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071

  會計師走出了珠寶店。


  他今天買了一枚戒指。價格很是昂貴, 但他薪水豐厚,負擔得起。也是因為如此,他覺得,他能負擔得起林昕雅的一生。


  他隔著衣服, 捂著內兜里的戒指, 心想無論如何, 要向她當面求婚,要讓她知道他想娶她的決心。


  但當他來到停車場的時候, 發現有一輛豪華車懸浮在他的車前,正擋住了他的去路。他走過去,敲了敲駕駛艙的門:「先生, 麻煩挪一下車。」


  駕駛艙沒有動靜, 乘客艙的門卻開了。黑色的皮鞋踩在水泥地上。


  會計師不明所以的望著這個男人,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的凜冽的氣息, 是針對自己。對一個精神力只有B級的普通人來說, 這氣息讓人發抖。


  男人看了一眼會計師, 垂在身側的右手動了動。精神力爆開,會計師被擊飛出去, 撞到柱子上, 摔落。小小的盒子滾了幾滾, 停住, 被隨即湧來的暗紅色的血包圍。


  男人走過去, 踩著血, 撿起了小盒子。打開, 戒指上的寶石閃耀著微光。這顯然是一枚求婚戒指。


  過了一會兒,他輕輕的「呵」了一聲。


  扔掉盒子,他朝驚恐的會計師一步步走去……


  公寓的管理系統忽然發出「叮叮」的兩聲輕響,昕雅隨即就聽到了開門關門的聲音。有人用公寓許可權開了門。


  「小恪?今天怎麼回來了?」昕雅放下畫筆,一邊解圍裙一邊沖外面喊。


  唐恪長大了,不像小時候去哪裡都要媽媽陪伴,他可以自己乘坐計程車。偶爾非周末的時候,他也會回來,第二天再早早的趕回去。


  昕雅以為兒子回來了。她一邊脫著圍裙,一邊走出畫室。從頭上摘下圍裙,一抬頭,看見了站在玄關的男人。


  圍裙掉落地板,血液彷彿瞬間降到了冰點。


  每個女人見到他,都是一臉歡喜。除了林昕雅。她見到他,眼睛里只有恐懼。像被蛇盯住的青蛙,站在那裡,動都不敢動。


  他嘗試對別的女人做了他對她做過的事。老情人新情人都有,□□少女都有。


  她們有的驚恐哭泣,有的則極力配合。但不管是誰,不管怎麼樣,他從她們身上得不到林昕雅帶給他的快感。


  她是特別的。


  他因此疏遠了她。縱然他只是享受蹂/躪她的快感,他作為家主的原則也不能允許這種「特別」的存在。


  所有的「特別」之人,都會成為弱點。


  這男人,若說放縱自然是放縱的。若說自律,對自己又是非常嚴苛的。一年零四個月沒有見她,沒有去關心她的存在,他本已可以將她放下。


  偏偏煙煙又將她推至他面前。


  她長發隨意的綰在腦後,碎發掉下來好幾縷。僵硬的站在那裡,動都不敢動,依然是像一隻……將要被被捕殺的小白兔,輕易的就能喚醒他身體里的原始本能。


  她果然,是特別的。


  韓家主朝客廳走去。


  隨著他的走動,昕雅的視線落在了他垂著的右手上。他的手是紅的,走動的時候,有一滴紅色的液體掉落在了地板上。


  「你……你受傷了?」她猶疑的問。


  「沒有,只是弄髒了。」韓家主做進沙發,漫不經心的說,「拿條毛巾來擦擦。」


  昕雅跑去衛生間,取了條毛巾和一小盆水。


  韓家主坐在了單人沙發上,把右手伸了出來。她便將水放在茶几上,蹲下去幫他輕輕擦拭。血跡擦乾淨,他的手上沒有一點傷痕,他果然沒有受傷,那些都是別人的血。


  「不問問是誰的血嗎?」他說。


  昕雅並不抬眼,輕輕的搖搖頭。


  韓家主勾勾嘴角,從褲兜里掏出個東西:「你的東西掉了。」


  他攤開手,掌心是一枚戒指。


  你的東西掉了。


  是什麼?

  這個。


  這、這難道是……


  親愛的,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願意!

  這都是肥皂劇情節,斷不會發生在他們身上。昕雅半蹲半跪在地上,定睛仔細看了看那枚戒指,十分肯定的搖頭:「這不是我的。」


  「是你的。」韓家主淡淡的說,「一個男人買給你,準備向你求婚。他是個會計師。」


  寂靜了一秒鐘之後,昕雅霍然抬頭!

