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完全沒事

  送你一隻酥寶寶  繁複的吊燈散落出柔和的昏黃的光, 在蘇安的臉上打上陰影, 酥寶被蘇安抱在懷裡, 費力地仰著脖子看著頭頂的燈。


  奶牛睡衣的帽子扣在酥寶頭上, 擋住了他大部分視線,酥寶仰了一會,脖子發酸, 氣餒地低下頭。


  柔軟而又毛茸茸的奶牛角就正對著蘇衍。


  粉嫩肉嘟嘟的爪子一隻搭在蘇安肩頭, 一隻扣在蘇安抱著他的手上。蘇安抱剛洗完澡的酥寶出門的時候沒給他穿鞋,酥寶就赤腳站在蘇安大腿上, 一雙腳丫子白嫩又圓胖。


  空氣中浮起一層淡淡的奶香。


  蘇衍剛回來,還沒來得及換衣服蘇安就敲門,此刻只脫了外套,穿著黑色的馬甲和襯衫。酥寶低著頭, 頭上又扣著帽子,他看不清寶寶的臉。


  蘇衍視線落在寶寶身上,停了片刻, 最終將手插進西褲口袋。


  蘇安沒抬眼, 從有限的視野中只能看到蘇衍裹挾在黑色暗紋西褲中的腿, 腿型好看修長,連西褲都沒有一絲褶皺。


  大美人媽媽沒說話。


  酥寶看看自己的大美人媽媽,又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發現那個很帥很帥的人也在看自己, 酥寶破天荒地笑了一下。


  左嘴角的梨渦若隱若現。


  蘇衍對上酥寶清潤且黑白分明的瞳孔, 插在西褲中的手指微不可察的動了動, 指尖躥過一陣酥麻感。


  「寶寶?」蘇衍試探著喊了一聲。


  這一聲寶寶完全是無意識的,完全是出於血脈。


  無論時隔多久,相距多遠,只要身上流著相同的血脈,總會不可抑制的想要親近對方。


  酥寶「啊」了一聲,又對蘇衍笑了一下。


  唇角的梨渦完全顯現了出來。


  蘇衍喉嚨發癢,心底里趟過一陣暖流。


  其實從半年多前他就知道蘇安有寶寶了。透過照片,他知道蘇安一個帶孩子更多的是震驚心疼。現在,近距離接觸寶寶,什麼情緒都有。


  心疼蘇安又欣慰當初蘇安選擇留下寶寶,酸澀感和脹滿感一起翻湧上心頭。


  蘇安突然開口糾正蘇衍:「是酥寶,su-bao!」


  寶寶千千萬,酥寶只有一個。


  蘇安護犢子護的狠,特別不喜歡別人喊酥寶寶寶。


  「他叫蘇寶?」蘇衍斂下眉,唇勾了幾許。


  蘇寶?蘇家的寶寶嗎?

