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8 章
長芳主蹙眉不解:「這是何法?聽著名字就滲人的很。」
「此法是我在斗姆元君處看一部古籍修習而來,將我一半內丹分給錦覓,可幫她重新凝聚元靈,重塑肉身。此法只有父子、母子、同父同母之兄弟姐妹間可行,因系出同源,所以不會有排異反應。」
長芳主匪夷所思:「我從未聽過有這樣的辦法,只是內丹乃修仙之人的本源,若缺失了一半,你又當如何,可有兇險?況且你身負水火雙靈力,覓兒卻只有水靈力,可會相衝?」
錦素麵色坦然:「凡逆天而為的術法,總有風險,只是這風險比起那尋不到的盤古大神的心頭血,也算不得風險了。我身上的水靈力與覓兒乃是同源,將內丹水系的那一部分分給覓兒,也盡夠了。」
「素兒,我是問到底有什麼風險?覓兒已經如此,若是為了救覓兒你再出個什麼好歹,我如何向先主交代?」
錦素微微笑了笑:「此法卻有兇險,失了一半內丹,實力大減,我現在剛入大羅金仙初階,用了此法,怕是會倒退至真身被封印之時。可現如今,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救覓兒,丟失的境界再修習回來便是,可覓兒這般,就算用聚靈陣拘著她的元靈,怕也堅持不了幾日。」
長芳主沉默了下去,她決計不信此逆天法術會沒有代價。
「此事先不急,我需與老胡他們商量一二,素兒,商量結果出來之前,你萬萬不可輕舉妄動,我已經失去了覓兒,不能再失去你了。你決計不可輕舉妄動,可記住了?」
錦素極為乖巧的點頭,長芳主這才略微放下心來。與錦覓不同,錦素一向是個聽話的乖孩子,從來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過。所以千叮萬囑后,長芳主便去尋其他幾位芳主商議此事。
錦素看著聚靈陣內錦覓的元靈,已經分裂成為幾個小光球,不斷的衝擊著結界,想要飛走。
緩緩嘆了一口氣,分裂內丹怎麼會不危險,不說她境界倒退,實力大減,就算是成功了,錦覓用她的內丹重塑肉身,若以後受了傷,她便要承擔一多半。
可現在除了這個方法,也沒有別的方法可以救錦覓。
盤膝運功,胸口處半邊紅色半邊藍色的內丹便浮現出來,錦素額頭上沁出了一些汗珠,面色有些蒼白,內丹是本體修行這些年來的精華所在,切除一半,靈魂上承受的痛苦遠比肉體要大得多。
然而她毫不猶豫,捏決運功,她的內丹發出一片刺目的亮光,從紅藍分界處裂開一條細小的縫隙,而此時錦素五孔七竅漸漸流出血來。
靈魂被撕裂,被拉扯,讓她痛的無法呼吸。
可她面上卻絲毫沒有顯露出來,口出吐出一口鮮血,內丹分裂成了兩半,紅色的半邊徐徐回到體內。
顧不得疼痛,她直接做法將那半顆水系內丹送入聚靈陣中,將內丹與錦覓的元神融合。
漸漸的,那些光團漸漸幻化出一具凝實的身體。
錦素收了靈力,打開聚靈陣,摸了摸她的額頭,呼吸均勻面色紅潤,只是內丹與元靈融合還尚需要時間,所以一直沉睡著。
錦素這才微微放下心來,她需要找老君要些丹藥,每日給錦覓服下,她才能快些醒來。
出了花界,錦素便去九重天上老君的兜率宮,駕雲中忽覺胸口一陣撕裂劇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徑直從雲端上墜落下去。
半空中忽然伸出一片巨大的白色衣袖,一把將墜落的錦素撈住,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璇璣宮中,一切還如同原先那樣,錦素僅著中衣,面色蒼白的昏睡在床上,而一旁照顧她的正是潤玉。
不過幾日沒見,他好似已經許久不曾與她這樣親近的看著她過了。
潤玉貪婪的看著她的眉眼,從光潔的額頭到秀氣的鼻樑和蒼白的嘴唇,心中的空洞慢慢被填充。萬事都已辦妥,這世上在沒有任何東西能阻攔在他與她之間。
他不由自主的吻上了那片他朝思暮想了許久的唇。
端著葯進璇璣宮的鄺露,偷偷窺見潤玉的情不自禁,不由心中黯然,一向冷清自持的陛下,也只有在那位仙子面前才會失態。
「陛下……」
她恍若未覺,在門外敲了敲門。
潤玉清醒過來,摸了摸她因為被親吻而變得有些血色的嘴唇:「進來吧。」
