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淘“金”小分隊
“舒服!”
飽飽地補了一覺,疲勞一掃而光,盛祜伸了伸懶腰,此刻他感覺自己又行了。
然而,他那句發自內心的呼喊剛落下,敲門聲應時而起,仿佛就是掐著他起來的點響起。
“難道又是王爺?”這個猜疑一起,盛祜身體一激靈,本能地又躺下來將被子蓋好,隨後靜靜探聽著周圍的舉動,不敢逾越雷池一步。
敲門聲又起三聲,伴隨著一聲不輕不重的詢問:“總管,您醒了嗎?”
門外的下人分明聽見了屋內人有了動靜,這才敲了敲門,哪知敲門之後,屋內卻又恢複了一片死寂,看著手裏被卷成圓筒形的宣紙和一個小木盒,他隻能再次敲門並出聲詢問。
“嗯?這個聲音不是王爺啊!”一聽門外人不是朱無視,盛祜繃到嗓子眼的氣終於緩緩降了下去,但也不敢大意,躡手躡腳地下了床,踩著小貓步伐無聲地靠近門口,故意壓著聲音說道:“何事?”
“王爺讓小的給總管送東西過來。”門外的人畢恭畢敬地回答道。
“送東西?”盛祜皺了皺眉,無緣無故地,朱無視送他東西做什麽?不過,朱無視讓人送東西過來,那他本人應該沒有過來才是,他還不到那種故意給人設陷阱的地步吧?
想了一會兒,盛祜一邊走回去穿衣,一邊對門外的人說道:“行,你等一下。”
待到從下人手裏接過兩樣東西,盛祜既是困惑不已又是迫不及待,匆匆打開小木盒,卻是前麵朱無視給他看過的飛蝗石。
視線從飛蝗石轉移到被卷成圓筒形的紙,盛祜料想這必然與飛蝗石有關係。難道說,朱無視是給他畫了張地圖?畢竟這京城近郊可是大的很,他上哪找飛蝗石去?
滿心期待地解開繩子,將紙張鋪開來,映入眼簾的卻是這樣一行娟秀的字:“這麽好的天,用來睡覺可惜了”。
身子微微向後仰去,盛祜緊緊盯著這字,斷然不會是朱無視所寫,盡管這話可能出自他口。
“王爺在哪裏?”轉向門外問道。
“王爺在書房。”門外的下人回答道。
“王妃呢?”
“王妃也在書房。”
“哦,那我明白了。”咬了咬手指,盛祜心裏已經是翻江倒海。
有人已在書房膩膩歪歪,有人將在近郊千淘萬漉。
同樣是護龍山莊管事的,怎麽享受的待遇差距就這麽大呢?
縱然心裏不平衡,該他做的事,他還是馬虎不得。
“千淘萬漉雖辛苦,吹盡狂沙始到金。”吟著詩,盛祜已經準備好了禍害小光小北兩個人。
“不去。”盛祜照搬的套路還沒有進行到一半,小光和小北已經是堅決地搖頭。
“我都還沒說想讓你們做啥呢,你們至於這麽急著拒絕我嗎?”
“嗯!”這一次,兩人是連連點頭。
“唉,果然是我太老實了,才容易上當。”情不自禁感歎一句。
對麵兩人聞言,頭又開始搖起來,似乎很不認同盛祜的自我評價。
“撥浪鼓嗎,哄小孩兒呢,搖個不停!”盛祜忽然加重了語氣,既然套路無用,那麽他就直接來硬的:“馬上跟我出去京城近郊找東西,事成之後請你們吃一頓!”末了還是好心地加了點誘惑。
其實就算沒有誘惑,他倆還不至於跟盛祜對著幹,忙應承下來,隻是小光對這個誘惑沒有興趣,“總管,我不要吃的,我想要總管你還我錢!”
“還錢?什麽錢?”
“上次買麵團小人的錢啊,你沒有還我!”小光急切地提醒。
說到這,盛祜倒是有了印象,“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再買一個,算我賬上。”
“我不買了,我就要錢。”小光寸土不讓。
“那我也不欠你的錢啊!”盛祜聳了聳肩,一頓分析起來:“我要你的麵團小人是要送給王爺王妃的,可是我並沒有送出去啊!它既然在我這裏沒有實現它的使用價值,那麽你就不該管我要它的價值,也就是錢。”
眼見兩人聽得稀裏糊塗的,盛祜又乘勝追擊,繼續他的長篇大論:“再說了,我都跟你去膳廳拿回王爺王妃特製版本的麵團小人了,難道這個版本的麵團小人不比你攤上買的有價值得多?你現在還非鬧著要攤上的,那麽我就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你嫌棄王爺王妃特製版本的麵團小人,那我可要告訴王爺王妃去!”說罷,瀟灑的一個轉身,而小光,直接上去就是一個狼狽的熊抱。
“總管,你可不能去啊,大不了我不要管你要錢了!”命可比錢重要的多。
眼見協商的過程非常愉快,盛祜非常滿意,就要帶著兩人出去,小光把柄被握得緊緊的,不敢言語,灰溜溜地跟在後頭,倒是事不關己的小北,另有心思,隻聽他慢慢說道:“總管,這可是個體力活,你不打算先出去吃飽了再去幹活嗎?”
