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救星
追擊艾尼斯的士兵走後，唯希就趕緊跳下床，將門窗鎖緊，並拉下了窗簾。艾尼斯從狹窄的衣櫃後麵抽身出來後，忍不住重重地吐了幾口長氣，癱坐在地上，久久無法平靜自己的劫後餘生。
“謝謝你剛才不顧自己的安危救我。”艾尼斯不知該如何報答她的恩情，隻能用自己發自心底的微笑感謝她。
“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相互幫助是應該的。”唯希誠摯地朝他笑了笑，很樂意幫助他。
“你的恩情我永世不忘，我該走了，非常感謝你。”艾尼斯不願連累她，打算就此別過。
“現在外麵風聲鶴唳，你恐怕難以逃出戰俘營。”唯希聽屋外狗吠一直沒停，想來那夥士兵還沒走遠，挽留道：“今晚你就不要離開了，明天我放羊時，再想辦法把你弄出戰俘營。”
“你真的有辦法嗎？”艾尼斯想著戰俘營門禁森嚴，對於能否逃脫，自己真沒有把握。
“到時你就躲進羊群裏，我想辦法把守門的士兵引開，你就趁著羊群的掩護偷偷溜走。”唯希想著羊圈裏的羊長得壯碩可以利用，便出了這個點子。
“這樣真的可以嗎？”艾尼斯覺得不太靠譜，心中猶豫不絕。
“沒有別的辦法，隻能這樣試一試。”唯希也很無奈，但自己又想不出更好的點子，見他長得人高馬大，怕混在羊群裏露餡，所以就連夜跑到羊圈裏，宰了一頭羊，把羊皮整個取下，到時就讓艾尼斯披上羊皮，偽裝成羊迷惑守門士兵的視線。
忙碌了一夜，唯希不僅把羊皮套做好，還為艾尼斯準備了煮熟的羊肉，讓他在逃亡的路上吃。
清晨，唯希按規定流程，假裝去羊圈裏清點數目。這時見幾頭成年母羊乳房腫脹，想來自己正好可以收獲羊奶，於是就跑回到屋裏，拿了一個鐵桶跑去擠羊奶。
蹲在母羊麵前，擠了約麽一個小時的羊奶，總算擠了小半桶。將羊奶拿回屋裏燒開消過毒後，就盛入一個大飲料瓶裏。
一切準備好後，就按照計劃，讓艾尼斯披上羊皮，混入羊群正中，帶上飄香四溢的羊奶，就展開了自己的計劃。
唯希假裝沿河牧羊，揮舞著羊鞭，將羊看似無目的，實則有目的地趕到戰俘營最偏僻的一個關卡，時值中午午飯時間，關卡相對把守士兵最少的時候。
把守關卡的士兵見一個女人趕著一群羊突然出現在眼前，不明狀況地跑上前去，厲聲嗬斥道：
“這裏不能放羊，快回去。”
“這羊不是我說讓他們回去就能回去的。”唯希收起羊鞭，很是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為難萬分。
“你有本事把它們趕到這裏來，難道就沒本事把它們趕回去嗎？”
“你有所不知，這些羊一直餓著肚子，今天小河邊的草也都吃完了，所以它們才會群起不聽使喚地跑到這裏來。”唯希說著皺了皺額頭，表示無可奈何。
“哦！也是，我們這個關卡外就是一片草場。”守關士兵經她提醒，才想起關卡外的那片草場。
“要不你通容一下，讓這些羊出關飽餐一頓？”唯希見他有所鬆動，趁機試探著的問。
“你可是囚犯，不行，不行！”守關士兵想著她會逃跑，怎麽也不同意。
“我隻不過是一個女人，你還怕我逃跑？”唯希裝出可笑的樣子，朝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無所謂道：“反正這些羊也不是給我吃的，算了吧！”
“不給你吃，你就可以不顧它們嗎？”士兵想著羊肉，忍不住嘴饞地借機責問她。
“我身上可長不出草來，怎麽顧？”唯希見他問到點子上，自己當仁不讓地加以利用。
“算了算了，反正草場就在門前，你讓羊去吃草，你自己就呆在關卡門前，不準離開我們的視線。”士兵權衡了一番，亮出自己的底線。
