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晚飯
唯希在王梓家附近東遊西蕩總算熬到了吃晚飯的時間，因他家的日本親戚難得回來，所以阿嬤很是貼心的將晚飯地點選在離住所不遠處的一家中日結合的複合式餐廳。
臨近晚飯時間，大家乘車浩浩蕩蕩地抵達餐廳。下車後，阿嬤被眾星捧月般地恭迎到餐廳二樓的一間和風包房，大家落坐好後，服務員就陸續地開始上菜。
唯希望著滿桌子花花綠綠的日式料理，胃裏就一陣翻騰，再看到阿嬤對著日本孫婿和孫媳的那副諂媚的嘴臉，就惡心得快要吐出來。提起筷子，半晌沒有勇氣去夾菜。
“怎麽？這菜不合你胃口嗎？”姑姑坐在對麵，見她臉色難看得半晌沒動筷子，便關切地問道。
“哦，我吃海鮮過敏。”唯希敷衍地回道。
“是嗎？上次一起吃‘懷石料理’時，我看你還好呀！”王梓不理解唯希此刻的心情，很是關心地問。
“上次是上次，這次是這次。”唯希瞪了他一眼，沒好聲氣地說。
“要不跟你單獨點幾道菜好了。”姑姑怕唯希餓著，好心地提議。
“不用了。”唯希怕麻煩大家，遂婉拒了她的好意。
“什麽不用了，大家一起吃飯就應該吃好。”阿嬤忍不住在桌上發話，命服務員拿菜譜來給唯希重新點菜。
唯希接過菜單仔細翻閱，見桌上的日式料理很是寡淡，便點了幾道油膩的中國料理，什麽紅燒肘子、水晶豬蹄、東坡肉一樣來了一份，看得在場的人目瞪口呆。
因這些菜是現點現做，所以上菜還需一段時間。唯希鬱悶地坐在桌前，忍受著眼前各式生魚生肉轟炸自己的味覺神經，更恐怖的是還要忍受他們毫無意義的閑話家常和令人惡心的阿諛拍馬。
食之不久，大家聊到文化。雅子作為日本人，對自己國家的文化相當自豪，不想這時唯希突然冒出了一句。“‘寨唐’文化，日本源遠流長。”
此話一出，沒想到石破天驚，阿嬤深怕一旁的日本孫媳不高興，怒目批評道：
“唯希，不可以這麽沒禮貌。”
“我怎麽沒禮貌了？”唯希激動地要與阿嬤理論。
“你要是有禮貌就不會說出這種話來。”阿嬤冷她一眼，轉而向日本孫媳和孫婿投去了安慰的目光，斥責唯希說：“‘大和’是一個謙遜的民族，你看你滿嘴火藥，一出口就要爆炸。”
“媽，唯希在中國肯定也沒見過幾個日本人，所以對日本的了解還停留在不客觀的曆史教科書上。”姑姑見兩人針鋒相對，便想當和事佬，有心為唯希開脫。
“我接觸的日本人可不少，但也沒覺得有多好，不過他們幹壞事還是挺在行的。”唯希對姑姑的好意絲毫不領情，得寸進尺地反駁。
“哦，你都接觸什麽樣的日本人？”姑姑眉頭一蹙，好奇地問。
“我所接觸的日本人不是販毒的，就是嫖昌的，情節嚴重的就直接槍斃了。”唯希神彩飛揚地說著，一臉司空見慣的表情，不以為意。
“真……真的嗎？”姑姑聽得瞠目結舌，恍若世界觀顛倒般難以置信。
“大家可能不知道，唯希在中國其實是一名警察。”王梓這時坐不住了，無奈下說出了唯希的真實職業。
“哦，這樣呀！”這時眾人才恍然大悟。
“原來弟妹是警察呀？”坐在一旁的大姐夫似乎很吃驚，側過頭去看了看她那令人想犯罪的誘人曲線和姣好麵容，色眯眯地說道：“弟妹這麽好的身材當警察太可惜了，要是在日本下海拍青色文學，絕對是雅蔑蝶女神級的人物。”
“這種被人看光的女神我可不敢當。”唯希自負地從鼻子哼出一聲，鄙夷道：“日本真是一個有文化的地方，青色都可以作出文學來。”
大姐夫聽後正尷尬，服務員這時剛好將唯希所點的中國料理送來。大家聚睛一看，滿盤肥油，膩得頓時沒了味口。
“這麽油膩，能吃嗎？”大姐夫見唯希一口一塊東坡肉，吃得津津有味，驚得瞠目結舌。
“當然，不這樣吃能長高嗎？”唯希說著，有意挺起雲峰，秀秀自己的好身材。
“這樣吃容易發胖。”大姐夫很不認同唯希的飲食，說：“還是和食最健康，純天然，最大限度保留食物中的營養。”
唯希聽後，噗嗤一聲笑起來，故意戳人家短處，反駁道：
“最大限度保留食物中的營養怎麽沒見你長高？難道是日本人天生吸收不好？”
“唯希，‘和食’的精致舉世無雙，別在這裏挑剔了。”王梓按壓住唯希的話頭，不準她再放肆丟人現眼。
“‘和食’何止是精致，而且還很環保。”唯希說著，不屑地笑出聲來。