“行啦,就我們三個人,還不抓緊時間,天天就想著吃?”盛祜不高興地瞪了小北一眼,這剛打發走一個要錢的,又來一個要吃的。
“總管,那要是我再給你找幾個人,你就行行好,先帶我們吃飽了再?”
沉吟片刻,盛祜點頭答應,這費力不討好的活,哪有那麽簡單就找得到人?姑且讓小北去試一試,無論找不找得到人,反正他也不虧。
想起朱無視的叮囑,盛祜也吩咐小北一句,不要找那麽多人,一兩個就夠了,並且不可對行動之外的人透露半點風聲。
小北成竹在胸,撒開腿便跑。
“他哪來的自信?我這要求明擺著,要一擊即中,必須找準人了才能說出行動。他怎麽一副很有把握的樣子?”
盛祜的疑惑很快被解除,而他,願賭服輸,帶著三個跟班的就往外走去。
瞅著前麵的盛祜與阿瑤並肩而行,故意落在後麵的小光這才向小北投去佩服的目光:“行啊,兄弟!還真能讓你找到個人來,不過你怎麽想到要去找阿瑤?”
“啥啊?”小北難為情地搖搖頭,“是阿瑤自己送上門來的,非纏著我問我要去哪,做什麽,能不能帶上她,說她一個人好無聊。我就說了一句要跟總管出去一趟,她就堅決跟來了。”
“也多虧了阿瑤啊,不然咱們可就沒得吃了。”
一行四人步伐緩慢,狀態悠閑,最終在一家賣餃子的攤子停了腳步,盛祜更是自來熟地已經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又吩咐了老板照舊上菜。
其他三人跟著坐了下來,小光隻覺此地似曾相識,來回打量了四周的環境,直到看到盛祜坐著的位置後方不遠處的清河客棧,他才想起來,他上次來買麵團小人的麵塑小攤也在這附近。令他感到奇怪的是,盛祜怎麽會選擇在這裏?
“我跟你們說,這裏的餃子皮特別好吃!”盛祜興奮地向同桌人安利著。
除了阿瑤給了積極的熱情的配合,其他兩人都是一臉嫌棄,好不容易可以白吃一頓,怎麽可以隻吃餃子皮不圖餃子餡兒?
“總管,你怎麽……”小光靠近了盛祜,想問問盛祜怎麽回事,盛祜一眼看穿他的心事,也便低聲說道:“我尋思著上次一定有人偷聽了我們的說話,這才知道那麵團小人是要送給王爺王妃的,所以我當時來這裏查了很多次,可是都沒有什麽可疑的人。反而是……”說到這,盛祜突然不好意思地笑了出來。
“反而是,被這裏的餃子皮勾了魂兒去?”接下話的同時,小光悄悄遠離了盛祜一點。據說智商會傳染。
“嗯。”盛祜點了點頭,又滿心期待開始等著吃的,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不斷從鍋裏冒出來的騰騰的熱氣。
阿瑤坐在盛祜對麵,本是托著下巴悠閑地偷偷看著對麵的人,又覺不能一直盯著,免得讓盛祜察覺到什麽,便稍微轉移下目光去看盛祜身後的人來人往,忽然間,一張可憎可惡的臉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自然而然熟練地說出這句話,阿瑤已經蠢蠢欲動。
“你幹嘛?”看見阿瑤忽然起身,小北問了一句。
阿瑤嘿嘿一笑,隻道自己等著無聊,要去附近走走很快回來,便自然地離開了攤子,混進了人群之中。
小北對阿瑤的舉動一點也不懷疑,這與她平日的作風非常相符,因而隻是看了一眼阿瑤入了人群之後,便收回了目光。
彼時,逃離了束縛的阿瑤邁著輕快的步伐直衝到正打算進入清河客棧的男人麵前,伸手攔住了他的去路:“請留步。”
雖然很想揍一頓這個欠揍的男人,可是還當先禮後兵,日後被問責,也不至於沒有回應的資本。
“姑娘忽然攔住在下,是有何事?”男人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阿瑤。
“你莫要裝蒜!”這才過了幾天,這人就把自己做過的事給忘了,阿瑤怎麽能忍,直指對方:“我是來跟你算你撞到我的賬的!”
