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偷偷看

  盪雲峰山巔,內門弟子演武場中。


  頂著來自劍宗掌門的威壓,水容盤膝坐下,默誦起才得到的《瑰嵐心法》。伴隨她體內水靈力的運轉,擱在她膝蓋上的瑰嵐劍慢慢散發出暗金色的光華。


  瑰嵐劍暫時無鞘,擱在腿上不但沉,還硌。依照千灼的意思,初次運轉心法,需要冥想足足三個時辰,方能讓身體最大限度去適應心法。


  在水容看來,這個方法和給新電器充電倒很是相似,儘管她並不是第一次運轉心法。


  等她初步熟悉瑰嵐心法,睜開眼時,只覺照在身上的日光額外曬人,不禁抬頭看了眼天,已是正午了。


  瑰嵐心法在體內運轉了整整九圈,暗金的土靈力混入水靈力之中,混勻后又通過身體和瑰嵐劍的接觸,進入劍內,對劍進行淬鍊。不知是不是因為她的境界太低,在運轉相剋心法時,水容竟沒有生出半點不適的感覺。


  但用靈識看到自己體內兩種屬性的靈力不停地交織、混勻,她總覺得自己成了一個人形的攪拌器……


  哪怕相剋的土靈力暫時不會對她的身體造成傷害,可水容免不了要擔心。這種外來的靈力會不會把她的水靈根給毀了,將她硬生生改成低一個檔次的雙靈根呢?


  「包子,你知不知道千灼為什麼要給我相剋心法?」水容邊觀察著靈力的運轉,邊詢問系統,「我記得女主在原文里拿到的是金屬性的靈劍,現在這個情況,是劇情又發生改動了嗎?」


  「宿主,現在這個世界的劇情,從你不選擇找男主開始,就已經發生更改了。」軟包子系統倒沒有瞞她,「照目前來看,發生更改后的劇情正在逐漸脫離悲劇的結局。但千灼的行為,因為涉及到接下來的劇情,不在可回答的範圍內。唯獨能告訴宿主的是,千灼這個角色的人設並沒有發生改變。」


  水容一愣,狐疑地問道:「人設沒有改變?那她老人家還是和原文一樣,屬於刀子嘴豆腐心的冷麵好人嗎?」


  「是的,宿主。」


  見系統無法透露更多信息,水容便自己猜測起來,「既然人設沒有變,那給我相剋心法的原因,就不是出於惡意,而是有其他方面的考慮……」


  她努力回憶了一陣原文的虐心劇情,憑著記憶,將離這個時間點最近的小劇情,用一句話概括在了系統的備註牆上:水容心魔現,打傷師姐。


  但她沒辦法把小說原文再看一遍,只是對這個劇情模模糊糊有一點印象,更不清楚被打傷的究竟是哪個師姐,也就無從得知千灼具體是在考慮哪方面了。


  只能確定的是,修習相剋屬性的心法,可以有效迴避這一悲劇。


  這個結論讓水容鬆了一口氣,只要能迴避悲劇,哪怕她的修為暫時停滯不前也沒有關係。


  見她收功睜眼,立在一旁的千灼冷聲:「好了?」


  「嗯!」


  「結束。」


  說罷,紫色的身影驟然從水容身旁消失,下一秒,一個光點踏著長劍,在雲海之間越飛越遠。


  千灼的突然離去,把水容弄懵了。所以說,今天的修鍊已經結束了?

  可她連劍都沒揮過啊!

  低頭看著膝上微微顫動的瑰嵐劍,水容想了想還是將它握在手裡,站起身,把心法里附加的劍訣導入系統,按照系統整理出的動圖,勉強地揮起劍來。


  她不由得想起杏林堂外的外門弟子演武場,若是尋個時間和那些弟子們一起舞劍,應該能讓她對劍的使用方式更熟悉些。


  不過演武場在丹宗的杏林堂附近,去那地方不御劍是不行的,沒到金丹期,她還做不到御劍飛行。


  胡亂揮了會兒劍,等到體內靈酒的效果完全散去,水容才收住劍勢,舉起劍凝視了片刻。


  靈力相剋的負面效果果然出來了,她的水靈力根本無法輸送到劍內,這把劍暫時只能容納水、土靈力混合的雙靈力。


  如果以後一直是這樣,那她每次用劍,都得先把靈力攪拌一遍再注入進去。哪怕有系統協助,也還是太浪費時間了。


  這不行,必須及早想個辦法出來。


  ……


  於是除了讓玉諳帶自己去杏林堂吃飯,暫時沒事幹的水容一整天都待在盪雲峰的演武場內,兀自運氣練劍。


  她將自己的情況向玉諳詢問過,可玉諳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想著那個女扮男裝的壞師父估計鳥都不會鳥自己,水容便打算和系統一起想辦法。


  因為丑時還得去洗劍,怕半夜起來吵到玉諳,水容便沒有回去,而是直接躺在了演武場邊上的木屋裡,和衣而睡。


  不曉得是不是經常有人打掃的緣故,木屋雖什麼陳設也沒有,但從裡到外都很乾凈。


  調好鬧鐘,水容正準備合眼,忽聽系統音響了起來:


  「叮咚!範圍兩百米內出現標記目標【夙雪】,距離宿主一百九十五米!」


  雪師姐在附近?!

