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070章
小沢全知子深吸一口氣。
醫護室里靜得可怕, 小沢全知子慢慢將深吸的那口氣吐出的同時，帶出了一個問題：「所以, 我的個性……」面對這個是她未來兒子的男人, 她皺著眉, 紅著眼眶，「是艾斯給我的？」
「我不能回答這個問題。」
然而出於她意料的是，對方沒有直接給出一個答案，即使這個答案在他們心中已經有了個明確的方向。男人望著她，語氣柔和：「而且，你不是一早就有了答案嗎？」
是啊，小沢全知子一早就有答案。
——這是艾斯的守護。
淚水迅速積攢在眼眶處, 她張著嘴克制地呼吸著, 直到把自己這陣鼻子發酸的感覺壓下去后, 才一抹掉下來的眼淚回歸正事：「那麼, 回到剛才那個問題。」
繼上次親眼見證少女強悍的近戰能力, 此時此刻的少女讓八木俊典再一次側目。
作為雄英的老師，他對少女的關注從個性開始。
因為對方與綠谷相似，對自己個性無法掌控的事情讓八木俊典猜測，會不會這個世界上有另一個「One For All」的存在。所以在得知少女的事情后, 他曾向相澤消太請纓，由他寫信給一個自己信得過的朋友, 讓他幫忙查找相關資料。
但是沒想到, 資料沒找到, 就先發生了一系列的事情。
從學校進駐付喪神開始, 八木俊典就猜測到這件事可能已經超脫他能解決的範圍。特別是在那奇怪的、包圍了整個學校並不讓任何人通過的藍色屏障出現后，退化成嬰兒幾天又變回原樣的小沢少女，更是進一步擴大了這份奇怪感。
誰也不知道，八木俊典私底下找過根津校長。
但根津校長對此的解釋卻只有：「有的時候知道太多也不是好事哦。畢竟在這件事上，就算是我也沒辦法插.手呢。」
只是沒想到，最後竟然牽扯出時空這種問題。
而且……
明明之前對他們一直避開的答案，就這麼大大咧咧在醫護室說出來真的好嗎！八木俊典的視線從小沢全知子轉到黑袍男人身上，忍不住擰起眉。
他總感覺，男人現在說的這些，都指向一個非常明顯的目標——
「我剛才說過，時空之間擁有非常嚴格的界限，一般肉體無法穿過。」男人循循解釋，「據我們長時間的觀察，只有一類人能通過時空界限，也就是依附審神者靈力顯形的付喪神。」
「所以你的意思是，付喪神也凌駕於時空之上？」小沢全知子反問。
「是審神者。」男人搖頭。
「哦對。」小沢全知子反應過來，隨即又意識到另一個問題，「等下，依附審神者靈力顯形的付喪神可以通過時空界限，那溯行軍呢？」
「沒人知道溯行軍是怎麼出現的。」男人嘆氣，「我之前問過你，你也不知道。」
小沢全知子道：「……那個，你能不能不要說問過我什麼的。雖然我已經接受你是我未來兒子這件事，但不代表我聽這些不會覺得彆扭。」
根津校長等人覺得這才是正常人的接受程度時，男人便來了一句——
「是的，你不知道。以後那個酷酷、帥帥的你也不知道。」
短暫的寂靜。
小沢全知子再一次跳起，摁著男人的後腦勺就捶。
根津校長等人：沒錯，明知道會被捶還要說，這就是小沢全知子親生的沒跑了。
一通亂揍，其實也沒用多大力的小沢全知子重新坐回去，看著男人揉著後腦勺嘶聲哈氣的哼了一聲：「繼續，所以你剛才那句話的意思是，現在時空界限某種程度上被破壞了，那些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才會出現在這裡的意思，是嗎？」
「也只有這個解釋了。」男人放下揉腦袋的手，「而且我認為是溯行軍做的。」
雖然不知道溯行軍從哪來，但從他們能撕裂時空進入到時空的這個設定，小沢全知子認可這個結論。但她關心的不是這個：「那個，我知道不同時空的時間流速不同。」
男人一直望著她。
小沢全知子抿起唇，在腦海里組織了下語言：「那那些人在這裡……」她又閉上嘴，有些苦惱地抓抓後腦勺的頭髮，「我的意思是，他們的家人會發現他們不見嗎？」
她是長大后，開始有自主思考能力時，才明白自己個性可能不是見鬼。
因為很顯然她這邊的時間流逝，那些被她見到的「鬼」們的時間也是跟著流逝的。但這樣的流逝基本可以拋去不計，所以她也就沒怎麼在意過——
畢竟一直在長大的人是她。
五歲時見到里包恩、艾斯和尊是這樣，十二三歲時見到他們還是那樣。
任誰都會覺得，對呀他們就是這樣，一直不變的啊。
直到她有一次和里包恩對練被完虐后，躺在地上有一搭沒一搭和里包恩閑聊——具體來說是她在嘰嘰喳喳地說，里包恩一言不發。直到她問出一句：「你平時都會幹什麼啊？」
一向不怎麼說自己事的里包恩答了一句：「打徒弟，不過不是你。」
