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卡門
“巴布萊”國的沙漠廣袤而蒼涼，單調的色彩，死一般的沉靜，身臨其中就像進入一座巨大且看不到盡頭的墳場，天與地完美的結合，暗藏無數殺機，危險也許會在下一秒到來，讓人猝不及防。
“洛特巴”鎮位於“巴布萊”國西部，屬“恩帕爾”省管轄。前不久這裏還屬於“巴布萊”正府的地盤，但隨著“巴布萊”正府軍的敗退，這裏已是穆國繼“喬依姆”、“拉奧”、“哈奈”之後第四座完全攻占的城鎮。
一幢廢棄的小學，孤零零地矗立在城鎮邊緣，映著沙漠昏黃，這幢小學就像海市蜃樓一般，虛無縹緲得總讓人覺得不那麽真實。
遠方，十來輛軍用越野，好似一條蜿蜒的長蛇，一路風風火火地攪動著沙漠，風卷殘雲地呼嘯而來，融入蜃樓般夢幻的校園，打破了這裏保持了很久的寧靜。
隨著打頭的越野在校園中停穩，一個三十多歲的青年，穿著一身軍裝，從車中走出。好似壓抑了很久，不禁仰頭舒展了一下腰身，慵懶地打了個哈欠，粗獷的麵容繼而露出一絲享受，恢複了玩世不恭的神采。
“‘奈布哈尼’上尉，賽拉婭公主跟那小子怎麽處理？”一個士兵惡狠狠地押解著一個身著新娘服的女人和一個斯斯文文的東方青年正從車裏走出。
“賽拉婭公主是貴賓，當然不能怠慢。”奈布哈尼走到賽拉婭身邊，用他的髒手抬起了她倔強的下巴，一覽無餘的美麗，讓他神魂蕩漾，繼而露出一絲陰險且大快人心的笑容。
“別碰我，你這下火獄的敗類。”賽拉婭美麗的眼睛裏充滿怒火，恨不得將他點著，化為灰燼。
“下火獄？哈……”奈布哈尼聽後，張狂地大笑起來，道：“火獄似乎更適合賽拉婭公主這樣的人，因為你美麗的容貌和讓人神魂顛倒的舞姿足以迷倒眾生，包括‘伊卜利斯’（撒旦）。”
“誰下地獄，等末日審判的那一天自然揭曉，我美麗的容貌是安拉胡賜予的，他讓我存在一定是有他的道理，跟‘伊卜利斯’（撒旦）沒有任何關係。”賽拉婭憤怒地瞪了他一眼，決不作踐自己，更不會在他的ying威下，低下自己高貴的頭顱。
“嗬嗬，還是一如既往的傲慢，不過我喜歡捏死高傲的螞蟻，看它在我指間愚蠢的掙紮。”奈布哈尼浮誇大笑著，變態且病態，似乎對殘暴血腥的東西尤為感興趣。
眼角一斜，留意到公主身旁的東方青年，見他目光如炬，好似飽含憤怒，嘴角輕蔑一揚，玩味地笑了起來，嘲諷道：“公主今天出嫁，不跟著自己新婚的丈夫，反而跟這個瘦不拉幾的侏儒在一起，看來你倆關係很不一般呀！”
“我跟誰在一起都不關你的事。”賽拉婭公主冷了他一眼，向身旁的東方青年投去了抱歉的目光。
“哦？是嗎？那我就隻好請出關你事的人，看他怎樣定義你與他之間的關係？”奈布哈尼邪邪一笑，心裏掩藏不住的興奮，隻覺越來越有趣，朝身旁的士兵使了個眼色後，不久賽拉婭的新婚丈夫“巴賽爾”竟然出現在眼前，讓她始料不及，睜大眼睛，難以置信。
“賽拉婭，你怎麽也被他們抓了，他們……有沒有對你……。”巴賽爾此刻見到妻子，是又喜又憂，但很快緊張起來，擔心奈布哈尼會毀了妻子的貞操，讓自己難堪一輩子。
“我是沒有，但她身旁這個東方侏儒可就不一定了。”奈布哈尼故意扇風點火，氣得巴賽爾捏緊拳頭，朝妻子身旁的那個東方男子投去了仇視的目光。
