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南綾番外

  恭喜閣下看到了防盜章(  ̄▽ ̄)σ本文晉江首發, 請支持正版~  「話說這東籬家,乃是人才濟濟!一脈相承!」喝了口茶水, 說書人啪的一聲打開摺扇, 「三十二年前,東籬香前輩在嘉武城打下根基,又過十年將家主大權轉交於愛女東籬盈,東籬家漸成為嘉武城不可缺少的一環!而如今……」


  故意賣了個關子,說書人的目光在聽眾之間掃了幾眼, 忽朗聲繼續道:「東籬世家的家業, 已轉交予我等崇拜的袖蓮上仙東籬袖身上!擔此重任, 袖蓮上仙無愧於天!無愧於地!我等皆是鼠輩, 對袖蓮上仙的所作所為,唯有仰望也!」


  「但凡入那東籬世家者,只要肯聽命於袖蓮上仙東籬袖,每月即可領取三千枚上品靈石, 更能得到接觸上古靈獸忘貘的機會,白日飛仙!」眼下已不再是說書,更像是宣傳, 說書人滔滔不絕地列舉起拜入東籬世家的好處來。


  說書人的聲音還在繼續, 水容與夙雪對視一眼,皺起眉頭,彼此都聽不下去了。


  水容不知夙雪是怎麼想的, 至少在她的認知里, 在她那個時代, 能道出這種話的人,通常是某種被嚴厲打壓的組織頭目,專業洗腦,騙人錢財。


  可她用靈識偷偷探了一圈,坐在茶館中的修真者,基本是金丹、元嬰期的境界,不可能不知道說書人道出的都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誇張話。


  更何況,這說書人唾沫星子飛濺,捧一踩多,幾乎把其他修真者都貶低了一遍,按理說,在場的修真者,應當早就將這說書人拖下場打一頓了。


  難不成,這裡的修真者以傾聽他人的瘋言瘋語為樂?


  不過「東籬袖」這個名字,聽來甚是耳熟啊……


  思忖自己二人離門近,夙雪便拉過水容,轉身就要跨出門,衣袖忽被人捉住,那人的手還毫不留情地掐緊了夙雪的皓腕。


  夙雪側過臉,但見大門看守之一的高大男人,正惡狠狠地瞪著自己看。


  「隨隨便便離場?道友是看不起我家大小姐么?」


  面對這一令人愕然的問題,夙雪淡淡地道:「聽不下去故事,離場便是看不起?茶館本就是來去隨心之地,對那『袖蓮上仙』,我未曾辱罵與輕慢過,單是不喜這故事罷了。」


  聽罷,看守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這故事是我家大小姐親手書寫,你敢不喜?!」他撒開手,直接推了夙雪一把,罵道,「不喜趁早滾!又騷又賤的小娘皮,也不瞧瞧自己是哪路貨色!大小姐的聽眾不差你一個!」


  「……」


  隔著狐紋面具,夙雪的眼神驟冷。她的拳已攥緊,骨關節亦發出了輕響。


  這便沒法交流了。


  水容在一旁聽著只覺好笑。想往自己臉上貼金,那便貼吧,貼了還非要拿出來招搖,又不許他人有半點看不得,更不許嘲,不然就罵人趕人,這是什麼強盜理論?

  看守這聲罵,甚至蓋過了說書人的聲音。感覺到身上一下子多了幾十道目光,水容突然緊張了起來。


  「狐面姐姐,我們快些走吧!」扯動夙雪的衣袖,水容抬起頭才道出這話,眼前忽然一暗。


  啪——


  「什麼玩意兒,還帶了個築基期的娃娃過來?」一巴掌扇在水容臉上,輕易探出了她的境界,看守嗤笑一聲,抬腳往蜷縮在地的水容身上踏了一腳,「滾滾滾!都滾!別髒了大小姐的茶館!」


