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25章
姜念念只挑了一件鵝黃及胸襦裙, 是極清爽水潤的顏色。貞寧見襯得主子膚白勝雪, 唇如硃砂, 竟如海棠般動人, 不由看得怔了一下,垂下眼笑了笑道:「娘娘, 奴婢實在是不懂, 為何娘娘這些時日都不爭寵了?」
她用沾了梨花水的青玉梳篦給姜宸妃梳頭, 一面嘆氣:「奴婢覺得, 陛下到底是疼娘娘的。雖說從前宮中有一些關於陛下與楚王妃的流言, 可這麼久過去, 娘娘也不止於此,這麼久都抱病不見人吧。」
姜念念一邊將發上嬌艷的步搖取下,也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一邊叮囑:「以後可不要說這些話了,現在我們要去見太后,你可要管好自己的嘴。」
貞寧只能訕訕道了句「是」。
她們到長樂宮的時候,太后已命內廷司的人等著宸妃了。
姜念念請過了安,只是沒有想到的是,除了嘉貴嬪、何才人, 姜珞雲卻是竟也在這兒。
她已有很久沒有見到原主這位姐姐,除了她上次邀她來吃酒。也沒去見男主, 其實是想讓男主和平的得到白月光, 這樣不就兩全其美了嘛。
但是看上去, 這位白月光好像也沒有想象中這麼意滿志得啊。
「宸妃, 你來了。」太后抬頭看她一眼,冷淡道了句。
「太后,」姜念念斂了心神,將茶端上去。眨了眨眼,仍是輕聲說:「臣妾明明記得,您甚少這般動怒,如今到底是出什麼事了,惹得您這般不高興?」
端慧太后看了她一眼,神情鬆動了一些,仍舊是意味不明,倒沒立即說什麼。
而她身邊的齊嬤嬤卻是臉色不大好:「宸妃娘娘!請隨老奴前去太後娘娘的佛堂一看,一切便明了。」
齊嬤嬤命人將隔扇打開。
即使做好了心理準備,姜念念還是對眼前的這一幕有些訝然。
太后這宮裡的佛龕乃頂級的金絲楠木所制,下雕著蓮花寶座。裡面盛著的,便是金漆佛像。佛像神態端莊慈祥,通體漆金,便是極為神聖不可侵犯的所在。
太后崇佛至極,昭帝又事母至孝,這尊佛龕乃是陛下親自監督司造處完成,故而地位非同一般。
然而,在金絲楠木佛龕的邊緣,卻顯而易見木漆的掉落,露出一攤刺目的白色來,顯得猙獰而突兀。
——顯然不是木漆隨著年月加深的正常剝落,而是有人故意動過手腳的。
據說太后每日禮佛時尚未發現,然而今日一早齊嬤嬤奉命清掃時才察覺了異狀。
姜念念勉強按壓住內心的疑慮,才問:「齊嬤嬤,本宮記得上次本宮離開時尚且好好的,而這佛龕為何會變成這般模樣?」
齊嬤嬤淡淡道:「回娘娘,這也正是請娘娘過來的目的。」
原按照禮佛的習俗,在佛像前日日需供一盞清水,「水」意表清凈、平等、覺。
然而在佛龕被人惡意損毀后,長樂宮立即派人來查了,這才發現,這一回這佛前的杯盞中供的並不是清水,而是腐蝕性極強的酒液。
不僅如此,必定是有人曾將這酒液潑向金絲楠木,故而才會使得佛龕無端受損。
無論是多名貴的木材,裝潢過蠟后,遇酒精則變色,呈現出突兀的蠟白色。
正因這酒液無色無味,這才逃過了那些侍奉宮人的眼睛,一直竟不曾發現,供佛的清水已被替換了。
要知道,一樽佛龕受損或只是微末小事,然而真正令太后難以容忍的,則是她尊佛至極,然而在她的宮裡頭,竟有人膽敢對神佛不敬!
