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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五章

  在另一輛馬車裡聽著他們說話的寧姚聽到楚元勛說傅芷安好運氣的時候 , 對著傅芷安挑了挑眉, 意味明顯:聽到了嗎?能得我另眼相看是很難得的好運氣!

  傅芷安確定寧姚沒有傷到哪裡, 便不哄著她了, 白了一眼,別過臉去, 貼著車簾, 仔細聽他們的對話。


  她對人處事極為簡單, 喜歡便是喜歡, 不喜歡便是不喜歡, 從心而來。雖然聽說寧姚罵過自己的姐姐, 可她與寧姚相處,發現她並不讓她覺得討厭,反而還很合她味口, 自然就會與寧姚親近了,更何況她還發現,自己姐姐與寧姚之間,並不是那不死不休的仇敵,寧姚又是刀子嘴豆腐心,幾日的相處, 又讓她意識到,她們的性情當真是相投的。可對於寧姚的另眼相看, 她又是一點都不在意的。自然而然的事情, 何必要擺出來顯示不同倒多出一些尷尬來?她也是很難得有一個交好的姑娘家的!


  心中微嘆, 還是軍營里的那些漢子們想法直接簡單, 連笑都是和她一樣的,開心就笑,不開心不笑,不似京城裡的世子王爺,不開心還得對人擺著一副笑臉,看著都覺得心塞。聽著他們說話,他都干著急,一個不願意把話給說絕咯,一個聽懂了假裝沒聽懂。她不明白寧澤的委婉溫和的拒絕方式,更不明白,一個王爺,怎麼能這麼厚臉皮……


  寧姚感覺自己的熱臉再次貼了冷屁屁,有些受傷,掀開車簾,用胳膊撐著下巴往外看。


  面對那個如謫仙般不染凡塵的男子已經轉過臉去,側對著她,低著頭對著懷裡的畫卷在說著什麼。


  而後轉過身來,走了半步,似乎是要朝他們這邊走來,卻又停住,又說了幾句,最終還是轉身進了馬車。


  這是她第三次見著沈笑,馬車駛動,窗帘被風吹起,露出那超凡脫塵的側顏,突然間,心中動了動,生出想看他笑的想法來。他們離得有些遠,她聽不到他對著畫卷在說什麼,但從他的唇形里,很清楚地捕捉到了兩個字的音:「阿瑤。」


  明知道他叫的應該是「阿瑤」而不是「阿姚」,心中還是起了漣漪。


  哥哥對惠裊裊用盡心思,傅家的兩位對他們的妻子亦是多年情深不減,她也想要一個會將她捧在掌心裡的人。她的名與靈瑤夫人的最後一個字同音,沈笑待她,會如待靈瑤夫人一般嗎?


  馬上就要進入山嶺盤道了,寧澤讓沈笑先行,眼看著那馬車從自己眼前駛過去,再也看不到馬車裡人的身影,寧姚一雙眼睛睜得老大,頭也從車窗里鑽了出去,還想再多看一眼,卻又被前面的馬車擋了視線。


  氣呼呼地坐回坐位上,甩了甩裙子,引得傅芷安和松翠都看向她。


  「這忽然間,是誰惹你了?讓你這般不高興?」傅芷安開口問她。


  寧姚說「沒什麼」,但她們主僕都不信,她的不高興都寫在臉上呢。


  寧姚的眼睛轉了轉,忽地雙眼發亮地看向傅芷安,「你知道沈笑沈大人嗎?」


  傅芷安點頭,「知道啊!他就是抓那個壞人的好人嘛!是個好官。」和她父親一樣的好官。


  寧姚聽到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險些翻起白眼,「我是指,他從來不笑的事情。」


  傅芷安興緻缺缺,「這我就不知道了。他笑不笑,與我何干?」


  寧姚懵了好一會,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又問道:「那你知道靈瑤夫人吧?」


  這下,傅芷安的眼睛亮了,「我姑母!那自然是知道的。想當年……」


  說到這,她又不說了,引得寧姚心急難~耐,「當年如何?」


  傅芷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打聽我姑母做什麼?」


  傅靈瑤的事情,是傅家人心中的痛,即便是他們自己,也很少這般有興緻地提起。就算提起,也大多是說些她出事前的趣事樂事。由一個外人來問及她的事情,讓傅芷安不得不心生戒備。