  捂著自己的臉,斜視那看守,水容覺得此人真的欺人太甚了。


  水容跟街頭混混多少也有過五六年的接觸,干架挨打都不怕。她只是拭去唇邊的血跡,突然直起身,抬手抱住看守的腿,猛地發力,愣是把他推了個趔趄。


  未等她起身,眼前白影一晃,只見夙雪湊上前去,揚起一拳打在看守的胸前,將他打得倒飛出去,撞倒了好幾個聽眾,後背頂在客人的木桌上時才停了下來。


  那看守是元嬰初期的境界,修為還比夙雪高一階,本不至於被這一拳揍得倒飛出去,可見雪師姐出手時直接用上了全力。


  縱然看著昏過去的看守很解氣,但水容知道這下壞事了。


  被那些目光聚焦后,她便知道這茶館已經被那什麼上仙的信徒控場了,不然,這些人怎能聽得下儘是無腦誇讚的語句!而正常的茶館看守,也不會惡語傷人或是恃強凌弱。


  她趕緊拽了夙雪一把,試圖趁事情還未鬧大前,把她拽出茶樓,趕緊回雲雨樓避難去。


  然而,她拽不動。


  短短的幾個呼吸間發生的事,被周圍的聽眾看在眼裡。謾罵聲頓從四方傳來,不但問候夙雪的母親,還將她的祖籍都刨了一遍,一時間場面十分混亂,甚至已經有人開始向這邊丟起橘子皮。


  「口口聲聲說不曾輕慢,進來又走,不是輕慢是什麼?」


  「袖蓮上仙的故事多有意思!虧她也敢說聽不下去!」


  「說不過謝大人就動手,什麼畜生素質!」


  「……」


  一把抱住已經殺氣騰騰的夙雪,水容邊使勁拽她,邊勸:「狐面姐姐不氣不氣不氣!咱們走!咱們走!」


  她忽然明白,為何雪師姐不讓她跟隨自己。與凡人一樣,修真界只憑一張嘴,也能將黑說白、將是說非,謾罵自然更是常事。但這些事和這些罵聲,恰巧又是夙雪見不得也聽不得的。


  加上夙雪本就是戾氣極重的性子,無意惹是生非,或許就是這樣吧……


  「包子包子!告訴我怎樣才能讓雪師姐馬上離開這裡!」無奈之下,水容只能求助於系統。


  萬一真的打起來,哪怕夙雪再厲害,也沒法招架住十來個同境界修真者的攻擊。


  「宿主,雪師姐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你身上,」軟包子系統似是早已準備好了攻略,「你演得像那麼回事,她當然會以你的事為先。」


  水容有點摸不著要點:「我要演什麼?」


  系統繼續支招:「宿主,你剛築基完畢,推薦演因為受到外界刺激,走火入魔。」


  有道理!水容忙應道:「好的!走火入魔有哪些特徵?」


  正要發作怒意的夙雪,忽感到環在自己腰間的小手一松。她一驚,低頭時,只見水容已倒在地上,雙目獃獃地睜著,可瞳色已變為了血紅!

  殺意頓散,取而代之的是驚慌。忍下心中怒意,夙雪慌忙抱起水容,不再管顧身後一片罵聲,奪門而出。


  夙雪每日帶領這些入門弟子習劍,自然會在演武結束后對場地進行清理。但見她放下酒葫蘆和囚雲劍,踏在坑坑窪窪的地上,抬手聚氣。


  水容好奇地跟了過去,順便把她放在地上的兩樣東西抱在了懷裡。她還是頭一回近距離接觸所謂的「修真者」,看到一團淺青色的靈力在夙雪掌前漸漸凝出,而地上的沙土則自行動起來,在二人腳下不停地打著轉。


  看得水容目瞪口呆。被劍氣挑出的沙土,乖乖隨著夙雪的動作重新回歸坑窪里,很快就把坑窪填實了。


  「宿主宿主!」


  就在水容震驚地打量變回平地的演武場時,軟包子系統的聲音忽然在她腦中響起。


  「幹嘛?」


  「宿主,吃土愉快~」系統的蘿莉音中,似乎帶著壞笑。


  她不提醒倒罷,一提醒,水容下意識往自己臉上抹了一把……


  滿手的沙,嘴裡也吃進了不少。


  收了靈力,夙雪又在演武場走了一圈才轉回來,想要去撿自己的酒葫蘆和囚雲劍時,卻驚訝地發現水容正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抱著兩件物什不停地咳嗽著。


