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自由搏擊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最近因工作不順本就倒黴,又遇上妹妹奪愛,男友劈腿。如此種種打擊,輪番轟炸著唯希脆弱的神經,已是讓她無力承受,身心俱疲。
在家躺了兩個星期,眼見著明天可以重振旗鼓地去警局上班,哪想今早房東太太跑來收房租,一交就是一個季度的費用。唯希交完房租後,錢包裏的錢就已所剩無幾了。
更恐怖的事情是下個月隻能拿到半個月的工資,如此少的錢根本不能維持在上海的正常生活,就連最基本的日常開銷也難以保障。
唯希望著扁平的錢包就心煩,想著日後的生活舉步為艱,一時火起,氣急敗壞地將這惱人的錢包胡亂扔出去。沒想到夾雜怨氣的錢包會徑直飛向電視機。“砰——”電視機前後晃動兩下,沒能立穩,從桌上一個跟頭慘烈地栽倒在地,轉瞬,液晶屏與電視框徹底分離,摔成兩個部分。
“天啊!有這樣欺負人的嗎?”唯希望著電視機的殘骸,不僅不知反省,相反怨天怨地粗聲大叫。
撕心裂肺地叫夠了,又一頭栽回到床上繼續要死不活。在冰冷的床上躺了許久,漸漸平靜下來,平靜得就像是一具太平間裏的死屍,兩眼直直地望著頭頂上雪白的天花板。
怨著、念著、恨著,不知不覺眼前的天花板上隱約地浮現出兩個人影。唯希細細一看,原來是王梓和如笑,他倆正你儂我儂地談情說愛。
“兩個賤人,竟敢背著我幹出這等下流肮髒的事。”
唯希瞳孔一縮,望著天花板上自己想像出來的畫麵,心裏又是一通惡毒的詛咒。原以為王梓是一個正人君子,沒想到他跟如笑才認識就已經勾搭成奸了。而和她交往大半年,兩人見麵頂多也就隻是牽牽手,嘴都沒有親過,王梓也從來沒有向她提出過生理方麵的需求。
唯希過去一直以為王梓是因為尊重她,對婚姻采取負責任的態度,才會與她相見如賓,沒有越過雷池。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這樣,準確的說是自己不夠吸引他,甚至激不起他體內的雄性“荷爾蒙”。
雖然王梓沒有占過她的便宜,但這種便宜簡直是對她莫大的羞辱,深深傷了她作為女人的自尊心。
“如笑,我是真心愛你的,我對你的愛勝過你姐千萬倍……”
王梓對如笑說的這句話一直縈繞在唯希的耳邊,深深剌痛了她的心,讓她久久難以釋懷。
“對如笑的愛勝過對我千萬倍?”唯希口中反複念叨著,臉上盡是無比諷剌的笑容。“這是多大的愛呀?能讓他說出這種話。”
比起被王梓劈腿,唯希此刻更恨的是妹妹的背叛,倒不是因為兩人姐妹情深,過去對這個妹妹有多好,而是家中親戚都知曉王梓曾是她的男友,這下轉手了,難免不被家中的親戚作為笑柄,茶餘飯後談論。想著日後見麵尷尬,真是丟人得死的心都有了。
唯希在愛恨情仇中渾渾噩噩地度過一天,轉眼到了第二天,重新上崗的日子。一大早起來,就收拾好心情,神清氣爽地裝上了久違的警服,換上了降級後的肩章,整裝好一切後,就大路朝天地前往警局報到。
第一天上班的心情不錯,同事間像往常一樣,相處融洽,工作也有條不紊的進行,除了工資變少以外,一切都跟過去沒有二樣。
下午巡邏回來時,天色還算早,見辦公室裏沒人,索性趴在辦公桌上小憩一會。剛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有人回來,大門一響,著實嚇了她一跳。
“怎麽?昨晚沒休息好?”一個男人輕柔的詢問,逼得唯希睜開了眼睛。
“最近很倒黴,晚上有些失眠。”唯希抬頭見是彭湃,咧開嘴,牽強朝他笑了笑後,又心安理得地睡了下去。
“看來你也需要振作一下精神,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健身房活動活動筋骨?”彭湃暖陽一笑,熱情相邀。
“你經常去健身房嗎?”唯希見他瘦不拉幾,不太像是常去健身房鍛煉肌肉的人。
“人不可貌相,不過我去健身房主要是練習自由搏擊。”彭湃說著,陡然亮出身手,快拳隔空打了兩下,收手時已擺出了一個頗有形的POSE,見她神色驚訝,趁勢挑釁地問道:“要不要跟我切磋一下?”