  寧姚猶豫了一下,道:「我想知道,她是個怎麼樣的人。比如說,她的性格,模樣,喜好什麼的……」


  傅芷安見她不是要打聽那些不好的事情,心中戒備少了些,卻還是疑惑不解,看了她好一會,才道:「我只知道,她既有臨安柳家女子的柔美又有傅家人的錚錚鐵骨,可惜紅顏薄命。至於喜好什麼的,恐怕只有當年一直伺候她的芸姑知道了。」


  ……*……


  另一輛馬車要小些,裡面的格局也和寧姚三個所待的不一樣。


  兩人並排坐在馬車的最後排,中間只是一張小案,小案上的只蓮花樣的銅製香爐,只有巴掌大,香煙從蓮心初形的蓮蓬口中裊裊升起。


  香氣清新舒適,似乎是寧澤身上的氣息。惠裊裊不由得多吸了兩口,心下懷疑,這莫不是他平日里薰衣用的香吧?


  知道對面的人一直在看著自己,她卻不敢抬眼看他,手上還殘留著灼熱的感覺,目光放到馬車正中的腳爐上。


  這輛馬車著實不大,兩人就這麼坐著,寧澤坐得慵懶,她坐得端正,兩人的腳卻還是都到了腳爐邊。


  裡面帶出的溫度,讓她感覺到腳心都在冒汗。也不知腳爐裡面的炭火,是什麼樣的光景,莫不是已經不僅是赤紅的模樣,而是燒出了熊熊火焰?

  不好意思向寧澤開口太熱,也不好意思直接去扒拉腳爐里的炭,只得悄悄地解了身上的狐裘披風,由之從肩上滑落,好似只是系帶自己鬆了滑下一般。明明鼻血已經止住,她依舊一手拿著錦帕按著鼻口,垂著頭。因著車廂里的溫度,瓷白色的肌膚上,已經生出了團團紅暈,好似初晨時天邊暈開的霞雲。


  山道並不平穩,不時地巔上一巔。她心中不停地回想著先前聽到的話,心兒也跟著巔上一巔。


  不知他是什麼意思,回去后,他們便會解除婚約,卻在這時還說出這樣的話來,讓她忍不住遐想,甚至以為自己真的就是他的家人一般。難道只是因為他們現在還未退婚?