這時姜念念已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了。
她將那杯盞執起來,放在鼻尖聞了聞,覺著有些不對。
——這味道,哪裡是普通的宮中酒液,而是她平日喜歡在昭陽殿搜集的果酒。
因為在原著裡面描寫的,民間的南香燒酒其味辛甘醇烈,其清如水,尤其美味。所以她才悄悄托小宮女去民間購得正宗的民間果酒來。
然後再藏在宮裡頭慢慢吃。
「……」
所以姜念念如何都沒有想到,這酒如今會出現在太後宮中的佛龕跟前!
而且拜佛大多在初一與十五,上一回十五的時候,替太後來替換清水的便是姜念念。
「宸妃,」太后揉了揉額頭,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緩緩問道:「佛龕受損,在這宮中,你素來是接觸這佛龕最多的人。而且有人說,這杯子里的酒,可是出自你的宮中。你該當如何解釋啊?」
姜念念勉力平復了下心神,將此事捋了一遍,方淡淡的道:「太後娘娘,佛龕受損,臣妾的確該當看管不力之責。然而這酒,卻的確與臣妾毫無半分關係。」
太后看她一眼,「哀家問過楚王妃了,她親口承認,闔宮上下,便唯有你宮裡藏有民間的南香燒酒。難道這還是與你無關嗎!」
姜念念聽得心裡不由得重重一沉,下意識看向姜珞雲。
姜珞雲卻是生硬的挪開視線,纖細玉白的手指似是攥了一下,連望都不曾望過來一眼。
「妹妹,對不起。」她斂氣屏息好一會兒,才說:「你上次讓我過去吃酒,我便知曉你宮中藏有這民間的燒酒。姐姐當以為你只是喜歡,卻沒想,你會瞞天過海,用這個親手損毀太後娘娘的佛龕。」
她緩了緩,方抬起眸來:「念念,無論如何,你都萬萬不該利用太後來玩鬧。事已至此,不若便向太后認罪。太后滿心仁慈,定不會重罰於你。姐姐這麼做,亦是為了你好啊。」
那雙眼睛水潤瑩潤,叫人以為尤為清明。
然而這話說到後頭,姜珞雲已有些底氣不足。
姜念念心裡不由「咯噔」了一聲。
她只知道,原著里這件事是徐芷妤一手策劃。然而姜珞雲會和徐芷妤一起,卻是在她的意料之外的。
但很快她便猜到了,白月光既然是重生的,那就一定會努力留在長安城,用男主的氣運彌補自己的不足。
所以在這個時候,她這個容貌相似的妹妹對她而言,便只是一個威脅了。
所以她就會與女主合作,為的就是讓這個替身妹妹遠離男主。
然而按照女主的習性,白月光卻多半成了女主手裡的一把刀。在原著裡面,女主之所以能橫行後宮這麼多年,有一個緣由,便是她從不主動出面得罪貴人。
想至此,姜念念的眸色變淡了幾分。「姐姐,你確定這損毀佛龕的酒是我宮中的么?」
姜珞雲淡淡的說:「這宮中便只有你會私藏民間的酒。」
姜念念不再多說什麼了,轉向了太后,屈身行禮:「太後娘娘,如姐姐所言,若只有臣妾宮中有民間的南香燒酒,那臣妾還用此物損毀太后的佛龕,豈不是太引人注目,臣妾自然不會這麼做的。太后可否想過,或是有人知曉臣妾的習慣,所以故意從民間購買此酒,以此栽贓嫁禍?」
姜珞雲忙道:「整個宮中只有我知道你私藏此酒,旁人又不知曉。你便是想要瞞天過海,也是有法子的。」
姜念念不由微微低垂著頭,纖長的眼睫悄然低垂下去。小姑娘飛快的看了太后一眼,眼睛嬌美水潤的,看上去實在叫人心軟。
太后神情一松,眼底柔和些許,嘆道:「可管事嬤嬤都瞧著的,宸妃,上一個進這佛堂之人,可正是你啊。」
姜念念卻道:「太后您明察秋毫,自然不會請輕易為人蒙蔽。可這宮中宮人萬千,若是趁著無人看守的時機入內,嫁禍臣妾。臣妾以為,管事嬤嬤卻也難以兼顧。」
太後下意識看向齊嬤嬤,齊嬤嬤卻說:「太后,宸妃所言雖說有理。不過……如今所有的證據的確都指向宸妃。奴婢倒覺得,宸妃仍負著最大的嫌疑。娘娘,事關佛祖,還是要命人好生審理才是。」
