卻躺在床上並未起身。
平日里這個時辰都該準備去上早朝了,是以他也慣於在此時醒來。只是昨晚莫名的聖上傳了口諭,說是龍體欠安明日罷朝,放百官休沐一日。這事兒委實令汪大人心中憤恚!
他這廂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的,擾的夫人劉氏亦是安睡不得。
劉氏一臉倦怠,半眯著眼,眼尾細紋淡浮,聲音低啞細緩,意調溫柔:「老爺,難得今日免上早朝,既然聖上龍體抱恙,您不如就多休息一會兒。」
聽了這話,汪萼反倒越發的來氣,冷哼一聲,壓著嗓門怒道:「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麼!昨晚我特意去問了御前公公,聖上龍體康健,根本未曾抱恙!顯然今日罷朝之事就是謝正卿搞的鬼!」
劉氏打了一半的哈欠也嚇了回去,大清早的隨便勸上一句竟也惹得老爺發一頓脾氣。她也只得繼續勸道:「老爺,不管是誰搞的鬼,您平日里不也常說,這朝,上與不上已無甚區別了嗎。」
「哎——」一聲長嘆,汪萼捋了捋下頜花白濃密的鬍鬚。
他的確是常這般說。自從連傳國玉璽都被謝正卿掌了去,這朝上得還有個什麼勁兒?
朝堂議政,順他者昌,逆他者亡。縱是自己與慶懷王等人尚能與他嘴皮子上周旋周旋,但最終他把那璽印一蓋,還不是想批何批何,想罷誰罷誰。
「哎——不去也罷。」又忿忿的嘆了聲,汪萼將身子往裡一轉,想著再睡會算了。
可偏偏這時響起了叩門聲。
「老爺,府里有急事兒。」曹管家心中雖急,卻也不敢大聲吵擾,只壓低著嗓子稟了句。
汪萼一個利索的翻身就下了床,他知道若非是大事,曹管家定不會來叩門的。其實從昨日到現在,他一直都在等這個「急事兒」的通報。
匆匆披了件外袍,他便閃出了裡屋,將外間的門打開后復又從外面闔上。
「快說!可是那事兒有消息了?」汪萼迫不及待的問道。他雙眼瞪圓,滿是期冀之色。
曹管家點點頭,臉上卻有些難堪,吞吞吐吐的先鋪了個墊:「老爺,有消息倒是有消息了,只是……只是不是什麼好消息。」
汪萼那臉瞬時僵化了般,分明前一刻還有著豐富的顏色。他謹慎的往四下里瞅了瞅,才語氣冰冷的問道:「刺殺失敗了?」
曹管家臉色更為窘迫,若只是失敗了倒還好,可眼下怕是連底兒都給泄了。
「老爺,今日一早前院兒里就發現了六個遍身傷痕的人,頭巾上刺有白蛛族徽,皆是鐵勒人。」
「什麼!」汪萼臉上怔然,許久未言。
籌謀刺殺當朝首輔這種事,他自是深知其風險。故而此計策劃之初,他便有意掩了自己身份,只派管家假冒著富商身份,去與江湖上的黑市接頭,買來了一百名鐵勒死士養在府外。
換言之,除了他自己與曹管家外,並無人知曉僱主的真實身份,甚至連那些殺手本身亦是不知。可偏偏這些人竟被送來了汪府……
「謝正卿如何知曉是我找人做的?」汪萼眼神張惶,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發顫。縱他與謝首輔作對已久,可明刀明槍動真格兒的卻是頭一回。怕是這回一但暴露,就連慶懷王也難保住他了。
只是為王爺效力的何只他一人,謝正卿若只是隨意猜測,又怎會如此精準找到他府上。
曹管家思忖了須臾,除了一種可能,實在也想不到其它的。便一臉抱愧道:「老爺,其實當初與那些鐵勒人打完交道,小的就不應急著回學士府……」