  「是。」


  「嗯,酥寶?」


  蘇安把酥寶懷裡的托盤拿了出來,放到茶几上。酥寶一隻手摟著蘇安纖細的脖頸,另一隻手捏上了自己的「奶牛角」,不住的點頭:「是酥寶!」


  對於無比配合蘇衍的酥寶,蘇安伸手捏過酥寶的下巴,捏了塊曲奇餅乾塞進了酥寶的嘴裡。


  酥寶的注意力很快移到了吃上,鼓著腮幫子認真地咀嚼著。


  深色的矮雕花茶几上放著一盤造型幼稚的曲奇餅乾,餅乾上撒了巧克力碎,香氣濃郁。


  蘇安順著蘇衍的視線看向那盤作為答謝的曲奇餅乾。


  「答謝禮物?」蘇衍問。


  蘇安冷笑一聲,捏過一塊小熊形狀的曲奇餅乾,「咔嚓」一聲咬斷:「你算哪塊小餅乾?」


  蘇衍表情沒變,抬手翻過倒扣在瓷碟中的小茶杯,拎過茶几上的骨瓷茶壺往茶杯里緩緩地注入茶水。


  淺黃色燈光下,骨瓷茶杯隱隱透光,淺褐色的茶水一寸一寸吞沒奶白的杯壁。


  沒倒完,蘇衍像是想到什麼,眉頭蹙了下,掃了一眼正在啃曲奇餅乾的蘇安,將茶壺和茶杯丟回了桌上。


  直起身,蘇衍居高臨下地看了眼大有不吃完曲奇餅乾不走的蘇安,轉身進了廚房。


  蘇安又塞了一塊曲奇給酥寶,說:「好吃就多吃點,最好吃完,一塊也不要留。」


  酥寶舔了舔手指上蘸到了粉末,認真地點了下頭。


  很快蘇衍又回來了,手裡端著一杯水,酥寶還在賣力的吃著曲奇。


  蘇衍在蘇安面前站定,雙手抱臂,沒出聲。


  等酥寶咽下嘴裡的曲奇,蘇安還沒來得及喂的時候,蘇衍俯下身將水杯放到了酥寶唇邊。


  酥寶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忽閃著,粉色的唇上蘸著巧克力碎。


  「酥寶渴不渴?」蘇衍話是對著酥寶問的,眼睛卻看向了蘇安。


  酥寶捏了捏手指,點了點頭,蘸著曲奇屑的爪子搭上蘇衍乾淨修長的手指,捧著水杯咕嚕咕嚕地喝水。


  透明的玻璃杯里裝著溫熱的純凈水,沒有吸管。酥寶太小,蘇安沒讓酥寶用過這種類型的杯子。


  蘇衍第一次喂小寶寶喝水,掌握不好角度再加上酥寶喝的急,水順著酥寶的唇邊溢了出來,有幾滴滴到了蘇安的手背上、裙子上。


  她抱著酥寶坐在沙發邊,蘇衍俯身靠的太近,幾乎和她頭挨著頭。


  似乎周圍的溫度都熱了幾許。


  蘇安尾指蜷縮起,狹窄的視野中蘇衍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下,他削薄的唇離她的耳廓數尺。


  酥寶喝飽了水,偏過了頭,舔了舔自己水潤潤的唇。


  蘇衍放下水杯,從茶几上拿了兩塊糖,撥開糖紙,一塊塞進了酥寶嘴裡。


  酥寶剛喝完水,唇上水潤潤的,蘇衍把糖塞進他嘴裡的時候,小酥寶還習慣性地吮了吮蘇衍的手指。


  蘇衍抽出被自己兒子吮得滿是口水的手指,竟然有些滿足。


  蘇安今晚腦子轉的慢,看的目瞪口呆。她和蘇衍生活那麼久知道蘇衍有嚴重的潔癖,別說口水,就是純凈水蘸到手指上也不行。


  蘇衍剝開第二塊糖的糖紙,塞進了蘇安嘴裡。


  蘇安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唇上的觸感粗糙,她下意識伸出舌頭舔了舔。發現是甜的,舌尖卷著糖塊擦過蘇衍的指尖,把糖塊舔進了嘴裡。


  和酥寶一模一樣的習慣。


  下意識舔東西,不論是手指和糖塊,一個都沒放過。


  蘇衍垂眸看著被酥寶和蘇安舔得水潤晶亮的手指,喉嚨口有些乾澀。


  蘇安牙尖磕著嘴巴里的糖塊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處境。


  蘇衍和蘇安無聲地對視著,兩人中間夾著一個專註磕糖的酥寶。


  蘇安舔了舔唇角,吃進了些許唇釉,雙唇的顏色淡了些。視線下瞥,看見了蘇衍指尖暈染上的粉色唇釉。


  蘇衍抽過一張面紙,靠著古樸的木架,慢條斯理的擦拭著手指上蘸到的一大一小的口水,抬了抬眼皮,用談論天氣的語氣問:「我什麼時候為國捐軀了?」


  蘇安:「……」


  該來的還是要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酥寶聽到熟悉的名詞,嘴巴里含著糖塊嘟噥:「爸爸!」


  蘇安覺得酥寶有時候總是不合時宜的特別配合,就好比現在……安安靜靜的吃糖不好嗎!

