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逃亡 第十節 雪原
山洞外麵的阿爾格爾斯森林,早就被漫天大雪染得潔白無瑕。即使洞內篝火從未間斷過,也依然被冰雪封堵上了大半個洞口。好在山洞頂上的岩石並未完全愈合在一起,那些細小的縫隙如同房屋的煙囪一樣不斷將燃燒的煙塵排出洞外。
??多日以來對方向感信心滿滿的文泰,帶領宇文曼在迷宮一樣的森林徹夜徘徊。偶爾讓他們感覺找對了方向,可是下一個轉彎後又迷失在高大的針葉林下。開始的時候他們還像猴子一樣安眠於樹杈上,或者蝸居在藤蔓搭建的“帳篷”裏。隨著天氣越來越冷,連綿不斷的大雪讓他們隻能退守在如今的山洞中。在這遙遠的雪原裏,宇文曼已經很久沒有離開過這個山洞。阿爾格爾斯的冰天雪地讓他們陷入了兩難之地——這個山洞因為燃燒的篝火而溫暖,可是每天僅靠那點大雪降臨前收集的食物度日,他們是無論如何也熬不過這個冬季的。隻是盲目闖入雪地,在這片荒涼的世界找到出路,幾乎就是一種自欺欺人的幻想。何況這片原始森林中還有無數的野獸,正饑腸轆轆的尋找可口的美餐。
??文泰坐在洞口望了望混沌的天空,又看了看身上微薄的單衣,一時間五味雜陳。按本來的計劃,如今兩人早應該在霧萊城過著平常人家的生活了,誰料到竟遭遇這種陰錯陽差的結果。山洞裏剩餘的木柴也不多了,必須在火焰熄滅前再撿一些回來。好在外麵遍地都是枯枝爛葉,隻是他必須刨開那層厚厚的積雪。降雪後,這裏的白天變得非常短暫,每天都是漫長的黑夜陪伴著他們度過嚴寒。文泰知道就算等到太陽升到最高處,也不過是掛在低矮的樹枝上,根本給不了他多少溫暖。他強迫著自己離開溫暖的火焰,扒開洞口的積雪出去收集木材和一切能吃的食物。那張熊皮在宇文曼的巧手下,用魚刺做針、藤蔓做線,製成了一件無比暖和的真皮大衣。可惜大衣隻有一件,文泰當仁不讓的裹在了熟睡中的宇文曼身上。
??“真冷啊!”
??文泰拍打著胳膊想讓自己感覺熱乎一點,可是夾雜著雪花呼嘯而過的寒風依然讓他情不自禁的說出了口。雖然按時間來算現在隻能是初冬,可是阿爾格爾斯森林太靠北方了,這片陸地早已是白雪皚皚。山洞裏還有一點幹糧和一小塊硬的匕首都削不動的醃肉,那還是發現巨熊那天在不遠處的死人身上找到的,這些食物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揮霍。這樣的鬼天氣,別說是小動物,恐怕能吃的野草都很難找到半根。文泰雖然這麽想著,可他還是得努力去尋找,盡人事聽天命吧。
??又是一陣寒風冷得他差點跳了起來,他把雙手放在嘴邊哈了一口氣想溫暖一下凍僵的雙手。突然寒風戛然而止,還來不及等他回頭,一種毛茸茸的溫暖就將他包圍在了中間。文泰剛一回頭,就看見一個柔軟的身體正挨著他後背,頓時氣血上湧讓整個冬天都憑空消失了。
??“曼兒?!你……你怎麽出來了!”
??“你怎麽可以瞞著,趁我睡著的時候出來找食物。你身上就穿著一件單衣,好歹把熊皮披上啊!萬一……”宇文曼正怒氣衝衝的說了一半,卻驚呼起來“阿泰,你生病了,鼻子都凍紅了!”
??文泰何止是鼻子,他的臉頰耳朵都紅了,而且一直延伸到脖子根直到衣領擋住的地方去了,這種感覺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樣。宇文曼由於一心急著追上文泰,匆忙裹上熊皮就出了洞口。當她急著給文泰也蓋上熊皮的時候,卻沒有注意到兩個隻有一件單衣相隔的身體親密的貼在了一起,而淩亂的衣裳將大片春光顯示在文泰眼裏。文泰趕緊挪開視線仰頭深吸一口冷空氣,讓自己噴張的血脈稍微冷卻一點。他挺直了身體讓自己盡量不接觸到她的特殊部位,整頓好混亂的思維。
??“曼兒.……我好著呢……謝謝你!”