畢竟,這麼大個宮中,除了不守規矩的宸妃,也沒有人會在自己宮裡頭私藏民間的燒酒了。
這時,方貴人小聲嘀咕一句,「除了姜宸妃,從前被陛下嬌寵成了習慣,還有誰會沒事去藏宮外的那些酒啊。」
「正是!沒想到宸妃還會故意損毀太后的佛龕,枉太后素日里這麼疼愛她。正所謂是其心可誅。」
「這一次恐怕沒有人能保得住她了,太后一定會將她送離宮中,以儆效尤。」
「但願如此罷。」
姜念念:「……」
徐芷妤聽見這些許議論,眼底浮現出一絲異樣的光,微笑起來:「各位妹妹切勿胡言亂語,太后都尚未定論的事情。或許如宸妃娘娘所言,其中當著有所誤會呢。」
方貴人低低哼一聲,「姐姐以為還會有什麼誤會,無非是陛下舍不捨得罰她罷了。」
姜珞雲捏緊了帕子,看了姜念念幾眼。嘴唇動了動,原本想說什麼,但最終也沒能說出來。
太后皺眉:「宸妃,你還有什麼想解釋的嗎?」
姜念念沉吟了一會兒,才淡淡說:「太后,臣妾可以證明這佛龕前的酒,並非是臣妾所有的。」
太后的神情一頓,但很快便恢復如初。倒是姜珞雲面色變得有些泛白,勉力抬眸,不可置信的看著姜念念。
「哀家可以給你機會解釋。」太后語氣微沉。
姜念念這才屈身行禮,又檢查起那杯酒來。
按照她在現代了解的一點皮毛知識,不同種類、年份的酒,氣味、色澤都是有所差別的。而那個人如果想要陷害她,自然不可能找尋一模一樣的酒來。
所以,這杯與她宮中藏起來的任何一種都不可能相同。
「貞寧,你讓人將昭陽殿餘下盛酒的玉瓶都送到長樂宮來罷。」姜念念吩咐。
除此之外,她還停在小丫頭耳邊,悄悄加了一句話。
貞寧聽完,像是明白了什麼,立即領命而去。
不多久,幾個小太監便捧著玉瓶子過來了。
古代世界盛酒的與現代的酒瓶大同小異,只是宮廷中所用的,乃是上等的暖玉。造型精巧,且出落的酒,味道更是醇美。
至於這幾瓶果酒,的確都是從長安有名的造酒坊高價購得的,與宮廷貢酒的標緻全然不同,卻是別有一番風味。從外面看過去,便能依稀察覺顏色旖旎,引人垂涎欲滴,並無無色無味的酒液混在其中。
姜念念還準備在地底下珍藏一段時間再挖出來,但是現在看來,恐怕是沒有這個緣分了。_(:з)∠)_
「太后,您可派人再前去搜一搜,」姜念念目光在那些瓶子身上掃過去,輕聲說:「這些便是臣妾宮中的所有燒酒了。您可派太醫細細查看,您佛龕前的那杯酒是否屬於臣妾。」
方貴人卻訕訕道:「誰又知娘娘是不是故意銷毀了證據,已將那一瓶早已丟棄了。」
姜念念看她一眼,微微笑了笑道:「但凡是宮中的一應器具,都會經由內廷司記錄,再分發往各宮。這盛酒的玉瓶自然亦是如此。」
她緊繃著下頜,淡淡看著方氏,繼續道:「若是方貴人懷疑本宮暗中銷毀器具,何不前往內廷司調出記錄,看看能不能對得上,卻單隻在這兒置喙?」
方貴人見宸妃如此篤定,聞言起身,咬了咬牙,請罪說:「……都是嬪妾一時失言,還望娘娘勿怪。」
姜念念挪開視線,沒有再看她,才道:「太后細看便知,臣妾宮裡的酒,與您佛龕前的並無同色,說明並不是臣妾所有。若是太后仍舊不放心,還可以請太醫來瞧瞧,這酒的種類是否相同。所以……今日在長樂宮發生的事情,或許真的是有人在您的眼皮子底下,一手策劃出陷害臣妾的。」
太后聞言,沉默片刻,當真讓人去請太醫與內廷司管酒的宮人了。
他們的結果自然都是一致,太后佛龕前的那一杯,不屬於宸妃宮中的任何一瓶。
姜珞雲卻是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手指緊緊扶住桌案。
她記得自己當日在昭陽殿時,分明看見一瓶無色無味的果子酒,所以才會在民間去尋一模一樣的。
可是,姜念念今日送到太後跟前的,那瓶無色無味的酒卻顯然不見了。
難道……她早就有所懷疑了,所以才會做下準備。
但是這怎麼可能呢!
