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庸才
明朝荒唐的皇帝不少，宣宗喜歡玩蟋蟀、武宗喜歡玩虎豹、熹宗喜歡玩木工活，道士皇帝朱厚熜除了煉丹之外，就是喜歡糟蹋小女孩，上朝就得看心情了，這生活過得多滋潤，多有情調；萬曆皇帝朱翊鈞二十幾年不上朝，不工作，想吃就吃，想玩就玩，這日子過得羨煞多少人。且這些皇帝都很成功，有福他們享，有禍他人背，穩穩當當的把朱家江山傳遞下去。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崇禎皇帝朱由檢離這些荒唐皇帝時間短，應該會受到他們的影響，按常理說他也是個不怎麽著調的皇帝，可朱由檢就是一個異數，竟然向太祖朱元璋、成祖朱棣看齊，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
??朱元璋是苦哈哈出身，從戰火中錘煉出來的漢子，精力旺盛的超過千古一帝秦始皇，秦始皇一天要批閱一百多斤奏章，朱元璋也不甘示弱，把丞相給撤了，大事小事必親自過問；朱棣就是一個精力旺盛的超人，曆盡千辛萬苦把侄子的皇位搶過來後，為了證明自己才是真龍天子，痛揍安南，鄭和下西洋，編永樂大典，五征蒙古，最後病死在北征途中，實踐了一個男人的最高榮譽。
??朱由檢十七歲登基，年紀輕輕的就把樹大根深的魏忠賢搞死，這讓他以為自己有成為千古一帝的潛力，一心想大展拳腳，讓大明重鑄輝煌，讓自己成為有作為的明君，他日以繼夜的拚命工作，和大臣們商討中興方案，外拒韃子，內討流民，一刻也不得空閑，偏偏事與願違，大明這艘爛船越來越爛，不足三十的他就頭發花白。
??朱由檢的努力，看不見成效，每天堆積如山的奏折，幾乎清一色的都是壞消息，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當北京城的淨街鼓敲響時，各坊市緊閉了大門，萬家燈火也相繼熄滅，喧鬧一天的北京城終於安靜下來了。朱由檢卻不安靜了，因為他得到一個噩耗，手下第一良將曹文詔，在湫頭鎮遭到伏擊，最後兵敗自盡。
??為了精簡皇宮用度，偌大的乾清宮隻有幾支稀稀疏疏的牛油巨燭，在昏暗的燈光下，宦官，宮女們悄無聲息的站立在長長的走廊下，傾聽大殿內一陣緊似一陣的來回踱步聲。
??陛下今天又不高興了，宦官、宮女默默地等候著，臉上神色更加蕭穆，喘氣聲也比平時小了許多。
??一溜燈火從宮門外蜿蜒而至，在宮門前等候的王承恩臉上浮起了笑意，心中的擔憂瞬間就消散的無影無蹤，一溜小跑來到宮裝麗人麵前俯身下拜：“恭迎皇後娘娘。”
??燈火中周皇後輕擺袍袖：“王承恩，皇上還未用膳嘛？”
??王承恩起身側立：“回娘娘的話，自從知道曹文詔將軍兵敗自盡的消息後，皇上就一直在大殿內來回踱步，飯菜都熱了三回了，就是不肯用膳。”
??周皇後揮了揮衣袖，揮退眾人，接過宮女手中的餐盤獨自進了大殿，輕啟朱唇對朱由檢道：“皇上，今早不知何人送來白銀萬兩，雖杯水車薪，也算他為朝廷盡了一份心意。”
??周皇後隻字未提曹文詔，而是揀好的說。
??朱由檢苦笑著道：“肯定是朱慈晨那小子。”
??“朱慈晨是何人，是哪個富豪家的公子，出手就是萬兩銀子。看在他把錢捐給朝廷的份上，皇上應該嘉獎他。”
??“此子姓朱名慈晨，今年十八歲，普通人家子弟，卻有點石成金的本領，一個月前開始經商，先是開了個地球吧，因與眾不同的風格而紅遍京城；幾天前又折騰出一個地球商行，經營的肥皂產品供不應求。”
??“原來是如雷貫耳的地球吧和地球商行的東家呀！前些日子就有人給妾身送來香皂、肥皂等，那東西確實好用，妾身都有些愛不釋手。”