  耳邊傳來寧澤的輕笑聲,而後,便是腳爐被打開,炭火被撥動的窸窸窣窣聲。


  她悄悄地拿眼去看他。


  他的模樣是溫潤的,側對著她的臉部線條柔和,在炭火的紅光下,染著一層紅光,倒有高嶺之花落入俗塵之感。


  寧澤餘光見著惠裊裊正在悄悄地打量他,不躲不避,見她按著鼻子的錦帕已然滑到了下巴上,染紅的指尖也抵到了下巴尖上還渾然不覺,啞然失笑,撥弄好腳爐里的炭火,偏頭看她。


  她偷窺的目光還沒有及時收回就被他穩穩地逮住,有窘迫和尷尬,視線飄忽不定,嚅嚅地解釋道:「我……我還是第一次看人撥弄腳爐,很有意思。」


  她是在看腳爐,而不是在看他。


  寧澤也不戳穿她,卻是朝她伸了手,「平日里有春蘭和芸姑在,若還要你來做這樣的事,那還要她們何用?若有興趣,我便來和你說說。這腳爐,和平日里用的那種不同。」


  這是上一次惠裊裊的頭髮落進去燒著之後,他思量之下,命人換的。再有之前那樣的事情發生,她的頭髮掉落到腳爐上,也不至於燒壞,除非腳爐的蓋已經打開,炭火露在外面。


  惠裊裊確實有些好奇,但看到面前的那隻手,想到之前窘迫,心悸難安,別了別視線,沒有將自己的手搭上去,而是自己弓著身,貓向腳爐走去。問他有哪裡不同。


  寧澤笑了笑,收回手,指著腳爐向她解說,在她靠近的時候,鼻子動了動。果然那讓他難受的氣味被他熏衣用的香氣遮蓋后,已經幾不可聞了。


  惠裊裊剛巧抬眼看到他動鼻子的小動作,立時反應過來,往後退了小半步。


  「其實,我也不是那麼好奇,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突然間,就對那腳爐沒了興趣,想到自己身上的香露氣味,便準備退回去坐好。


  還未坐穩,便感覺到腳下一震,身形便不穩地向前撲去。


  寧澤看著她,面上的笑意微凝,倒也不勉強,只是手指輕輕地動了動,見她向前撲倒,便移了位置。


  車輪下,只是遇上了一塊頑皮的小石子,車廂里,卻是再一次上演了一出美人無措英雄相助。


  雙肘橫壓在他的肩頭,下巴搭在他的肩上,兩人面頰相貼,有如腳爐翻滾著傾倒出一盆的火紅炭塊,從面頰直澆向心底再到足尖。


  她慌忙起身,卻不防又巔了一下,趴著的樣子換成了坐著的樣子,卻是坐在了他腿上。聽得他一聲悶哼,起來這一下,撞得不輕。彆扭的坐姿,雙~腿無處著力,剛一動,便被寧澤拉住,聽得他阻止的話,頓時不敢亂動,偏頭看他難受的模樣,心裡發了慌,「我……我把你撞傷了?」


  「無事。」他的語氣平穩如常,倒似真的無事的樣子。


  「下次,還是不要管我了,摔了雖然狼狽點,總歸是我自己不小心,活該,摔上幾次就該長教訓了。」


  有這樣說自己的嗎?

  寧澤笑著看她,聽她說著這話,覺得格外有趣。


  「幸好換了腳爐,否則,又要損了你這一頭髮。」惠裊裊這一頭秀髮,烏黑亮澤,昨夜見著,便想著,纏在手中必是如絲順滑的。扶著她的肩,手指自然地穿過她的發,那觸感,確實如他所想的那般。


  輕笑一聲,他到底只是一個凡人,還是凡人中的俗人。那自小在寺里吃齋念佛品讀經書的小和尚見了惠裊裊都會把她當成女妖精,他又如何能免得了俗?


  如此一想,便給自己這兩日的躁動與反常失態尋了份心安理得的緣由。只是這看得見,觸手可及卻又吃不著的感覺,著實不好。


  「你且不要動了。山路並不好走。待下了山平穩些,再回去坐著。」


  惠裊裊被顛得心有餘悸,看了看周圍,「那我去旁邊坐。」


  她並沒有把人當肉墊的習慣,馬車雖小,若是寧澤往旁邊挪上一挪,還是可以容她坐下的。


  寧澤按著她,「地上涼。」


  她詫異偏頭看向他,這是讓她就這麼坐著?那她還不如坐回去,再顛下來,要摔傷了那也得認了。


  寧澤微一思量,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心急了。以為有了前幾日近距離的接觸,兩人的關係已經拉近了不少,此時看到她眼中的神色反應過來,她還是堅持著要退婚的那個人。


  到底是他的,不論是小野貓還是小乖兔,都是他的,不能急於一時,便對她道:「那披風拿下來,墊著。」


  惠裊裊鬆了一口氣,原來只是讓她墊個披風再坐。


  那披風離自己不遠,伸手便能夠到。狐裘披風一看便是極為珍貴的,拿來當坐墊,有些暴殄天物,不過此時她也顧不得這些了。


  兩人並排坐著。分明已經扒拉過腳爐里的炭火了,卻覺得車廂里的溫度比先前更高了。


  惠裊裊不自然地往遠離寧澤的一側移了移,到了頭,卻連半指的位置都不曾移到,悄悄看了一眼寧澤的左側,他那邊還有一點空餘的位置,若是他移過去一點,兩人間便能拉開一些距離,可到了那個位置,便與車簾相貼了,外面冷,裡面熱,冰火兩重天的感覺必不好受,而且在那位置,是很容易被顛出馬車的。抿了抿唇,終是沒有開口提出這樣的要求。