“巴賽爾王子，請不要聽他挑撥，我跟你的妻子清清白白，沒有任何肮髒的行為，安拉胡可以為我作證。”東方男子胸懷坦蕩地說，舉手投足非常儒雅，希望他能相信自己，不要落入別有用心人的圈套。“請你相信你的妻子。”
巴賽爾雖見他目光真誠不像說謊，但心裏仍舊放不下芥蒂，將目光移向賽拉婭，懷疑似的又問了一遍。
“他說的是真的嗎？”
賽拉婭見丈夫不信任自己，無不失望地歎了口氣，萬分鬱悶地點點頭。
“嗯，女人美麗的容貌對男人來說就是一劑毒藥，會讓自己無法抗拒地變成傻瓜，什麽都信。”奈布哈尼陰險地冷哼一聲，繼續離間他倆的夫妻感情。
“奈布哈尼王子，我知道你對我的妻子當初沒有選擇你而耿耿於懷，告訴你，我與賽拉婭的感情堅不可摧，不是你三言兩語就能夠離間的。”巴賽爾毅然決然地說，慷慨激昂得不容他人懷疑。
“是嗎？嗬嗬……，那我們就試試看。”奈布哈尼見他死到臨頭，還敢舊事重提，猖狂地揭他當年的短，一時氣得狠瞪了他一眼，捏緊憤怒的拳頭，一個邪惡的計劃在心底醞釀而成。
“奈布哈尼，請你不要這樣幼稚好嗎？”賽拉婭隻覺自己正被一個跳梁小醜玩弄著，氣得真恨不得一死了之。
“那好，我們就玩個不幼稚的遊戲。”奈布哈尼歪嘴一笑，對自己的計劃充滿無限遐想，伸出食指，勾來士兵後，小聲在他們耳邊嘀咕道：“將他們帶到學校二樓的音樂室，我準備在那裏看一場精彩紛呈的演出。”
士兵接到命令後，就按照他的指示，將他們三人一起帶到了二樓音樂室。 因學校廢棄很久，音樂室裏破敗不堪。
一件件被信仰損毀的樂器丟得到處都是，滿地狼籍，像是經曆過一場戰爭。
放置在角落的鋼琴更是觸目驚心，被拆卸得隻剩下個外殼，能賣的金屬無一例外全都被人賣了。
奈布哈尼趕到後，環視周圍每景每物，不禁悵然若失的發出一聲唏噓的感歎，這裏正是他上小學的地方，如今卻已跟廢墟相差無幾。
命人將音樂室的地麵打掃幹淨的同時，丟給賽拉婭公主一件火紅色的舞衣，一臉向往道：
“賽拉婭公主有所不知，我第一次見到你，就是在巴黎劇院的舞台上，那時你穿著一身火紅的舞衣，在舞台上邁著奔放的舞步，你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卡門’，今天請你再扮演一次‘卡門’，讓我重溫一下你那美麗的舞姿。”
“我拒絕。”賽拉婭雖震驚他會提這樣的要求，但也決不接受他的羞辱。
“為了你的丈夫，你也應該滿足我這個請求。”奈布哈尼變態地笑著，陡然拔出槍，朝巴賽爾的腳下開了一槍，嚇得他驚叫起來，麵如土色。
“不……，我答應你！”賽拉婭知道他是瘋狂的人，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為了丈夫的安危，此刻她不得不放下尊嚴，接受眼前這生不如死的一切。
“你去隔壁換舞衣，我等著你。”奈布哈尼雖很世俗，但也不會幹出太過出格的事。
賽拉婭忍住心頭怒火，在隔壁無人的教室換好了衣服，長裙裹身，線條流暢得沒有一絲贅肉，美如尤物，征服了所有人的目光，為之歡呼雀躍。
“你還是那麽美！不，是更美！”奈布哈尼一臉欣賞地讚歎著，yin笑著，對她接下來的表現很期待。
賽拉婭麵對他們邪yin的目光，委屈得不知咽下了多少淚水，但她不會屈服，因為屈辱也是一種考驗。