“原來是這樣。”男子笑了笑,十分耐心:“姑娘,你看這裏人來人往,摩肩接踵,這撞到了實乃是無心之過。”又朝阿瑤拱了拱手:“不過,既然是在下不小心撞到姑娘的,在下願意給姑娘賠禮道歉,望姑娘原諒。”
對方這一席的彬彬有禮,直接讓阿瑤原地懵圈,搞不清楚對方這是在弄的哪出。
“姑娘?”見阿瑤沒有回應,男人又溫和地叫了一聲。
“那個……”回過神的阿瑤慌忙收回自己那隻不禮貌的手,尷尬地笑了笑:“沒關係沒關係。沒事了,告辭。”說完,小跑溜之大吉。
對方這麽有禮,她要是再挑事兒,可就顯得自己太無禮,那就完全成了她的過錯了。
待到阿瑤離去,男人溫和的目光逐漸泛起冷光,雖然不清楚這段插曲是怎麽回事,但他不禁佩服自己這般出色的演技。
掃視周圍,已經看不到剛才的女人,男人這才踏進了客棧。
“不對啊,這人怎麽一副不認識我的樣子?”回頭看向客棧門口,已經沒有了男人的蹤影,阿瑤是想確認都沒得確認了:“還是說我認錯人了?”可是回想起那張欠揍的臉,阿瑤卻是記得真真的,她不會認錯,那人就是那天撞到她還不道歉還一臉不爽,仿佛她和如如姐都欠了他錢似的。
“還是說,這個家夥被王爺教訓之後,知道慫了?可是,這變化有點大了吧?之前是感覺我和如如姐欠了他錢,現在怎麽感覺成了他欠我錢?”
“阿瑤,你在說什麽啊,欠什麽錢?”忽然,小北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原來,餃子都已經出鍋,阿瑤還沒回來,小北這才來尋她來了,卻看見她望著清河客棧不知道在自言自語什麽東西。
聽到小北說到餃子好了,阿瑤雙眼放光,直接衝了回去,小北叫她無果,隻好也回到攤子,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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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優哉遊哉地敲了四聲門之後,很快,屋內的女人給他開了門。男人進門後,立刻將門關上。
“怎麽晚點了?”女人繃著臉,很不高興地看著男人。
“走得急,好像撞到人了,在下麵被人攔住了。”男人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愜意地喝了起來。
“你沒對人怎麽樣吧?”
“沒有。我堂堂一個將軍,自然不會對一個小老百姓怎麽樣。我還不至於砸了自己的身份。”
“那就好。”女人點了點頭,又問:“才剛換回老地方,怎麽突然要來?”
男人原本鬆弛的神色一下子繃緊起來,不快地將杯子重重放下在桌上:“那個朱鐵膽,不知道在玩什麽鬼把戲,竟然要公主明日巳時出去,意欲引出狩獵那天的賊人。”
“那他的算盤可要落了空。”女人聽了,嗤笑一聲:“既然如此,我明天也去,看一看他失算時候的窘迫模樣。”
“不,我不打算讓他失算。”男人嘴角上揚,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我想給他一個大禮。”
“哦?什麽大禮?”女人興致勃勃地問道。
“他不是處心積慮想讓公主做誘餌嗎?那我就多給他送一個誘餌。”
“你想讓皇帝也去?”
“不。”男人搖了搖頭,“皇帝對朱鐵膽來說還算不得一份大禮。真正的大禮,應當是能將他的軟肋,一擊即中。”說到這,男人又呷了一口清水,潤了潤嗓子:“窘迫的模樣?嗬,我倒想看看他擔驚受怕的樣子。”
聽著男人的描述,女人已經按捺不住雀躍的心情:“這麽好玩的遊戲,怎麽能不叫上我?”
“所以這不是找你來了麽?”頓了頓,男人揉了揉太陽穴,“隻是,我還不知道怎麽送朱鐵膽這一份驚喜。”
女人聽了,思量幾番,隨後默默起身走到床邊翻起了東西。
“我想了又想,還真不知道怎麽樣才能把她不露聲色地引出來。”男人愁悶地又喝了一口水,看著女人翻東西的背影,他不解地問道:“找什麽呢?”
“我想,這個應該能把她引出來。”女人一邊說著一邊走回來,待走到男人麵前,她將手裏的東西放到了桌上。
男人疑惑地將東西拿起來在手中細細打量,原來是一個做工精細的木雕,雕刻了三個孩童模樣的小人放紙鳶的情景。
將木雕倒過來,隻見方形底座上還刻有一行字:竹馬踉蹡衝淖去,紙鳶跋扈挾風鳴。
“這是什麽?”
“邀請別人玩遊戲,總得要有份誠意。”掛著詭譎的笑意,女人將男人手裏的木雕收回。
“那……”雖然還不懂這東西的含義,但看女人成竹在胸,解決了他的難題,男人的神色也愉悅不少:“你可別太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