“沒問題。”唯希見他答應，笑著一揮鞭，就將羊群趕緊趕出了關卡。
順利將羊群趕出關卡後，拿出了那瓶事先準備好的羊奶，為了吸引關卡士兵的注意，讓羊群中的艾尼斯順利逃跑，便向他們借了一個杯子，打開裝奶的瓶蓋，頓時奶香四溢，瞬間吸引了在場人所有人的注意。
“你哪來的牛奶？”守關士兵見瓶子裏果真是牛奶，忍不住好奇問。
“這不是牛奶，這是羊奶呀！我今天早上剛擠的。”唯希當著他們的麵喝了一口，故作享受地嘖了一下嘴，回味無窮地讚美道：“中國人常說，吃肉不如喝湯，我看應該改成吃肉不如喝奶，這羊奶的滋味太美妙了。”
“聞起來確實挺香的。”守關士兵望著她喝羊奶，嘴饞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真是心癢難耐。
“要不，你們也來嚐嚐，絕對比牛奶的味道好。”唯希見他們果真垂涎，故作慷慨地將整瓶奶遞到他們眼前，說：“這點奶我整整擠了兩個鍾頭，你們可別浪費了。”
“這樣可以嗎？”守關士兵怕被她借機賄賂，忍著口水有些猶豫。
“當然，隻是以後你們吃羊肉的時候別忘了給我也嚐嚐就行。”唯希別無他求，答得非常坦率，自己不見外的風趣，也著實讓他們放鬆了警惕。
“一定。”守關士兵見她就這點要求，也就放下心地接受眼前這瓶羊奶。
唯希見他們隻顧品嚐羊奶，毫不留心關卡外的異樣，心裏倒忍不住慶幸，想著過了這麽久，艾尼斯已經逃出去了，才欣慰地長歎一口氣，功德圓滿地完成了這個險象環生的計劃。
確定艾尼斯已經順利逃離戰俘營後，唯希在守關士兵的監督下，正要將羊群趕回戰俘營，不想這時一輛越野車忽然駛向羊群，招搖過市地開進戰俘營內，驚得羊兒一陣飛跑。
就在越野車從唯希眼前駛過時，她心裏一驚，車上那個金發碧眼、神采飛揚的翩翩公子不就是弗蘭克先生嗎？怎麽他會跑到這裏來？難道是被俘虜了？
唯希心中猜測，但覺得不太可能，看他那倜儻風流、精神抖擻的樣子，不像是寥落的俘虜。心中疑雲難釋下，索性詢問身旁監督她的守關士兵，故作抱怨地問：
“剛才那輛車上坐的是誰？可真囂張。”
“哦，那個金發碧眼的先生是來自法國的古董商，他叫‘阿蘭?弗蘭克?岡薩雷斯’，是我們營長請來的客人。”
“請他來幹什麽？”唯希不解，還以為弗蘭克先生是來參加穆戰的。
“請他來總不是做買賣。”
“哦，做什麽買賣？”
“他是古董商，當然是做古董買賣的。”守關士兵見她好奇，就頗有興致地告訴她，說：“最近前線戰事吃緊，營長為了養活大家，所以就想把去年他挖到的‘古巴布萊’時期的文物來出來變賣。”
“哦，原來如此，營長為人不錯，體恤下士，值得尊敬。”唯希說著，心裏暗想機不可失，這次一定要抓住弗蘭克先生在這裏的機會，想辦法借他之手逃出這個鬼地方。
唯希與他寒暄幾句後，就加快速度，把羊趕回到營內。沿著來時的路，連走帶跑的將羊全部趕回羊圈。
鎖好羊圈門後，拿起拖把，徑直跑向營長所在的辦公樓。好在自己蒙著麵紗，手上又提著拖把，旁人見到她，並未產生懷疑，以為她隻不過是一名普通的清潔工。
營長辦公室的大門此刻緊鎖著，但依稀能聽到裏麵有人說話，時不時傳來幾聲歡笑。
唯希拿著拖把在營長辦公室門前有一搭，沒一搭地拖著地，等待著裏麵的人出來。
裏麵的人談了約莫個把小時，到了午飯時間才總算出來。營長看起來很隨和，似乎和弗蘭克先生相聊甚歡，時不時拍拍他的後背，以表熱忱和友好。
唯希見他倆出來，心裏一驚，拿緊拖把認真地拖起來，希望能吸引他們的注意。可惜此刻弗蘭克眼裏隻有生意和心底的盤算，壓根沒有注意她的存在。
雖沒被他認出，心裏有些失望，但唯希依舊沒有放棄希望，默默地跟隨在他們後麵，來到餐廳門前。