??宇文曼這才發現文泰並無大礙,剛才純粹是自己心急讓兩人貼的太近了。她趕緊避開文泰明顯起了反應的身體,好在熊皮夠大,輕輕鬆鬆的就能包裹住兩人來抵禦侵蝕的寒風。隻是這時的她也滿臉通紅,好在文泰比她高了半截腦袋,她可以把頭藏在熊皮裏麵單純跟著文泰的步伐前進就好。
??“這雪真大!”宇文曼從熊皮上因受傷而留下的一塊破口處看著外麵,她嚐試換個話題免得兩人一路無語。
??“是啊,大夏的疆域還沒有哪裏會堆積如此多的雪!”文泰也讚同的說。
??說到落雪,宇文曼突然有些亢奮的說“邑城也下過一次大雪,地上的積雪幾乎蓋住了腳背,那次還有父王在身邊陪我。”說到這裏她聲音突然轉入低沉“可是你們當時都不在邑城,不久之後我也被送到了伏龍城……”
??話題變換太快,麵對前一秒還是興奮,下一秒突然就轉為失落的宇文曼,文泰一時之間既不知道如何接話。漫天紛飛的雪瓣讓兩人陷入了沉默,隻剩下腳下被踩的吱呀作響的積雪。白色的世界如此吝嗇,兩人走了很久也沒能找到一丁點可以當做食物的東西。文泰捧起一團雪拍掉了上麵的雜質,放入嘴裏緩解升起的饑渴感。
??宇文曼一雙大眼睛擔憂的看著他“阿泰,雪不能吃的!”
??“宮裏的雪確實不能吃……”文泰突然被逗笑了,他又捧了一團白雪,處理幹淨後遞到宇文曼麵前“你嚐嚐,外麵的雪是可以吃的。”
??她將信將疑的捏了一小塊慢慢的放在嘴裏,雪淡淡的,什麽味道都沒有,隻有一股鑽心的冰冷,幾乎凍住了她的內髒。很快,一陣熱流湧向了全身,這種感覺很是出乎意料。
??“我突然覺得不是那麽冷了!?”宇文曼不知道如何描述她現在的感受。
??文泰想用科學的方法和她解釋,可是自己也想不出其中的道理,隻好簡單的說“就是這樣的。”
??宇文曼熱情似火的看著文泰,文泰也用溫柔的目光回望著她。兩人在雪地上一陣郎情妾意,搞得烏雲實在看不下去,它拋棄散落一地的雪花拔腿逃走了。
??“哇,真美啊!”宇文曼驚歎起來。
??光芒從萬丈高空灑落下來,在積雪的撞擊下四處崩飛。白色的天,白色的地,山川樹林都是潔白一片,就連河流也變的晶瑩剔透,宛如一條鑲嵌在白紗布上的玉腰帶,原來被稱作死亡森林的阿爾格爾斯也有著無人探究的美麗。
??“這就是傳說的北國風光吧!”
??宇文曼離開了溫暖的熊皮大衣,她沉侵在冬日裏,忘記了寒冷、忘記了煩惱,此時猶如一個無憂無慮的少女,依偎在大自然的懷抱中。幾隻小鳥也趁著天氣轉好躍上枝頭,好奇的看著地上兩個舉止奇怪的人類。不過鳥兒很快就看膩了,自顧自的下地尋找食物,隻是偶爾警惕的抬頭望上兩人一眼。
??“看~樹上有隻奇怪的老鼠!”
??文泰跟著她手指的方向看見了一隻鬆鼠,正在雪後的樹杈上整理著尾巴上的毛發。不過這個小精靈太過小心,發覺有人在觀望它後,放棄繼續整理毛發,一套上躥下跳後迅速消失了。
??文泰將熊皮蓋住宇文曼說“那是鬆鼠,森林中的小精靈。”
??“原來這就是鬆鼠啊,以前隻是聽說過。”
??她離開了文泰的懷抱,在雪地上盡情的翻滾嬉戲,仿佛變成了一個快樂的小孩。
??“我很小的時候就想這麽做了,這次終於沒有人反對我了!”
??文泰一直等到她自己站起來,她的臉上還保持著興奮的表情,身上裹了不少潔白的雪。文泰知道這雪正在她的體溫下慢慢融化,很快就會變成融水打濕她的身體。他默默的拍掉了還黏在她身上的雪花,將熊皮大衣套住她說“我去撿點幹樹枝,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點食物,這樣穿著很不方便。”
??麵對厚厚的積雪,宇文曼本來想要堆一個雪人,一個她從小到大從未堆過的最大的大雪人。然而文泰的話將她帶回了現實,他一直都在心係著兩人的生存根本,自己卻被眼前的美景吸引而忘了初衷,這讓她非常羞愧,好在凍的發紅的臉蛋掩飾了她的尷尬。
??大雪掩埋了一切可見的東西,讓人類這種靠視覺尋找食物的生物顯得更加困難。宇文曼用撿來的樹枝攪動了好幾處地麵,連一顆野草都沒能看見,隻有被死死壓在大雪下,已經捂得發黑的腐葉。之前逃走的鬆鼠又回到了樹上,依然在遠處警惕的看著兩人。
??宇文曼最先發現跟隨他們的鬆鼠,她說著“阿泰快看,剛才那隻鬆鼠又回來了!”