  她盯著他的眼睛,然後視線移到了茶几上的水盆上。投了兩次毛巾,盆里的水已經是紅色!

  昕雅的嘴唇微微抖了抖,猛的大力去拍手腕上的智腦,激活了光屏。打開通訊錄,她指尖發抖,差點點錯人名。


  電話撥過去,無法接通。


  昕雅霍地起身。但韓家主動作更快,起身將她抄進懷裡箍住。


  「放開我!放開我!」昕雅聲嘶力竭,「他在哪?你把他怎麼了?你把他怎麼了?」


  韓家主冷冷的說:「別費力氣了,世上已經沒這個人了。」


  啪——


  昕雅回身給了他一記耳光。


  韓家主自出生至今,人生第一記耳光,來自這個懦弱的女人。


  懦弱的兔子,眼睛通紅,聲音嘶啞:「你殺了他?」


  韓家主撫了撫被打的臉頰,神色冰冷。他伸出手,快如閃電的扼住她的咽喉。


  「林昕雅。」他從牙縫裡擠出聲音,「從來沒有女人敢做對不起我的事。你膽子不小。」


  這恐嚇沒有嚇倒昕雅。


  「你既然查了,自然知道我沒有。」她的眼睛紅得要滴出血來,「我有求於你,你怎麼對我,都是我自己求來的,我認!」


  「可他是無關的人!他跟我根本沒有關係!」她咬牙切齒,瘋了一樣撕打他,「你為什麼要去傷害無辜的人!為什麼!」


  韓家主收緊了手,昕雅呼吸困難,抓緊了他的手腕。但她沒有哭泣哀求。


  相反,她把下巴微微揚起。隨著這動作,她肩背自然而然的挺拔,後頸立直了起來。她曾是一個合格的富家千金,那些自小刻入骨髓的教養的痕迹,自然而然的便流露了出來。


  這個男人曾在歡愛之時扼住過她的喉嚨,在她瀕死之際才放開。那是曾經讓她一憶起便渾身發抖的噩夢

  但現在她不怕了。當一個人徹底絕望時,便已經無可畏懼。


  她看著他的眼睛,等著被他殺死。


  韓家主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


  昕雅捕捉到了這細小的動作。她的眼神發生了變化,迷惑,而後恍悟。


  「你……」她呼吸困難,卻依然露出了嘲諷的笑意,「原來……」


  韓家主便知道,她終於看明白了。


  林昕雅從來不是蠢貨。正相反,她不僅聰明,而且清醒。或者可以說,太清醒了。


  她從少女時代,便知道要與他保持距離。他若進,她便退。


  因為太清醒,她便最會審時度勢,最識時務。當年拒絕他是,後來順從他亦是。她只是被生活挫折了脊樑,打磨了稜角。


  她一直以為他對她的折磨緣於對她當年拒絕他的報復心理。現在她才明白,不同於愛,韓峻這個男人啊……他原來微妙又奇異的迷戀著她。


  這五年的磋磨、忍耐、疼痛、恐懼,都像一場夢,剛醒。


  韓家主並不因為被她看穿而狼狽。相反,他感到愉悅。


  他憎她低垂著頭的模樣,他憎她脖頸前傾微彎的弧度,他憎她懦弱得不敢反抗。她被生活磋磨得不像她自己了。


  現在,曾經的那個她回來了。他很愉悅。


  他低下頭去吻她,並抓住了她企圖反抗的雙手。當他抬起頭,嘴唇被她咬出了血。


  原來兔子急了,的確會咬人。


  他喜歡會咬人的兔子。


  他將她抱起,向卧室去。


  昕雅希望自己手上能有武器,因為她很想殺死這個男人。可她赤手空拳,她的力氣也遠遠不如。她就只有牙齒。


  韓家主在她咬得太狠的時候用精神力震開她,她唇角流出了血,依然不肯放棄。她已經沒了清醒和識時務,她已經瘋了。


  可韓家主愛她這瘋狂。他最終綁住了她的嘴。


  但他沒有凌虐她。他這一次稱得上溫柔,也剋制,不會像從前那樣令她痛得流淚、發抖。


  最後,他沒有做任何防護措施。


  「給我生個孩子。」他說。


  昕雅醒來時,男人已經離開了。


  她坐起來,發現身上只有歡愛的痕迹,沒有傷痕纍纍。她笑出了眼淚。