??“這就對了，那小子琢磨出來的東西都稱得上極品，幾天前那小子來信對朕說，他研究的玻璃已有眉目了，問朕願不願意繼續跟他合夥，願不願意扯開口袋裝錢。那小子還在信中還說朕不懂得理財，所以才使大明寶鈔爛大街了，所以才使大明帝國的財政捉襟見肘。”
??“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子懂得什麽國家大事，不過是好大喜功，故作深高，以博得皇上的賞識罷了。”在周皇後的認知中，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子再怎麽聰明，也不可能達到決策國家大事的高度。
??“朱慈晨那小子平時是有些不著調，但對於正事卻從不信口開河，且言之鑿鑿，說寶鈔不能隨便印刷，要根據國情，根據老百姓的生活水平限量印刷；那小子還說經濟乃國之命脈，必須要掌握在朝廷手中，建議朝廷建立銀行，規範管理貨幣流通。”朱由檢邊說邊把朱慈晨寫給他的信遞給周皇後。
??朱慈晨不會用毛筆寫字，隻好找鵝毛代替，字寫得還算不錯，就是太僵硬了，沒有毛筆字的神韻，這讓周皇後有些不習慣。
??朱慈晨有很多繁體字不會寫，幹脆就用地球上的簡體字代替，其中有許多字讓周皇後琢磨半天才能認出來，有些實在認不出來的字就問朱由檢。她才看了個開頭就看不下去，皺著秀眉對朱由檢道：“皇上把朱慈晨說的如何優秀，以妾身看來，也就是一個忙忙碌碌之輩。”
??朱由檢摟著周皇後的楊柳腰道：“皇後別急，耐著性子看下去，看看朱慈晨那小子究竟是天才還是庸才。”
??皇上整天忙著國事，很久沒有對自己這麽溫柔了，這讓周皇後很感動，依偎在朱由檢的懷裏，耐著性子往下看。
??周皇後算得上才女，朱慈晨寫的信也就是三千字左右，她竟然用了半個時辰才看完，揉了揉發酸的眼睛道：“皇上，朱慈晨提的很多建議妾身聞所未聞，甚至不合常理，但仔細想想又覺得他說的不無道理，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如此賢才，皇上當舉賢不避親。”
??“這小子年紀不大卻喜歡自由、逍遙自在，有幾分像世外高人，朕幾次暗示他出仕做官，那小子卻裝聾作啞。”
??“皇上，朱慈晨那小子知道和皇上合夥做生意賺錢，卻不想出仕做官，難道他不明白經商隻能讓自己的腰包鼓起來，而做官卻能讓很多百姓受益嗎？如此看來，他哪裏像世外高人，分明是一個唯利是圖、滿身銅臭味的商人。”周皇後與朱由檢是多年的夫妻，相濡以沫十幾年了，相知甚深，朱由檢不好說出來的話她可以說，朱由檢不好提出來的疑問她可以提，何況偌大的大殿隻有他們夫妻兩人。
??“說那小子不想做官呢！他又經常跟朕談及朝廷大事，說那小子想做官呢！他又不肯出仕，這讓朕都弄不明白那小子究竟是世外高人還是俗人一個。”
??“皇上，以臣妾看來，朱慈晨就是一顆煮不熟、砸不爛的銅豌豆，臣妾對他十分好奇，期待著與他見麵，問問他一個俗的不能再俗的人為何要故作清高。”
??說完後周皇後扭頭看了看漏鬥，現在已進入亥時，端起餐盤道：“皇上，時候不早了，飯菜快涼了，先用膳要緊。”
??周皇後外柔內剛，有周皇後修理朱慈晨那小子，那小子自求多福吧！朱由檢準備看朱慈晨的笑話，樂嗬嗬的接過簡單的膳食，立即狼吞虎咽，連最後一片青菜葉子都吃得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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