  水容迅速坐了起來,驚訝地問道:「雪師姐沒走?!」


  「不知道,宿主。」軟包子系統的蘿莉音依然淡淡的,可它的話讓水容一下子振奮了起來,「已為宿主打開當前場景地圖,開始規劃路線。」


  系統的突然規劃路線,讓水容很是意外:「你……這是要帶我過去見雪師姐?」


  沒想到系統卻是反問了一句:「宿主不想見?」


  「呸呸呸!才沒有不想見!」看著一條路線已在地圖上規劃好,水容邊回應邊推門出去,跟著路引找過去。


  標記夙雪的光點並不是靜止的,而是一直在移動。不知不覺間,水容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與破刃峰相連的弔橋邊。


  一抹紅影,此時正在弔橋上疾走,趕往另一端。


  水容才踏上弔橋,沒走出多遠,便覺腳底猛烈一晃,一個沒站穩跌了下去。她伏在橋上,正要站起時,一眼掃見弔橋兩側的雲海與叢山,忽然恐懼了起來。


  弔橋仍在晃動,只有幾根鎖鏈將扶手與橋面相連。水容雖不怕御劍飛行,可她卻怕弔橋。兒時家中失火,她跟著消防員爬橫放的梯子時,曾差點摔下去。


  不敢動了……


  她不敢動了,只是渾身發顫地伏在橋面上,連可以見到雪師姐的那點激動,也被恐懼替代。


  想到以後還要每天走這座弔橋去洗劍,水容忽然感覺前路艱難。


  看著系統地圖上,夙雪的光點已然遠去,她再往前方望了望,那裡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正當水容以為自己要在弔橋上晃蕩一夜,弔橋忽然又是一晃,繼而一雙手把她從橋面上託了起來。


  玉諳的聲音從她頭頂響起:「還沒到丑時,你趴在這裡幹嘛呢?」


  「我……」水容愕然地轉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已經空無一人的弔橋。


  她總不能說自己是在追夙雪吧?萬一雪師姐是偷偷跑來看她,這麼說不就讓雪師姐暴露了嗎?

  「我……我有點怕高,剛好現在也沒什麼事,就先來這裡走走看了。」於是水容隨便想了個理由敷衍道,「畢竟以後的三十六天里,我都需要走過這座弔橋去對面洗劍。」


  哪知玉諳卻搖起頭:「莫走了,你一個人,又怕高,摔下去可不得了。」不等水容解釋,她一把將水容掄到自己肩上,「跟師姐回去睡覺,到了丑時我御劍送你過去。」


  水容在她背上左右晃動著:「不行!我以後也要御劍的,怕高怎麼可以!」


  「那就等你能御劍了再慢慢練習唄。」玉諳根本沒理她,仍大步朝弟子居走去,「你現在還小,加上洗劍也不是什麼大事,犯不著一個人去冒險。再說了,師父她老人家忙得很,根本不會管你用什麼辦法去洗劍。」


  非要走弔橋的原因,除了克服心理陰影,水容心裡其實還隱隱有另一種念頭。


  夙雪雖說她去畫卷山閉關,但她知道這其實是劍宗掌門下達的禁閉懲罰。可這才第二天,她就出現在系統的檢測範圍內。


  加上千灼每天都會來盪雲峰教授劍訣,如果雪師姐真的沒有去畫卷山,而是藏在盪雲峰附近,肯定早就被師父逮出來了。


  任由玉諳扛著,水容不由得問起系統來:「包子,你剛才催我去找雪師姐,是不是有什麼原因啊?」


  她還是第一次見系統這麼主動過。事出無常必有妖,要不是情況非同尋常,系統也不會主動讓她去找夙雪。


  「是的,宿主。」果然不出她所料,系統毫不猶豫地應了,「檢測到的其實是夙雪的元神,並不是實體。宿主要是再跑快一點,還是可以追上的。」


  水容有些鬱悶。如果夙雪是元神出竅,即便她追上,只怕對方也會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蹤,而在瞬間收回元神。


  知道夙雪會在禁閉的時候偷偷過來看自己后,水容感到心裡一暖,同時又不免要心疼她。元神出竅是以消耗精神力為代價,雪師姐的精神力才修補完不久,頻繁元神出竅,不利於她的恢復。


  念及此,水容想了想,還是決定努力追上夙雪的元神,告訴她一定要好好在禁閉期間進行修養,不必擔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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