  寧澤抬眼見著她的神色,便猜測了她的想法,不過,見她並沒有提出來,無聲的笑了起來,由楚元勛出現而帶來的不快的情緒悄然散去。


  「你對端王很反感,為什麼?」


  惠裊裊聽到這話,腦中一個激靈,注意力立時就被轉移了,由局促不安的小乖兔,變成了隨時準備伸出利爪的小野貓。


  「我們馬車上的手腳,一定是他做的!」說完,她又覺得不妥,這樣的話,有些武斷,因為他沒有證據,於是轉而道:「他瞪我,凶我,所以,一定是壞人。寧澤,你當真要與他斷了情義了嗎?」


  寧澤「唔」了一聲,拖長的尾音讓人感覺到他的懷疑。寧姚以往可沒少瞪她凶她。


  惠裊裊有些急了。


  他們回去以後,便會解除婚約,到那時,兩人見面的機會就更少了,厲厲又不在她身邊,不能及時地得到消息,也不能及時地提醒他。


  心一橫,便道:「就算你不想與他斷了情義,也一定不能相信他。」


  「裊裊覺得,我該信誰?」寧澤偏頭看她,她一臉急色,當真是極為擔憂的。


  心中好奇,如果他一直相信楚元勛,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下場。


  到底沒問,隱隱地覺得那下場,必不是他所能接受的。


  一~夜未睡,天剛亮便去見了凈元大師,該問的,能問的,他都問了……


  惠裊裊看著馬車頂認真地想了想,「你能信大將軍府啊。因為你們的情況是一樣的。」


  她狐疑起來。


  寧澤並不是一個笨的人,相反,他很聰明,聰明到讓她時常會有一種被他看透的恐慌,怎麼會不知道該相信誰呢?

  不行,不能再對他說更多了,要不然,他再問下去,遲早要把她的秘密都問出來。


  「我困了……不和你說了。」她抱著自己的雙膝,將頭枕在上面,不一會,還真的睡了過去。


  寧澤盯著她看了一會,輕輕撥弄著那垂落下來擋了他看她的視線的青絲,笑道,「你說得對,大將軍府,還有你。」


  他亦覺得有些困了,閉著眼,靠著車廂,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馬車駛入城門的時候,寧澤在平穩的車廂里驚醒,一身冷汗淋漓。


  車廂里高漲的溫度,也不能溫暖他如墜冰窖的心。


  他夢到自己成了一隻厲鬼,大仇得報之後,在一處還不及寧王府十分之一大的小宅子里等待惠裊裊出現。由暴戾瘋狂地想要衝出去,變成後面的安靜守候,日日復一日,起初,他還計算著日子,到後來,日子也算不清了,連記憶也在不斷地模糊,甚至,他會害怕,害怕自己就這麼消失了,直到終於有了惠裊裊出現的那一天……


  她那個時候穿的是什麼衣服?

  瓷白色的胳膊和小腿都露在外面,很是古怪。古怪地恨不得將所有的布料都拿來往她身上裹,可他只是一個連自己是誰都時而能想起來,時而又想不起來了的鬼。她們的模樣並不完全相同,性情也不同,她明媚,靈動,帶著陽光的氣息……可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不敢確定,悄悄地觀察了她一個月,才確定她就是她。而這件事情,竟循環了九次,才得以真的將她安然地帶回到這裡。


  厲厲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將這件事情告訴裊裊,卻陰差陽錯地告訴了寧澤。此時的他正躺在荷包里,安靜地睡著,唇邊露出點點笑意,他有意地將自己的謀算隱藏了起來,這樣,裊裊便只會感動心疼,不會生氣了。


  寧澤側轉身去,端詳著惠裊裊,片刻之後,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如失而復得的珍寶。


