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新年快樂

  送你一隻酥寶寶

  靠著沙發, 長腿隨意地交疊著,手指摩挲著手機邊緣,想到寶寶,蘇衍又打了個電話給高林。


  高林此刻正蹲在蘇安家樓下, 盡心盡職地做一顆「樹」, 想他堂堂紐約大通投資銀行總裁的高級助理不做自己的本職工作,黑燈瞎火地蹲在小區樓下吹冷風。


  電話很快被接通。


  蘇衍點了點搭在大腿上的手指,垂下眼, 問:「寶寶呢?」


  「……」高林想了一萬種可能, 愣是沒想到蘇衍現在開口除了問自己老婆就是問自己兒子,完全沒怎麼過問在總部制定的新的中國戰略。


  「夫人的朋友好像過來了,寶寶應該是由夫人的朋友暫時照顧。」高林如實回答。


  「嗯。」蘇衍應了一聲, 停下了輕敲手指的動作,在腦子裡過了一邊蘇安所住的住宅小區, 想著治安問題。


  酒店房間里的窗帘沒有拉上, 窗外是五光十色的城市燈光,獨屬於夜晚的光。


  蘇衍在衣帽間換上西裝, 從下到上慢條斯理地扣著襯衫紐扣,打磨光滑的扣子在指尖捏過,蘇衍從來沒想過蘇安會給他生個孩子。


  他和蘇安結婚的時候, 他沒想過讓蘇安生孩子,因為那會蘇安太小了, 還在上大學, 玩性也大。


  再加上, 他們蘇家老一輩人受西方思想熏陶,十分開放,家裡也沒有皇位等著繼承,長輩自然不會要求他們必須生孩子。沒有長輩的壓力,他自己個人也沒有那方面想法,所以他從來沒有對蘇安說過孩子的事。


  現在在他看來,蘇安依舊很小。


  一想到蘇安,一想到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在他不曾經歷過的時光里,蘇安獨自一人生了他和她的寶寶,他就想把蘇安捉過來揍一頓。


  離婚?


