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剪徑

  坐進馬車後,周晉馬上就把小玉瓶打開看看,是一種丹藥。


  在瓶身貼了一張小紙條:清靈散。


  說實話,長得黑不溜秋,賣相並不好。


  但湊在鼻邊聞了一聞,立即感覺有一股精純的能量充斥其中。


  此時馬車停在了客棧門前。


  “我進來了。”是展行歌的聲音。


  周晉趕緊收起小玉瓶,撥開車簾。


  正好看到,展行歌邁著長腿,一步就跨上了馬車,隨後矮身迎麵進了馬車內。


  展行歌放在包袱,安靜地坐在了周晉側前方。


  一向落落大方的展行歌,此時卻微垂著頭。看不到表情。


  從周晉的角度,能看到她雪白的脖頸,以及脖子上數根未紮起的頭發,寫意地貼在她細膩潔白的脖子上。


  不知為何,周晉此時特別想撫一撫那幾根頭發。


  周晉這才想起來,其實應該準備兩輛馬車。


  他不相信,憑蔣開金走南闖北的閱曆看不出來展行歌的真實女兒身。


  但不知道蔣開金是忘記了,還是故意的,竟然隻安排了一輛馬車。


  雖然馬車尚算寬敞,氛圍卻有些微妙。


  “馬車有點擠哈,我出去與車夫大哥一起趕車吧。”周晉提議道。


  這次的車夫依然是之前來詠城的車夫,朱四結。


  “不。不必了。車裏挺寬敞的。”展行歌說道,強調了一遍,“真的不必。”


  周晉默默坐下,點頭稱是。


  因為馬車裏實在放了不少東西,比如那把大刀、蔣式康送的驚蟬劍,還有周晉的包袱、展行歌的包袱。


  放下這些之後,周晉與展行歌又麵對而坐。二人的腿距離極近。


  此時馬車已經出了詠城城門,路途變得不甚平坦。


  馬車一顛簸,二人的腿就難免接觸。


  剛開始,周晉還刻意分開,後來發現,根本不可避免,於是就幹脆放任自流。


  這人的腿不僅長。還有,這明明習武之人的腿啊,怎還會如此柔軟。


  哎呦,我怎可有如此想法?

  貧道道心堅定。


  ……


  天空湛藍澄澈。


  周晉、展行歌下車坐在一處涼亭中,吃著幹糧。


  周晉的幹糧是蔣開金讓府上準備的,除了饅頭以外,還有幾大片肉脯,皆是風幹的肉幹。


  而展行歌的幹糧則是一盒精致的點心。


  周晉與一片肉幹搏鬥了一番,發現真的咬不動。剩下幾片,就幹脆分給了車夫朱四結。


  嗯,還留了一些,準備留給師弟嚐嚐。


  “呐。給你。”


  展行歌遞給周晉一塊點心。


  周晉接過,開心地吃了起來。


  其實他方才已經吃飽了。但這不盛情難卻麽不是。


  三人都休整得差不多了,準備啟程。


  就在展行歌已經先行一步上了馬車,周晉落後一步,準備登車時,突然停下腳步。


  周晉高聲朝著前麵喊道:


  “喂,我看到你了,現身一見吧。”


  車夫朱四結已經坐在了車上,此時一動不動地看著周晉。


  展行歌循聲看向車外,亦望著周晉。


  拉馬車的馬兒,打了一個響鼻子,隨後一樣轉頭望了一眼周晉。


  但,一直沒有人出現。


  哎瑪,不會真的是幻覺吧,這男人的第六感果然不行。


  就在周晉大失所望,準備登車時,一個身影,從路邊的樹林中走了出來。


  周晉一看,樂了,熟人啊。


  這人曾經在衙門送匾額的時候出現在蔣府門前。


  此人裝束未變,身著灰白長袍,太陽不大卻戴著很大的鬥笠,手提一把戒刀。


  腰板挺直,看不清麵貌,卻眼神銳利。


  “怎麽?這是要剪徑?這段官道雖說偏僻了些,但還能出現剪徑賊人卻是貧道沒有想到的。”


  周晉一邊說著,已經來到了馬車前,隱隱將馬車護在身後。


  “你就當我是吧!”戴鬥笠之人回道。


  展行歌坐在馬車之上,一直沒有動彈。


  鬥笠男說此也不廢話,提起戒刀,說道:“賊道人,今日我來,便是為了取你性命。”


  “喂喂喂,貧道一沒偷雞摸狗,二沒殺人放火。你到底是何人?”


  “哼,你無需知道。取你的劍來,我不殺手無寸鐵之人。”


  周晉有些無奈,自己在詠城根本沒有節外生枝,是如何與此人結仇的?

  周晉拿出驚蟬劍,驚蟬出鞘,通體黑色,在陽光下劍芒閃爍。


  “我周淵霄劍下不死無名之輩。”周晉劍指鬥笠男說道。


  “我乃翟清,今日必取你性命。”


  翟清說完,右手提刀,擺出一個起手式。


  周晉搖了搖頭,這剪徑賊人頭腦有些簡單,這就說出來了?


  “翟清?翟非是你什麽人?兄弟?”


  “你……哼,告訴你也無妨。翟非乃我之堂兄。”


  “看你的戒刀和擺出的招式,你來自仙勝山吧。”


  周晉準備詐他一下,畢竟他一直戴著鬥笠,又拿著戒刀,八成是因為發型原因,不想讓人認出他來。


  “我來找你,乃為私仇,與我之師門無任何關聯。我殺你,乃是因為你殺了我的堂兄。”


  “你的理由,說服了我。但你打不過我的。”


  周晉覺得他說的也算磊落,而且,周晉敢打賭,就算說破天,你跟這種人也講不通理的。


  “哈,賊道人,不要小看我啊!”


  說完,手提戒刀,足下如風,朝著周晉衝了過來。


  “道人就道人,為什麽非要加個‘賊’字?!”


  周晉一劍在手,直接運起無定玄功,腳下奔霄越影,快如疾風勢如閃電。


  二人轉瞬即至,刀劍碰撞一聲隨即分開。


  翟清心中大定,這賊道人並無傳說中那麽可怕,這波穩了。


  周晉心中搖頭,這翟清的修為與他堂兄翟非天壤之別,下波直接推了。


  周晉手中驚蟬劍空中挽起一個劍花。


  大概就如同吃麻辣燙,拿起夾菜的夾子就要夾幾下空氣一般。


  翟清直接身形一閃,戒刀直劈,周晉輾轉騰挪,他在觀察翟清的刀法。


  此人刀法直來直去,並無任何花哨招式。


  周晉氣息一變,驚蟬劍朝著翟清刺去,此一劍劍光如電,周晉如手持一道閃電。


  翟清大驚,舉刀格擋。


  佚名劍招,第二式:二色蓮。


  翟清隻覺手中一輕,戒刀已脫手而去,後背冷汗直冒。


  甫一接觸,不過幾個呼吸,交戰即結束。


  二人相隔數米,背向而立。


  周晉還劍入鞘。


  翟清右手不可控製地微微顫抖。


  一陣微風吹過,翟清頭上鬥笠直接從中間斷裂,掉落在地,露出一頭極短的短發。


  隻見翟清麵貌與翟非六七分想象,同樣的濃眉方臉。


  眼神由原先的銳利,此時變為隻有不可掩蓋的失落。


  這賊道人,劍法簡直如神鬼一般莫測。


  隻一招,便落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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