「你是懷疑那些鐵勒人跟蹤了你,從而得知了僱主身份?」汪萼雙眼直勾勾的瞪著曹管家。
曹管家將自己的分析詳細稟明:「老爺,除此之外,小的實在想不出有別的可能。那些人被挑了手筋腳筋,還挨了鞭子,可方才小人讓府醫查驗時,他們身上竟被人敷了上好的金創葯!」
「依小的看,這倒像是經過一番嚴刑逼供后,對方審出了自己想要的,便放了他們一條生路。」
汪萼邊聽著,往一旁踱了兩步。既而眸色凌厲的篤定道:「是那些鐵勒人出賣了我們!」
曹管家皺眉擠眼兒的點了點頭,既示認同,又表愧疚。
汪萼雙眼一闔,口吻陰鬱:「那這些人便留不得。」
王爺此次前來,目的有二。其一為其打氣。若汪萼就此耽溺沉淪,無異於王爺斷了一臂;其二便是為了蘇明堂升遷之事。
李成周親自起身上前將汪萼攙起,「汪大人免禮,坐下來說……」
待二人坐下后,王爺先是說了幾句慰藉寒暄之詞,之後便進入了另一主題。
「不知汪大人對於此次蘇明堂的升遷有何看法?」李成周啜一口茶,試探性的看向汪萼。
自從汪府遭此一劫后,他曾幾度擔憂汪萼心生怵栗,就此打了退堂鼓。畢竟此人知之甚多,若是當真起了脫離之心,便是難再留他。
王爺心中所想,汪萼又怎會不知?這條船既然選擇上了,便再無退路!縱是王爺肯容他全身而退,謝正卿又豈能容他?莫說此次死的只是女婿半子,就算是親子喪命,但凡他自己還有口氣兒喘著,就得繼續為王爺效命。
是以,他打算藉此事表一番衷心。
「王爺,平日里咱們想要扶持個自己人上位,那是難上加難。對於稍與王爺有所走動的大臣,謝正卿都是防之又防,此次他竟無端將蘇明堂連升兩品,委實是讓人猜不透啊!」
「不過請王爺放心,下官定會儘快查明真相。如今下官與那謝首輔乃是國讎添家恨!這輩子都與他勢不兩立!」最後這兩句汪萼是凝眉怒目,義憤填膺。
李成周聽聞此言,心中大悅。但還是奇道:「雖本王也始終覺得汪府此次不幸遭遇定與謝正卿脫不了干係,但汪大人如此篤定,可是收集到了何證據?」
「王爺,下官這些日子閉門不出,早已看穿想透。當初送那六個鐵勒人來汪府的是謝正卿毋庸置疑,他料定了下官不會留活口,故而放出風去,讓那些鐵勒人見到族人的屍首,來尋我復仇!這等事無需憑證下官也深信不疑,要憑證又有何用,縱是擺到聖上面前……」聖上又敢為他做主么。
但是最後一句汪萼還是憋了回去,畢竟他與王爺所打的旗號便是撥亂反正,匡複正統。如今又怎能言語譏刺龍威。再者,行刺在前,又有何理。
王爺只點點頭,一副會意的樣子,接下來又安撫了幾句,便起身準備回王府。走前又囑咐一句:「定要仔細查清蘇明堂與謝首輔可有任何關聯。」
「是,王爺放心。」汪萼恭恭敬敬將慶懷王送至馬車,直到眼見那馬車駛出了學士府,才覺舒一口氣。同時也心中明了,王爺這是已對蘇明堂起了戒心。
轉頭欲回房,正巧見到女兒房裡的丫鬟端著木托路過。托盤中放的是今午的飯飧,紋絲未動。
汪萼不由得眉頭緊蹙,喚住那丫鬟詢道:「語蝶又是粒米未進?」
「是,大人。每日送去小姐房裡的飯菜都是再原封送回廚房,小姐頂多會抿兩口清湯,飯菜是一筷子都不帶動的。」丫鬟答著,便泫然欲泣。
那日回來時,汪語蝶說那些鐵勒人只是將她打昏帶出去,原本想要勒索些銀兩,可一晚后又突然改了主意逃命為先,故而將她放了。
但這話破綻百出,明眼人一聽便知是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