  她離個屁的婚。


  蘇安化好妝,臨出門前捏了捏酥寶的小手指,湊近被冬青抱在懷裡的酥寶,在他的臉頰邊印了個淺淺的唇印。


  「酥寶寶,你乖乖的呀。」蘇安歪了下頭,和酥寶大眼瞪大眼,彎著精緻的眉眼,笑著又在酥寶的另一邊臉頰印了個唇印。


  酥寶別開臉,捏玩著自己的指頭,耳朵尖紅了。


  撓了撓酥寶的下巴,蘇安單指勾過酥寶的下巴,說:「酥小寶,不可以讓小媽媽哭哦。」


  冬青:「……」


  哄好酥寶,蘇安下樓。


  樓下停了一輛和這個小區格格不入的豪車。


  蘇安只看了一眼,就別開了眼,很快像是注意到什麼,又看了回去。


  車身上有蘇家的家族標誌。


  車窗降了下來,蘇衍半張臉露了出來。蘇安繞到另一邊,打開車門,上車。


  蘇衍沒帶助理,車內只有一個司機,除此之外便是坐在後座的他和她,兩人一左一右,相距數尺。


  蘇安穿了蘇衍挑的古典的素色短旗袍,上好的錦緞,遠山淡青色,似玉白,顯得腰細膚白。這會兒短旗袍更是勾勒的身材玲瓏有致,典雅又不失性感。


  蘇衍的視線絲毫不遮掩,從蘇安的髮絲到腳趾,一點都沒有略過。


  她的長捲髮被暫時拉直,簪子盤發略顯老氣,不適合栗色的頭髮。蘇安沒用簪子,直接將長發挽起編髮,顯得小巧精緻,也更加有韻味。


  往下,是挺翹的胸部,不堪一握的細腰,圓潤緊緻的膝蓋……


  車窗外路燈的光影打在蘇安臉上,映出漂亮的剪影。


  像極了上個世紀的老照片,在舞廳中,老舊的唱機不知道被誰打開,資本家攬過細腰款款的美人。


  故意忽略蘇衍的視線,蘇安別過眼,挺腰坐姿端正,雙膝收緊,略側一點斜放著,雙手平放在腿上。


  蘇衍瞥過,輕挑了下眉梢。


  蘇安是個小妖精,比誰都能裝。這會兒大家閨秀的氣質擋都擋不住。


  晚宴是在一幢私人別墅中,別墅依山傍水,甚至能聽見汩汩流淌的水流聲,遠處的草叢中還有星星點點的光彩。


  下了車,蘇安被蘇衍攬過,細腰上橫了一隻手臂。


  蘇安扭頭,無聲地看向蘇衍,面無表情。


  而蘇衍比蘇安更加的面無表情。


  「蘇衍,你別太過分!」


  晚宴還沒正式開始,都在等正主到場。


  能來參加這場晚宴的,幾乎全是國際金融界有頭有臉的人物。資本家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談夥伴感情是虛的,談工作才是真的。而大多數女人不論出身,很多時候更像男人的陪襯和附庸。