??文泰看了過去,那斑紋和個頭應該沒錯。然而一道閃電擊中了他的大腦,他立刻意識到他們很可能進入了這隻小動物的藏食區,鬆鼠是因為護食才大著膽子監視他們。他掏出匕首砍下一些枯枝抱上就走,宇文曼則撿起文泰從新加工過的長矛,隻是變形的鋼製矛頭已被替換成了被打磨過的鋒利石頭。一根藤蔓緊緊的固定住了石頭,雖然威力大不如前,但是正確使用的話還是可以刺傷野獸。
??“曼兒,我們回去吧,外麵太冷不宜久留。”
??“好的,阿泰!”
??兩人才走了沒多久,文泰突然拍著頭表示忘記了拿回匕首,緊接著就放下手上的木柴要回去尋找。可是保暖的熊皮隻有這麽一張,宇文曼本來要和他一起返回,卻被文泰找出各種借口阻止了。宇文曼知道文泰不讓她跟過去自然有他的理由,於是她提醒他快去快回後,隻是站在原地等待。文泰的匕首其實就在身上,他返回的真正目地正是那隻遠遠跟隨的鬆鼠。他知道鬆鼠一路警惕的跟隨,一定是他們誤入了它藏食的地點。現在兩人走遠後,鬆鼠很可能會查看自己的食物。雖然鬆鼠個頭小,但是它們會儲備大量的食物過冬。如果文泰能得到這些吃的,至少可以緩解一下兩人捉襟見肘的食物。
??其實文泰並非有意說出謊言,可是他知道宇文曼如果看見的話一定不忍心,而且兩人的動靜太大也很容易驚動鬆鼠而功虧於潰。等到文泰再次回到溫暖的熊皮後,宇文曼滿心擔憂的埋抱怨他離開的太久。當她看見文泰兜著的一大堆堅果後,果然堅持要還一半回去,不能讓那隻鬆鼠因為他們的出現而餓死。
??“阿泰!”
??“嗯?”
??“你說.……我們能活著離開這片森林嗎?”
??“一定能!”
??……
??“那麽離開以後我們去哪裏?”
??“霧萊城。”文泰撐起巨大的熊皮大衣,左手托著藤條結紮的木柴,右手護著宇文曼瘦弱的身軀,而宇文曼正依偎在他身邊低著頭護著懷中的堅果,目光迷茫的看著地麵。他看著她較小的臉龐,充滿希望的說“那裏幾乎聚集了天南地北的人,任何人在那裏生活都不會遭到排斥。”
??“包括我們麽?”宇文曼抬頭看向文泰,正好和他雙眼對視,隨後又覺得不好意思而繼續看向遠處。
??文泰停下腳步開懷的笑了起來“是的,霧萊城不會介意多了兩個來自中原的偷渡者。”
??“希望在那裏能過上平凡的生活!”
??宇文曼說完將臉埋入文泰的胸口,似乎不想讓文泰看見自己緋紅的臉龐。文泰也放下了手中的藤蔓,用雙手將宇文曼如同稀世崢寶一樣擁入懷中,慢慢靠近她的嘴唇準備完成一個被拖延得太久的親吻。宇文曼則閉上眼睛等待著這一刻的到來,她心裏慌亂如麻,不知道一雙手是該回應他的擁抱還是就這麽任由它懸垂。在兩人一路走來的時間裏,她早已視他為夫君了,可是畢竟兩人還未正式成婚,這樣做會不會將來成為他人的笑柄。就在最後一刻,她做出了一個足以後悔很久的動作——躲開了文泰的嘴唇,這一舉動讓兩人都陷入了極為尷尬的境地。文泰紅著臉低著頭,如果地上有一條縫隙,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跳進去。宇文曼難為情的牽著他的手臂想要說點什麽,可是說什麽好呢?告訴他自己還沒有準備好?還是告訴他自己剛才隻是有些害怕?如果文泰能再來一次,宇文曼覺得自己一定不會再躲避他的嘴唇。
??啪~~突然身後傳來了一聲枯枝斷裂的聲音,宇文曼衷心感激這個突發情況及時緩解了兩人尷尬的一幕。在熊皮的阻礙下,矮小一些的宇文曼什麽也看不見。而文泰扭頭過去,眼前的一幕讓他深吸了一口氣,不遠處一隻雪豹正謹慎的與他四目相望。雪豹麵對巨大的熊皮,也許在判定這是一頭真正的巨熊,還是披著熊皮的奇怪動物。它白色的毛皮與雪地融入得渾然一體,若在遠處根本無法發現它的存在,難怪被它尾隨到這麽近的距離才被察覺。這隻年輕的雪豹腹部伴隨著呼吸起伏可以明顯看見突出的肋骨,看來它才獨立不久還沒有豐富的捕獵經驗,所以被饑餓折磨的瘦骨嶙峋。