  腳腕上套了一隻細細的銀色金屬環,是後半夜他的人送來的生命信息監控器。他想讓她生個孩子。她若敢吃避孕藥,監控器會監測到血液的變化並直接回饋給他。


  昕雅摸著那隻拆不下來的細環,嘴角露出嘲諷的冷笑。


  唐恪在午休的時候避開了同學,悄悄的去了實戰場的山林。中午所有的機甲都收入庫中,實戰場悄無一人。


  韓金那些人一定是想不到他會躲在這裡的。他還沒想明白韓煙煙對他不反擊這件事的態度,在想明白之前,他盡量避開那些人。


  但他想不到大中午的,實戰場還會有別人。他更想不到,那個人會是韓煙煙。


  唐恪躲在灌木叢后,看著韓煙煙和一個高大的青年。


  唐恪知道那個人,十二年級的學長,某個小家族家主的兒子,各方面都狠優秀。


  唐恪睜大了眼,看著韓煙煙將學長推到樹榦上,拽著他的衣領令他俯身,與他接吻。唐恪看到學長抱緊了她,雙手放肆。


  韓煙煙的動作更是大膽火辣。優秀的青年每天進行大量的訓練,身體健美有型。韓煙煙像是很喜歡。


  這裡沒有旁人,這一對年輕男女盡情的發散荷爾蒙,像是打算在這裡野戰。


  唐恪覺得渾身發燙,彷彿被學長附體。他知道他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知道自己應該離開,可是他移不動自己的腳。


  那些對韓煙煙朦朧的感覺,那些心底不明所以的念頭,都像揭開了面紗。正在青春期的少年,意識由懵懂走向了清晰。他的身體第一次,不是因為要排泄廢液而昂揚。


  青年被撩撥得就要焚身,想要更進一步。韓煙煙卻忽然按住了他的手,倏地轉頭,喝道:「誰?誰在那?」


  精神力如風刃一般,交錯著割裂那一叢灌木。枝椏七零八落,露出了藏匿在後面的少年。


  「唐恪?」韓煙煙露出「意外」的神情。一點也看不出來,她長期監控他的行為,早知他這些天中午都躲在這裡的模樣。


  唐恪窘迫至極,彷彿做了壞事的人是他。而且身體……身體燙得像要燒起來,讓他心底慌張,恨不得立刻遠遠逃走。


  韓煙煙卻跟學長耳語了幾句。學長被壞了好事,心情十分之不好。但他恨恨的瞪了唐恪一眼,依然服從的先離開了。唐恪看到學長的褲當也一樣的支起,和他完全是相通的狀況。


  他卻更慌了。然而韓煙煙不給他逃走的機會,徑直走到了他面前。


  「你怎麼在這?臉這麼紅,你看到了?你……」她話音戛然而止,視線落在了他下/身。


  唐恪羞窘得恨不得立刻死去。


  韓煙煙笑了。


  她的嘴唇因為親吻而微微腫著,有著閃亮的光澤。校服的襯衫有些凌亂,身前的扣子被學長解開了兩顆,露出了丘陵和溝壑。


  她如果再往前靠近,唐恪覺得自己就要爆炸了。


  可韓煙煙不僅又向前了一步,還吃吃的笑了:「你這小孩……」


  不,他早不是小孩了。他只除了身高還不如,其他的,學長有的他都有。韓煙煙剛才摸著愛不釋手的月復月幾,他也有!

  這些心底的吶喊,似乎都透過眼睛發出了聲音。韓煙煙看懂了。


  她笑著說:「你還太小,趕緊長大吧……」


  她這麼說著,卻對唐恪伸出了手。


  那拇指指尖滑膩,輕輕撫過少年的唇。


  唐恪聽到了血管暴動的聲音,心臟跳動的聲音,甚至大腦深處精神力源膨脹突破的聲音。


  放開!放開!再不放開,他就要爆炸了!

  「咦,你怎麼這麼燙?」韓煙煙說。


  她話音未落,唐恪就爆炸了。


  精神力源的物質基礎是肉體。它隨著肉體的成熟而成熟並爆發。還沒走遠的學長聽見「轟」的一聲並感受到了隨之而來的衝擊波。


  十三歲的少年迎來了人生的第二次精神力爆發。


  他成為了精神力為S+的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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