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就這?
“無視,你別衝動!”素心唯恐朱無視做出什麽衝動的事來,慌忙去抓他的手,卻忽然發現他的手背上有著幾處傷口:“無視,你的手怎麽受傷了?向陽,你快幫我請大夫過來!”
夾縫中生存中的楚向陽聽到素心的要求,也好奇地去看了下那隻抓著自己衣服的手,結果入眼的隻是幾點小傷,還有一兩道像是被樹枝劃過的傷痕。
楚向陽當即就炸了,就這?就這?就這?!
“素心我沒事。”朱無視慌忙收回手背過去,不願讓素心看到。
“素心姐姐,你有沒有搞錯啊!”即便雙手被束縛,楚向陽也要大聲嚷嚷起來:“你昏睡了一天一夜都沒有請大夫,現在姐夫就這麽一點小傷口就要請大夫,這不是小題大做嗎?”
“什麽!素心你昏睡了一天一夜?你身體怎麽樣,還沒有哪裏不舒服?”麵對一連串的問題,素心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朱無視突然抱起向外走去:“我馬上帶你去看大夫。”
看到朱無視走了,兩名隨從也鬆開了楚向陽,趕緊跟了上去。
幾人走後,房內恢複一片安靜。
方才那三個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要不是身體的疼痛是真的,要不是素心真的被帶走了,楚向陽差點就要懷疑剛剛經曆的場景是否真實發生。
————
一路詢問,一路輾轉,楚儀終於來到他曾經提過的地方。
可是,抬眼一看,原來的建築早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間一間的小商鋪。
“這唯一的線索,也斷了麽?”垂眉低目,楚儀傷感地繼續朝前走去。
“向陽,難道我真的不能讓你見你父親一麵?”望著眼前這林立的商鋪,楚儀望得出神。
千裏迢迢入京,隻為兒子能夠與父親相認。縱然線索不多,縱然結局可能是無功而返,可是,她不應當輕言放棄。否則,當初她就不會生下向陽,並將他撫養長大。
思及此,楚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圍繞這附近的商鋪,開始一家一家地詢問。
當進了一家胭脂鋪,楚儀一眼就驚歎眼前的女人,年齡雖看起來與她相仿,卻風姿綽約。
“想買點什麽?”女人對著楚儀笑了笑。
“我想打聽一下,這裏原來是萬花.樓麽?”
聽到“萬花.樓”三個人,女人一時之間愣了愣,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臉上又掛上了笑容:“這麽多年了,還有人記得這裏原來是萬花.樓啊。”
“我聽說,萬花.樓在十幾年前,就被拆除了?”
女人點點頭,頗有些感慨:“是啊,隻是一天的時間,京城就沒有萬花.樓了。”至於為什麽會被拆除,女人也不清楚,她隻記得,那一天清早,萬花.樓就被官兵圍了個水泄不通。
“那你知道,原來在萬花.樓裏的那些人,去哪了嗎?”楚儀見眼前的女人似乎對萬花.樓有所熟悉,她連忙追問道。
“萬花.樓的那些人,可多了去了,不知道你問的,是哪一類人?”
“自然是萬花.樓中的女子。”
女人忽然警惕地看著楚儀,語氣也嚴肅不少:“你找她們做什麽?”
“我有一件東西,想請她們辨認,也許她們能告訴我答案。”直視女人,楚儀心想這人或許能給自己指明道路,故而也不遮遮掩掩。
“什麽東西,你拿給我。”
楚儀小心從身上取出一條手絹,在女人麵前攤開。
一條素色手絹,上麵精細地繡了一塊玉飾模樣的圖案,圖案上,除了玉飾的龍紋,還繡了一個不大的“桓”字。
女人的雙眼漸漸睜大,拿起手絹湊到眼前,似乎是不敢相信。
“你認得這圖案上的東西?”楚儀將對方的表情和反應一一看在眼裏,直覺告訴她,麵前的這個女人一定知道些什麽。
“這個人,與你有什麽關係?”女人不客氣地反問。
“關係很大,所以我必須找到他。”楚儀沒有明說。
盯著楚儀看了半晌,女人將手絹折好交還到楚儀手上:“我見過相似的。隻是,我建議你還是不要再問了。”
“為什麽?”楚儀窮追不舍。
“因為與這塊玉飾相關的人,你招惹不起。”
“你果然認得?”隻是一個繡在手絹上的圖案,對方就能肯定這是一塊玉飾,楚儀更加認定,這個女人會是自己找到他的唯一突破口。
“不,我不認得這塊玉飾的主人。”女人搖搖頭,“但是,我可以告訴你,這塊玉飾與皇室相關,你最好不要再查下去。”
“皇室?”