“好呀!我正求之不得呢!”唯希不懼挑戰,很是大方地接受了,同時也很想一探他的實力深淺。
兩人說笑著,下班後就一起來到健身房。他倆換好衣服後,先各自在機械上運動了一會。
唯希揮汗如雨地踩著健身車,感覺身體已經活動開,達到最佳應戰狀態,深吸一口氣後,便自信滿滿地前去武道廳。
這時彭湃正在武道廳裏的一個角落裏打沙包。見她來了,便笑著停住了手,脫掉拳擊手套後,就朝她一路陽光地走來。
“你準備好了?”彭湃將厚厚的拳擊手套丟到一邊,活動了一下因打拳而僵硬的手腕,然後戴上了輕便的搏擊露指手套。
“準備好了,今日應戰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唯希心裏沒底能否贏他,但氣勢總不能輸給他。
“贏女生總覺得有些於心不忍。”彭湃揪著下巴小聲嘀咕,總覺得贏她有些勝之不武,心裏難免有些堵。
“少大言不慚了,你一米七八,我一米七六,雖然你我男女有別,但論身高我們也差不多。”唯希輕狂地冷笑,蔑視的眼神好像勝負已分似的。
“你就是改變不了嘴上囂張的毛病。”彭湃朝她歎了口氣,很是無語。
“囂張也是實力的體現,告訴你別打不贏就襲人家的胸。”
“我盡量吧!”彭湃歪嘴一笑,暗自嘀咕:“我還怕被你的胸襲擊呢!”
“那就好!”唯希麵對眼前對手有些拿捏不定,因為他平時不像自己那般顯山露水,一馬當先,所以很難揣測他實力幾何?趁著他還沒進入作戰狀態,幹脆先發製人,突然指著他的褲子,驚悚叫道:“你褲子上麵是什麽呀?”
“什麽?”彭湃聽她一叫,不由低頭查看。
唯希趁著他疏忽之際,目光一凜,如一陣旋風一般,挺身幾個連環腿,風卷殘雲般踹得他措手不及,很是狼狽。
“喂,你這算犯規呀!”彭湃雖不認同她這種突然襲擊的做法,但此刻自己已被她撂倒在地。
“兵不厭詐,中國武學常用的一招。”唯希一條腿按壓在他身上,手腳並用,將他的四肢死死扣在地上。
“你這樣勝之不武。”彭湃雖不恥她的行為,但也擺脫不了她的束縛,最後還是在美人麵前認輸了。
唯希第一個回合獲勝,後麵幾個回合也大大增強了信心,也不知是彭湃不在狀態或是什麽原因,與唯希對打一直處在KO的境地。唯希接合擒拿的技巧,采用中國武術中常用的套路。
先探明後攻擊,連環製造假象,迷惑對手,讓對手防不勝防地處於被動的境地,直至露出攻防上的破綻,或是用踢、打、摔,再進行逐點攻擊。將對手撂倒後,開始地麵壓製,掌擊、腿擊、肘擊,直至對手認輸,獲得TKO優勢勝利。
“我還以為你多厲害呢!原來就是一個繡花枕頭。”唯希氣喘籲籲,像蟒蛇一般,以身體死死束縛著他,讓他無法動彈。,
“我讓著你還看不出來呀?”彭湃死鴨子嘴硬,輸了還大言不慚,臉上倒是窘得笑容僵了。
“看你這挖媒的身手,頂多打打鐵,還讓著我?”唯希嗤鼻一笑,對他的敗北很是享受。“你這家夥除了人機靈一點,身手真的應該好好練練。”
“身手再好,人不機靈,最後吃虧的始終是自己。”彭湃嗬嗬一笑,得瑟地自負於自己的才智。
唯希聽他這話,猶如醍醐灌頂,臉上一僵,沉下了笑容。也許真是自己不夠機靈,才會讓如笑有機會趁虛而入,搶走王梓的吧!