小沢全知子至今都記得，里包恩那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之前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所以我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男人雙手相握，「而且如果真的如你所說，出現了時空融合的情況……」
小沢全知子有種不好的預感。
「請務必先保護好自己。」他道。
有那一瞬間，小沢全知子沒反應過來對方在說什麼。
當她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深層意思時，一股由心底升起的顫慄感瞬間直衝頭皮，刺得她當場猛地站起來，椅子也因為她的站起而往後挪了下，發出「吱」的一聲。
先保護好自己……那其他人呢！？
如果說的是保護好自己，或許小沢全知子的反應還沒那麼大。
這句話太自私了。
她看著對方，渾身開始發抖。
男人很了解她，幾乎瞬間道：「時空界限之所以很嚴格，就是因為每個時空的時空背景和時間不同。如果融合的時空沒有那個時空所屬的特點還好，但如果有……」
「什麼叫時空所屬特點？」小沢全知子猛地打斷他。
男人沉默了會兒，道：「比如某個時空里有種邪惡的靈魂叫「虛」，可能會殘害其他靈魂或人類，只能由帶有「斬魄刀」的死神進行擊穿；還有個時空有種名為「惡魔」的惡性武器，只能由帶有「聖潔」的人類進行毀滅。「
「所以，虛和斬魄刀，惡魔和聖潔……」小沢全知子喃喃，「就跟我們個性無法給溯行軍造成傷害，而必須由付喪神來斬殺溯行軍是一個道理？」
男人點頭，語氣沉重：「是的。」
小沢全知子只覺得頭暈眼花：「即使這些東西已經進入了我們的世界？」
「……我還不能做出結論，因為……」男人慾言又止。
「因為以前沒有發生過這種情況。」小沢全知子偏頭看他。
男人點頭的動作一頓，黑袍下的他抬起臉，直直望向不知道想到什麼開始輕顫的小沢全知子，張口叫出了一個稱呼：「……媽媽。」
小沢全知子渾身一震，另一種顫慄感從身體深處湧起。
「你不能這樣。」最終，小沢全知子還是挫敗地坐回到椅子上，垂著頭道，「我不可能先保護自己，如果真的到時候各個時空融合，虛和惡魔都入侵了我們的世界，還有很多很多其他人需要得到保護。」
她皺著眉，看著男人的表情很難過：「不能因為他們以後不是什麼重要的人就放棄保護，我知道你擔心我在這個你無法預料到的事件中喪失性命，但你現在除了相信我會拚命活下去，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吧。」
用著悲傷的表情說出這種話嗎……
八木俊典微微垂頭，無聲嘆氣。
「我不是要你不保護其他人……」男人的聲音漸低。
他真的不是嗎？其實不盡然。
他的確是害怕的，因為他很清楚自己母親是什麼樣的人。
有些人一輩子都不會變，一如他的父母親，還有那位繼承和平象徵這個稱號的綠髮叔叔，以及很多很多當年與自己父母親一屆的同學們……
這些人，從來不知道危險為何物。
不，他們知道，但是他們從不逃避。
——明明在這個時間點裡，他才是大人，卻還是被仍身為小孩子的母親牽著走了。雖然這個時候的母親還沒以後那麼恐怖，但現在生起氣來的她……
還是會讓他忍不住氣弱。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雙有些冰涼的手握住他的手。男人低垂著眼，看著那雙蒼白的手，抿起唇反握回去，隨即一個柔軟的、散發著香氣的身體貼了過來。
小沢全知子的額頭靠著男人的肩頸位置，有些艱難地環抱住他。
「放心。」她伸手按住他的頭頂，「我會保護好自己。」
不是出於我未來建立時空管理局，而是因為我想見到你。
那個哇哇大哭著落地，然後跟在我身後奶聲奶氣叫著「媽媽」的你。
「……嗯。」男人低低應了一聲。
兩秒后，男人猛地伸手抓住小沢全知子的手臂，另一隻手一扯自己兜帽往下一拉！
「嗨呀你這個死小子讓我看看會怎麼樣！」
「不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反正以後我再怎麼樣都會生下你，先給我看看你長什麼樣不可以嗎！」
「不可以！」
「你這人怎麼這麼固執呢！頂多我不避開你爸，這行了吧？！」
「所以你果真存了如果看到我的樣子，就避開我爸的念頭吧！？」
「哦！原來你真的像爸爸？！」
「……總之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