  他從來不愛理會怪力亂神之事,可夢裡的場景那麼真實,讓他如同親身經歷過一般,不自覺地便深信了。


  一點也不想成為厲鬼,夢裡那種被仇恨包裹的感覺,並不好。


  將鼻唇埋入她的發間,心神緩緩安定下來。決定以後都讓春蘭給她的衣服上,薰上和他的衣服上一樣的香,這樣,便能蓋住那惱人的香露味了。


  惠裊裊突然覺得呼吸不暢,在睡夢中掙扎著推了推,可面前就好似有一堵牆一般,怎麼也推不動。


  皺著眉,仰起巴掌大的小臉,還未睜開眼便覺得自己唇上碰到了什麼帶著溫度的東西,還有軟度。


  驚得猛然睜眼,對上寧澤獃滯的面容,也不知自己剛才碰到的是哪裡。


  目光在他的臉上轉了轉,是下巴吧,一定是下巴……


  隨後又發現,回神了的寧澤眸中儘是傷痛和柔情混雜的神色,讓她疑惑,應該是在做夢吧,夢到了那個經歷了那些事情的寧澤……


  眼見這張臉離自己越來越近,她獃滯地抓皺了他身前的衣襟。


  車廂外馬車夫提醒他們已經到了左相府,惠裊裊頓時回過神來,意識到,這不是夢,用力推著他,「不可以!寧澤,你醒醒!」


  她懷疑寧澤夢魘了,不然,怎麼會露出這麼傷痛的神色?

  寧澤卻是怔怔地看著她,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人最怕痛的地方,便是手臂內側腋下三寸處的最嫩的皮肉,惠裊裊咬牙在那裡猛地一掐。


  寧澤頓時朝她瞪眼,神色變得清明,「嘶……裊裊,你……」


  惠裊裊鬆了一口氣,邀功般地道:「你夢魘了,我把你拉了回來。」臉上的笑意無不表達著她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好事。


  寧澤眼角抽了抽,倒也沒了方才那悲傷之下的意亂情迷。目光從她飽滿櫻紅的唇上掃過,剛才那一掃而過的觸電般的感覺已經植入了心間,生出藤蔓,將他的心房緊緊抓住。盯著他看了好一會,見她開始在他的臉上又揉又拍地叫他清醒,終是吐出一口氣,放開了她。


  惠裊裊得了自由,一溜煙就鑽了出去,圍著馬車轉了半圈,轉回來站在車窗邊對他道:「阿姚和芷安沒有跟上來。」


  他挑著車簾,看她神色擔憂,便斷了想要逗弄她的心思,只道:「讓阿姚直接將她送回去了。」


  含笑的模樣,與尋常無異。


  惠裊裊點頭稱善,大將軍府的人還沒有正式出現,她找她們,正是要催促傅芷安快些回去的,沒想到寧澤已經先一步想到這個問題了。


  迫不及待地逃離了這裡,躲到牆后,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氣,露出茫然的神色。


  剛才那一幕,實在讓她的心情難以平靜,若是再與他待下去,害怕自己也會情感決堤,不受控制。只是……自己身上不是有那香露味嗎?他怎麼好似不受影響似的呢?

  若不是知道他受不了自己身上的香露氣味,兩人之間必會離得遠遠的,相安無事,她才不會那麼痛快地答應與他同坐一輛馬車呢。這下可好……以後見到他都會覺得尷尬了。


  低頭垂眸緩緩往回走,想了好一會,才想到那車廂里的香氣,頓時咬牙切齒,「寧澤!!!」


  見到面前停著綠色的裙擺,她抬起頭來,看到惠蕭蕭那恨不得吃了她的神色。翻了個白眼,當成沒看到她,繞過她就走。


  很好奇惠蕭蕭這個時候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不過她沒有落井下石的習慣,也沒有閑心和惠蕭蕭周旋。


  惠蕭蕭就沒有要就此作罷的意思,再次幾步攔到惠裊裊面前,「惠裊裊,現在在這裡,沒有人護著你,我看你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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