餐廳她自是不能進去的，好在人有三急，吃飽喝足總要上衛生間，而這家餐廳的衛生間地處偏僻，唯希眼珠一轉，想著正好掩人耳目。
拿著拖把在衛生間門前焦急地等了許久，自己已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但想著能逃出去的希望，也就忍耐下來。
又過了半個小時，弗蘭克先生終於如她所願地出現了。可惜的是營長也跟在他身邊。想與他單獨說話看樣子是不可能的了。
唯希眼睜睜地看著他倆結伴而過進入衛生間。但她依舊不死心，一定要等到與弗蘭克先生獨處的機會。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弗蘭克第一個從衛生間裏出來。
唯希抓住這難道的機會，趁著他路過時，陡然一拖把髒兮兮地甩到他褲腿上。
“噢！你在幹什麽？你弄髒了我的褲子。”弗蘭克先生連抖帶跳，忍不住驚叫起來，把他此刻的潔癖發揮得淋漓盡致。
“弗蘭克先生，是我。”唯希衝他使了一個眼色，把麵紗拉了下來，讓他看清她的模樣。
“你？看起來有點眼熟？不過我對誰都覺得眼熟，準確地說我隻能分清男人和女人。”弗蘭克沒有認出她，見她能說出自己的名字，還以為她是他的崇拜者。
“我是……”唯希正要開口告訴他，哪曉得這個時候營長會出來，嚇得她提上麵紗，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怎麽了？弗蘭克先生。”營長不明所以，走過來問。
“沒什麽？隻是這位女士的拖把剛才不小心甩到我的褲子上了。”弗蘭克衝他苦笑一聲，心裏多少覺得有些倒黴。
“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弗蘭克先生是我重要的貴賓。”營長看了一眼低頭不吭聲的唯希，臉色一沉，很是不滿地數落她。
“哦，對不起！活該。”唯希用英語說完“對不起”後，順帶用漢語抱怨一句“活該”。
“活該？什麽意思？”營長見她嘀咕外語，忍不住較勁地問。
“哦，她說的是中國話，意思是說‘非常’抱歉，類似英語的‘very much’。”弗蘭克一向紳士，最看不得女士受委屈，雖知道她用漢語罵他，但還是大度地為她解圍。
“哦，是嘛？原來弗蘭克先生會說中國話。”營長見他懂漢語，忍不住欣賞地笑起來。
“隻會一點點，泡中國妞是夠了。”弗蘭克不失風趣地對唯希開起玩笑來，琢磨不透地笑道：“在這裏遇到一張美麗的東方麵孔，你可真夠特別的。”
“李小龍的妹妹當然特別。”唯希冷了他一眼，沒有跟他嬉皮笑臉。
“你……你是……”弗蘭克被她一語驚醒，總算認出她是誰了，見營長在旁邊，也不好表現得與她過於熟悉。
“你認識她嗎？弗蘭克先生。”營長見他表情突然變得怪異，忍不住問。
“哦，也不是，隻是覺得她長得像一個人。”弗蘭克嗬嗬一笑，強裝淡定。
“像誰？”營長更摸不著頭腦了。
“啵多野傑衣。”
“暈！”唯希聽到這話，差點一口氣上不來，倒地一命嗚呼。
“啵多野傑衣？她是幹什麽的？好像很出名似的。”營長幾次聽到這個名字，忍不住好奇地問。
“她……她是一名‘橫掃千君’的戰士，給她一張床可以撬動起整個地球，那戰鬥力所向披靡，能頂上十個日本自衛隊。”
“嗬嗬，看來弗蘭克先生很喜歡她。”營長也不是傻瓜，聽他這樣說，也就隻是嗬嗬一笑，沒太在意。
“一般，一般。”弗蘭克自嘲地笑了笑，睨了一眼在旁鬱悶的唯希，想著不能打草驚蛇，便先隨營長去他的辦公室，繼續談剩餘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