“沒錯,隻是這塊玉飾的主人是誰,很抱歉我也不知道。”
“謝謝。”楚儀對著女人深深鞠了一躬後,這才往外走去。
楚儀方走,一男一女兩個人踏進了胭脂鋪。
本是來尋萬花.樓,卻意外看到一個熟悉的麵孔,問過她問過的人,竟然是與他們做的是同一件事。
少主當即對楚儀有了興趣,領著慕青進了楚儀方才逗留許久的胭脂鋪。
“要買點什麽嗎?”女人熱情地問道。
“剛才那個女人,來這裏做什麽?”慕青冷著一張臉,不懷好意的眼神直盯著胭脂鋪的主人。
“就是個普通客人,來這裏隨便逛逛。”女人的臉上依舊掛著職業性的微笑。
少主雙手背後,目光看似漫不經心在鋪內遊蕩:“知,而不言,那麽命,也不必留。”
女人的笑容立刻僵住,低下頭咬了咬嘴唇。
“別緊張,我隻是希望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少主走上前,語氣有所放緩,但在對方聽來,卻絲毫不能定下心來。
“她隻是來問問萬花.樓的事,我也坦白告訴她,萬花.樓早已被官府拆除了。”
“你們都談了些什麽?”慕青問道。
“她拿了一條手絹在找人。她想要找以前待在萬花.樓的女子辨認手絹上的圖案。因為我以前就是萬花.樓的,所以我讓她把東西直接拿給我看。”
“那麽你看出了什麽?”
“她手絹上的圖案,是一塊玉飾,我見過類似的,幾乎是一模一樣,唯一的不同,是刻字的不同。”
少主與慕青都在一旁靜靜地聽著,誰也沒有出聲打斷。
“她那塊的刻字,是一個桓字,而我見過的那塊,刻字是一個榰字。”
話音剛落,女人的脖子猛地被眼前的男人掐住,求生的本能讓她死死抓著男人的手,想要去鬆開他對自己的束縛。
慕青知道少主為何大動肝火,擔心一怒之下殺了對方,她趕緊攔下,問女人:“你憑什麽認定,你見過的那塊是一個榰字?”
女人咳嗽幾聲:“我不會看錯,九皇子……九皇子曾把他的玉飾給我看過,他還跟我說過,他父皇會在他們到了弱冠之年後,贈予一塊玉飾,每塊玉飾上都刻了他父皇親手寫的名字。”
“你把這個也跟那個女人說了?”
“沒有。”女人連連搖頭,“我知道這塊玉飾是皇室的東西,所以我不敢亂說,我也勸那個女人,不要再追查下去。”
“你還知道些什麽?”
“我不知道了。”突如其來的死亡威脅,讓女人此刻是花容失色:“我根本不知道,那塊玉飾的主人是誰。”
“你最好什麽都不知道。”少主麵露凶光:“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冷冷哼了一聲,少主拂袖而去。
慕青見狀,也隨之離去。
望著二人離去,女人一下子失去防備,癱坐在地。
“少主,接下來該怎麽辦?”慕青輕聲詢問。
“天助我也。”少主冷笑一聲,卻不再往下說。
猜不透少主的心思,慕青也不去猜。
不過,還真是令人驚訝,昨日那個婦人,居然會認識皇室中人。那塊刻有“桓”字的玉飾的主人,莫不是九皇子的兄弟?
————
懷揣著滿腹心事,楚儀回到客棧,進屋便看到兒子躺在床上,素心已經不見蹤影。
“向陽,素心呢?”楚儀連忙問道。
“素心姐姐啊,讓姐夫接走了。”楚向陽有氣無力地說道。
“姐夫?”
“娘,我知道為啥素心姐姐叫你姐,叫我***了。”楚向陽突然一本正經地說道:“那是因為,姐夫看起來跟你差不多大,所以素心姐姐被姐夫帶跑偏了,素心姐姐估計以為自己也是跟姐夫一樣的年紀呢。”
“你在說什麽奇奇怪怪的話呢?”楚儀不滿地拍了一下楚向陽的胳膊,結果對方當場疼得直叫喚,反而把她給嚇到了:“向陽你叫什麽,娘又沒有用力!”
“你是沒用力,”楚向陽哭喪著臉,為啥倒黴的總是他:“可姐夫用力了啊!”