“環保？”眾人聽得不太明白。
“‘和食’最大的特點就是生吃，生吃最大的好處就是節約能源呀！”唯希煞有介事地說著，斜眼看了看一旁正襟危坐的大姐夫和雅子，嘲諷地笑道：“日本人生吃節約能源，拍雅蔑蝶節約資源，這樣算來一年要省下多少布料……”
“唯希，不可無禮！”一直和氣的姑姑這時也看不下去了，狠拍一下桌子要她閉嘴，不準她再胡說八道。
唯希這時喝了一點酒，趁著酒勁未退，不顧姑姑阻攔，繼續揚言道：
“不僅如此，我還聽說日本有一種飲食方法叫什麽‘luo體盛’，好像吃飯就連盤子都省了，看來日本果真是一個返璞歸真，超乎想像，相當節約的一個國家。”
“在日本那是文化。”大姐夫不甘示弱，強辯道。
“可在中國這就是糟粕。”唯希氣勢洶洶地壓住大姐夫的話，叫囂道：“你我認知的距離，說白了就是人類進化的過程，像你這種人無論是時間上還是空間上早就應該被淘汰了。”
“你這426、吱那人……”大姐夫忍無可忍，氣得站了起來。
唯希見他站起身，自己也不甘落後地站了起來。頓時兩人一高一矮，更顯大姐夫的矬樣，無論是身高還是氣勢，唯希都是完勝。
“你我高度不一，思維各異，以你的眼界隻能看到腳下微觀上的簡單，看不到頭頂宏觀上的複雜。”唯希勝利般地揚起眉毛，挺直胸脯，盛氣淩人地繼續譏諷：“日本四麵環海，難免有水灌進腦子裏，此類深澳的問題，吃魚肉的人理解不了，我勸你還是回去多吃點東坡肉，長高點再來與我辯論。”
唯希說完，又操起一塊東坡肉塞進嘴裏。大姐夫氣地正要粗口罵她，不想唯希一咬牙，嘴裏的東坡肉隨即飆出油來，不偏不倚飆中大姐夫的臉。
大姐夫不知所措地摸了摸濺到臉上的肥油，當即崩潰了，氣得操起拳頭就朝唯希揮去。唯希見他拳頭襲來，條件反射地抓住他的胳膊，反手用力一擰，將他整個人按倒在桌上，頓時劈裏啪啦，桌上的日式菜肴及所盛的漆器盤子摔落一地，整個場麵已然炸開了鍋。
“真是……真是太不像話了！”阿嬤被氣得渾身戰栗，顫顫巍巍地指著唯希，憤怒地對旁人說道：“這丫頭就是野蠻人，野蠻人。”
“朋友來了有好酒，敵人來了有獵槍。” 唯希不顧眾人勸說，死死按住大姐夫不讓他動彈，口中狠道：“你這該死的日本鬼子，敢在中國人的土地上撒野，今天就讓你知道我們中國人不是好惹的。”唯希說著，抬起腳，狠狠朝他腿上踹了幾腳。
“哎呀！”大姐夫被打得很是狼狽，疼得嗷嗷直叫，直到眾人合力將唯希拉開，他才勉強緩口氣。
“王梓呀！你這是找的什麽人，這麽野蠻。”大家拉開唯希後，七嘴八舌地數落起王梓。
“我……”王梓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頭大得不知如何麵對家人。
“嗬嗬……，二哥難得找對人。”王惠在一旁扇風點火，泰然自若地繼續吃著桌上剩下的菜。
“是他先出手打人的，你們還要為他說話。”唯希隻覺王梓的家人媚日媚到是非不分，不可理喻，明明是自己吃虧在先，可他們卻偏偏要幫著大姐夫指責她。想著生氣，瞪了一眼唯唯諾諾的王梓，提起包憤然離開了。
“唯希，唯希——”王梓見唯希生氣離開，不顧家人阻攔，執意衝出包房前去追她。
“我是野蠻人，你幹嘛還跑出來追我？”唯希氣憤地加快步伐，想甩掉他的糾纏。
“你別這樣，我從來沒說過你是野蠻人呀！”
“我是大陸警察，跟你壓根不是一條道上的，我看我們還是早點分手吧！”唯希回過頭瞪了他一眼，氣呼呼得要各走各的路。
“兩岸一家親，你為什麽這麽糾結呢？”
“可你的家族……”
“你可以不理他們嘛！”王梓拉住她的手，滿腹委屈，苦惱地說：“我可以為了你放棄我的信仰，你為什麽不能為我放棄你的立場？”
“放棄我的立場去討好你的那群蝗民親戚？對不起！我做不到。”唯希甩開他的手，斬釘截鐵地答道。
“唯希……”
“別說了，我是不會屈服的。”唯希捂著耳朵氣得直跺腳，不想再聽他任何解釋。
“為了我也不能屈服一下嗎？”王梓苦逼地追著她的腳步，誠懇且無奈。
“我服天不服人。”唯希說得慷慨激昂，擲地有聲地強調道：“若是天的安排，我承受。若是人的踐踏，我抗爭。”
“你這是何必呢？”
王梓停下腳步沒再追她，隻是遠遠看著她隨手招了一輛出租車，氣憤地上車後，丟下他揚長而去。