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春蘭回到瑾靈院,看向惠裊裊的目光里都透著古怪。
芸姑被她的樣子弄得心裡發慌,忙問她發生了什麼事。
春蘭直直地盯著惠裊裊,好一會之後,驚喜若狂地問道:「小姐,你是怎麼做到的?」
她一直在外面,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她家小姐是怎麼進去就怎麼出來的,什麼事也沒有。
再回去看,才知道裡面亂成了什麼樣。
「看那四隻狗互咬,實在是太痛快了!」
說完,自覺失言,看向惠裊裊。
惠裊裊懶洋洋地翻了一下眼皮,「看我做什麼?還不快看看有些什麼布料琢磨著做些新衣裳?天冷了,若顫抖著看狗撕咬,還會被狗以為你怕了它。」
春蘭:「……」
怎麼覺得她家小姐的話更狠呢?
不過,舒坦啊!
沒幾日,春蘭又打聽回來了府中的消息。
經那天之後,中饋依舊是歸蘇氏所管,但惠逸會親自督管,每個月,他都會在沐休的時候核查賬目,再檢查庫房。
老太太不再如以前那般對蘇氏好了,總是催促著她再給生個孫子。
春蘭說這話的時候,惠裊裊正繫上一件黑色的帶著風帽的斗篷,厲厲就在她的身邊站著。
「千秋,這就是你說的讓他們活著比死了更難受?」
惠裊裊露齒笑了笑,「他們都是重財重利的人,很容易就能讓他們窩裡斗,現在才開始呢。」
她這話,等於同時回答了春蘭和厲厲。
厲厲小奶狗般的眼睛眨了眨,獃獃萌萌的樣子讓人忍不住想揉一揉,似思量了很久一般,「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就……就……就暫時放過他們吧。」
惠裊裊瞥了厲厲一眼,難不成你還想做什麼?
天下最委屈最弱的厲鬼自然是什麼也做不了的……
又對春蘭道:「留意一下惠蕭蕭有什麼特別的舉動。」
春蘭疑惑,「小姐擔心她為了這事兒報復我們嗎?」
惠裊裊將風帽戴上,「不為了這事,她也會來找我麻煩,你忘了還有個寧世子?」
春蘭恍然。
她是寧澤派來的人,自然是向著寧澤的,瞭然地笑了起來,「奴婢明白了。世子爺是小姐的,誰也搶不走。」
惠裊裊嘴角微抽,「……」
春蘭:「小姐這麼晚了要去哪裡?」
惠裊裊將斗篷攏了攏,斗篷很長,將她的裙擺都蓋住了,只要不大步行走,連繡花鞋都不會露出來。
「做好事。」她朝外看了看芸姑的房間,那裡已經熄了燈,「不要讓芸姑知道,我很快就回來。」
「奴婢和小姐一起去吧。」
「芸姑,你怎麼起來了?」
春蘭疑惑地回身看去,眼睛一翻,就軟了下去。
惠裊裊將她抱去自己床上,讓她側著身向裡面躺著,又卸下她的髮飾,給她蓋上被子,吹滅了蠟燭,輕輕地關上門走了出去。
厲厲用崇拜的目光看向惠裊裊,「千秋,你好威武哦!」
惠裊裊:「……」
「我還在擔心她會不會不讓你出去,你馬上就把她打暈了。」
「……」
「這樣就算芸姑起來了,也不會發現你出去了吧?」
「……」惠裊裊終於還是「嗯」了一聲,「還是沒想起來那人是誰?」
「沒……」厲厲又蔫了,可憐巴巴地看著惠裊裊。
他真是天下間最沒用的厲鬼了……她會嫌棄他嗎?
惠裊裊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從左相府後院的一處矮牆翻了出去。
他們真是去做好事的。
前一晚,厲厲將一段記憶放入她的夢中,一個扮成男裝的女子在這一~夜會遇上不好的事情,後來雖然被家人救了,卻無法改變她已經受到傷害的事實。
她能感覺到厲厲當時看到這事情的心情,微有惻隱之心,卻無相救之意。
現在,他卻要她去救那個女子。
惠裊裊不想理,大半夜的,讓一隻羊去找狼從狼手裡把另一隻羊給救出來?!
怎麼看都覺得有點痴人說夢。
可耐不住厲厲可憐巴巴的小眼神,又和她說,或許在那裡可以遇到生前的他……
偏巧惠裊裊也想快些知道誰是厲厲……
杏眼轉了轉,便答應了。
在他們離開之後,聽到聲響的芸姑起身披了件外衣到惠裊裊房裡看了一眼,見「她」睡得正香,又退了出去。
一人一鬼出了左相府,惠裊裊驚覺自己對京城不如自己以為的那般熟悉,原主的記憶里,幾乎就沒有左相府以外的地方……
「千秋,你一定要相信我,救了她,你會有意想不到的收貨的。」
「你能記得那個地方在哪裡嗎?」已經出來了,惠裊裊不想再和他在去不去救的問題上再討論,「我們得在她的家人找到她之前便趕到,救……咳……拖延時間……」
「我知道!跟我來!」
厲厲終於發現有自己能做到的事情了,興高采烈地上前帶路,半個時辰之後……
迷路了。
他茫然地轉著圈圈,「到了這裡,我就想不起來了……想不起來了。」
惠裊裊風帽下的鼻子動了動,「回去。」
「不回去,都到這裡了,把人救了再回去吧。救了她你會有驚喜的哦,真的真的!」
惠裊裊語氣微凝,「我是說回荷包。有鬼來了。」
厲厲愣了一下,下一瞬,便回了芸姑做的錦鯉荷包里。
裡面放著一小塊槐木,不顯眼,也不會如在頭上一樣受到太陽暴晒,簡直是他的天堂。
他又鬱悶了,見不了人也就罷了,惠裊裊還不帶他見鬼……委屈!
惠裊裊的目光,落到了地面上的血跡上,再加上她體質特殊,感知到這裡還未散去的怨氣,便已經明白了這裡在不久前有一場兇殺案。
來者,鬼氣初成,她若沒猜錯,剛成鬼不久,當是這場兇殺案的遇害者。
身影離她越來越近了,是個嗚嗚咽咽的女鬼,衣衫凌亂,脖子上有一道血口,一刀致命。
「救命!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