  蘇衍攬著蘇安進去,自然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


  有和蘇衍熟悉的人湊上來,朝他舉了舉手中的香檳杯:「蘇先生。」


  蘇衍點了下頭,算是打了招呼。


  蘇安淺淺一笑,模樣婉約典雅,妖艷的氣質收斂不少。


  略微俯下身子,蘇衍半攬著蘇安的腰,和她咬著耳朵,解釋:「剛才那位是瑞士銀行中國區的負責人。」


  低沉清潤的聲音傳入耳窩,蘇安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


  以前蘇衍從來沒有帶她在這些場合露過面,外界甚至不知道蘇衍已婚。


  很快,一直在注意這邊動靜的資本家們向蘇衍靠攏。蘇安目光一轉,視線在周圍那些人身上轉了一圈。


  一個也不認識。


  蘇安儘力做好蘇衍的陪襯,等這場晚宴結束再好好談談。


  「蘇先生好福氣,不介紹介紹?」來人一口生硬的中文,發音刻板。


  周圍分散著人有更加向蘇衍靠攏的趨勢。


  蘇衍舉杯示意了一下,介紹:「我夫人,蘇安。」


  語調淡然散漫,帶著絲不易察覺的慵懶滿足。


  聲音不大,但周圍人都可以聽見。


  問話的人明顯一愣,顯然沒想到是這個答案,他還以為是助理。


  蘇衍其人,在金融圈是一個神話,家世顯赫,年紀輕輕就成了世界投行之首的大通投資銀行的高管。


  外界評價蘇衍性格清冷,出席活動幾乎不帶女伴,屈指可數的幾次也僅僅是助理。這就導致外界一直以為蘇衍身邊的那位女助理是與眾不同的,會在日後嫁進蘇家。


  問話的人反應很快,哈哈一笑掩飾過尷尬:「蘇先生什麼時候結婚的?也不給我們這些老夥伴們通通風,我們可還眼巴巴的等著參加蘇先生的婚禮呢。」


  「很早,有幾年了。」


  「……」問話的人差點咬到自己舌頭,只能繼續尷笑。


  「恭喜恭喜。」


  「恭喜啊,雖然時間上晚了點哈哈。」周圍不約而同的響起陣陣恭喜的聲音。


  蘇安愣住了。


  她過來明明是和蘇衍談離婚的事,卻被蘇衍以「我夫人」的名義介紹給了他的同僚們。


  閉了閉眼,蘇安頭有些疼。


  資本界、金融圈也有八卦,或許明天那些資本家們的夫人談資就是她。


  「蘇先生的夫人也姓蘇?難道是蘇先生家族中的?」一個中國人端著酒杯問。


  「不是。」蘇衍搭在蘇安腰上的手指在她的腰側輕劃過,說:「我夫人在中國長大。」


  腰側酥酥痒痒的,蘇安很想拍掉蘇衍的爪子,但是礙於晚宴沒有結束,不好發作,只得繼續端著大家閨秀的架子。


  「夫人氣質真好,長的很漂亮,說到底還是蘇先生有福氣,結婚好幾年我們一眾人竟然都不知曉。」


  「中國有個典故叫什麼來著,金屋藏嬌啊!」


  「江淮水養人,承蒙我夫人家教育的好。」蘇衍的語氣透著淡淡的寵溺。


  他的掌心下是一層觸感清涼的錦緞,熨帖的久了,是蘇安腰窩上的軟肉,溫溫熱熱的。


  蘇安在他懷裡,比什麼都容易讓他滿足。


  那個中國人聽了,若有所思了一會,再看向蘇安時,眼神中帶著某種確定。


  能配得上蘇衍的,還在江淮地區,只有那個蘇家了。


  江淮唯一能稱得上「家」的古老家族,歷史悠久,和金融界的蘇家一樣,一個極具風骨和氣節的家族。


  可惜,江淮的蘇家如今……


  搖了搖頭,那個中國人舉杯,將杯中薄薄的一層香檳一飲而盡。


  這場晚宴是為了慶祝蘇衍就任亞太地區總裁而舉辦的,主角自然是蘇衍。然而蘇衍這次並沒有主導或加入任何一場談話,只是攬著自己的夫人。


  「蘇先生和他夫人感情應該不錯。」


  「聽說,都結婚好幾年了啊。」


  蘇衍繼續和蘇安咬耳朵,給蘇安一一介紹他的同僚。


  「剛才哪位是中國發展銀行的高管。」蘇衍低頭在她耳邊說話,呼出的氣流濕潤,惹的蘇安耳窩處跟著癢了起來。


  蘇安抬頭,想去看蘇衍,結果抬頭的瞬間,耳廓擦過蘇衍的薄唇。被擦過的地方,猶如火焰過境,嫣紅似血。


  蘇衍垂下眼,遮住眼中的幽暗。


  視線下方,就是蘇安如瓷釉般的肌膚,透著淡淡的香,一下又一下撩撥著他的神經。


  暗淡的夜色在一點點的褪去,萬籟俱寂中清潤的風透過半開著的窗戶,拂起細紗窗帘,亞麻布的細紗窗帘輕飄飄地揚起一個角。


  蘇安翻了一個身,似是睡的不太.安穩。白皙細長的腳裸勾卷著空調被,雙臂絞著被卷,眉頭緊擰。


  藏在睡衣中的玉在不知不覺中滑了出來。


  菩薩低眉,玉色潤澤。


  如水的夜色中,男人的喘.息聲似是炸在耳邊,又低又啞。


  蘇安仰頭,被迫承受,目力所及仍舊是一片深沉的黑暗,黑的像是化不開的濃墨,充斥著逼厭感。


  輕紗簾被清風拂起,星星點點的月華落進室內。


  月華給相擁的兩人附上了一層虛光,如虛如幻。


  蘇安低頭,原本柔順的鋪在後背的長發頃刻間傾瀉下來,鬢角微濕,髮絲滑落過的一小截瑩白圓幼的肩膀。


  不知道被頂到了哪裡,蘇安放在男人身上的手不由地收緊,指甲陷入對方的皮肉。


  男人頓了一下,長指穿過蘇安垂下來的長發。


  柔順乾爽的黑色長髮帶著她用久了的洗髮水的獨有的清香。說不上來的味道,青檸中滲著股淡淡的海鹽味。


  舒適又安心。


  勾過蘇安的長發,將髮絲重新別至她的耳垂後面,男人微微喘.息了聲,垂下一直懸空的著腕骨,另一隻一直搭在蘇安后腰的手臂微微收緊。


  下一秒,一個翻身。


  蘇安的視野發生的天旋地轉的變化。


  男人低頭,親了親蘇安微濕的額角,說:「安安?」


  「嗯……」蘇安累極,虛聲應了,說話間眼皮都在打架。


  「後天我去分行出差,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在國內,有問題可以問科森。」停頓了下,男人的繼而又說:「或者直接聯繫我。」


  男人說話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情.欲,還有深藏著的揮之不去的剋制。言罷,削薄的唇一抿,下頜骨的線條更加分明緊繃。


  有一滴汗順著他緊抿的薄唇,滑過下頜,滴落至蘇安的鎖骨處。


  蘇安聽完,揉了揉眼睛,臉頰蹭了蹭絲滑的枕頭,想了片刻,最終雙手虛環上了男人勁瘦的腰,閉上眼睛小聲的問:「分行?」


  分行兩個字問出口,蘇安就後悔了。


  她不明白自己問的什麼問題,更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懂自己的問題。她問這個問題,完全是想到以前有人對她說,結婚以後她就不是單獨的個體了,想要更好的相處,可以試著融入對方的生活,去理解去包容。


  那她姑且試試看。


  男人騰出手,將系在蘇安脖子上的玉帶整理好,勾起蘇安的腰,將被她一直壓在背後的玉抽出,重新移到前面來。


  指尖捏著觸感極好的和田暖玉,男人說:「由分行主導,日本區的兩家商業銀行完成了併購,我去處理最後的併購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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