  她趕緊幾步掠了過去。


  水容呸呸吐完沙,把酒葫蘆和囚雲劍依次遞給夙雪。方才她看得太出神了,只顧著跟隨,倒沒注意自己已經置身於飛揚的塵土之中。


  目睹水容的窘態,夙雪有些哭笑不得,抬起衣袖往她面前揮了揮,一股靈力直接將黏在水容身上的沙土捲走,並將它們拋撒回地上。


  「臉都髒了。」清理完她衣服上的沙土,夙雪伸手在水容的臉上劃了划,收回時見手指上還有細碎的塵,星眸一眯,抬頭看了眼天色,朝水容伸出手,「隨我來。」


  一頭霧水地把手交到她掌心,水容詫異地問道:「你要帶我去哪?」


  「去我的住處。」


  說完,夙雪將囚雲劍往地上隨手一扔,一手拎酒葫蘆,一手牽著水容,踏在狹長的劍身上,側過臉看向她。


  「抱我。」


  乾脆利落的兩個字,讓水容愣了一下,「抱你?」


  夙雪以為她怕沾染塵土的手會弄髒自己的衣服,遂不由分說地把住水容的手,環上自己的腰,又讓她把腦袋枕在自己背上:「對,就像這樣抱緊我,若不如此,你會在我御劍時墜下去。」


  水容聽話地把整個人都貼過去。淡淡幽香鑽入鼻中,不知是胭脂味還是熏香,又有些像某種中藥的味道,莫名令她心生想要親近的感覺。


  又叮囑了一句「抱緊」,夙雪才撮起劍指,囚雲劍在二人腳下微微顫了幾顫,而後咻的一下躥出去。


  餘暉漸黯,風聲在耳邊嘩啦啦地響,囚雲劍的速度快得令水容根本看不清四周。


  她沒敢往下看,生怕自己眼前一暈,真的墜下去。在一片殘影中前行,水容像抱著救命稻草似的,將目前唯一的靠山圈在懷裡。她原本還以為自己會因為興奮而喊出聲,現在則半個音都吐不出來,可能是被嚇的。


  給她同樣感覺的,大概也只有小時候坐的過山車了。


  等終於下了囚雲劍,踏上實地,水容差點沒站穩,哆哆嗦嗦地跟著夙雪,走入掩在竹林中的一條小徑。


  環境清幽,不知是不是位於仙山的緣故,連呼吸起來都感覺額外輕鬆。水容讓軟包子系統把這個地方記為永久坐標,順便看了眼這裡的地圖。


  此處是劍宗內門弟子的住所,名為盪雲峰。而在二人走的小徑盡頭,則是一眼靈泉。還未接近靈泉,水容就發現地圖上出現了一個光點,問過軟包子系統,才知道這是系統地圖自帶的生物監測功能。


  此時正有一名女弟子仰著臉泡在靈泉里,忽聽到腳步聲由遠而近,她慌忙沉到水裡,露出半個腦袋看向岸上。見是夙雪,女弟子笑盈盈地伏在水面上,托著下巴看她:「雪師姐回來啦?」


  水容收起系統地圖,怯怯地捏著夙雪的衣服,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個乖孩子。她見夙雪微微點頭,隨後又看她提著酒葫蘆的手將葫蘆隨意一拋,靈力托著酒葫蘆,使之掛在一根竹子上。


  「她是未來的小師妹。」把水容從自己背後牽出來,夙雪的聲音一點也聽不出波瀾,「師父暫時只給她記了名字,需等她通過期年後的納新大典,才算正式入門。」


  見水容的頭髮像是炸開一般,女弟子憋住笑,朝她招了招手,隨口問夙雪:「你這是帶小師妹去哪了?怎麼弄得這麼狼狽?」


  「才帶她從演武場回來。」夙雪將水容帶到靈泉邊,「清理場地時沒留心她,讓她吃灰了。水容,這是你玉諳師姐。」


  似乎是還有急事,把水容丟給玉諳后,夙雪就自顧自回到小徑另一頭的木屋裡,留下兩女互相對視。


  讓整個人都浸泡在靈泉里,水容靠著泉邊突起的石塊,撩起水潑在自己臉上。她感到自己腿上扭傷的地方癢酥酥的,應當是泉水中的微量靈力在起作用。


  隔著水簾睜開眼,看到剛才那名離自己還有些距離的玉諳師姐出現在面前,一隻手即將擱到自己的腦袋上,水容驚得下意識抬起手,一把握在玉諳的手腕上。


  「……」


  「……」


  這……


  水容平時與人打架打習慣了,早已養成應對偷襲的反應,這時也不例外。她突如其來的反應,讓二人都愣住了。


  回過神后,水容趕緊收回手,一時又不知該怎麼解釋,索性往水下縮了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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