「陛下,葯已經熬好了。」
潤玉頷首:「先放在那吧。」
「花神仙上這是怎麼了?」
潤玉的眼睛黑沉沉的,看著錦素蒼白的臉頰心疼不已:「我方才探查,棉兒失了一半內丹,如今境界大退,也是因為此才會忽然昏厥。」
「花神昏迷著,要如何喝葯呢?萬年紫芝的效力需得趁熱才能發揮作用。」
潤玉看了鄺露一眼:「這個不需你擔心。鄺露,這些天你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此處不需你服侍,還有別的仙娥。」
「陛……」
說完話的潤玉便轉過頭去,不再看她。
面前這個男人全副心神都只有錦素,何曾眼裡有過她呢?鄺露抿抿唇,攥緊手,不甘的退了出去。
「失去半顆內丹,境界倒退至太乙真仙,這般狼狽,不用猜,我也知道,左右不是為了錦覓就是為了旭鳳……」潤玉嘆了一口氣:「什麼時候你能想想你自己?想想我?這樣總是受傷,叫我如何是好。」
扶著她靠在自己的懷裡,端起那碗葯含在口中,嘴對嘴的給她哺進去,葯汁這般苦澀,潤玉卻覺得心裡甜蜜非常,這般朝夕相對,日夜相伴,是他夢寐以求的日子,而現在她就在他身邊,誰也不能把她帶走。
………………
錦素幽幽轉醒,迷迷濛蒙的睜開眼,胸口的疼痛已經減輕了許多,而這並不是花界她與錦覓的屋子。
腰間橫著一個人的手臂,帶著些許微涼。
她轉過頭,正看到潤玉那張她極為熟悉的俊朗容顏,她見過天帝,而潤玉的臉卻與天帝並不相信,他的兄弟旭鳳被譽為天界第一美男子,鳳目高鼻雌雄莫辨,美的極為張揚。而潤玉卻不同,他也是極為俊逸的,卻美的很內斂,就像是他的名字,他的性格。
明明是個男子,怎麼睫毛這麼長呢?
錦素好奇的用手去碰,冷不防被潤玉捉住,放在唇邊親了一下,正對上他黑黝黝的深不見底的眼睛。
錦素懵然看著他露出了極為柔和的笑意,掙脫開他的手臂,跌跌撞撞的跑下床,差點摔倒。
太尷尬了,她怎麼會在璇璣宮,怎麼會和潤玉在一張床上?雖說更親密的事他們也做過,但到底因為那場婚事,潤玉差點成了錦覓的夫君,她心中只覺得彆扭非常。
潤玉伸出的手將在半空,他眸色深沉,嘴角微微一抿,等錦素回過頭來時又恢復那般和煦溫潤的表情。
「那個……」
「你沒摔疼吧?」
兩人同時脫口而出。
錦素一愣,心中一暖,陌生感反而消去一些,她搖搖頭:「我……我怎麼會在這?」話音剛落,聰慧如她怎會不知緣由,她昨日要去兜率宮找老君求葯,駕雲途中忽然暈厥。
如今能在璇璣宮中,必然是潤玉救了她。
「多謝陛下相救之恩。」
潤玉已然繼承帝位,且他與錦覓大婚未完,若叫潤玉,則太過親切,不太合適。思來想去,她如今是花神,他是天帝,她是臣子,給陛下行禮卻沒有什麼不合適。
潤玉臉上的溫和笑容已然要掛不住了。
他徐徐走到她身前,緊緊的盯著她的臉:「棉兒,你一定要同我這般生疏嗎?」
太近了……
他說話的氣息縈繞在身邊,她一抬頭幾乎就能蹭上他的下巴,太近了,近的讓她心中發慌,讓她有些害怕。
「你已然是天帝,又與覓兒辦了天婚之儀,我……微臣理應稱您為陛下。」
「我知道你是在怪我!」
潤玉一把摟住她的腰,不讓她退縮,額頭抵著她的:「別生我的氣了,我與錦覓不過做戲一場。先水神逝后,她問旭鳳幾次皆得不到答案,便來哭求我與她做這一場戲。你整日整夜探查害了先水神的兇手,我也想幫你,所以答應了錦覓所求,你明明知道的,我心裡只有你一個,如今你這般避著我,躲著我,當真傷我的心。」
「我……我只是……」
錦素心中有疑慮,他與錦覓大婚雖說是幌子,可現在天帝被囚,旭鳳被傷,如今坐上天地之位的是他,是以往那個不得寵的大皇子夜神潤玉。
她不傻,這件事的得利者是誰?
而她心中疑慮的是……
「你當真沒有利用覓兒?」
她抬起頭,看向他黑沉沉的眼睛,她想要一個答案。
潤玉心一沉,自嘲一笑:「你問我這話,便是在疑心我,我的回答你當真相信?」
「只要你說你沒有,我就相信。」
潤玉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她純澈的不含一絲懷疑的雙眸,握住她的手,緩緩道:「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