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務之急,就是趕緊找到魔源啊,要不然,就很有可能再次產生如渙然鎮般的血案啊。”
聽完周晉的解釋後,展無憂又有些坐立不安:“我爹和我大哥應該也在組織人手幫忙,會不會有危險?”
“無憂少爺不必擔憂,因為魔源就算侵染人體也是需要一定時間,除非,有人私藏魔源,接觸一段時間後才會入魔。若是組織人手一起出動尋找魔源,眾目睽睽之下,基本是沒人能私藏魔源的。”周晉寬慰道。
“有道理。”
“對了,無憂少爺,那個何蔡氏你知道情況麽?”周晉問道。
“何蔡氏?”展無憂看了看四周,低聲說道,“是指那個入魔造成渙然鎮血案的妖婦?對了,妖婦這名字不是我取的,是縣衙的捕快都這麽稱呼。”
“正是。”
展無憂繼續低聲說道:
“何蔡氏被鎮邪司秘密關押。據說,連吳縣令都接觸不到。這鎮邪司用了很多手段,都沒有從她嘴裏問出什麽來。我目前隻知道這麽多。”
“連吳縣令都接觸不到?”
“可不。按鎮邪司的意思,這何蔡氏既為修士,那就是修士界的事,自然由鎮邪司處置。而且,就算後麵公示渙然鎮血案,也會改頭換麵。”
“比如一頭野牛妖,突然發瘋將小何家村民殺害,縣衙捕快損失慘重,此時顯濟觀主周掌教,臨危不懼,毅然出手,將野牛妖斬殺,為小何家村民報了血海深仇。引起全縣鄉民的敬仰之情,吳縣令及無數鄉民為周掌教請賞。而渙然鎮血案,則圓滿結束。”
“這次參與甚至親眼目睹的人皆不在少數,紙包不住火。”
周晉提出疑點。
“都不是問題,鎮邪司下了封口令的。”
展無憂以篤定的語氣說道,想了想又補充一句:
“天下間,沒有鎮邪司辦不到的事。”
“鎮邪司,到底什麽來頭?”
周晉不免有些疑惑。
關於這個鎮邪司,許清洲還真的沒有跟周晉介紹過。
聽名字應該隻是一個朝廷的職司,但聽展無憂的描述,似乎背景更為深厚。
“鎮邪司,負責鎮壓天下間所有妖邪之事。大徐國立國以來,三代帝王皆說過,鎮邪司特立於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之外,朝堂有司不得幹預。傳言,鎮邪司是直接承命於當今陛下的。”
“那確實來頭不小。”周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看來鎮邪司是一個負責鎮壓天下妖邪,維護大徐安危,直屬於皇帝的一個機構。
“嗯,這次二位道長有功於朝廷,有功於鄉民,亦要與鎮邪司和善相處。切不可觸怒鎮邪司。”
“啊?我和師弟看起像是這麽衝動的人麽?”
“呃——這倒不是。”
“是令尊如此囑咐無憂少爺的吧?”
周晉一下子就猜到了。
“果然逃不過道長法眼。哈哈。”展無憂笑道,然後一指戲台,“哇,快看,這百裏奐將軍果然厲害啊,一下子就能喝掉了一壇子渡口酒。厲害非常啊。”
我說無憂少爺,你這話題轉換的是不是太生硬了。周晉不免腹誹。
不過渡口酒確實在本地家喻戶曉,包括今日早上前來上香的詠城圓臉酒商蔣開金,就是在當地售賣的渡口酒。
整個項城,很多街邊,包括這節場,其實除了喝茶之外即喝酒最多。
到處可見酒旗高懸,迎風招展,酒香四溢。
展無憂、周晉、莊嚴三人所在的茶樓對麵,即是當地最負盛名的“百裏香”酒樓,取自渡口酒的“隔壁萬家醉,開壇百裏香”。
周晉接下來並沒有怎麽喝茶,二人就這麽閑聊直至夕陽晚照。
周晉起身告辭,表示自己和師弟要先行回觀了。
於是展無憂付了茶錢,周晉並沒有跟他客氣。
臨走展無憂邀請道:“確實有件事,一直沒有開口,就是明日晚間,我父親在寒舍略備薄酒,乞勞動玉趾,至寒舍小酌,萬勿推卻。”
周晉看著展無憂的笑道:“這後麵幾句也是令尊如此囑咐無憂少爺的吧?”
“哈哈哈哈。果然逃不過道長法眼。”展無憂亦笑道。
周晉想了想,問道:“所為何事?”
“一是為了答謝道長搭救辛禾之恩,二嘛,是因為我爺爺的病情日益惡化,我爹說,盼著道長能否妙手回春。”展無憂答道。
“辛禾?展行歌麽?”
“就是那丫頭。她在外麵的化名就是展行歌。辛禾這條命是您救的,我爹說,實在應當當麵致謝才是。道長,您看……”
原來展行歌的名字叫辛禾。
周晉想了想,展家老爺展希城要當麵致謝或者是應有之義,但最主要的目的,估計還是因為展老太爺的病情。
展家富甲一方,延請了多少名醫聖手都束手無策,自己入觀才三年,自己的根腳他們是清楚的,醫術什麽的根本談不上。
這些想法皆產生於一瞬,最後周晉還是答應了。
“固所願也,不敢請尓。”周晉答應道。
三人道別,周晉與莊嚴安步當車,慢慢悠悠地踱回顯濟觀。
顯濟觀前殿常年大開供人上香,不過此時已是暮色深沉,前殿內已然沒了上香的遊人。
周晉與莊嚴走到後院門前,看到黑影之下站著兩個身影。
一個身材瘦長,一個身材甚是高大。
兩個身影聽到腳步聲,轉過身走出陰影。
隻見帶頭一人身著黑袍,麵色微白,廣額劍眉。
落此人半步的是一位大漢,國字臉龐,麵色黝黑,身材甚是高大。雖兩手空空,卻在背後背著一柄斬馬刀。
“道長當麵,我乃鎮邪司校尉關和順。這是我大佬,薄涼。”
大漢踏前一步拱手介紹道。
這就是展無憂所說的鎮邪司新貴薄涼。
“見過周觀主、莊道長,某乃鎮邪司伍長順薄涼。”薄涼的聲音有些沙啞。
奇怪了,一個手下是校尉,他的大佬卻是小小的伍長。
周晉看了看二人,但腳步未停穿過二人,拿出鑰匙打開後院偏門。
“哦?原來是鎮邪司的二位將軍,不知今夜前來所為何事?”
走出數步,見二人並未跟進來,又回頭說道:“二位請進。”
薄涼跨過門檻,後麵的關和順亦步亦趨地跟著。
“二位請坐。”周晉來到內殿直接坐於主位,又轉頭對莊嚴說道,“勞煩師弟給二位將軍看茶。”
“好的師兄。二位信士請稍待。”
莊嚴依言出去泡了茶端了進來。
薄涼端起茶發現,茶中並未放置任何香料,學著周晉輕啜一口,立即發現茶香湧動舌尖,且回味甘甜。這種自然的茶葉清香確實令人耳目一新。
“這種飲茶之法,確實妙極了,我雖是粗人,卻極為喜愛。”薄涼放下茶盞說道。
周晉隻是輕輕點頭,仿佛在說:喜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