莫不是姜念念……當真能隨時看穿旁人的心思!
姜念念卻繼續說:「太后,請給臣妾一些時間,臣妾亦能找到損毀您佛龕之人究竟是是誰,好嗎?」
太后抿了抿唇。
她原本就不信姜宸妃會做出這樣荒唐的事,但卻也沒有證據證明她是清白的。如今倒也好,她自己想法子,在後宮這麼多人跟前證明了自己。
她雖是太后,可她相不相信原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後宮這麼多張嘴信不信。
於是乎,太后便點了點頭,道:「正好,哀家也乏了。你若尋到真切的證據,再送到哀家跟前來。在此之前,誰都不可再議論此事。」
方貴人淚眼朦朧的,仍有不甘,「可是太后……」
「你還想做什麼?」太后驀然看她一眼,出聲叱責,「日後你們這些人,誰若再敢拿佛祖做手腳,哀家第一個不饒!」
她頓了頓,厲聲道:「方貴人還未有封號,便這般口無遮攔,以下犯上。今日便罰俸半年,回去好好反省罷。」
說罷便拂袖離去。
方貴人身子都軟了,嘴裡原本想要求饒,卻說不出什麼話來。
有她的例子在,後宮中心中仍有不甘的嬪妃,便再不敢多說什麼了。忙行禮跪安,恭送太后離開。
而姜珞雲看著姜念念離去的背影,心中卻幾番波動,許久都不能平復下來。
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前一世那個感情用事、行為極為嬌縱的小丫頭,這一世是怎麼變得這般福運連連,連端慧太后都向著她了?
……
宮道上的風從裡面竄出來,再鑽進人的袖子里,浸著絲絲縷縷的涼意。
姜珞雲被宮婢扶著,正準備回碧粹宮去。
她今日已得罪了宸妃,既然這一次不能成功,還是要找個機會去修復姐妹關係的好。
「姐姐。」姜念念卻忽然叫住她:「姐姐想知道在我宮中,那瓶無色無味的酒為何不見了嗎?」
姜珞雲嘴唇一顫,扭過頭,怔怔看著她:「妹妹,你在說什麼?我也是方才才知道,原是姐姐誤會你了。」
「是不是真的如此?姐姐,你難道不是一直也想找那瓶無色無味的酒嗎。」姜念念移開視線,唇角一彎,輕輕的說:「可是,在內侍將那幾瓶酒送到長樂宮時,我便讓貞玉偷偷將樹莓碾碎,再加入酒釀之中。樹莓是鮮紅色的,因此,改變了燒酒的顏色,旁人自然再分辨不出了。」
姜珞雲微微睜大了眼,「念念,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你就不怕我再去稟報太後娘娘么!」
姜念念卻說:「太后的佛庵受損,原本是我沒有做過的事情,總會找到破綻的。我自然不會擔心的。」
姜珞雲深吸一口氣,抓住小宮女的手,便想要往回走。
她如今最重要的,可不是跟這個小丫頭磨嘴皮子。
原本太后就忌諱她楚王妃的身份,不喜歡關於陛下真愛的那些流言。所以最重要的,應是證明自己的清白,讓太后再信任她才對。
正在姜珞雲準備離去時,姜念念卻忽然說:「姐姐,你原本便不應什麼人都相信。否則,成了旁人手裡的刀,賠的仍是自己罷。」
姜珞雲渾身一震,看著姜念念精緻嬌美的側臉,第一次竟露出些惶然的神色來。
姜念念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什麼。
……如果果真是這樣,那她和嘉貴嬪的這個秘密還能維持多久呢?