“沒有音樂，就將就跳吧！”賽拉婭冷冷說著，脫掉了鞋，踮起腳，以一個最優美的芭蕾舞姿勢，開始了舞蹈。
“等等！”奈布哈尼見她舞姿曼妙，突然叫停。
“你還想怎樣？”賽拉婭被他欺負得幾近崩潰，眼眶裏盛滿了熱流，最後一道防線已是搖搖欲墜。
“我想在你腳下加點東西，看起來更像舞台。”奈布哈尼尋思說著，命人將事先準備好的幾包玻璃碎渣倒在她的腳下。
“你……”賽拉婭沒想到他會來這一招，她再也克製不住，眼淚終在這一刻決堤，從眼眶中翻湧滾出。
“這麽閃亮的舞台，相信你會很喜歡。”奈布哈尼猖狂大笑著，非常享受她梨花帶雨的美態，正陶醉，目光陡一凜，猙獰地吼道：“快跳。”
見她遲遲邁不開舞步，不肯屈服自己，奈布哈尼陡然提槍又朝巴賽爾的腳下開了一槍。
賽拉婭麵對丈夫的無能和他此刻的凶狠，再也無法克製住自己內心憤慨的情緒，掩麵大哭起來，真恨不得一頭撞死，但她不願連累丈夫，在他的yin威下不得不光腳踩進玻璃碎片，展開手腳，準備開始踮腳舞動。
“等等——”一旁的東方青年見她細嫩的雙腳踏進冰冷鋒利的玻璃碎片中，情急下高聲喝止住了她。
“怎麽？你也想試試這璀璨的舞台？”奈布哈尼見他莫名大叫，蹙起眉頭，玩味地朝他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音樂是芭蕾舞的靈魂，怎能讓賽拉婭公主優美的舞姿沒有靈魂相伴呢？”東方青年自告奮勇地挺身而出，主動請纓道：“我願為她伴奏。”
“哦？有意思，我很願意看到你倆的配合。”奈布哈尼說著，目光別具意味地望向巴賽爾，看好戲似的衝他發出一絲冷笑。
“請你別跟著他們摻和好嗎？”賽拉婭以為他此舉是在落井下石，氣得咬緊下唇，後悔認識他。
“請相信我，我會讓你變成最快樂的卡門，無論什麽時候。”東方青年堅信無疑，望著她強笑著深吸了口氣，走到窗戶邊，拾起地上破損不算嚴重的小提琴，脫掉鞋襪後，從容地踩進玻璃碎片，忍受著足底無數利刃千紮萬戳，毅然決然地站在賽拉婭身後，舉起琴杆準備好為她伴奏。
“阮安晴，你……”賽拉婭公主深深望著他，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開始吧！”阮安晴望著她，一如既往靦腆笑著，給予無限鼓勵，隨著她舞動的開始，“哈巴涅拉舞曲”的旋律從他指尖的琴弦上流淌出來。
那美妙的音符隨著賽拉婭遊刃有餘的舞步，時而纏綿悱惻，時而高亢激昂，將“卡門”不卑不亢，向往自由的一生表現得淋漓盡致。
阮安晴揮灑著琴杆，一邊激情洋溢演奏的同時，一邊緊隨賽拉婭的舞步，但自己的腳總會比她快一步，先踩過她要踏足的地方，等她踏足時，腳下的玻璃碎片已被他悄悄趴開，最大程度保護了她的雙腳不被玻璃碎片劃傷。
經過開端、高朝、臨近結局時，賽拉婭的舞姿從自由奔放，轉變為壓抑無奈，樂曲聲也由強及弱，變得低沉哀傷， 兩人天衣無縫的配合感染在場所有人，讓喜歡芭蕾舞的“奈布哈尼”回味無窮。
在“卡門”悲涼慘死在愛人懷裏時，樂曲聲陡然一轉，以最強烈的節奏，將這個愛情故事推向圓滿，走向希望，讓人無限遐想，憧憬自由和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