“行了行了,既然素心已經被她家人接走了,那我們明天就回去吧。”
“回去?”楚向陽不解,這才剛來,怎麽就說要回去了:“娘,你不是說要找爹的嗎?這還沒找到呢。”
“不找了。”楚儀一臉沉重:“不找了,反正咱們娘倆兩人過日子,都習慣了。”說到這,露出一抹苦笑。
“娘,你怎麽了?怎麽出去一趟,就改變主意了?”
“向陽,你別問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就啟程回去。”楚儀心意已決。
既然向陽的生父與皇室有關,那她必須帶著向陽盡快離開京城。
皇室,她敬而遠之。
————
看見朱無視突然抱著素心闖進懸壺閣,賽事兄弟非常敏感,當下就對正在問診的共工不聞不問,立刻起身著手準備。
正要望聞問切,素心卻讓二人先瞧一瞧朱無視手上的傷,二人連忙同時轉頭看向朱無視。
朱無視怒目一瞪,“先看王妃要緊!我不過是小傷。”
“小傷也是傷,老先生,麻煩先看一下王爺的傷!”素心毫不讓步。
“我能打斷一下嗎?”共工忽然弱弱地開口。
她這一聲,短暫地讓那手忙腳亂的四個人安靜下來。
趁著這檔子工夫,共工快速說道:“既然王爺王妃都需要看,大夫也有兩個,那為什麽不一人看一個呢?”說完,溜之大吉。
“對對對!”如夢初醒,賽事兄弟馬上分了工,哥哥看王爺,弟弟看王妃。
這邊,弟弟仔細察看王妃的麵貌狀態,那邊,哥哥瞪著眼睛直盯著王爺的右手背,遲遲沒有動手。
“趕緊的。”朱無視眼睛就沒離開過另一邊的素心,見賽神農沒有動作,便低聲催促著賽神農。
被朱無視一催促,賽神農趕緊行動起來,從藥櫃上拿出一瓶金瘡藥,灑了點在朱無視的傷口上,隨後躡手躡腳地用紗布包紮起來。
“浪費了。”朱無視忽然說道。
“是啊,是浪費了。”賽神農低著頭包紮著,一邊點了點頭:“這點小傷明明……”包紮的手忽然定格,咽了咽口水,賽神農趕緊轉移話題:“王爺,老夫看你雙目通紅,是不是昨夜沒睡好覺?用不用老夫給王爺弄點安神的藥?”
“不用了。本王不是沒睡好覺,是根本沒睡覺。”賽神農剛包紮好,朱無視就迫不及待地離開位置走到素心那一邊:“王妃的情況怎麽樣?”
“王妃的情況沒有什麽大礙,多休息就好了。”賽華佗剛說完,一股外力就將他從椅子上拖離。
坐下來,朱無視便急切地握住了素心的雙手,輕輕摩挲著。
“沒事了……”素心莞爾一笑。
這句話,明明是他安慰她的,可現在,卻成了她安慰他。
“素心,對不起。”看著素心澄澈的眸子,他不安地道著歉。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素心抽出一隻手,覆在他那隻包著紗布的右手上:“是我沒有好好待在家裏,到處亂跑才會……”
“不說了不說了。”朱無視慌忙打斷素心的話,昨天她該被嚇壞了,不應該再讓素心回想起:“不要去想了……”
“好。”點點頭,素心衝著他粲然一笑。
賽事兄弟怎麽也沒有想到,王爺王妃在懸壺閣,一待就待到了下午,期間還在這裏用了飯菜,弄得兩兄弟今天被迫停止營業。好在午時過後不久,王爺王妃便乘著馬車離開了。
回莊路上,素心也簡單講了一下楚向陽母子對自己的照顧,免得朱無視誤會。
“行吧。”朱無視點點頭,“我明天親自登門道歉去。”
他的認錯態度一直都挺好,隻是素心知道他認錯容易闖禍更容易,所以也沒敢讓他親自去:“不用不用,你找盛祜吧,他代表你去,也一樣。”
“好。”自從給盛祜下了找飛蝗石的命令,朱無視已經沒見過盛祜,也不知道今天盛祜會不會回來,如果沒有,他再過去近郊一趟找盛祜,順便問問進展如何。
攬著素心在懷,朱無視的心也終於沉靜了下來。在素心看不見的地方,他的眉間再次皺起。
昨日太過衝動,以致於他犯了一個錯誤,一個本不該犯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