  她很早時候就和酥寶說過他的爹為國家光榮的犧牲了自己,導致酥寶對「為國捐軀」這四個字極其敏感。


  蘇衍難得怔住了。


  酥寶開口的一瞬間,複雜的情緒翻湧的厲害,像是要把他淹沒,折磨至死。


  第一次聽兒子喊爸爸,時隔了三年。


  三年有多長?

  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有多難熬,此刻他就多想把蘇安揉進血脈,一點一點連本帶息盡數討回。


  「實不相瞞我小名名國,兩年前蘇先生曾經為我捐過軀。」蘇安閉上眼睛開始胡扯。


  「那看來,我為『國』捐過不少次軀,且每一次捐軀場面都特別激烈。」蘇衍掀了掀唇,充滿磁性的聲音滑入蘇安的耳窩。


  痒痒的。


  「……」蘇安現在特別想把那一盤曲奇餅乾扣在蘇衍腦門上。


  可閉嘴吧你。


  酥寶吃完糖,肉乎乎的臉蹭了蹭蘇安的臉頰,眼皮垂下:「安安,睡覺覺。」


  蘇安慌忙起身,安撫地順著酥寶的脊背,哄著:「睡吧,我們回家。」


  「嗯。」酥寶趴上蘇安的肩膀,打了個帶著奶味的哈欠。


  蘇安走後,蘇衍洗完澡,沒了再工作的心思,在沙發上坐下,指尖捏著蘇安烤的小餅乾,將餅乾塞進了嘴裡。


  曲奇酥香,巧克力碎的甜度恰到好處。


  是酥寶,su-bao。


  你算哪塊小餅乾?

  實不相瞞,我小名名國,兩年前蘇先生曾經為我捐過軀。


  蘇安真是越來越勾人,越來越有意思了。


  透過落地窗,夜幕垂著星河,人間是萬家燈火。


  蘇安把酥寶哄睡著后,再一次上了樓,敲響了蘇衍的門。


  蘇衍開門,見到蘇安,淡淡地開口,神情正經:「來捐軀?」


  蘇安把門拍上,勾唇,送了兩聲冷笑:「白日做夢?」


  「現在是晚上。」


  「……」蘇安抱臂,倚在門邊,問:「我上次說的事蘇先生考慮的怎麼樣了?」


  蘇衍剛洗完澡,穿了件黑色的V領襯衫,面料舒適,下面休閑的黑色的長褲,黑髮濕潤。


  「什麼事?」蘇衍單臂撐上蘇安倚靠著的門框,微微低下身子,V領開的更深,露出大片肌理分明的胸膛。


  「去腦科看病的事。」


  「我有病,你治嗎?」


  粉嫩肉嘟嘟的爪子一隻搭在蘇安肩頭,一隻扣在蘇安抱著他的手上。蘇安抱剛洗完澡的酥寶出門的時候沒給他穿鞋,酥寶就赤腳站在蘇安大腿上,一雙腳丫子白嫩又圓胖。


  空氣中浮起一層淡淡的奶香。


  蘇衍剛回來,還沒來得及換衣服蘇安就敲門,此刻只脫了外套,穿著黑色的馬甲和襯衫。酥寶低著頭,頭上又扣著帽子,他看不清寶寶的臉。


  蘇衍視線落在寶寶身上,停了片刻,最終將手插進西褲口袋。


  蘇安沒抬眼,從有限的視野中只能看到蘇衍裹挾在黑色暗紋西褲中的腿,腿型好看修長,連西褲都沒有一絲褶皺。


  大美人媽媽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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