??宇文曼終於探出了頭來,一眼看清麵前的野獸後嚇得差點暈了過去,懷裏的堅果散落一地。回過神來的她立即捂住了嘴,不讓自己發出尖叫而激起雪豹的獸性。這隻雪豹從未見過人類,蹲坐在那裏好奇的與兩人對望了好一會兒。然而已經將他們視為食物的野獸還是發起了衝鋒,文泰也反手一扣將宇文曼護在身後,他在地上半蹲後用長矛對準了雪豹,一人一獸即將在雪地上展開了生死搏殺。
??雪豹向著文泰風馳電掣般衝來,長矛已經鎖定了它的咽喉,隻需要等待撲殺獵物的一跳,文泰就能輕易收割掉這頭野獸。然而雪豹好像猜透了他的心思,就在靠近矛頭的一刻突然一個急停,緊接著如鋼鞭一樣的尾巴借助慣性的力量擊中了長矛,被藤蔓纏繞的矛頭居然斷開後被硬生生擊飛了。看來隻能拚命了——文泰扔掉了已經沒用的斷矛掏出了懷中精良的匕首,匕首在寒冷的雪光下警告著誌在必得的進攻者。雪豹的動作敏捷的可怕,文泰還沒來得及握穩匕首就已經被撲倒在地。這隻年輕的雪豹看起來因饑餓而虛弱的身體卻異常有力,文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死死的摁在了他後背擠壓出來的雪窟窿中,匕首也跟隨重力落入了積雪之中一時無法找到。雪花隨著撲騰的野獸沿著窟窿四壁不停砸落下來,若不是他用左手努力控製住雪豹的脖子,那鋒利的獠牙恐怕早已咬破他的喉嚨了。利爪刺入他的肩頭令他疼痛不已,他睜大雙眼也隻能看見四濺的雪渣和一張血盆大口。文泰右手盡力去摸索失落的匕首,然而在雪豹的角度看來隻是徒勞而已。
??嘭~~一根較為粗壯的木頭被使勁全力的砸在了雪豹的背上,宇文曼已經脫掉了礙事的熊皮,正揮舞著文泰先前砍伐的木棍,試圖攻擊雪豹來幫助陷入被動的文泰。雪豹將頭探出雪地看著宇文曼,剛才穿著熊皮的她還讓它以為是一隻體型龐大的野獸,所以才會選擇對文泰下手,現在在它看來居然是個更佳容易得手的獵物。既然身下的獵物一時半會兒還不能得手,於是轉而朝著宇文曼撲來。見雪豹放棄自己,雖然文泰什麽都看不見,但是也知道一定是宇文曼吸引了他的注意。就在雪豹轉移目標的一刻,文泰也摸到了丟失的匕首。
??之前的搏鬥以及深厚的積雪極大減緩了雪豹的移動速度,可是麵對氣勢洶洶的野獸,宇文曼依然被嚇得不由自主的尖叫了起來。握著匕首的右手劃出一道弧線有力的插入了雪豹的肋骨,吃痛的野獸後腿條件反射般向後一腳,正好踢中了文泰的小腹。他再次被擊倒,本來大口喘氣的他頓時無法呼吸。他拚命調整自己的呼吸來應對接下來的攻擊,雪豹也沒有辜負他的預料再次猛撲過來。
??喘過氣來的文泰終於用雙手卡住了野獸的脖子,他忍痛高喊著“曼兒你先跑,我自己能對付!”
??文泰猜測宇文曼也許被嚇傻了,這時除了野獸憤怒的咆哮,他什麽也聽不見。文泰的肩膀已經被雪豹抓破了,鮮血正侵染著衣裳,隻需要半寸,雪豹就可以盡情的享受食物了。突然雪豹停止了進攻,一聲唔咽中動作開始變得僵硬而緩慢,文泰抓準機會推開雪豹,雙手對著野獸的頭顱狠狠一擰,身下的野獸終於停止了動彈。文泰大口喘息著抬起了頭,隻見宇文曼扔掉了手上帶血的石頭,快速撲倒了他的懷裏。
??宇文曼兩眼掛滿了淚痕“阿泰~你~你受傷了!”
??文泰不知道她臉上掛著的是被野獸驚嚇的淚水還是看見自己傷口後難受的淚水,笑著寬慰她“皮肉傷而已,不礙事!而且……今天我們有肉吃了,管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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