“好了,謝謝你讓我贏,這樣你滿意了吧!”唯希心口不一,故意說些順他意的話反諷他。
“賽場上的贏不如生活中的贏,人出來工作的目的是為了讓生活過得更好,而不是讓生活過得更糟。”彭湃雲淡風輕地笑著,從包裏拿出兩條雪白的毛巾,丟給她一條,擦拭臉上的汗水。
“難怪你平時工作不主動,做什麽事情都散漫。”唯希對他不求上進的工作態度不敢苟同。
“不主動不代表不嚴謹,做事散漫不代表對事不認真,關鍵我是將工作當成一種享受去做。”彭湃倒沒覺得自己的處事有問題,相反頗得真諦地說:“有的人,將人生看作是一場賽跑,拚盡全力,隻為超越別人爭奪第一;有的人,將人生視作一次旅行,漫步青森,隨雲逐風,享受著沿途無限的風景和光陰的荏苒。同樣是享受,前者腳步雖快,但勝利畢竟在最後一刻,享受得太晚也太累;而後者腳步雖慢,但每一步都是不同的風景,享受著整個過程中的每一個細節。所以隻有風平浪靜的人生,才能讓享受細水長流。”
“嗬嗬……,你這是在為失敗者找借口。”唯希雖不認同,但也默然良久,歎道:“唉!有時也挺羨慕你這種與世無爭、怡然自得的心境。”
“羨慕不如行動,放下執念,立地成佛。”
“你說話的口氣怎麽越來越像他。”唯希見他談佛說教的口氣很像王梓,心頭一緊,頓生厭惡。
“像誰?”
“像我一個討厭的人。”
“你為什麽討厭他?”
“因為他對我另外一個討厭的人好,甚至比對我好上千萬倍。”唯希想到如笑,恨得咬牙切齒。
“另外一個討厭的人?嗬嗬,看來你是嫉妒那個人呀!”彭湃嗬嗬一笑,雖不知她說的是誰,但還是安慰她,道:“俗話說,嫉妒一個人就是承認她比你強。”
“我呸!我會去嫉妒一個‘綠茶婊’嗎?”
“綠茶婊?”彭湃見聲憤容怒,一副打死小三的樣子,從中察覺到她的感情可能出了問題,揣測道:“看你這樣,該不會是王梓跟別人好上了吧?”
唯希心頭一驚,想著自己失戀這事,遲早會被大夥知曉,還不如自己主動說出來,顯得自己大度一些。
“是呀!那個賤人移情別戀了。”
“我看王梓斯斯文文,很有涵養,不像是那種不負責任,喜歡拈花惹草,移情別戀的人。”
“什麽斯斯文文,就是娘炮一個,還涵養?他就是一個虛有其表的渾蛋。”
“不會吧?”彭湃驚得睜大眼睛,心下琢磨了一會,好奇地嘀咕道:“能讓他移情別戀,看來那個小三很有魅力。”
“有屁的魅力,也就那點投其所好,溜須拍馬的能耐!”唯希眼皮一翻,對如笑很是不屑。
“王梓也算是個文化人,如果胸無點墨,就算溜須拍馬,估計也很難打動他的心。”
“你在說我沒文化,吸引不了他是嗎?”唯希怒目瞪了他一眼,與他話不投機,負氣地起身離開了。
“喂,我沒那意思!”彭湃見她憤怒離開,匆忙地收拾了一下地上的東西,提起包後追逐著她的腳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