她還能在長安待多久呢!
……
雖然姜念念心裡大概已清楚,闖出這次禍端的背後主使究竟是誰。但是她卻暫時沒有想到證據想太后證明,就是嘉貴嬪,或是楚王妃。
所以,在回昭陽殿的路上,她便一直暗暗思考著,該如何去證明。
應是園子里的花開了,從宮道深處吹出來的風都攜著縷縷暗香,沁人心脾。
貞玉忽然從後頭跑上來,遞上來一張素帛,笑著說:「娘娘!這是徐子貿大人拜託奴婢轉交給娘娘,丞相大人……應是知曉那人是誰。」
姜念念有些疑惑,將東西接過來。
顧長卿只是一個外臣,他在朝中的勢力再大,又怎麼可能將手伸到後宮里來呢?
姜念念四處看了看,見顧長卿一襲勝雪的大氅,正站在不遠處的廊檐下。
據說是因為廊州軍報,陛下專程召丞相入宮議事的。
姜念念轉念一想,原著裡面,丞相府的眼線遍布整個宮中,自然也包括後宮了。
若丞相想要順手幫誰,自然是舉手之勞的事情。
所以,顧長卿或許真的是一個突破口。
她將素帛收好,才笑了笑說:「丞相既都已入宮了。如若丞相大人不介意,本宮願意請丞相吃酒,以示謝意。」
原本這些送去長樂宮的果子酒被挖出來,都已失了原有的風味,還不若在當下就全解決完了罷。
貞玉去請的時候,徐子貿正準備推說丞相大人政務繁忙,而顧長卿卻淡淡的開口,說:「若如此,恭敬不如從命。」
徐子貿:「……」
在這前邊,便是束禮園。
當初因為宸妃抱病,失寵的流言傳出來,束禮園已不如當年盛景,但仍舊是溪水潺潺、生機勃勃的景緻。
且這裡又沒有什麼宮人守著了,自然也不會有人注意到她和顧長卿。
涼亭里鋪著幾張軟席,是用沉水香熏過的。
顧長卿屈膝,跪地而坐。
姜念念挑了一瓶最古老的果子酒,將酒盞推過去,暗暗得意道:「長安城細街的老字號酒味應是最醇正的,比宮中的更好些,不知丞相大人可曾有機會品嘗過。」
顧長卿看她一眼,道:「臣沒想到娘娘在宮中也素來這般不守規矩,難怪太后的佛龕受損,第一個便懷疑你。」
姜念念沒有將他說的放在心上。
她原本又不是這兒的人。
天氣仍舊是冷的,幾杯果酒下肚,姜念念的臉色就有些由蒼白轉得泛紅了,嗓子里也是溫溫熱熱的。
像是淺醉了的徵兆。
她笑了笑,和著臉頰淺淺的緋紅,少女瓷白的膚色嬌美畢現。「若是沒有這些規矩要守著了,那才是好的呢。」
貞玉暗嘆一句,她們家娘娘莫不是不小心吃酒吃得過分了,這才說出這些胡話來。
顧長卿聽聞這句話,卻並無什麼反應,眸色微沉。只是許久,清淡笑著,輕聲道了句:「娘娘若想成為規矩,便要成為在他們之上的人。娘娘願意么?」
貞玉在一邊聽著,臉又白了。即使她只是一個宮女,卻也依稀知道,放眼整個朝中,尚能凌駕在天家之上的,還能有誰呢。
難道不是只有那位無人不知的權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